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淼淼卻只是聽着,並不說話,她至今都記得四年以前她在哥哥的再三勸說下第一次走出天山,來到雲荒谷求醫卻被拒之門外整整十天!任憑哥哥怎麼說,雲荒谷主人就是不出現,甚至連句話都沒有,那個時候宇文曇鶴就在於淼淼的心裡烙下了不近人情,冷酷的標籤。所以,她這次也根本不宇文曇鶴抱有希望,他既然四年前就拒絕了自己,四年後又怎麼可能會答應爲自己看病呢!
“卿卿,剛剛宇文曇鶴已經拒絕爲於小姐醫治了。”綜軒不願打擊顧卿卿美好的願望,但是他又是個不擅於隱藏和說謊的人,於是只好實話實說了。
“曇鶴,你爲什麼不願意給淼淼醫治啊?綜軒說是因爲他,可是那是你兩個的的恩怨啊,你不能因爲你和綜軒之間的事情就遷怒到無辜的人,你這樣做對淼淼很不公平!”從綜軒那裡知道宇文曇鶴不願意給於淼淼醫治後,顧卿卿當晚就來找了宇文曇鶴。
宇文曇鶴對此很是無可奈何,先是一個梅迂雪,現在又是那個於淼淼,卿卿的心未免實在太善良了一些,可是梅迂雪最後㛑恩將仇報了。
“卿卿,你這樣關心那個女人,難道不怕她變成第二個梅迂雪嗎?”宇文曇鶴揉着眉心說道,“我承認,我是因爲綜軒,所以才拒絕,但也是因爲於淼淼的眼睛並非後天原因才瞎的,所以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治好的,這不僅需要時間,還要醫治者擁有精湛的醫術才行。”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絕綜軒,卻沒有辦法用同樣的態度去對待顧卿卿,於是只好說出實情。
聽到梅迂雪三個字,顧卿卿的臉色有些冷意,她對當初求語文曇鶴爲梅迂雪解毒並不感到後悔,但是顧卿卿卻對梅迂雪感到無比失望和挫敗,梅迂雪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想要真心相待的朋友和姐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那樣對自己,一想到當初給自己下毒的人就是她,顧卿卿心中就對梅迂雪充滿了怨恨和失望。
“淼淼纔不會和梅迂雪一樣呢!”顧卿卿撇撇嘴,雖然她看得出來於淼淼似乎對綜軒很不一樣,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很喜歡於淼淼,這種喜歡不是像之前和梅迂雪解除敵對的那種放下戒備的接納,而是真的喜歡,自然而然的想要親近的喜歡。
“好了好了,你就告訴我,到底願不願意爲淼淼醫治啊?不容易,不代表沒有辦法,算我求你了,曇鶴就幫幫淼淼吧!”顧卿卿開始央求起來。
“卿卿,我。。。。。。”宇文曇鶴有些爲難,他才拒絕了綜軒,如果答應了顧卿卿,恐怕會遭到綜軒的嘲笑吧,那個傢伙還會很得意!更何況,於淼淼的眼睛,據他看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治好的。
看着宇文曇鶴爲難的表情,顧卿卿突然生氣了:“就是因爲綜軒是不是?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情仇?就算你和綜軒不共戴天,那關淼淼什麼事情,你是大夫啊,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袖手旁觀呢!”她誤會了宇文曇鶴,“好,我現在就去問綜軒,
到底什麼樣的恩怨可以讓你這個神醫對患者做到無視的地步!”
“卿卿!”宇文曇鶴連忙出聲喊道,“好,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彆氣了。”
“真的?”顧卿卿問他。
“真的!我醫治。”宇文曇鶴對她說道。
“曇鶴,就知道你最好,醫者仁心,你不愧是神醫之名!”顧卿卿高興地說道,臉上生氣的表情早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笑容。
“我現在就去告訴淼淼。”
望着顧卿卿跑出去的歡快背影,宇文曇鶴無奈的苦笑,對顧卿卿他狠不下心來拒絕,更見不得她有一丁點兒的不開心,如果答應醫治於淼淼可以讓她感到高興地話,那麼,他願意。
是夜,顧卿卿依偎在綜軒的懷裡,雙手摟抱着他的腰身,將頭擱在對方的胸口上傾聽着他的心跳聲,綜軒回摟着她,滿足的閉上眼睛。
“綜軒,你到底和曇鶴之間有什麼恩怨,他對你似乎很敵對的樣子,你是我丈夫,他是我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倆能和平友好的相處,不要在這個樣子了。”顧卿卿突然擡頭問道。
綜軒睜開眼睛,低頭靜靜的看着她,顧卿卿看不懂他眼裡深沉的神色是什麼意思,就在她以爲對方不會說話的時候,綜軒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卿卿,其實,我和宇文曇鶴原本是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種。”
“那爲什麼。。。。。。”顧卿卿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她沒有想到宇文曇鶴看起來那麼敵視綜軒,不待見綜軒,兩個人居然之前是好朋友麼?
“你想說,爲什麼我們明明是好朋友,現在卻是這副樣子是不是?”綜軒瞭然的看着她。
“是啊,既然你和曇鶴以前是好朋友,爲什麼現在會是這樣?是不是發生什麼?”
“是。”綜軒目光深遠,答道。然後,對顧卿卿說起了他和宇文曇鶴的過去。
大約五年前,綜軒纔剛剛搬到宮外的府邸沒有幾年,那時候他的父皇還在,只不過身體有些不好了。他當時看着父皇病重的樣子,心急如焚,纔剛剛成年不久的他便微服去了江湖,既然宮裡頭的御醫束手無策,那他就去民間尋找奇人異士爲父皇看病。
那個時候,綜軒貴爲皇子,又被早早的便封了王,雖然早在宮外建造了府邸,可是卻一直被皇上留在身邊直到成年,於是剛出宮廷的他不懂人情,加上與生俱來的高傲,纔剛剛踏進那個叫做“江湖”的圈子裡就出師未捷,吃虧了。而讓他堂堂一國王爺吃虧的不是別人,正是宇文曇鶴!那時候,宇文曇鶴還不是日後享譽天下的第一神醫,只是一個剛被父親踢出山谷歷練的少年,自從母親死後,他的父親就越發變得脾氣古怪,終日躲在書房裡研究醫術,說讓他出谷歷練,不定就是嫌棄他礙眼呢!於是,一個是養尊處優,從來不知道江湖險惡的王爺,一個是從小生活在無憂無慮的雲荒谷中,身邊還有一個被人稱作神醫的父親,同樣心高氣傲的兩個人,一見面當然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摩擦和碰撞。其中原因說來也好笑,竟然就因爲一句爭辯。
那日,綜軒來到一間茶樓,正在喝茶,突然聽到旁邊有人談論皇室,於是他好奇的靜靜聽着,哪知道越
聽他的臉色月難看,直到那些人說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看來皇帝是時日無多啦!”他終於怒了,走上去掀翻了桌子:“你們說什麼!好大的膽子,敢私自亂議皇室,對皇上不敬!好大的膽子!”那些人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愣神,卻聽身後一道清亮的少年之聲響了起來:“生老病死,是人生循環,每個人生下來就註定是要死的,管你是誰,乞丐也好,皇帝也罷,只要有呼吸就都免不了一死!皇帝也是人啊,而且據說已經到了花甲之際,也算壽終正寢了。這位兄臺,你何必如此動怒呢?”
綜軒回頭一看,就見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秀少年慢慢走來。
“你是何人?他們妄議皇室,按罪當斬!”綜軒狠狠道,
“看來閣下是朝堂裡的人咯?不知官居幾何啊,如此袒護皇室,對皇帝如此尊敬,該不會是哪個皇子吧!”宇文曇鶴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不想卻戳中了綜軒的秘密,綜軒以爲他是哪個人派了故意刺探他的,當即拔劍刺去,誰知道連對方的身還沒進就倒了,失去了知覺。
後來,宇文曇鶴告訴他說:“他母親生前對他說過,打架這種事情,有辱斯文,能不親自動手就不親自動手,撒上一包藥粉多麼方便省力!”
於是,堂堂睿和王就被一包藥粉輕鬆撂倒了,綜軒至今都記得宇文曇鶴說出這句話時那副欠扁的樣子,每每想起來都恨得牙根癢癢!
“哈哈!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有這樣的趣事!”顧卿卿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堂堂王爺,竟然在一包迷藥上栽了跟頭,哈哈。”
“卿卿~”綜軒無奈道,那是他一輩子都不想提起的糗事。
“那後來呢?”顧卿卿催促他接着說下去。
“後來。。。。。。”綜軒回想那段記憶,眼中有着沉重之色,而這一切顧卿卿卻並未注意到,只是興致勃勃窩在他的懷裡的聽着故事。
後來,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不打不相識,成爲了好朋友,兩個人都有意互相隱瞞各自的身份,卻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綜軒得知宇文曇鶴死奉了師傅之命出來歷練的,欣然與其同行,並且一路留意可以給皇帝治病的民間大夫。一次無意之間,他才知道宇文曇鶴竟然是雲荒穀神醫的兒子,當即向宇文曇鶴表明了身份和意圖。
“原來,你是個王爺!”宇文曇鶴對他的隱瞞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就說嘛,你這人不簡單。”
“隱瞞身份一事,我很抱歉,但是曇鶴,我父皇病重,還希望你可以施以援手,綜軒將感激不盡!”綜軒滿臉真誠的樣子讓宇文曇鶴動容,第二天就隨着綜軒回了宮。
那一晚,兩人終於坦誠相待,聊了很久。
“那皇上的病治好了嗎?”顧卿卿問。
綜軒搖搖頭,不語。
宇文曇鶴隨着綜軒回了宮,爲皇上把脈,越把脈心越驚。
“綜軒,太醫們都是怎麼說的?”宇文曇鶴皺着眉問一旁候着的綜軒。
“說是積勞成疾,已經病入骨髓了。”綜軒答道,看着宇文曇鶴不好的臉色,他的心不知怎的就沉了下去。
“呵呵,是入骨髓了!”宇文曇鶴冷笑,“不過是毒入骨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