仁德太后審視的目光並未從蘇挽月的身上挪開。
那章嬤嬤見太后並未多言,更加助長了她的囂張之氣。
諂媚的湊到仁德太后跟前:“太后娘娘,老奴瞧着這蘇挽月這張臉也長得太狐媚了些,估計是對咱們宸王殿下施了什麼咒,要不然咱們宸王殿下怎麼會着她的道呢?”
“哼!”那仁德太后冷哼一聲,望着蘇挽月的眸光更冷了幾分。
這時,一旁的於嬤嬤施施然的挨着蘇挽月旁邊跪下,雙目赤誠的對太后娘娘徐徐道來。
“太后娘娘,我們宸王殿下武功高強豈是一般人能算計上的,老奴猜想蘇小姐定是得了王爺賞識,這殿下賞識的人要是在這‘壽康宮’萬一有個什麼好歹,豈不是傷了太后娘娘和王爺的母子感情嗎?”
“章嬤嬤,你放開她,蘇挽月,你擡起頭來看向哀家。”
仁德太后清麗的聲音響起,聲音雖好聽但冰冷至極。
“咳咳咳.....”
蘇挽月邊喘息的咳嗽了好一陣這才掙扎着直起身子,頭部的眩暈感讓她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跪着旁邊的於嬤嬤忙將她的身子扶住,讓她整個身子的重心靠在自己的身上。
蘇挽月在於嬤嬤的扶持下,擡起雙眼直視着這後宮中最高貴的女人。
忍着身子的劇痛對那太厚娘娘行禮道:“蘇挽月,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倒也是個美人兒,還是個病秧子美人兒,哀家且問你,你是否毒害宸王?”太后急厲的聲音吼道。
“回太后娘娘,挽月沒有毒害宸王,”蘇挽月平靜的答道。
你還敢狡辯?你竟敢對我皇兒使用蒙汗藥?你竟敢藐視皇家,你可知罪?”太后更憤怒道。
“因祖母危在旦夕急需要挽月救治可宸王不同意,性命攸關時間緊迫,挽月只是想辦法讓王爺睡上一覺絕無毒害王爺之心,挽月知錯甘願領罰,望太后娘娘恕罪。”
仁德太后面上憤怒之色更甚,迅速擡起塗滿大紅色丹蔻的手捏住蘇挽月那蒼白的面龐,對她憤憤的說道。
“蘇挽月,哀家看你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真不知道究竟是誰給你借的膽子?你一個商戶之女,你以爲你這卑賤的命夠哀家殺嗎?”
蘇挽月發亮的眸子平靜的看着仁德太后,面上之前那種尊敬之態已慢慢散去了。
可她的這種態度更激怒了仁德太后,老太后更氣急敗壞的吼道:“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服氣呀?那你說說,哀家聽着,如果你說的有理那哀家倒是可以考慮放了你。”
蘇挽月藉着靠在於嬤嬤身上的支撐,忍着膝蓋的劇痛,正了正身子對高高在上的仁德太后應聲道。
“太后您的諡號爲‘仁、德’二字,可您一口一個‘商戶之女’、‘卑賤的命’來稱呼您的子民,您覺得合適嗎?”
她的聲音如玉珠落地般的好聽,可此刻聽到仁德太后的耳中卻尤爲刺耳。
蘇挽月沒有理會太后那憤怒的有些發抖的身子,繼續道:“太后您既是我們整個‘星耀國’的太后,不管是爲官做宰的還是農夫商戶,還是販夫走卒、軍隊將士,這些人應該在太后您的眼裡都是您的子民,太后,挽月說的可對?”
蘇挽月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胸腔一陣陣刺痛,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起來。
忙用左手掌按壓着胸口,喘息着接着說道:“挽月雖出生商戶之家,但父母均是靠他們自己的勞苦掙錢來養家,腳踏實地自強自立的過所謂的小日子,挽月並不認爲自己的父母卑賤,反倒挽月還很敬佩尊重他們。”
“咳咳咳......”
聽完這些,仁德太后雍容華貴憤怒的面上有了一絲動容,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虛弱女子好像也沒那麼討厭。
那滿臉橫肉的章嬤嬤看到太后面上似乎有些鬆動了,忙對太后道:“太后娘娘,您何須和一個賤婢白費口舌呢?倒不如交給奴婢替您處理掉算啦。”
說完她那條粗腿狠狠踢向蘇挽月的胸口,幸虧於嬤嬤眼疾手快的拉着蘇挽月躲開了。
“於嬤嬤,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樣護着這個毒害宸王的人,是想忤逆太后旨意嗎?”
章嬤嬤瞧着那於嬤嬤處處 護住蘇挽月,心中怒火中燒,連帶着對於嬤嬤都是火氣。
於嬤嬤冷眼看着章嬤嬤此刻的滑稽樣子,嘴角露出一絲譏笑,對太后躬身道:“太后娘娘,這蘇姑娘本就是大病一場,身子已經虛弱至極,如章嬤嬤這窩心腳踢過來,恐怕蘇姑娘即刻就會魂飛。”
看太后沒有發言,又接着說道:“老奴是宸王的乳孃,甚知道些宸王的脾氣,宸王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替他做主,太后何不等明日招宸王進宮,探清宸王的態度再對蘇小姐是殺是留,沒必要爲了這些事使的母子失和,還有老奴實在是想不清楚章嬤嬤爲什麼對蘇小姐招招下死手呢?”
“於嬤嬤,你不要血口噴人,太后呀,老奴冤枉呀,老奴一顆心可都是爲了太后,請太后明鑑。”
章嬤嬤撒潑似的嚎叫,畢竟也是服侍了太后大半輩子的老人。
那太后也扶了扶額,正色道:“你們都住口,於嬤嬤,你把蘇挽月關押到地牢,待明日瀾兒來了問清楚後再做處理。”
說完後,就在章嬤嬤的攙扶下回寢殿了。
“蘇姑娘,老奴扶您去......去地牢吧。”
看到氣息奄奄的蘇挽月,於嬤嬤躬身輕輕的扶起她。
“謝謝於嬤嬤,要不是有您在,恐怕挽月今天早就死了,咳咳咳......”
說着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由於嬤嬤攙扶着往地牢方向去了。
地牢潮溼陰冷,散發着陣陣腥臭。
看着蓋着兩牀被子仍還在瑟瑟發抖的蘇挽月,於嬤嬤心疼的掉淚。
“蘇小姐,您只要撐過今晚就可以了,明天王爺和丞相大人來了就好了,還有您今晚一定要特別小心,老奴擔心......”
“謝謝於嬤嬤的提醒,挽月會小心的。”
蘇挽月面上沒有一絲畏懼,反倒是對於嬤嬤會心一笑。
於嬤嬤走後,地牢一下子暗淡了下來,蘇挽月就是再堅強,此刻心臟也像敲鼓一樣,她也怕黑、怕臭、怕蟲。
想到嬤嬤走之前的提醒,蘇挽月撐着虛弱的意識從空間裡拿了一些見血封喉的毒藥,以備不時之需。
因黑夜帶來的恐懼讓她的心臟刺痛,整個地牢裡只有她“呼哧、呼哧”的氣喘聲。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是精神意識上一刻都不敢放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只有這個信念支撐着她。
窸窣、窸窣......窸窣聲由遠而近,好像是蛇,對,藉着昏暗的光線,蘇挽月看到一條條吐着毒性子的蛇從門口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