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琮軒離開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天了,宇文曇鶴端着食盒走進房間裡的時候便看見顧卿卿呆呆的看着窗外,眼神飄忽着,不知道在 想着什麼。他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顧卿卿這纔回過神來。
宇文曇鶴講飯菜一一擺好,這才直起身來,轉頭看向她,眼裡一派溫柔:“在想什麼呢,剛纔連我進來你都沒有發覺。”
宇文曇鶴的目光雖是極其溫和的,但如今顧卿卿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面,動了動嘴脣,乾癟的喉嚨還是很不舒服,喉嚨裡溢出一口氣來。
她現在依舊不能說話,與別人對話的方式就是寫字。她拉過他的手寫道:帶了什麼好吃的來。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岔開了說別的。宇文曇鶴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順着她的話笑着說道:“很多啊,都是你愛吃的,我扶你下來吃吧。”
顧卿卿笑着點點頭,一頭烏黑如匹緞的長髮就散開來,迎着那點頭的慣性飄蕩起來,勾勒起一抹靚麗的弧度。顧卿卿站起身來,不堪的身子正在微微顫抖,腳下的步子有些打着浮飄,踉蹌的很。顧卿卿心想,她不想一直什麼事情都在牀上做,一天到晚這樣也很難受,光是方便她胡思亂想了,她並不是廢人一個了,索性吃飯的時候就在宇文曇鶴的幫助下做到凳子上去吃飯,這樣身體也會好受許多。
宇文曇鶴見顧卿卿踉蹌的步子,急急上前去幫忙扶助她,卻不小心嗅到她發間的幽幽香氣,好似冬日暗梅正盈盈來着,滿腔的香氣,倔強了一身傲骨,卻也擋不住一心相思,滿是苦楚罷了。
顧卿卿的手正要搭上宇文曇鶴的肩膀,突然宇文曇鶴卻向後退了退,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英俊的臉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出來。
“哎呀。瞧我的這個記性啊。竟然差點忘了,卿卿你等我一下,給你看樣東西。”宇文曇鶴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脣角勾起一抹弧度,說完人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顧卿卿一臉黑線,滿心的無語啊。這特麼在玩兒自己麼?就不能把自己扶在桌子上再去麼?這樣冷着自己算什麼嘛!什麼東西要現在去拿,摸着空落落的肚子,她欲哭無淚,她現在好餓啊。
顧卿卿繼續長嘆一聲,她這個姿勢也好累啊,側目而視那桌子的美味菜餚,不自覺的流出了口水,可是沒法行動的腿,讓她分外喪氣,她仰天長嘆,就算上天要讓她慢慢被病痛折磨致死,也不要斷了她的口糧啊,她可不想做餓死鬼。
望眼欲穿的看着打開的房門,期盼着宇文曇鶴能快點來,眼睛已經開始發花了,顧卿卿有一種錯覺,自己就快要餓掛了。
終於千盼萬盼,聽到了腳步聲,猜測是宇文曇鶴,她簡直要熱淚盈眶了,眼巴巴的看着門口,人沒看到,卻只看見了一張怪異的椅子,後面是抱着椅子的宇文曇鶴,他微微的喘着粗氣,看來是一直抱着椅子小跑着過來的。
顧卿卿滿臉疑惑的看向他。神情裡都是在問,這是什麼東西。宇文曇鶴將椅子放在牀邊上然後得
意的看着顧卿卿道:“卿卿,這可是我專門讓人給你做的能動的椅子,這樣你就不用待在房間裡了,還可以出去轉轉。”
宇文曇鶴跑的有些着急,白皙的額頭與頸子都佈滿了一點兒汗水。
顧卿卿驚訝的看着那奇怪的椅子,眼裡滿是驚訝,她仔細定睛看了看,這奇怪的東西,好像有點眼熟啊。斂眉想了想,這特麼不就是現代輪椅的初形嗎!因爲太過原始,這簡陋粗暴的外形,她都沒看出來。
宇文曇鶴看到她挑眉驚訝的樣子,滿意的笑了,脣邊劃出了弧度,這可是個大驚喜,他不想讓她一天到晚的待在房間裡,顧卿卿最近低落的表現,令自己十分擔憂,爲了防止她繼續消沉下去,所以他便開始着手設計了這東西,就算不能幫着顧卿卿打發時間,而且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側,她若憋的慌了,也可自由的出行,如今她的模樣也不是特別需要人陪伴的吧?不如給她多一點的私人空間,讓她自己想想清楚,會比較好。宇文曇鶴這樣想到。
顧卿卿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宇文曇鶴已經大手一揮,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了輪椅上,然後笑道:“走,我們去吃飯。”
然後便推着她朝桌邊去,這椅子是木製的,下面的四個輪子也是打磨成圓形的木製軲轆,椅子上用上等的狐狸毛鋪了厚厚一層的墊子,能讓她坐着更舒服一些。
“怎麼樣,很棒吧。”宇文曇鶴有些得意的說道。
顧卿卿淡淡地點了點頭,真是讓人感動,連她個現代人都沒想到的事情,宇文曇鶴竟然如此細心替她準備着。她腿不能動,他便細心的爲她準備了這個。他從來都是默默的爲她付出,不計較她的不能回報。
眼角有些溼意,對他的情意,她無處允他安放,這輩子她只能欠他一份情意了。
“真的很棒,曇鶴,謝謝你。”顧卿卿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盡是溫柔。宇文曇鶴不禁看的癡了。顧卿卿近來極少的笑,就這種真心實意的淺笑便足夠了啊,他便什麼都不奢求了啊,這樣美好的笑容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腦海裡,停在他淺淺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她已經端起了碗筷吃飯。
“今日的飯菜可真好,都是我喜歡的很。”顧卿卿隨眼一看,滿桌都是上好有價值的食物,着實勾得起她的食慾啊,瞧瞧面前的這盤斜插梅雨,其實就是一道梅菜扣肉,但擺盤子和滋味都爽口的很,吃多了也不覺得膩味和口渴,擺設也好看的很,擱置下筷子,顧卿卿笑道:“這個菜品好好吃,絲毫都不膩味啊,是怎麼做成的?”
顧卿卿的言下之意擺設我都不偷窺了,做法我就一定要知道了啊。
宇文曇鶴也是淺淺一笑,猶如春風剪裁。
他道:“沒什麼個別致了,但就是起菜時候加了一點果醬汁兒,類似青梅那樣的,好吃吧?”
一邊說着一邊就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他也沒吃,這兩日他都是過來同她一起吃飯的,怕她無聊,也會陪她說說話,不過顧卿卿卻發現他的黑
眼圈卻是越來越重,而且看上去很疲憊,雖然見到她的時候都是努力笑着的,但是眼裡的凝重卻一日深過一日。
終於到了第四天,宇文曇鶴風塵僕僕趕來見自己,顧卿卿已經再也看不得他那副憔悴的模樣,冷着眼別過頭,不去看他。宇文曇鶴穿過長長的用鵝卵石鋪就石階,再踏上小橋流水,橋下細水長久,波瀾不驚。餘下幾步他大步一跨便湊近顧卿卿的身旁,他的臉龐湊近顧卿卿的,連他鼻尖上的溼潤都看的一清二楚。“嗯,過的不錯。卿卿終於被我養白嫩了些,不枉費我一番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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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卿這幾日能夠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了,吃的又好,雖心中掛念琮軒,但自己沒有法子,如今之計只有養好了自己才能在出事的時候出力,否則憑着自己如今的樣子,什麼都是空想啊。
硬生生打斷他的話,宇文曇鶴的手心上是她一筆一劃的指尖的溫度:“曇鶴,去睡覺吧,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我的毒真的解不了,那也是我的命,你沒必要爲了我這般傷害自己的身體。”
她隱約能猜到他這般都是因爲她體內的毒而如此的,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手也已經開始慢慢的沒有了只覺,而今天是琮軒走的第四日。
宇文曇鶴的眼裡閃過 一抹悲傷,他不住的搖着頭,然後強笑道:“放心,我一定可以救你,而且琮軒已經去找雪蓮藕了,只要他找回來,你一定沒事的。”心思一激動,宇文曇鶴脫口而出。
顧卿卿直盯着他看,而宇文曇鶴這才意識道,他剛纔好像說出了琮軒的真正行蹤,他突然不敢看顧卿卿,而顧卿卿卻一直看着他,她的內心已經是驚濤駭浪,爲什麼琮軒要欺騙她,她的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爲什麼會讓他去,是不是很危險。”她急切的在他的手上劃拉寫着,她已經有預感,一定是沒有萬全的保障,他纔會騙她。
宇文曇鶴見瞞不下去,嘆了口氣:“他去了龍雪山去採雪蓮藕,因爲只有這極寒之物才能夠抑制住你體內的毒素,將其暫且封住。”
顧卿卿有些不解,她體內的毒不是已經暫時被封住了嗎,怎的還需要去採這雪蓮藕呢。
聯想到近日的身體狀況,她突然明白過來了,也許是自己真沒有幾天活頭了。想明白了這些,她非但不焦急自己的性命,反而急切的拉着宇文曇鶴的衣袖,不停的在他的手掌上寫着:去幫我把他找回來,他會有危險的。
宇文曇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出顧卿卿的房間的。他只知道自己的整顆心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蕩蕩的,什麼也不剩了,隨着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他覺得自己心中原來還有得些許希望也在一點點地消耗。他甚至現在是無比地懊惱,後悔自己沒有也去找雪蓮藕,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也許自己就比琮軒那小子先找到雪蓮藕呢。要不是這邊還要隨時照顧着顧卿卿的身體,控制她病情的穩定,自己早就第一個去找雪蓮了,已經沒有任何詞語來形容他內心地焦急與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