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然將雙手擦拭了一下,撩起了裙襬,露出了膝蓋上新添的傷口,直接否認了司徒靜蘭的話,“毫髮無傷的話,我這裡又算是什麼情況呢?”
從楚子默昨晚的反應還有分析來說,這個姚天齊若真的是針對他們,那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一輪的新的意外攻擊。
“哼,”司徒靜蘭終於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既然你不願意說出真相,那也別怪我不袒護你和王爺了,姚大人活捉回來的人招認出你和暴亂分子有過接觸。”
“什麼?”劉欣然很是詫異,“我和暴亂分子接觸?”
“真是笑話,你是暴亂份子嗎?司徒姑娘?”她露出荒誕的笑意,將右腿撐在矮凳上,轉頭詢問司徒靜蘭,“或者說我身邊的蘇荷與王爺是暴亂分子?”
她很瞭解這裡面的情況,接觸過大本營裡的難民,也瞭解過‘自由之翼’裡的成員的背景,怎麼可能會輕易相信這樣的話。
然而司徒靜蘭對於她的否決並不意外,“我也覺得很難理解,可是沒有人會拿生命來嫁禍你一個王妃吧?”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畢竟當時發生意外之後,劉欣然和楚子默的失蹤的確有些奇怪,那麼多的黑衣人,手無寸鐵的‘傻’王爺,還有絲毫沒有功夫基礎的王妃,單單是躲避這些黑衣人就夠嗆的,若是被瘋狂追殺,怎麼可能會全身而退。
所以司徒靜蘭纔會相信這麼一種可能,偷襲的黑衣人或許和這個王妃有什麼瓜葛,否則莫名反咬一口,又是爲了什麼呢?
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毫無根據,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從帶着王妃和王爺進入西河這個領地開始,不過才兩天三夜的時間,一直生活在帝都的王爺和王妃怎麼可能會和西河的暴亂分子有糾葛?
一切都雜亂無章,究竟是黑衣人的口供有問題?還是背後有什麼人在搗鬼?
“怎麼不需要我回答,你自己都覺得這個說法很莫名其妙吧!”
劉欣然說完去看眼前的司徒靜蘭,或許是因爲專注的想事情,她的兩隻手反覆在桌面上劃拉着,弄出了很大的響聲。
“司徒姑娘,有些時候你需要思考一下,並非是什麼人的證詞都可以相信的。”她停頓了一下,伸手拿起了一塊荷葉脆皮酥,遞給了面前的司徒靜蘭。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你功夫那麼厲害,活捉了兩個人黑衣人,卻都服毒自盡也不願被抓捕,爲什麼姚大人就能夠抓到活口,而且還招認了出這麼荒誕的事情來?”
這番話倒是讓原本有些茫然的司徒靜蘭擡起了頭,空懸着的手遲遲沒有去接劉欣然遞來的那塊荷葉脆皮酥。
劉欣然倒也不着急,很是有耐心的等着,她相信司徒靜蘭能夠想明白其中的原委真相,畢竟是跟隨大進軍多年的人,這點權謀計策自然是能夠琢磨出來的。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依舊懷疑你和王爺能夠順利避開那些黑衣人的攻擊,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隨便你怎麼理解好了。”劉欣然對於這點根本就是懶得解釋,她看着面前的司徒靜蘭接過她遞來的那塊荷葉脆皮酥,漆黑如墨的眼睛裡清楚的看到燭光下跳躍的火焰。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楚子默和蘇荷纔算是不緊不慢的趕了回來。
蘇荷一邊感慨着,訴說着王爺是如何心血來潮在後院臨着大山的地方擺弄那些花花草草,還用那些乾枯的樹枝雕刻出了一個小玩偶。
原本相對微妙的氛圍,倒是因爲這個‘傻’王爺的迴歸緩和了一些。
“司徒姑娘,王爺雖然患有隱疾,可是一個人二十幾年的習慣是很難改掉的,”劉欣然將蘇荷帶回來的小玩偶丟給了她,“你瞧瞧,普通人能夠雕刻出這麼栩栩如生的東西嗎?”
“這倒也是,難道王妃是想要告訴我,王爺他……”
“別想太多了,我可什麼也沒有說!”
劉欣然抿緊了嘴角,勾出了淡淡地笑意,低頭去倒茶,一旁照顧王爺的蘇荷悄無聲息的看了過來。
在司徒靜蘭離開房間之後,蘇荷被派出去盯梢,小伍破天荒的第一次路面,居然還是喬裝打扮成了疫區百姓的形象,一身的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易容談不上,反而更像是毀容。
爲了模仿鼠疫的症狀,將手臂和臉部黏貼上了大片的皮膚瘢痕,怎麼看都有點難以接受。
“小伍,下次你要是還這樣喬裝打扮,完全可以來找我嘛,”劉欣然嘖嘖了幾聲,擡手揉了揉她的太陽穴,“任憑你再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年前,我遲早會被你嚇出個好歹來。”
一旁的楚子默目光清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劉欣然不禁咋舌,完全不理會他的注視,回瞪了他一眼,表示不屑。
“既然王妃這麼吩咐了,小伍下次會注意的。”
“這纔對嘛,”她將手裡的小木偶放在桌子上,旋即問道:“你應該幫王爺查出姚天齊活捉那個人的身份了嗎?”
她並沒有要打斷楚子默問話的意思,沒等他開口,就趕緊解釋了一句,“方纔司徒靜蘭告訴我,那個黑衣人一口咬定,親眼看到我和西河發生暴亂的民衆組織在一起。”
這下倒是讓楚子默也有些意外了,“你說司徒靜蘭剛纔來是爲了告訴你這件事情?”
小伍也很狐疑的看了過來。
劉欣然對着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畢竟在這個驛館裡,有資格提審和拷問抓捕回來的黑衣人,只有姚天齊,司徒詢還有司徒靜蘭而已,一大早就離開的大將軍和姚天齊自然不會接觸困在庫房裡的黑衣人,也只有司徒靜蘭能夠讓他開口,可是沒有想到會招認出這麼意料之外的結果。
在這個時候忽然反咬一口,可算不上是什麼理智的舉動!
至少在楚子默看來,很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