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驚天巨雷,面對這馬路對面火光沖天的突發災難…
雖不是專業的防火兵,大火當然也不是餘鶯指出來的,但身爲鐵血鋼警,在羣衆的生命財產,突然受到威脅時,洪濤的第一反應就是丟開了餘鶯,他根本沒有猶豫半秒鐘,撒腿就往火災現場狂衝!
根本已經無暇顧及在身後緊追不捨的餘鶯了,洪濤一邊狂奔,一邊察看着起火現場的地形。
起火的兩間門面房,在一棟精品高層的住宅樓下,是一家當地一家比較出名的燴麪館。
此時,正是午飯時。
這燴麪館裡的客人,自然是少不了,只見飯店門口,已經聚滿了逃出來食客和經過的路人,好多人正在用手機在拍攝。
小飯店的左隔壁,是一座被藍色鐵欄杆圍着,看上去挺大的私立幼兒園。
估計此刻的孩子們,正在那隔音效果非常好的休息室裡午睡,幼兒園內暫時靜悄悄的,還沒有出現任何動靜。
兩三百米的距離,等洪濤衝刺而到時,從飯店內部竄出的火焰和濃煙,已經越來越大,嗆人的煤氣味,也越來越濃,那些不知兇險的路人,也越聚越多。
小飯店內,此時煙火摻雜,八扇玻璃大門,已經統統被大火燒爆了。
見有些圍觀羣衆,正在驚慌失措的捂着嘴指指點點,洪濤大聲問道:“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但是消火隊距離太遠,差不多有二十多公里呢,”大家七嘴八舌,亂糟糟的回答。
“飯店裡面還有人嗎?”洪濤又大聲的問。
“救命,救命呀,我老公還在裡面!”一位衣着入時,手裡緊緊抱着小銀櫃,已經癱在地上中年婦女,大聲嚎哭着喊。
再沒啥好問的了,洪濤立即搶過一位路人頭上的摩托頭盔,往頭上一扣後,他一個箭步就往火海里衝,卻被餘鶯一把緊緊拽住了。
“你趕快疏散羣衆!趕緊去隔壁幼兒園示警!”狠狠將餘鶯往後一槡,將她推到幾米之外,跌倒在地後,洪濤立即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裡。
“險!危險!大家趕快散開,快幫忙去幼兒園和小區門衛處示警!”
餘鶯迅速爬起來大喝幾聲後,她直接脫了外衣,在旁邊的洗碗池裡用污水浸溼,然後往頭上一罩,也義無反顧的跟着洪濤衝了進去。
洪濤一衝進火災現場,就被一股濃烈的化工物品焚燒味,差點薰暈。
憋着氣,他擡頭一看,熊熊烈火和濃濃煙霧中,屋頂的塑料天花板正在卷席而燃,還不時有大塊大塊的燃燒物和點點滴滴的火苗,正在噼裡啪啦的往下掉落。
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洪濤急忙再往後廚衝。
一進廚房門,就隱約看見一位西裝革履的人,正躺在那隻特大的煤氣罐旁一動不動。
肯定是要先救人呀!
“洪濤!小心頭頂!”跟進來的餘鶯,急忙大聲示警。
身體一橫一竄,洪濤躲開一塊燃燒物的襲擊後,立即去揪起那人的衣領,然後將他拖出廚房後,惡狠狠的對餘鶯吼道:
“誰讓你進來的,快先送他出去!”
“洪濤,你要小心呀!我去去就來!”接過那已經昏迷不醒的飯店老闆,餘鶯用雙手,揪住他的頭髮和領帶,就拼命往外拖。
“不許再進來!!!”洪濤吼叫着,他又衝回了後廚。
令人窒息,眼睛都睜不開的嗆喉氣體中,繞開地板上一堆堆塑料融化焚燒的火苗,拖住店主急跑的餘鶯,在距離大門僅剩幾米時,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恐懼的聲音。
根本不容給她躲閃,飯店外間的天花板,已經被燒斷了大片木質龍骨,帶着熊熊大火,劈頭蓋臉的朝餘鶯整體壓了下來。
所幸,這些塑料和木製品並無太大份量,根本顧不得兩隻褲筒已被引燃,顧不上落下來的是熊熊烈火,餘鶯使出渾身解數,她雙手朝天就是一頓拳打腳亂後,終才撥出了一片空地。
忍着渾身的灼燙,就在餘鶯呼吸困難,再彎腰去拉那店主時,突然一注從門外噴來,非常及時的小水龍,立即送來了一股非常寶貴的氧氣,也將她送來了一片涼爽。
與此同時,三位勇敢的路人小夥子也已經衝了進來,其中二人拖起那店主,一人緊緊拽着已經被嗆得找不到方向的餘鶯,大家一起往外衝。
五人迅速逃離火海後,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已經渾身火苗的餘鶯,急得欲往回再衝時,卻被大家牢牢的控制住了。
立馬,又潑來幾盆幾桶涼水,將她澆得渾身溼透後,終於才澆滅了她身上越來越大的火苗。
重回後廚的洪濤,衝到那火焰根源點一看後,立即心裡一咯噔,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桶特大的煤氣罐口,正如一隻怪物,不停噴發着巨大的氣壓和火焰。
洪濤此刻的第一反應就是:
如果讓這種淨容量,超過五十公斤重的煤氣罐爆了,它所產生的威力,絕不亞於一枚重磅蛋蛋,絕對能轟塌這整棟大樓!
這麼短的時間,三十多層高的住宅樓,兩百多戶居民近千人,肯定還沒來得及疏散!
還有,那一牆之隔,正在睡覺的寶寶們,絕對還沒有來得及全部安全撤退呢!
如果讓這整棟大樓塌下來,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
長時間的斷氧,實在是憋不住了,洪濤無可奈何的低頭,他吸了一口D氣後,急忙伸手,就去擰那煤氣罐閥門。
可是沒用,總閥失靈,它在輕鬆空轉的同時,還毫不客氣的將洪濤的左手,燙得吱吱直冒煙。
此刻,已經沒了疼痛感覺的洪濤繼續憋氣,他甩了上衣,欲用衣服去堵那噴焰口。
可是,這一招還是沒用,這巨大的煤氣罐,應該是今天才被充滿,壓力太大了,洪濤的衣服立即被點燃,然後衝得七零八落。
根本沒時間再猶豫了,如果再擔擱的話,別說是排險,恐怕連自己都要橫屍被焚,連火葬場都不需要去了!
再吸了一口D氣後,已經被憋得滿臉通紅,嗓子巨痛,眼睛冒火的洪濤,在壓制不住的痛咳中,他直接彎腰,就扛起了那火焰越來越猛的大煤氣罐。
此時的小飯店外,撕心裂肺的餘鶯,拼命掙脫開四位壯漢和三位胖阿姨的控制後,她終於又衝了回去。
“洪濤!洪濤!”
飯店後廚,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餘鶯淚流滿面,她大口吸着有害氣體,她哭着喊着繼續往裡衝。
突然,一道移動着的熊熊烈火,朝她迎面撲來,是洪濤扛着煤氣罐衝出來了。
立即身子一閃,頭一歪讓開噴焰火龍後,餘鶯急忙掉頭。
一邊用腳清障,餘鶯一邊拼命的朝外大喊大叫:“讓開!快讓開!快準備水!”
已經被憋得薰得,什麼都看不見的洪濤,終於在餘鶯的引導下,他扛着煤氣罐,箭步如飛的衝出了小飯店。
立即,所有的水源,統統澆在洪濤身上,澆在那越來越燙的煤氣罐上,也澆滅了洪濤身上的火苗。
此時,纔是真正的杯水車薪。
那怒噴的火龍,被衆水迎頭一澆,反得到了氧氣的助燃,越燒越猛了,那灼熱的罐體,也被澆得吱吱直冒白煙。
這一點,洪濤早有思想準備,他沒有停頓。
“快躲遠!煤氣罐即將要爆!!!”
和那火龍同時得到一大口鮮氧後,洪濤急忙沙啞着大聲再示警。
憑着強大的意志力,忍着雙手和肩頭的巨灼,洪濤扛着這枚,隨時可能會引發的大火蛋,他加快步伐,繼續往馬路對面衝。
這回,那些膽肥心熱,想留在現場幫忙,沒有撤退的羣衆,才統統被嚇得躲的躲,趴的趴了。
餘鶯沒躲沒讓,她搶先兩步後,立即衝到洪濤身前,她一邊大聲吶喊,一邊替他引路,替他開道。
若是在平時,扛個百十斤的東西,即便是跑上一二十公里遠,對於洪濤來說,都是小兒科,可今天當然不一樣。
他缺氧那麼久,又吸了好幾大口D氣,衣服剛纔在後廚時,就已經被燒得沾在身上了。
此刻的洪濤,感覺近焰的右手五指,已經被燒得沒了疼痛感,他只是憑頑強的意志,仍然緊抓煤氣罐的脖把。
他那此刻託着罐底的左手和肩膀,也已經被燙得完全沒了知覺。
急跑一百八十米後,前面五十米處,就是西流湖。
餘鶯一邊奔跑開路,一邊在心裡默默喊道:
‘我親愛的濤,加油!加油!’
已經無法說話,無法傳遞表情的洪濤,此刻連瞪餘鶯的精力都沒有了,他只能暗暗的急火攻心:
‘鶯兒,我最最親愛的鶯兒,你快讓開,快趴下呀,我已經堅持不住了,劇烈的高溫已經在示警,討厭的煤氣罐,已經到達了臨發點!’
儘管危險就在眼前,二人仍然不離不棄,繼續朝前衝。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五米。
前方無障礙,已經能看見那波光瀲灩湖面了,此刻的西流湖,格外秀麗。
就在洪濤感覺人罐合一,被燒得沾在一起,已經無法將它拋出,並打算利用慣性,和它一起沉湖時,那隻可惡該死的煤氣罐,卻又突然傳出了一種極其恐懼的怪音:
‘吱…嘎…吱…嘎…’。
這突然傳來的瘮人鬼叫聲,讓餘鶯驚得猛一回頭,她見洪濤已將嘴脣咬得血流如注,眼睛也瞪到了最大口徑。
餘鶯知道,是該自己出手的時候到了。
一個急剎後,餘鶯又一個嬌獅猛回頭,她立即伸手,奪過洪濤肩上的煤氣罐後,然後用雙手,將那火焰越噴越猛的罐體高高舉起。
只聽得大喝一聲後,餘鶯用盡洪荒之力,她將這隻鬼叫聲越來越大,已經燙得手掌直打滑的大火蛋,狠狠的拋向了七八米之外的湖面。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煤氣罐帶着火焰被拋出後,餘鶯又是一個蛙跳猛撲,將已經癱倒在地的洪濤護在了身下。
千鈞一髮間,又見洪濤突然將右臂高高一揚。
已經被燒得,被薰得,被燙得暈倒的洪濤,在愛情的感應下,冥冥之中他也用上了洪荒之力,一個揚手後急轉側翻,他是想用僅剩的一點點體力,去保護餘鶯…
可是那隻不爭氣,該滅九族的煤氣罐,卻在即將落水,離水面還有幾十公分時,在距他二人十米不到位置,毫不客氣的引發了。
“轟!”
“罡,昂……”
一種夾着金屬撕扯音的巨響後。
湖面,立即騰起了一陣烈火濃焰和翻滾的濁浪,同時又飄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可憐之魚。
這聲響徹雲霄的巨爆,伴着一團濃烈的火焰,此刻宛和一朵小菇蘑雲,立即驚遍了整個鄭洲城和所有的郊縣。
這聲巨雷,立即將附近的窗玻璃,全部震破,也立即將幼兒園裡的寶寶們,統統嚇得屁滾尿流,躲在老師懷裡哇哇大哭。
此時,三塊在爆Z中,而產生的高溫鋼鐵碎片,竟像安裝了瞄Z鏡一樣,它們分成三路,呈一條豎直線,用超低空飛行的雷霆之速,狠狠的擊向了想去保護愛人,正在騰起翻滾的洪濤…
就在這場驚動心魄的血紅橫飛裡,已經被震昏,滿臉滿身已經灑滿洪濤血紅的餘鶯,隱約聽得,一連串刺耳的警笛聲,已經越來越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