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凡只喝了一些酒,菜並沒有怎麼動。童宓自從醒來,飯菜一直用得很少,今日晚些時候楚清幽着人送來了百合粥給他們食用,並告知楚羽凡聽香苑已經收拾妥當,他用過晚飯之後便可以過去歇息了。
楚羽凡也並不多話,似乎心裡隱藏着許許多多的心事,讓他看起來並沒有表面上那般灑脫不羈。童宓在席間也依然是那般容易失神。
楚羽凡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酒壺,盯着童宓看了半天,突然開腔:“是不是又在想你的過去?”
童宓一時間回神不及,有些失措。她哀怨的起身,背過身去,“心愛的人慾置我於死地,而孩子……孩子……未能……便胎死腹中。試問,天底下哪個女子不希望能與相愛的人相攜到老,又有哪個女子不喜歡爲人母親教子承歡。可是偏偏連這人世間最簡單的幸福我都沒有。即使苟活下來,人生還有何意義,不過是了無生趣的枯木等待下一世輪迴,只求平平淡淡……”童宓說這些的時候顯得異常的平靜,平靜到每一個字都帶着傷,如一把把刀一樣在心底不斷的切割。
楚羽凡聽了她的一席話竟然哈哈大笑起來,“談什麼來世,我只求今生。過去的事,就讓它如煙雲一般浮眼而過,這裡離你的過去很遙遠,你大可以在這吟風居過你的平平淡淡。若說人生卻是無趣的很,但是於無趣中尋有趣,苦中作樂,淡然修心也不失爲一種境界。人啊,總是活着的好,不然怎麼對得起來這人間走這一遭。”說完仰首一口酒入侯,未等童宓回過神來,他已起身飛逝而去。
童宓
自己呆呆的坐了一會,便叫進來春柳幫忙把東西收拾下去,待到春柳收拾停當回來見童宓依然坐在牀上發着呆,好意上前來勸:“姑娘,你身子剛剛恢復,時候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童宓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春柳,大少爺和夫人住在哪裡?我明天想要過去拜謝他們的救命之恩。”
“哦。大少爺他們住的院子叫流雲軒,離這裡稍稍有些遠的。其實,夫人未過門之前其實一直住在這吟風居的。”春柳有些走神。
“哦?這裡嗎?”
春柳愣神了半晌纔回過神來,有些憂傷的說道:“是啊,少夫人其實跟姑娘一樣,也是二少爺救回來的。本以爲她會跟二少爺好的,沒想到後來成了大少爺的夫人,不過也很好,他們很恩愛呢。可是二少爺就可憐了,自從這件事之後他整個人都轉了性子,變得輕浮無賴玩世不恭了。不過你別看她的樣子,其實他心是很好的。”
童宓想想下午的時候所見和了解,也大致算是知道了他的脾性。或許他也有一段可憐的故事。童宓漸漸的覺得乏了,便早早的休息了,打算明天讓春柳帶着去流雲軒走一趟。畢竟她這條命是楚清幽他們救回來的,大恩大德理應她早去拜謁。
清晨,被一場秋雨洗過的山莊顯得更加的清幽,可是那遭受寒凍而碎了一地的菊花,更爲這院子增添了些孤寂。吃過早飯之後,童宓簡單收拾了一下,先前芊芊夫人也送來了些首飾,雖稱不上名貴但也樣樣精緻素雅,她撿了其中一支象牙的綠如意簪子別在發間,以不至於看起來不做
修飾那麼失禮。
童宓跟着春柳出了吟風居,一路沿着青石小路穿廊過院,這裡的園林修葺的不必皇宮裡差多少,地方也着實的大,走了多時,也未見流雲軒的院子。可能是身子初愈童宓實在是走不動了,便在一處長廊盡處的亭子裡歇息,這裡能看到的便是那滿園的梅樹,因爲不是季節,看起來都不是那麼的靜美。忽然,穿過林子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琴聲,再後來便是簫聲的應和。那琴聲悠遠空靈,放佛能夠滌盪心中所有的塵埃;簫聲悠揚延綿,想必這吹簫的人也有着淡然天地寬的情懷。童宓聽着聽着就覺得身心舒暢多了,“這琴聲和簫聲真好聽,是什麼人這個時候彈琴吹簫呢?”
春柳還未及答話,便聽到來時路上已經有了回答,“這偌大的莊園還有誰敢這樣擾人清淨。”
童宓擡眼看去是楚羽凡,他還是昨天的樣子,一手執壺,似醉尤醒。
他徑直來到童宓面前坐下,定定的問:“雨寒姑娘怎麼這麼有興致,這麼早在這裡賞花聽簫啊?”
童宓想了想,她差點都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是楚雨寒了,以後她就只能是楚雨寒了,她笑了笑,“本來是要去見見楚大少爺,只是自己不中用,累了便停在這裡休息一下。”
“那正好,我也要去見大哥,跟楚大莊主商量商量讓吟風居給你讓聽香苑給我,一起去吧。”楚羽凡輕描淡寫的說着。
楚雨寒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可是自己卻無可奈何,點頭答應。多坐了一會兒,直到琴簫聲落,他們才站起身往流雲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