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尚未立秋,天氣炙熱無比。
鎮國將軍府“碧波堂”外獨孤老夫人白流珠最愛的睡蓮都有些荼蘼之勢。
然而整個堂內堂外都異常安靜,氣氛更是寧靜到詭異堂外更是沒有一個丫鬟婆子在外侍候,此刻都被獨孤善權趕到堂外的廊下等候。
獨孤傲盯着明晃晃的烈日,腳步匆忙的一路直奔堂內而去,水墨色的青衫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格外晃眼。
到了內堂裡,獨孤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伺候的李嬤嬤殷勤的雙手捧上個冰鎮過的梅子湯遞給上官飛。
“上將軍,快喝碗梅子湯去去暑氣。”
獨孤傲也是熱急了,一手接過湯碗就仰着頭一飲而盡後,這才笑着對李嬤嬤道了謝。
李嬤嬤從獨孤傲手上接過了湯碗,又給獨孤傲遞了一方潤溼過的帕子道:“少將軍,您快擦把手進去吧,二爺和二嬸回來了,現正和老爺、老夫人在內堂等着您了。”
聽到此處,上官飛原本煩悶的心情瞬間仿若吹入一陣涼爽的清風,舒適了不少,眉宇間竟生出了一絲喜氣,整個人也是輕鬆愉悅了不少。
腳上的步伐像生了風一樣,整個人迫不及待的往內堂去了。
白晃晃的日光透過窗花照射進來,將堂內精緻奢華的裝飾一覽無餘,堂內各處擺着冰盆,裡頭冒着絲絲寒氣讓整個堂內涼爽舒適。
上官飛一眼就看到獨孤老夫人白流珠端坐在主位上,整個人早已沒有了前幾日的混沌狼狽,又恢復到往日雍容華貴的神色。
上官飛驚喜於眼前所見到的的祖母,像做夢一樣的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一時間堂堂七尺男兒竟忍不住落了淚。
“傲兒,快到祖母這裡來!傲兒......傲兒”
“祖母!”上官飛喜悅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許是老夫人身子才痊癒不久,原本清亮的聲音此刻透着有些沙啞疲憊。
獨孤傲也是一個箭步的撲到老夫人懷裡,將頭埋在老夫人胸前,因落了淚發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祖母,您痊癒了,傲兒心裡好高興,傲兒真的好高興......”
獨孤老夫人白流珠邊哭便撫摸着獨孤傲的頭道:“傲兒,祖母痊癒了,多虧了你二嬸及時相救,我這老婆子這纔沒有去閻王殿報到。”
聽到此處,獨孤傲忙擦乾了淚從老夫人懷中起身,還未轉頭就聽到一聲慈愛而又關切的聲音。
“傲兒,二孃在邊關快兩年了,可是好想你,你......”
還未等那秦氏含着淚把話說完,獨孤傲早就轉身將面前的婦人扶住,“二孃,您終於回來了,母親她......她已經不在了,是傲兒沒有照顧好她......”
獨孤傲口中的二孃正是獨孤善宇的結髮妻子,秦趙海,玄機國的巫醫族人。
秦氏身材清瘦,身穿了身寶藍色蠶絲軟袍,五官平淡無奇甚爲普通。
她膚色微黑,臉上雙頰凹陷下巴尖尖,滿頭青絲利索的盤起,整個人瞧着刻薄的很,一看就不是特別與人好相與的。
可現下秦氏的面上卻是一派慈母之情,看着獨孤傲眼中的關切之情決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母親對孩子的疼愛。
原來這秦氏和獨孤傲的生母顏氏是結義金蘭且在閨中之時就感情甚篤親如姐妹。
這秦氏貌醜又善妒且心狠手辣,但是她巫蠱之術和醫術驚人,在邊關運用她的能力幫助獨孤善宇打了不少勝戰,很令獨孤善宇折服。
遺憾的是這獨孤善宇在一次戰爭中意外受了傷,傷了他的根本,導致夫妻多年都無所出。
這秦氏倒也未嫌棄獨孤善宇,一心一意扶持自家夫君建功立業,夫妻二人均將獨孤傲視爲己出。
這秦氏更是從小就將獨孤傲寵成心頭肉,更是比顏氏更無原則的溺愛。
獨孤傲此刻見到宛如生母的秦氏,早已忍不住撲上去痛哭起來,一時間內室的幾個人無不傷感難過。
秦氏滿面都是淚,顫抖着手撫摸着獨孤傲的頭道:“好孩子,別難過了,二孃今後就是傲兒的母親,傲兒別再難受了,咱們坐着說話。”
獨孤傲此刻也收住了崩潰的情緒,慌忙的擦了擦淚,面上扯出一絲笑道:“嗯嗯,二孃,是傲兒看到您了就想到孃親所以一時間沒有控制住,對不起,二孃,讓您跟着傲兒傷心了。”
“傲哥哥,孃親今後就是您的母親,潮聲也是好喜歡您這個哥哥的,我們都是一家人。”
眼前說話的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絕色少女,一身上等蠶絲七彩玉蝶黃衫,生了一張標標準準的鵝蛋臉,柳葉眉,杏仁眼,肌膚勝雪。
少女軟糯的聲音十分好聽,再配上她嬌俏的面容,整個一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在看到獨孤傲的時候,更是含羞帶俏。
獨孤傲聽到少女的聲音後面色恢復如常,用兩根修長的手指輕捏她的臉蛋,寵溺親暱的語氣道:“潮聲妹妹,還是你最乖,最會安慰哥哥,不像雪兒......”
獨孤傲說到“雪兒”二字的時候,原本輕鬆一些的面上此刻又是眉頭緊皺愁雲慘淡了。
“傲兒,還是沒有雪兒的消息嗎?”
一聲鏗鏘有力又雄渾的聲音響起,詢問的正是獨孤老夫人白流珠的次子獨孤善宇。
這獨孤善宇現今三十八歲,方臉虎目,身形魁梧且全身肌肉發達,身穿一身深藍色的勁裝,長髮在腦後束成一束顯得極爲精神。
獨孤傲即刻上前對獨孤善宇躬身道:“回二叔,傲兒暫時都沒有打探到雪兒的任何消息。”
說完後整個人怏怏的低着頭,沉默的也不再言語了。
獨孤老夫人白流珠更是氣得狠狠拿着柺杖敲着地面道:“哼!都是蘇挽月那個賤人害的雪兒,害死了我的好女兒、好媳婦,依老生看這次雪兒的失蹤與那賤人蘇挽月脫不了干係。”
“母親說的是,那蘇挽月仗着有宸王給她撐腰就肆無忌憚,她害死了妹妹善柔,更害死了本將軍的髮妻,她們都死的好慘呀!”
此刻接着老夫人話說的是獨孤傲的生父獨孤善權,他那猥瑣的面上因爲憤怒看上去格外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