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黃博還在苦思冥想,好像仍然在想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寒子劍安慰道:“您別急,先好好的養傷吧,然後慢慢想,如果再想起什麼來,要立即告訴我。”
“嗯,”黃博應了一聲後,自己掀開被子,撩起了病號服,揭開傷口處的紗布。
寒子劍和黃薇薇同時低頭望去,見那被縫合了八針,仍然看見血跡的受傷處,果然是在黃博腹部的右下方,不過離男人那最要緊的部位,僅僅不到一寸。
“這就奇怪了,如果那殺手真想要了您的命,就不應該朝這個部位捅呀,好危,也就差一點點,如果不是您當時擋推一下,估計叔叔您就從此報廢了,”寒子劍比較認真的不解搖頭。
“廢了就廢了吧,免得老醋罈子,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大難不掉,白撿了一根老寶貝,黃博自己先樂了,他笑着從枕頭底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說:
“剛纔在手術前,我已經醒來了,傷口的原創處,我已經讓他們拍了幾張照片,子劍你保存吧。”
正爲不能看見這兇手的原創作品,而在心裡可惜着呢,寒子劍接過手機後,豎起大拇指讚道:“您老真不愧是老安,果然經驗豐富。”
黃薇薇此刻也越來越茫然了:
一個有長睫毛,漂亮大眼睛,身輕如燕的女人,等了大半夜,難道就爲要割爸爸的…?
見黃薇薇眼裡的疑問越來越濃,寒子劍對薇媽媽說:“阿姨,您在這裡照顧叔叔吧,我和薇薇立即去現場,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用若干種不信任,又斜眼看了一眼黃博後,薇媽媽轉頭對黃薇薇說:“放心的快去吧,你們都一夜裡沒睡,等看完現場,薇薇你負責把子劍帶回家去,先讓他吃飽,再好好的睡一覺。”
黃薇薇突然臉色微粉,她再沒啃聲,低頭拉着寒子劍就走了。
案發現場就在老城區,一條條斷痕無數的水泥路板鋪就的巷子兩側,連着一片片高低不等,錯落無續的老式灰暗矮樓,最高的不過是六層,最低的只有兩層。
來到那棵大樹下,地面雖然已經被勤勞的環衛工人打掃過,寒子劍還是立即發現了一攤已經滲入水泥板裡,平常人很難發現的血跡。
這攤血,是黃博的無疑,已經不需要再確認。
由於案發時間,正在睡夢最香時,案發後,黃薇薇又沒驚動任何人,所以此刻這裡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地面也不需要再細看了,寒子劍一縱身,直接上了那棵老槐樹。
這棵大樹枝繁葉茂,最起碼有三十年曆史,主杆的分叉處,距地面差不多五六米高。
老槐樹西側七八米外,是一棟兩層高的平房,房頂上有十來臺,一字排開的太陽能熱水器和幾間小鴿舍。
幾隻美麗的白鴿,正用好奇的紅眼睛,遠遠的看着寒子劍。
這棟平房的樓頂,正是黃博和黃薇薇親眼所見,那兇手的逃脫之路。
寒子劍突然一喜,他發現巷子拐角處的一棵樹上,有一臺比較隱秘的治安監控。
市局老大住在這裡,這個設備是必須要有的。
有監控,就好辦多了!
可等他再仔細一看時才發現,這個監控的數據線,已經被割斷了,而且絕對是新新的痕跡。
但是,那道數據線的割痕更隱秘。
弄堂口很快就聚來了幾個不用上班,不用上學,在家留守的老人和孩子。
見寒子劍在大樹上擡頭東張西望,一個坐在小滑車的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問雙手叉腰的黃薇薇:
“薇姐姐,那個會飛的大哥哥要幹嘛?他想要上天嗎?”
都是街坊鄰里,黃薇薇當然都認識,她彎腰摸了一下小男孩的腦袋,笑着沒啃聲。
看了幾分鐘後,好像沒什麼發現,寒子劍正準備飛身再躍時,一陣微風颳來,他身邊一根已經枯死,斷了茬的短樹枝上,閃出了一條細如髮絲的黑影。
輕輕把那根樹茬折斷,寒子劍將那條黑線,小心翼翼的解開後,又從口袋掏出了一個準備好的信封。
將那條黑線裝進信封,放回口袋,寒子劍又仔細搜尋一番後,他才輕輕一彈,把自己彈上了那棟兩層樓的樓頂。
在老人孩子們的掌聲和叫好聲中,揹着警用相機的黃薇薇,轉身進了樓梯口,很快就在樓頂和寒子劍匯合了。
見寒子劍正蹲在樓頂的邊緣,指着半隻非常清晰的新鞋印,黃薇薇立即舉起相機,從各個角度連拍了好幾張。
“耐克39碼,女性,年齡在二十至三十五歲之間,”黃薇薇脫口而出說。
“嗯,你果然是痕跡專業的高材生,”寒子劍笑着點頭確認。
二人又一起,朝樓頂中間走去,黃薇薇問:“怎麼只有半隻腳印呢?”
“此人的輕功相當不錯,這半個腳印,是她迫不得已才留下的,”寒子劍指着那臺,距那棵老槐樹最近的太陽能熱水器上的一小塊新痕跡說:
“距離太遠,高度有落差,她無法直接點着太陽能和鴿舍走。”
沿着一排太陽能熱水器和鴿舍仔細看去,又發現了幾處已經沒有價值的痕跡。
二人站在樓頂的另一個邊緣,黃薇薇指着車輛穿梭的馬路說:“繼續追嗎?”
“不用,就算貝兒來,都無法再追,撤吧,”寒子劍放眼望去,十公里外,朝陽中的老山林場,那霧氣縹緲的羣山峻嶺中,此時顯得格外的妖嬈秀麗。
二人下樓去吃了早餐後,寒子劍說:“你爸這個案子,基本可以和那兩個省廳被宮了人的併案了,你帶我去醫院看看他們吧,看能不能問出一點新線索。”
“你阿姨剛纔命令我,先帶你回去好好睡一覺,”難得有機會和寒子劍獨處,黃薇薇好像變得有些羞澀了。
寒子劍搖了搖頭後,笑着拉開車門,把黃薇薇推上了駕駛位,給她綁上了安全帶。
“不去了吧,那兩個走狗敗類,也配讓你去看?反正案發現場和筆錄現場,都有清晰的影像,我們直接去局裡,等你看過影像如果有疑問,我再安排別的同志去問,”黃薇薇突然好像有些不開心了。
“好吧,那就聽你的,”寒子劍從工具箱裡,拿出帽子,眼鏡,口罩逐一戴上。
“你幹嘛?同志們都非常的想念你,特別是110那幫妞,每次一提到你,都在偷偷的淌眼淚,你怎麼忍心這樣?”黃薇薇將車啓動出發後,嘟着嘴抗議。
“不能,我這一露面,還不亂成一鍋粥了,多事之際,暫時先不要打擾同志們吧!”寒子劍認真的說。
聽他說得好像有理,黃薇薇又問:“我總感覺你們神神秘秘的,遠沒有芸嫣姐姐說得那麼簡單,爸爸也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呵呵,不要多問,不要亂打聽,”寒子劍隔着口罩笑。
“是!不要多問!”黃薇薇的嘴脣上,這一會絕對可以掛一隻一公斤重的醬油瓶子。
寒子劍的出租車,在市局門口被攔住後,黃薇薇降下車窗,伸出頭去,才被放了行。
“咱們的黃代隊長,怎麼開上出租車了?”兩個門衛保安在交頭接耳。
“可能是執行秘密任務,需要喬裝打扮跟蹤敵人吧,”另一個保安自作聰明的分析得頭頭是道。
出租車進出市局大院,倒也正常,再也沒人注意,黃薇薇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寒子劍,帶進自己的辦公室後,立即將門緊閉,連窗簾都的拉上了。
先給寒子劍泡了一杯紅濃茶,然後黃薇薇再將兩臺手提電腦和兩隻檔案袋,一起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三個小時後,直到過了中午下班時間,寒子劍才仔仔細細的看完了這些東西。
在這期間,連黃薇薇出去幾次,他都毫無察覺。
見寒子劍站起來做了幾個擴展運動,黃薇薇笑着打開了兩份快餐盒飯:“將就吃一點吧。”
還真餓了,寒子劍重新坐下來,抓住筷子就喂自己。
嗯,好久沒吃單位食堂的飯了,雖簡單了一些,但是特別的香。
扒了幾口飯後,寒子劍擡頭看着黃薇薇說:
“同樣只看見眼睛鼻子的的黑衣人,同樣的手法,同樣的零點以後,三人的傷口完全吻合,要不是你爸反應快,那麼這三個人的傷處刀痕,也完全一至,你爸的案子,現在可以肯定能和這兩個案子合併了。”
“我堅決不能接受,那兩個是衆所周知的警界敗類,我爸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黃薇薇挑着一小塊飯糰,直朝寒子劍瞪眼睛。
“能不能接受,現在都必須要接受,其實這也是我非常困惑的地方,你說,兇手的動機究竟是什麼?”寒子劍問黃薇薇,又好像在問自己。
“我也在迷茫着呢,如果她是專殺貪惡之徒,還能理解爲替天行道呢,可這個死女人,卻不管是好人壞人,逮住就是陰毒的一刀,”黃薇薇乾脆放了筷子看着寒子劍。
又低頭扒了幾口飯後,寒子劍又擡頭說:
“三位受害人,都是警方的局級,咱們可不可以這樣假設,此人曾經被法辦過,因此心懷怨恨,產生變態心理,出來後開始報復,
但還有一點至關重要,三位受害者的受傷點,都是那種見不得人的地方,也可以試着重新假設,此人也許是那方面受到過嚴重的傷害,然後又被人冤屈陷害,才導致她變得如此瘋狂狠毒。”
黃薇薇點了點頭說:
“嗯,後面這個假設,完全站得住腳,女人在那方面無一例外是弱勢羣體,而且石頭城現在的環境,亂成這樣,肯定存在冤案,錯案,假案,
這種假設的場景,應該是這三個人,分別強過,或者是一起倫過這個女人,然後又一起把她弄進了大牢,或者是直接打算弄死她,卻又被她僥倖逃脫了,
但我還是想不通,如果這種假設成立,怎麼才能把黃博同志放進去呢?”
寒子劍又認真的說:“有沒有這種可能,你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或者是被人利用了呢?”
彷彿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口,黃薇薇連連點頭:
“有可能,有可能,我們家那個沒出息的牆頭老草,就是一特大的傻帽兒,誰都不敢得罪,誰都不敢惹,不管誰叫他,他都屁顛屁顛兒的。”
“不許瞎說,下次再聽見這樣說你爸,當心我揍你!”寒子劍又被逗樂。
黃薇薇這才也嘿嘿一樂:“子劍哥,你指示吧,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