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就是命令,收到幺幺零指揮中心的緊急呼叫後,寒子劍立馬帶領兄弟們收隊。
一邊大聲點兵,一邊麻利的九秒換裝完畢後,寒隊長率先衝出了更衣室,衝向了車庫。
可等他拉門上車後,才發現,還有比他速度更快的。
市局刑偵技術處,本埠歷史上最年輕,最美麗的處長冷靈兒同志,已帶着兩名身穿白大褂的法警大丫,佔領了隊長專屬車的後排。
以爲又要翱翔藍天,寒子劍點火啓動後,習慣性的先檢查儀表臺和各種數據指針,然後纔打開警示燈,拉響了哇嗚哇嗚笛。
一腳猛油,讓座駕在小小的推背感中飛出去後,寒子劍又從後視鏡中瞄了一眼,身穿法警裝的冷靈兒,一本正經的問:
“冷格格,您又要御駕親征嗎?”
“哈,有‘玉樹臨風’的地方,怎能沒有‘如花似玉’呢,”冷靈兒吐了一下紅紅的小口條後,嬉皮笑臉着迴應。
“冷靈兒同志!拜託您馬上下令,讓指揮中心那幫瘋丫頭,以後不要再亂喊,什麼狗屁‘玉樹臨風’,亂七八糟的,簡直不成體統,讓大領導聽見了,挨批的是我。”寒子劍又板着臉說。
“哼,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改了這個我欽定的名號,當心挨扁。誰敢膽大包天,批評我家‘玉樹臨風’,‘如花似玉’的小姑奶奶,就去拆了他的辦公室!”
冷靈兒卻越發得意洋洋了,她從後排湊到寒子劍耳邊,親蜜的吹了一口呵氣如蘭。
又被這個無禮可講,連省廳一至九把手見了,都要點頭哈腰的大格格噎得無語,寒子劍只能皺眉閉嘴往前飛。
十分鐘後,兩輛刑捕車,六名刑事警和警犬‘貝爾’,穿越鬧市區後,很快到達案發現場。
遠遠的就看見,出事的河岸邊,圍了一大羣在看熱鬧的羣衆,很多人都在說說笑笑的指指點點。
人圈中間,是兩位身穿制服,腰掛八大件的當地治安片兒警。
只見他們神色肅敬,站在已拉起的警戒線外圍,另還有五六位協警,正在維持秩序。
遇難者已被打撈上岸,這是一名三十開外的男子,他被擺在一塊髒兮兮,窄窄的榆木板上,似乎還不肯瞑目。
等大家近前,戴着口罩和白手套的刑大隊副陳中華,才輕輕揭開了那塊,染着一些污跡的白色蓋人布。
遇害者那張被泡得白白胖胖的臉,立即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只見死者的嘴巴,大口徑的張着,已露出兩排被薰得發黃的板牙,他的左脖處,還有一道被水泡得,已朝兩邊翻起的深長割痕。
按慣例,親自拍了幾張現場照片後,此時的冷靈兒,已恢復了非常認真的工作狀態。
走到寒子劍身邊,冷靈兒拽了一下他的胳膊,附他耳邊輕輕的說:
“此人好面熟,應該是在我哥那裡見過一兩次,他是一位記者,不過叫什麼名字,我沒印象。”
朝冷靈兒點了點頭後,寒子劍面無表情的說:
“你們先勘察吧,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證實此人身份的線索。”
雖不是刑偵專業,但眼前的案情,寒子劍僅用腳拇指去分析,也已一目瞭然。
如果是自殘的話,那道割痕,不會有那麼深,那麼長!
案情重大,且性質比較惡劣,要立即進行就地排查和勘察,這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用了,寒子劍立即用對講機,發出需要支援的命令。
冷靈兒已帶上口罩和醫用一次性手套,領着兩個助手小妹,仔細的開始初步屍檢。
陳中華和另兩位同事,也同時展開了初步現場勘察。
兩個小時過去後,隨着增援的參加,十幾位經驗豐富的刑/警和技術人員,將死者身上和河兩岸的周邊,翻來覆去的翻了幾遍,都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分頭巡訪周邊住戶的同志回來後,也是一臉失望的集體搖頭。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時,已被牽着搜索一番無果後,正蹲在寒子劍身邊,虎頭熊爪,昂頭豎耳的警犬‘貝爾’突然起身,它盯着河中水面低嘯,意欲掙脫牽索。
發現它的意圖後,寒子劍馬上解開了它的項圈。
於是,這隻被石城公共安全系統喻爲神犬, 外表威武,機智勇敢,具有狼的機警,虎的威風,鯊魚般兇狠的貝爾,一個彈跳後,畫出一道黑線,衝進了河裡。
衆人只見,貝兒游到河中時,擡頭做了一下深呼吸,才低頭一個魚躍,然後留下一朵水花後,便扎進了那冰涼的水裡,不見了狗影。
在所有人的關注中,十來秒後,貝爾終於呼的一聲,從深水裡,冒出了它那溼漉漉的大腦袋。
叼着一隻染着污泥的黑色物件,身上披着一些凌亂的水草,貝爾四爪齊用,在水中留下一道水紋後,迅速游上了河岸。
甩了甩身上水漬,將那隻吸附了一隻大螞蟥和兩隻小螺絲,滴着污水的錢包,送到寒子劍手裡後,貝爾這才得意洋洋的一邊哼哼,一邊開心得搖腦擺尾,似乎在邀功請賞。
冷靈兒見狀心裡暗樂,忙用一塊乾毛巾,替可愛的貝爾擦了擦臉後,又從工具箱裡拿出一根粗大的火腿腸,喂到了貝兒嘴裡。
毫不客氣的叼着獎品,貝兒用大腦袋,頂了頂冷靈兒的細長腿後,又乖巧的伏在寒子劍腳下,萌萌噠非常熟練的嘴爪並用,撕開了那根火腿腸的腸衣,然後眯着眼睛歪着頭,開始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
果然沒辜負威名遠揚的神犬名號,更沒辜負每日雞肉牛肉和精品狗糧的侍候,貝爾的一個深潛,竟真把被害者的身份揭開了。
那隻錢包裡的證件,證明了冷靈兒的話,死者果真是本埠的一名資深大記者。
案發現場的初步鑑定結果,很快也出來了。
此地不是第一現場,被害者是死亡後,三到四個小時之間,被拋扔到此處的。
其他一無所獲,那隻能先擡死人收工了,然後緊急聯繫死者的家屬和單位領導。
兩個小時後,死者的家屬和單位領導,同時到達刑大技術部的剖人臺邊。
死者的老婆 ,是一位二十四五左右的少婦,此女衣着樸素,面容清秀,兩隻略顯粗糙的雙手上,還沾着一些油墨顏料。
確認過死者的身份後,此女,並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悲傷。
她只是用一塊自帶的藍色擦汗大毛巾,將這張已不忍再看,蒼白淒涼的死人臉蓋上了。
然後,只見她咬着牙,拉過緊緊依偎在身邊,一個才三歲左右,穿着一件湖藍色碎花小短裙的小蘿莉,冷漠的說:
“雅兒跪下,給你爸爸磕個頭吧!”
濃眉大眼長睫毛,留着一頭小披肩發的小雅兒,那紅撲撲的小臉上,此刻顯然是滿滿的膽怯。
剛纔墊腳看了一眼手術檯中的死爸爸後,小雅兒便將小臉蛋兒轉了過去,孩子那無所謂的神情,好像從來就沒見過此人一般。
此刻,媽媽的話,在這個小蘿莉的耳裡,已若是置若罔聞。
那少婦見孩子不聽話,又重重按着小雅兒的後腦勺,將剛纔所說的話,重複輕喝了一遍:
“雅兒跪下!給你爸爸磕頭!”
可倔強的小雅兒,卻拼命昂頭,她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即掉下了兩行委屈的眼淚。
毫不示弱的環視了一下衆人後,小雅兒抹着眼淚,大聲哭道:
“我不,他是壞人,他不要媽媽,他不要雅兒,他不是雅兒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