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暗啞魅惑【一萬字】

包紮花之前,白雨馨想先將禮品盒用綵帶修飾一下。

將禮品盒打開,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的貴重物品,以便選擇軟的還是硬的包裝綵帶。

裡面是一條極其璀璨的紅寶石心型鑽石項鍊。

那亮閃閃的耀眼光芒幾乎晃得她睜不開眼。

很漂亮。但是白雨馨並不羨慕,她並不是拜金與崇尚物質享受的女子。她的手腕上有一對翠綠色的玉鐲子,是穆亦城在古董專賣市場買回來送給她的。

他說,清澈透亮的綠,像極了她的乾淨。

那麼,乾淨的第一步就要學會相信他,不要輕易就去置疑他。

此刻,她寧願相信是爲了公司的洽談合同,合作對方剛好是女子,所以纔要送點見面禮過去。

對,就是這樣,外面的世界她看不到,那麼就努力說服自己所想的。

蓋上禮品盒,她深呼吸,平復紛亂的思緒,將包裝紙折出層層波浪,做成雕花的複雜形狀,再在花的兩邊安插兩隻展翅欲飛的紙蝴蝶。

包好禮盒,左看右看,輕輕晃動兩下,蝴蝶的翅膀就會跟着上下舞動,白雨馨在內心裡給這份禮物取了個名字,叫作──心隨你動。

放下禮品盒,她又挑出金黃色的太陽花,一朵一朵,她扎出一團金色花球,亮麗的黃,耀眼的黃。

她用紫色的皺紗紙將它們圍繞在正中央,她用金色、粉紅色相間的緞帶扎出華麗的法國結,這是學禮儀課程時,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是非常適合送給年輕女孩子的珍貴花束。

珍貴花束?年輕女孩子?忍不住,白雨馨望了一眼禮品盒與鮮花之間安靜擺放着的卡片。

這些全都是要送給年輕女孩的嗎?洽談合約的女子會不會很年輕貌美?那個女孩之於穆亦城,會有什麼樣的意義?

所有的疑問只要輕輕抽出卡片,便能知道真相。

心跳突然變得好快,白雨馨的手鬼使神差般的向那張賀卡靠近。

僅存的理智還在掙扎,不、不能看,那是穆亦城的隱私,她答應過不探究他任何事情的。

閉眼,用力吸氣,白雨馨糾結的放下了卡片,她從抽屜裡尋來蠟燭和之前製作好的乾燥花,挑挑撿撿,她挑出一朵雛菊,打造出與花束、禮盒相仿的金黃色系。

回到書桌前,幾次想要點燃蠟燭,卻因爲有些心不在焉,所以總沒點成功。

下脣咬了又咬,最後,還是抵不過好奇心,她顫着手,忐忑的將卡片重新拿起來。

打開,卡片裡面是精緻的雙層,第一層是一張雙人合照,照片裡穆亦城擁着一個看上去很年輕女生,很率真的長卷發女孩子,那女子笑得人滿臉甜蜜幸福。

白雨馨感覺自己的眼睛在那一瞬間有點暫時失明,努力睜大,卻還是看不清照片上兩人的模樣。原來是哭了,流淚了,眼睛模糊了。

艱難的翻開卡片的第二層,裡面用剛毅有力的字跡寫了幾句簡短的字:

英英,生日快樂。

永遠幸福快樂。

你的穆亦哥。

白雨馨迅速擡頭。她仰望着房間裡的天花板,努力眨了好久的眼睛,卻不能將眼淚就此逼回去。她很快的合上卡片,將之重新放回花束與禮品盒之間,雙手抖得厲害,眼瞼又是一眨,

眨出一長串的傷心淚水。

好一句你的穆亦哥。

原來,他屬於一個叫英英的長相甜美的女孩子。

英英,很好聽的名字,很漂亮的人,依偎在那麼英俊優秀的他身邊,是那麼的相配合適啊。

白雨馨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落在嬌豔的花瓣上,像極了清晨的露珠。

她終於明白了,她白雨馨之所以被稱之爲“情婦”而非女朋友,是因爲她見不得光。因爲她只是這棟別墅裡供他偶爾光顧的玩偶。而他的正常生活全圍繞在那位叫英英的女子身邊。

她,從來都不在他未來人生的規劃裡吧?自始至終,她都只是他緩解各種壓力時的調劑品。

在殘忍的真相面前,白雨馨用力拭去淚水,用力的握緊拳頭。

她的“用力”和脣角刻意裝出來的笑容是如此的不和諧,卻是現在的她唯一能做出來的脆弱掩飾。

握拳,用力,再用力,指甲深深的陷進雪白的皮膚裡,她不痛也不疼!她告訴自己,她是不怕苦難的白雨馨啊。死咬牙關,連當初的槍傷和死亡都不怕,她,還懼怕什麼?

怕被拋棄嗎?沒事的沒事的,可能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再一下,再一下她便能將剛知道的殘忍真相挺過去。

深吸氣,再吐氣,把所有的酸楚都鎖在心底,她一刻也不敢將笑容卸下,生怕一旦稍有鬆懈,便再也僞裝不回去。

鬆開拳頭,不去管手裡指甲所留下的傷口,她落寞地走到梳妝檯前,開始認真的審視自己。

幸好,笑容還在。呵呵,吐氣,別哭,別傷心,自己說服自己,只要他一日不開口,她便可以繼續自欺欺人的留在他身邊。她和他簽了終身契約的啊不是嗎,那就是保障和承諾,對嗎……

再回到桌前,這回,她輕易就將蠟燭點燃。

淚燭在燃燒,炙烤着她的心,把她的心融化成一點一點的鮮紅蠟油,緩緩的滴入那些需要凝固的綵帶結上。紅蠟在逐漸擴大,指間的疼痛沒有傳入感官意識上,反倒是滴落在手臂上,混合着苦澀笑容的淚水在燙着心。

當白雨馨的房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進來的不是女管家,而是穆亦城。

白雨馨重新洗過了臉,從不化妝的她在哭腫的眼簾下打了一層淡淡的粉底。

她清雅淡然,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彷佛之前那番沉痛的心理掙扎從來沒有出現過。

她的心在痛,但是她雙手交握,以最優雅的姿勢對他點頭微笑。

“管家讓你幫忙包紮的禮物,準備好了嗎?”穆亦城先開口問道。

隱隱覺得面前的她和平時不大一樣,但又一下子看不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都已經弄好了。”

收到他探詢的目光,白雨馨低下頭,隨聲附和。

“嗯,那好,給我吧。”

其實,他大可直接將東西送到專門的精品店找專業人士打理,但是當時腦海裡全是她的身影,所以當助理問他要送到哪裡時,就自然而然的報出了別墅和她的名字。

而且,他完全不必親自跑這一趟的,但是內心裡想要見白雨馨的念頭太過強烈,所以他趕了回來。

白雨馨順從的將花束、禮物和卡片交到他手中。她的手不小心輕觸到他的手。

心一顫,她趕緊退後一步。

似乎不太滿意白雨馨本能的小動作,自她來到別墅,早已從剛開始的排斥他再到完全適應他的存在,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躲過他了。

於是,他又怎能允許美好的進步着的事情退回原點呢。

一手攬着花束,一手拉過她,因爲怕將花束弄亂,怕將她精美的勞動成果損壞,所以,他的動作很輕柔,也很有限,只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溫情的吻。

穆亦城的吻,令白雨馨長長如羽扇的睫毛輕輕顫抖。這是不是代表着她在他心裡也有了一席之地?哪怕是最卑微的位置。

似乎很滿意白雨馨幫忙包紮的花束,就連禮品的盒子也打理得很漂亮,穆亦城想南宮英收到一定會很開心。這會是一份很好的生日禮物。

“那麼,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其實心裡真的很不想走,還想多留一會兒。

在這人人歡慶的情人節夜裡,留她獨自品嚐孤寂,他有些不捨和虧欠。

再多看她兩眼吧,可是越看她,穆亦城感覺自己就挪不開眼。

該死!從什麼時候起,他中了她的毒?

剋制!他一向很能克服自己的慾念。

轉身,穆亦城逼自己走出了有白雨馨的空間。

白雨馨目送着他的背影。突然,她喚住他:“等一下!可不可以……”

在她纔開口說第一個挽留的字時,他便停住。

又迅速轉身,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裡涌現出愉悅的笑意:“還有什麼事情嗎?小雨。”

他又喚她小雨,那感覺好親暱。

“可不可以讓大家都放假,情人節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重要的節日。”

穆亦城看她一眼,再次確定她的要求,這一眼,很複雜。

可是她彷彿真的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已變得非常瞭解他,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她趕緊保證道:“你放所有傭人一天假,我保證不會自己離開,我曾經答應過你的,也、也簽過契約,我不會擅自走出這裡。”

“你真能做到?”他總覺得今天的她略有不同。

“請相信,我會做到的。”白雨馨更加低下頭,溫溫軟軟的甜美語氣裡再也藏不住少許委屈失落。她覺得自己很賤,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卻還是不想離開。現在心裡很痛,僞裝得好辛苦,她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呆着,安靜的舔噬傷口,不想看到任何人。

“如果我放所有人的假,那麼你能照顧好自己嗎?還有晚上,你要做什麼呢?”他在想,今天是情人節,她還小,會不會有少女情節,會不會覺得孤寂。

可是,今天是英英的生日,南宮影和冷少幫忙準備了好久,他不能缺席。

白雨馨指了指桌上:“還有很多花等着我處理乾淨,而且我還要背書。”

她隨便扯着理由,只希望現在所有人都在眼前消失。

悲傷。情人節夜裡相伴的是不解情的鮮花,但不能埋怨,這是在當初決定跟着他的同時,她就一併捨棄的權利。

“好,我會交代下去,讓所有人,包括保鏢都放假。但是,你若擅自離開,我還是能輕易就將你抓回來。”後面兩句,他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總之,是想讓自己心安吧,原來在習慣她的存在之後,真的會害怕突然消失。

“是,我明白。”

她從來都相信他是個有能力的男人,也相信除非他願意,否則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現在就算他不用人看住她,不用高高的圍牆限制住她,她的身體可以活動,但她的心也離不開了啊。

多麼糟糕。她愛上他了,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他不需動用任何力氣就輕易留住了她的身和心,她連想逃避的渴望都沒有。

然而,沒有愛情,沒有尊嚴,沒有承諾,這樣的白雨馨,還剩下什麼呢?

在她獨自思考的時候,他走了。

他抱着她包紮好的花束離開,穿着高貴典雅的服裝去奔赴另一個女人的約會。

久久地望住那扇門,白雨馨眼神有點空洞,久久不動一下。

終於,不用再繼續僞裝了,她的笑容崩潰,她纖細的肩膀再也扛不住內心沉重的悲哀,她蜷縮在地上,以一個無比孤單的姿勢,自己環抱住自己。

這一天,白雨馨知道了一個叫“英英”的存在;這一天,她徹底明白,除了一味的等待穆亦城的回頭,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那卑微而沉重的愛啊。

而同一天,在人聲鼎沸的宴會裡,有幾次,白雨馨孤寂的身影浮上了穆亦城的腦海。整場宴會,他有些心不在焉。

*

自那一日發現某些真相的端倪之後,白雨馨越發沉默。

日子如流水般一淌而過,孤獨對於白雨馨來說已是生活常態,她讓更多的時間來充沛自己的學習。

而穆亦城仍舊忙着公司和其他的事情,幾乎一週回一次別墅。

每次回來,他總如疲倦的旅人尋到棲息的家園,找到解渴的源泉,與她極盡纏綿。

可即便如此,四年來,他總是主動將保護措施做得非常好。每每如此,白雨馨總是極度哀傷地想,他不要她懷上他的孩子。他覺得她不配擁有他的孩子吧。

這樣的想法,幾乎讓白雨馨心痛至死。

她開始試着一點一點收回自己的愛,蜷縮回自己的殼裡,或許等再度衝破殼的那一天,就是她離開的時候吧。在此之前,她需要時間復原,變回花季那年沒遇見穆亦城之前那個不怕死不怕苦亦不怕流浪的勇敢女子。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邁出了這裡的第一步,她告訴自己,就算眼淚流盡,也絕對不要回頭。

她愛,便深愛。他若執意不愛,她便選擇離開。

那場賭局,她知道,其實她已經輸了。

白雨馨不知道的卻是穆亦城之所以將保護措施做得如此之好,那其實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聽人說,長期服用避孕藥會對女子身體非常不好。他,不願意拿她的身體開玩笑。

此外,剛開始是因爲她年齡尚小,遇見與擁有她時,她纔剛滿花季的稚嫩年紀,可是後來,在與南宮英訂婚之後,雖然自私的想要繼續將她留下,卻更加不想讓她懷孕了。只因爲那樣,他會有很深的罪惡感,彷彿原本純淨如白紙的女子一生就這樣毀在他手裡了。

穆亦城的心理很奇怪,也很矛盾,既捨不得放手,又不忍心毀滅。這種不知道該拿白雨馨怎麼辦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深究過到底是不是愛情。

那場契約與真心的賭約,白雨馨認爲她輸了,可是到底是誰輸誰贏?

三年半過去,白雨馨從青澀的少女成長爲二十歲的嬌柔美豔女子。

她的美麗是得天獨厚的,精緻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優雅高挑的身材,然後,還有那及腰的墨黑色長髮,那是應穆亦城的要求所留下的歲月標記。她留着一頭黑亮的瀑布,光看她的背影就如此的高貴迷醉。

絕世出塵的清麗容顏被禁錮在一棟豪華的頂級別墅內,只爲穆亦城一人綻放她的美。

彷彿早已忘記了時間與悲喜,她安靜的學習,安靜的打理花草,安靜的等着他偶爾歸來。

白雨馨總是喜歡在璀璨的燈光下長久的凝視那對翡翠玉鐲。那是穆亦城送給她的唯一一件禮物,她很喜歡,也很珍視它。並不是因爲禮物本身價值的昂貴,而是他在送禮物時說的那句話。

他說:“你和它一樣晶瑩剔透。”

這些年,爲了滿足她喜歡插花的這個愛好,穆亦城又讓園丁伯伯種下了許多其他品種的玫瑰、百合、海芋、天堂鳥、滿天星。

幾乎只要是能在花店裡找到的花,這棟別墅裡面都有了。

這裡成了華麗的花園,幾次陌生的路人經過這裡,都會隔着鐵欄杆遙遙相望,忍不住嘖嘖讚歎。

拿來花籃和剪刀,她剪下深深淺淺的各色玫瑰。

穆亦城曾經說她像百合。可是人們卻都說玫瑰象徵着愛情。於是,她愛玫瑰勝過百合。很長一段時間裡,也就代表着她愛他,勝過自己。

這些年,她曾擅自用玫瑰代替了百合,一盆盆送進他的臥室,安靜的將她的愛情連同她的心送到他身邊。可是,這些他不懂。

這些年,她也在麪粉和雞蛋做成的麪皮裡裹上玫瑰花瓣的芬芳,做成美味的餡仁餃子,把滿滿的一盤愛情送進了他的肚子裡。可是,這些他不明白。

這些年,她還曾將玫瑰做成乾花瓣,用布片紮成香香的袋子,存放在他的枕頭裡,讓她的愛情伴着他安枕而眠。可是,這些他不知道。

三年半的時間裡,她安靜的以她的方式小心翼翼送出過愛情,可是,他卻因爲忙,或者其他原因,沒有感知到。

*

別墅外。

“哇,阿文,你看,那裡面好漂亮的花!”高高的柵欄外,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過來。

花園裡的白雨馨下意識的轉身,擡頭,看見了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是情侶吧。

那男子看着白雨馨呆了呆,傻傻的點了點頭,盲目的說道:“是啊,是真的好漂亮!”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她住在柵欄的別墅裡面,純淨如百合花,卻如象牙塔裡的公主,那樣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男子顯然是看白雨馨看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連身旁的女子皺着眉頭氣鼓鼓的推了推他的胳膊,他也沒反應。

於是,害怕這對情侶的愛情裡有着雜質與誤會的白雨馨第一次好心的剪下了一束酒紅色的玫瑰,走到柵欄邊,隔着柵欄的縫隙,將花友好的遞到了女子的手中:“送給你。”

女子都愛花吧。果然,那女子開心的微笑了:“謝謝。”

“祝福你們的愛情。”白雨馨真誠的說。

似乎感受到了白雨馨的善意與真誠,柵欄外的女孩子也放下了之前少許的敵意,輕聲問道:“你住在裡面嗎?”

白雨馨點點頭,門外的女子是那麼天真浪漫,青春活潑,自由奔放,讓她滿心羨慕。

“哇,那你家好大好繁華呢!”

“是的。”如果這也算是她的家的話,可是似乎她並不是這裡的主人,也許她只是一個過客。

“能住在這麼豪華的房子裡,你一定很幸福咯!”

是嗎,她很幸福嗎?

不,她的幸福很短暫,一個星期某個人只回來一次,有時候甚至一兩個月不回來,以前,她總害怕就此被遺忘,現在,卻開始淡然。

她看了看女子身旁的男子,感嘆的說道:“有他在你的身邊,你才最幸福。”

“小雨,你在和誰聊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迷人嗓音自身後傳來。幾乎不用回頭,白雨馨也知道是誰。

原本力求平靜的心湖還是起了波瀾,是他回來了?怎、怎麼可能。他不是前兩天才回來過嗎?她以爲至少要再等個十天八天才會再見到他。

轉身,她想證實自己所聽所想不過是幻覺,然而,真真實實、清清楚楚的,是穆亦城頎長的身影,是他不怒而威的冷俊面容。

其實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希望見到他的,是想撩起裙襬快速跑到他身邊的,但是,長久以來的某些事如一根刺,扎進她心裡,使她強壓下濃重的感情,黯然的先垂下了頭,站在原地,並不向他靠近。

她知道她自己犯規了,她不能和旁人建立友情,不能和外界有所聯繫,所以她緊緊咬着脣,在穆亦城主動大步走到她面前時,先略微順從的認了錯:“對不起,是我做錯事情了。”

無論內心是否已經開始疲憊疏離,但她總希望在某天離開這裡之前兩人能和睦相處,不要爭吵,能給彼此留下平和安寧的回憶。

她的認錯倒讓穆亦城一愣:“你做錯了什麼?”一回來就見她和陌生人在說話,且陌生人裡還有男子,他確實十分生氣,但是早已忘記了以前親口定下的一系列規定。

“我不該跟其他人說話。”她低低的回答。平時很少與人說話,今天偏偏讓他撞個正着,唉,除了嘆息,還能幹什麼。

經由她的提醒,穆亦城必須極力剋制住自己纔不至於動怒。他一是氣自己竟然早已忘記了他一手定下的遊戲規則;二是氣原來她也會對別人微笑,對別人巧笑言兮,溫聲細語,那一向是他的特權不是嗎。

又冷眼瞟了一下柵欄外雙眼冒桃花的花癡男,彷彿自己的寶貝被窺視了一般,他將白雨馨拉到了身後。或許他該考慮將這堅固卻有着鏤空花紋的門改裝掉。

穆亦城宣告所有權般的攬住白雨馨的纖腰,快速轉身,只留給門外的過客一個冷絕帥酷的背影。

他極力剋制,讓冷硬的脣角扯出一抹小小的弧度。不能生氣,不能介意,因爲今天的日子很特別。

“進屋吧。”他嘆息一聲。

“好。”白雨馨本就是心思細膩的女子,當然也看出了穆亦城情緒上的壓抑與變化,當下溫順的什麼也沒說,也不再管門外那對情侶,直接隨着他進屋。

穆亦城直接拉着她進入了他自己的房間,並將房門落了鎖。

白雨馨忐忑的看着他的動作以及他面無表情的冷俊臉龐,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以爲他還在爲剛纔和陌生人交談的事情生氣,這讓她整個人,整顆心無端端有些緊張。她繳着手指不知所措的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過來。”穆亦城俊眉一揚,說了簡單的兩個字。

他真的很高,精瘦勻稱的完美體格套上最華貴筆挺的雅格爾西服,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任何男明星更英俊上鏡,加之冰冷中帶點邪魅的氣質,使之充滿了魅惑的壓迫感,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成了他下一個虜獲的可口美味。

這樣的人,通常是不容抗拒的,至少到目前爲止,白雨馨還不想忤逆他。

“是。”她輕輕點頭允諾,依然略微不安的繳着手指,緩步走到他的跟前,準備面對他的憤怒。

白雨馨真的很溫順,很乖巧。乖巧到讓他沒脾氣,有火也不知道怎麼發。甚至乖巧到讓他覺得對她有了虧欠

穆亦城忍不住想,要是她別總是這麼乖巧,那麼會不會他就能理所當然的把她當成宣泄的工具,理所當然的覺得她的付出很應該?可是偏偏……

唉,所有的事情彷彿偏離了軌道,這原本是他想要的結果,現在卻讓他煩躁。

今天註定是不同的一天,不同到他突然想試試這個甜美溫順女子的底線。

“吻我。”他霸道的對她下令。

仍舊是很簡短的兩個字。可是穆亦城在說這話時深沉銳利的眸光卻讓白雨馨第一次想要逃開,混身不自在。

“真的很抱歉,我保證下次不會再和陌生人說話。”她以爲今天反常的他還在爲之前的事情生氣,胡亂保證着,後退着,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具有無盡壓迫力的房間。

在她轉身之際,穆亦城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他傾身向前,閃電般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輕巧的一帶,下一瞬間,兩個人已雙雙倒入水墨色的大牀。

又是那種邪魅妖嬈至極的笑容,他魅惑地在她耳垂邊緣低喃:“我的小雨,你想要去哪裡?”

“我、我去做飯,你剛回來,一定還沒吃,餓餓了吧?”白雨馨內心掙扎不已,無論多堅定的意志,她明白她的身體最誠實,她不喜歡其他人的碰觸,卻本能的認領了這個男人,與之糾纏了四年。

望着她潔白性感的頸項,穆亦城的目光更加炙熱深沉,他知道假如他夠理智,就應該馬上將她驅離自己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禁錮住。否則,她的存在,將來一定會對自己和英英的婚姻帶來重大的影響吧?

可是光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他的心便震天動地的痛起來,那莫名其妙卻太過深刻的感覺,讓理智的他也找不到源頭,所以,只好固執到底了。

埋首於她性感的頸項之間,汲取着她嬌柔身體裡所散發出來的獨特百合花香,他的聲音更加低沉暗啞:“不用了,你明知道我現在最想要吃的是什麼。”

說完,不再給她保持清醒回話的機會,他狂噬的侵襲她的脣,席捲她所有的一切。

這一夜,他放下所有工作,與她抵死纏綿,彷彿要將她揉進骨髓裡似的。

(……)

這一夜,他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天快破曉的時候,他才擁着累極的她入眠。

(……)

他的手放在白雨馨纖細的腰間,將她摟在懷裡,讓她面向着自己,能感受到她輕淺的呼吸拂過他胸膛心臟的位置,這樣清晰的存在感,讓他更加清醒,沒有絲毫睡意。

於是,心隨念動,一向少話的穆亦城開始主動和懷裡累極的女子說話。

睏倦的白雨馨只有一個想法:總之,這男人今天是不打算放過她就是了。

唉,認命吧。能明顯從他之前的需索中覺察出他內心的不安定,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工作不順利?還是外面情場失了利?

呵,很可笑是不是?她關心他已經成爲了一種變相的生活習慣。那麼,在離開他之前,盡情貪戀屬於他的懷抱和溫暖吧。於是,白雨馨強打起精神來聆聽他的聲音。畢竟,能讓他主動開口對她說話的機會並不多。

穆亦城出乎意料的問了一個十分呃,曖昧的問題。

他先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甚至更進一步的將頭再次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頸項以下的地方,閉上眼睛認真的呼吸,明明是很痞子的行爲,他卻妖孽般的做得極其自然與沉醉,彷彿摟着不是一個不着寸縷的美妙女子,而是一件無上珍貴的藝術品。

然後,這邪魅至極的妖孽男子似乎很困惑的問話了:“小雨,我一直以爲你身上的香氣是因爲經常去花園的緣故,所以沾染上了清淡典雅的百合花香,可是,不是,我現在才發現,這彷彿是從你骨子裡滲透出來的香氣。比百合花香更清淡怡人,我從來沒見你用過任何的香水,你是怎麼做到的?”

咳咳……

若非白雨馨太過了解穆亦城的性格,只怕要當他是在說最迷人的情話了。

但是,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還是不可抑制的暴紅起來。

總不能告訴他說自己是天生的吧。

她就一怪胎,四歲被人丟棄,懵懂無知的她沒有謀生能力,差點餓死,沒遇到養父養母之前,自然整日弄得髒兮兮的,可即便如此,那時候她身上還是能聞到好淡雅的清香,不可否認這也是當初那對貪財有一定遠見的夫妻收養她的原因之一。

可是這話說出來,誰信?至少理智的他一定不會相信吧。

白雨馨在穆亦城的懷裡蹭了蹭,如一隻倦怠的寵物貓,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選擇避而不答,打算好好休息了。

真的,好累啊。

她無心的動作讓穆亦城的呼吸一窒,身體有些緊繃。

他低沉的聲音帶着小小的警告:“女人,別亂動!”

“……哦。”嬌軟甜美的女子聲音帶着一絲因爲睡意而更顯嫵媚的呢喃,自他胸膛傳來,似最酥麻的魅音撩撥輕撫過他的感官神經,甚至穆亦城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長長如羽扇的可愛眼睫毛在他胸前做亂,一顫一顫的。

唔,真是個很會折磨人的小東西。

不知爲何,就算是在動情的現在,內心的愧疚感還是如影隨行般的糾纏着他的內心。

穆亦城以他自己也沒料想到的輕柔嗓音對她做了讓步,他說:“小雨,你可以向我提一個合理範圍內的要求。”他是商人,想試着用最簡單的方式在物質方面進行彌補。

白雨馨原本快要睡着了,被他溫柔的話語驚到了心臟最敏感的地方,整個人都怔了怔,啊,原來冷魅如他,也是可以這麼溫柔的啊。

猶豫着,終於還是大膽的伸出手撫向了他的臉。

那樣溫溫軟軟的小手在他臉上游移,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憑着本能的猜測拂向他的眉心,果然那裡兩條俊眉正深深的蹙着。

這就代表他剛纔的問題很認真,不是玩笑話了。那麼也就意味着她不能隨便敷衍地回答他了,可是,要提什麼要求呢?苦惱啊。

今天的他真的很不同,讓她隱隱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其實,他給她的東西已很多,她什麼也不需要了呢。她真正想要的,他不是給不了,恐怕早已給了其他女子吧。

這一刻的溫存和往常一樣是溫暖的,讓她貪戀的,但也註定會是短暫的。

穆亦城將手又從枕下伸出來,喉結動了動,眸光深邃,不動聲色的將她肆意滑動的墨黑長髮攏到了她的耳後。

這樣親暱的動作,以及他指腹觸及她耳後的肌膚時所傳遞過來的溫度,沒來由的也讓後知後覺的白雨馨耳根一陣發熱。

其實白雨馨的要求真的很簡單,每日看看書,修剪下花草就是很不錯的生活了。當然,前提是如果他愛她、並長久留在她身邊的話。可是,這大概只能成爲夢裡的奢求了。

兩人一時半刻又都沒再說話,室內並沒有開空調,而是將偌大的落地窗戶半開着,凌晨的微風輕輕拂過窗簾,新的一天又到來了,怎麼躲都躲不過時間。

於是,白雨馨隨便提了一句:“要不然,我以爲不再學跆拳道了吧?我不太喜歡。”

略微沉吟了一下,穆亦城開了口:“好,不想學就不用學了。以後我會讓跆拳道老師別再來。”

這樣平和的語氣和態度,讓白雨馨恍惚的覺得,這算不算是他們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正式聊天呢

這一次,他彷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殿下,而她也不是曾經落魄難堪的孤女。

這一次,他不再是她的契約主人,而她也不是權利少得可憐的芭比娃娃,他們是平等的。

渴求溫暖的孩子總習慣將一絲一毫的溫暖牢牢抓住,白雨馨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閉上眼睛,主動依偎過去吻住他的脣。

很快,穆亦城轉被動爲主動,灼熱的氣息縈繞在她耳邊,暗啞而魅惑:“丫頭,你不是很累了嗎?”

“現在不累了。”有淚劃過眼角,她更加無聲而大膽的伸出瑩白的手臂環住他性感的脖頸。

墮落吧,沉淪吧,總是隱隱有一種錯覺和直覺,這樣的時間不多了,不夠了,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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