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深到黑暗成爲寂寞的z城。
周北怎麼也睡不着。
回想今晚所看到的一切,他英俊的下顎猛然繃緊,銳利的雙眸在黑暗之中閃爍着狂怒的火焰,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憤怒的跳動着。
他以爲自己會氣得掐斷葉安然的脖子,可是他沒有。
他捨不得弄傷她一根頭髮。
他應該狠心一點,應該不管她是否笨拙難過的喝醉酒,然後狠狠的逼問她跟沈遇是什麼關係,可是……他沒有。
他甚至放任她傻傻的掩飾,他選擇不聞不問,裝聾作啞,只希望她能好過一點。而他自己的心……痛到無法呼吸。
他還記得當葉安然看到沈遇的時候,她從內心深處所發散出的震驚,明明前一秒她還靠在他的懷裡,可是那個男人一出現,她就僵硬的站得筆直。
雖然,她當時極力的掩飾,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了在沈遇與她說話的時候,她微笑背後的顫抖。
當時,雖然她笑的那樣甜美,他卻能看到她笑容背後的牽強。他,心疼了。他知道,他的女人在意着另外一個男人。
後來,當他看到沈遇霸道的擁她入懷,吻她的時候,她雖然沒有第一時間避開,最後還是狠狠推開了對方。所以,他又有了希望!那是原本想要毀滅一切之後發現的一點點微弱的希望之光!
雖然,她紅腫的脣讓他怒不可遏,但,他還是忍下了。
那個叫沈遇的男人與她絕對是認識的,而且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還不僅僅如此,必然還有着更深一層的聯繫,究竟深到什麼程度,周北不敢想象!
他知道,葉安然的第一次確實是給了自己,在他之前,葉安然確實沒有過任何男人。
這些天的朝夕相處,他更是體會到了她在男女之事上的生澀與羞怯。
他不是置疑她的忠貞,只是他覺得任何男人都不可能不對她的美麗與氣質心動,尤其是像沈遇那樣優秀的男人。
他不相信沈遇會如他表面上所見的那樣溫良無害。雖然他舉手投足之間有着紳士般的優雅與斯文。
沈氏集團的幕後總裁以前一直沒有露面,但是在不知道沈遇這個人的時候,其實他們已經交手過數次,雙方都是聰明睿智的人,沒有讓對方佔到半點便宜,但是自己也沒有從中佔到絕對的上風。沈遇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爲數不多的勁敵。
周北敢用腦袋打賭,那個男人,絕對是個危險的人物,他的能力應該不低於自己,他能感受到從沈遇風淡雲輕的笑容背後所散發出來的一種霸氣與侵略的氣息,即便他隱藏得十分完美。
這樣一個男人,跟葉安然有着怎樣的過去呢?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她和其他男人的深刻過去。
周北調查的資料顯示葉安然十歲以後就加入了某個上層神秘組織訓練,這麼說……沈遇難道也是某個組織的重要人物?
思及此,周北的心頭瀰漫起一股異樣的情緒,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低頭,靜謐的月光灑在葉安然清麗的面龐上,熟睡中的她宛如天使一樣安然純潔。
周北修長的手指執起她的一綹黑髮別到她的耳後,以手指關節輕觸着她細嫩的臉頰,他的指尖滑過她的額頭,長長的眼睫,秀挺的鼻,最後……在她微啓的紅脣上頓住。
指尖摩挲着她粉嫩的脣瓣,描摹着她的脣線,周北情不自禁的緩緩低下頭,薄脣貼上她的。
他吻的很輕,沒有弄醒她。
這一次的親吻裡沒有以往的掠奪狂情,也沒有他一貫的霸道,有的只是無限的愛憐,動作輕到彷彿他吻的不是她的脣而是一片脆弱的花瓣,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碎了。
他吻過她光潔的額頭,吻過她清秀的眉宇,吻過她靈巧的鼻子,吻過她嬌豔的紅脣,所有一切的一切,他都愛,他都想要去擁有和憐惜。
她在這裡。
她在他的身邊,在他的牀上,在他的懷裡。
他此刻看着她,抱着她,吻着她,可是爲什麼心裡還是有着深深的不安?幽黯的雙眸內戾氣逐漸褪去,漸漸變得溫存起來,似乎蓄積了一層薄薄的霧。
這麼多年來,有人說他沉默寡言,有人說他腹黑冷酷,也有人說他聰明內斂,這些他都不管,隨便別人怎麼去評判。
他不相信什麼神聖的愛情,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女人絆住手腳。他自在慣了,從不肯讓任何女人進駐自己的內心。
可是,一切從她突然出現的那一夜開始改變,他生命的軌跡悄悄發生巨大的變化。
彷彿是設計好的,在他最無防備的時候,她就那樣,在漆黑的深夜中讓他沉淪,不可自拔。
他愛上了她的身體,也更愛上她倔強不屈的靈魂,即使當時未看清她的容貌。
他承認只是那一夜狂野的掠奪,他就已經深深的被葉安然吸引,連他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那麼多的人,他偏偏戀上了她的身和心。
無法忍受她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綻放嫵媚,所以他要她。
他品嚐過她的生澀,她的甜美,她的倔強,她的淚水,但卻沒有因此滿足,他本身的渴望反倒愈演愈烈,他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結束輕吻,他與她耳鬢廝磨,薄脣靠在她的耳畔無聲的低語。
“無論那個叫沈遇的男人是誰,無論他有着怎樣的背景身份,我都將一爭到底,我不打算放你走了。我的安安。”
*
沈氏集團總裁私人辦公室。
露靈推開辦公室後面的諾大休息間,一股濃重的酒氣在黑暗之中撲面而來,讓她柳眉微蹙。
她問屋內的沈遇:“遇,你爲什麼不開燈?”
她柔嫩的手指準確的找到牆上的開關按下去,室內頓時恢復明亮。滿地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也隨之暴露在燈光之下。
落地窗前,背向房門的昂貴皮質沙發上傳來細碎的聲響。
露靈邁步進入房間,細長的雙腿靈巧的避開滿地的障礙物,來到窗前。看着斜倒在沙發上眉目緊閉的俊臉,她的柳眉更加蹙起,沈遇竟然就這樣喝醉睡着了,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縱使這個男人此刻已經睡着,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優雅神秘的氣質還是令人心動。
雖然露靈最愛最仰慕的人是周北,但是她並不排斥和沈遇來一段露水姻緣。
既然周北當初選擇不要她,那麼她就要證明,她露靈憑家世、憑身段、憑實力並不是沒有優秀男人要的!
不管怎樣,在露靈的世界觀、人生觀、愛情觀裡,她一定要找到一個足以匹配自己的優秀男人,不一定要是誰,但一定要是她自己選的,只有她說先放棄、先不要了,別人沒有拋棄和不要她的權利!
嘆了口氣,露靈伸手準備拿下沈遇手中拎着的空酒瓶。
“啊!”
可是她的指尖還未碰到瓶子,只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她便已經被沈遇壓制在懷裡。先前緊閉的雙眸,此刻猶如獅子盯着獵物般看向她,黑瞳中透露出的殺氣幾乎令她汗毛根根豎起!
“沈遇!你瘋了?看清楚,是我!”露靈驚呼着制止他已經按住她頸項的大手。恐怕如果再晚說一秒,她自己的脖子已經在他有力的大掌下輕易的被折斷了!
聞言沈遇鬆開了力道,可怕的殺氣頓時斂去,但卻未從她身上起來,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勢與她對視。
他灼熱的眼神彷彿帶着火焰一般熨燙着她的臉頰,令她覺得口乾舌燥。
他的臉離自己那麼近,近到彷彿要吻上她了。
露靈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氣息中濃濃的酒精味道。只是她心中清楚的明白,沈遇眼中看到的恐怕不是她露靈,而是另一個女人。
露靈瞪大水眸,緊張的看着他。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動着她的耳膜,聽在她的耳裡響得像是轟隆隆的雷聲。
或許她應該讓他從自己的身上起來,他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粉嫩的脣剛發出一個單音,沈遇驀地低下頭,火熱的薄脣封緘了她的呼吸,他……吻了她!
露靈抓住他的襯衫想要推開他,他卻不動如山霸道的吻着她的紅脣。
高大沉重的男子緊密的貼合着她柔軟的身體。他的吻霸道而熱烈,讓她瞬間沉淪……
“嘶——”
精緻的洋裝被他一手粗暴的撕開,讓她找回一絲理智。她緊閉雙眼,不敢去看對方。她帶着微微顫抖的聲音,叫着他的名字。
“遇,看清楚……我,是我。你知道你在吻誰嗎?哦……唔……”沈遇依然瘋狂的吻着她。
“啊,遇、我是……露靈。”不知道是話中的哪個字,成功的制止了沈遇的侵略動作。
他高大的身軀一怔,然後雙手撐着坐了起來。黑眸裡的慾念瞬間已褪去,無聲的脫下自己的襯衫罩在她的身上,不再多看她一眼。先前的激烈情緒彷彿都是幻覺一般。
露靈咬牙止住喘息,掙扎着從沙發上坐起身。披上沈遇大到離譜的襯衫遮掩住自己。
半晌她才聽到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抱歉,我喝多了。”他低着頭,雙手插進凌亂的黑髮之中,有一種放縱之後狂野的俊美之感。
露靈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有關係,我不會介意。”她安慰沈遇,儘量不去看對方,她臉紅的扣着襯衫釦子,可是越是着急越是扣不上。
挫敗感讓露靈的手指失去平時的靈活而發抖,一股熱氣涌入眼眶,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周北對她不屑一顧,總是不冷不熱,現在沈遇也一樣!她快要瘋了!她堂堂露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雖然她和沈遇已經訂婚,在外人面前,他們好像真正的情侶一般恩愛,但是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永遠不會屬於她。
沈遇看似溫柔深情,可她知道他的笑意永遠不會到達眼底,她離他很近,近到她看得到他背後不爲人知的冰冷。
她感覺離他很遠,遠到永遠無法去用自己的熱情撼動他冷漠的心!她……不甘心!
他從未碰過她一根手指頭,與其說是對她愛護有加,不如說是他根本沒有碰她的慾望。
若不是今天酒精麻痹了他的理智,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那張好看的薄脣是這麼的讓她着迷,永遠不會知道他那寬厚的手掌也可以彷彿帶着魔力,原來平時這個優雅的男人也可以有那麼瘋狂熾烈的表情。
沈遇緊緊的皺着眉頭,該死!他怎麼會把露靈當做是葉安然?還差點對她做出無法彌補的事來!
“遇。”露靈小聲喚他的名字。
“嗯。”他並未動作,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他真的喝得太多了,頭痛的快要炸開來一樣。
“剛得到的消息,我爸爸和葉大哥讓你過去一趟。”
聞言沈遇立即長腿一收,站起身來,走向浴室,“那邊有什麼事情要我親自去處理嗎?”
“不知道,葉大哥說過去就知道了。”她搖頭。艱難的扣上釦子之後,起身去收拾滿地的空酒瓶。這本不是她這樣的千金小姐應該做的事,可是她要努力製造良好的形象,證明她並非花瓶,只要願意,她也可以是賢妻良母。
浴室不一會便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在洗澡……露靈腦海裡立即浮現出剛纔對方失控時的畫面,倏地,燒紅了她粉嫩的臉頰。
正在她浮想連篇的時候,浴室的門啪的被拉開,沈遇高大的身軀背對着光站在門口彷彿要把門框填滿,水霧立即瀰漫出來,彷彿在他的周圍鑲嵌了一層光圈。
此時的沈遇看起來猶如古代戰神一般,沒有了文明裝束的遮掩,渾身散發出來懾人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讓露靈本能的想逃離這個房間。真懷疑平時他是如何把這種氣勢隱藏住的。而她自己,表面上很開放,可是內心卻很保守,有點富家小女人的驕傲與羞澀,不願意隨時表現得像個酒吧女郎一樣。
“我、我去把這些先拿出去。”露靈捧起大堆空酒瓶不等沈遇回答,她瞄都不敢再偷瞄的逃出了他的房間。那俏麗的模樣,倒也有點可愛。
逃命似的跑出沈遇的休息室,把懷裡的空酒瓶遞給總裁秘書,露靈就傻愣愣的站在走廊上發呆。
白嫩的指尖輕輕的碰觸着自己的脣瓣,嘴角輕輕的揚起,剛纔……他們接吻了。
雖然沈遇把自己誤認爲別人才吻的她,但是,他真的吻了她。一個貨真價實的吻。一個貨真價實火辣辣的吻。露靈寧願天真的不去想那殘酷的事實,只在乎這個吻。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嘻嘻,內心幸福的泡泡咕嘟咕嘟的冒了上來。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大的不像話,活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露靈環緊雙臂,閉上眼睛,彷彿襯衫上還存留着沈遇的體溫。
他的吻,他的襯衫,他的體溫……
唔,不能再想下去了,露靈甩甩海藻般的捲髮,拍拍自己的臉頰努力恢復神智,然後腳跟一旋,想回自己辦公室後面休息間去換一身衣服。沒錯,自從訂婚以後,她以幫沈遇爲理由,順利進駐他的公司,與他朝夕相處。
“啊!”露靈猛的轉身,迎面就撞上了一堵高大的牆,呃……好吧,是一堵高大的“肉”牆。強大的反作用力讓她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
一雙有力的男性手臂恰時攬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裡一帶,露靈結結實實的跌在他的懷裡。
兩次撞擊讓原本嬌弱的她兩眼發花。
“你還好吧。”戲謔的男性嗓音自頭頂傳來。
“呃,還、還好。”她擡起頭來,葉天昊放大數倍的俊臉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察覺兩人的姿勢太過曖昧,露靈紅着臉推開他的雙臂,自他懷裡退出來。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葉天昊淡淡的問。
讓她去叫沈遇那小子出來,卻左等右等也不見兩人出現,只好他親自過來了。怎知看見這個小女人獨自站在沈遇的辦公室門外發呆。
露靈下意識的抓緊寬大的襯衫領口:“我、我……”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在這發花癡吧。
這個欲蓋彌彰的動作讓葉天昊的雙眸危險的眯起,脣上的淺笑消失。
視線快速在她全身上下掃了一遍,看着罩在她嬌小身軀上的那件極不協調的寬大的男性襯衫,再看看她凌亂的捲髮,還有她臉上可疑的紅暈……腦中的猜想讓他深邃無底的黑眸裡,閃亮的像是着了火!
葉天昊長時間的注視讓露靈又緊張又害怕又窘迫。天,爲什麼這些男人都這麼像……狼?
恰巧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已換上衣服的沈遇踏出房門,見到站在自己門外的一男一女,無聲的挑起濃眉。
還未等露靈開口,身邊便捲起一陣旋風!
眨眼之間,原本站在露靈身邊的葉天昊雙手揪住沈遇的衣領將他重重的抵到牆上:“你該死的對她做了什麼?!我告訴你,她是我看上的女人!借給你用來假訂婚已經很不錯了,你給我老實一點!”
葉天昊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額頭上青筋暴跳,咬着牙,眯着眼,努力剋制着想要伸手掐死合作伙伴的衝動。
“我吻了她。”沈遇如實的回答,他從來不怕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威脅。
轟!然而,他的話聽在葉天昊的耳裡彷彿是一磅炸彈爆炸!
“爲什麼她會穿着你的襯衫?她的衣服呢?”葉天昊進一步逼問。雖然他平時也很好色瘋狂,很喜歡流連花叢,但是,他是真心喜歡露靈的。
“她的衣服被我撕了。”沈遇語不驚人死不休。
轟轟!又一枚炸彈!
“你該死的碰了她?好,很好!以前我放過了你喜歡的女人,現在你居然敢碰露靈?呵呵,我會讓你後悔的!你的女人別想再回來了!讓她下地獄去吧!”葉天昊的語氣彷彿世界末日一般。
*
自從上次周北帶葉安然參加過沈遇的訂婚宴會之後,他似乎總是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她。甚至怕她悶,常常開車帶她出去兜風吃飯。
今天在外面西餐廳吃晚飯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有人用硝煙槍偷襲葉安然,似乎想置她於死地,然而被周北和老二及時發現,沒有讓她遇到危險。
現在,老二去悄悄處理後面的事,周北早早的送葉安然回了住處,然後他也十分嚴肅的出了門。
又是一天一夜過去了。
夜晚,房門被輕輕的打開又被輕輕的關上。然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脫衣服的聲音。
黑暗中似乎帶有一絲血腥的味道。
原本在牀上裝睡的葉安然睜開雙眼望着立在牀邊高大的背影。
周北機警的轉過身來,將脫到一半的外套又穿了回去,輕柔的說道:“我以爲你已經睡了。”
看着他有些反常的動作,葉安然拉緊睡袍起身來,走到他跟前,輕輕的掀起他的西服外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充斥在整個房間。
他出去後,她一直不太安心,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你受傷了?”聞到那麼清晰的血腥味,葉安然急忙拉開牀頭燈,燈光下週北的右肩膀上醒目的大片血跡已經染紅了大半個襯衫,顯得十分的刺眼。
“並不嚴重。”周北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一絲疲倦。
“不行,你得去醫院!”葉安然並不是笨蛋,對槍傷十分熟悉。她知道,周北顯然受的並不是輕傷,他一向整潔的衣衫此時已經髒亂不堪,原本潔白的襯衫現在已被鮮血染成紅色,彷彿剛剛從戰場回來的一般。到底是什麼人可以將他傷成這樣?
“我沒事,已經包紮過了。而且……對方一定比我傷得更嚴重。”周北說的是實話,他將葉天昊傷得更重。
此刻,他看着她眉間的擔憂,他輕輕勾起嘴角,心情竟然莫名的愉悅起來,這女人是在擔心他嗎?
“你認爲這樣胡亂綁一圈就叫包紮?”葉安然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不知爲什麼,她無法對這個受傷的男人不管不顧。
周北的嘴角更加上揚,“真的沒事,安安,我有點累,不想動。”事實上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了。
葉安然咬了咬脣,轉身衝出房去,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白色的急救箱。
“坐好。”她讓周北依靠在牀頭坐好,雙手輕輕的解開他的鈕釦把襯衫脫了下來。拿起剪刀剪開纏在他肩上浸滿鮮血的紗布。
當他誇張的傷口暴露在葉安然眼前的時候,她不敢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確定不用去醫院嗎?”這個深可見骨的刀傷猙獰的出在她眼前,讓她心裡沒來由的一緊。
“確定。”周北點頭,他並不是不能忍受疼痛的男子。醫院那種地方,絕對不能去,要不然被人發現,勢必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葉安然猶豫了一下,然後打開急救箱拿出工具仔細的爲他清洗傷口。
周北從頭到尾一直看着她,沒有錯過她細緻的臉蛋上任何細微的表情。那不同於往日她刻意裝出的柔順,他看到的是她眼中貨真價實的擔憂,這無疑讓他心情大好!
“會痛,忍一下。”葉安然雙手微微顫抖的將浸了消毒藥水的紗布輕輕在他傷口上消毒。傷口處不斷的冒着白色泡泡。她的心跟着微微抽痛。
她緊緊的咬着下脣似乎在忍耐着什麼。
右肩上劇烈的疼痛周北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看着她幾乎皺成一團的小臉,他擡起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輕輕順着葉安然略微僵硬的脊背,不着痕跡的靠近她:“沒事的,別緊張。”
周北這個受了傷的人竟然安慰起她來,有點好笑的看着她,她臉上的表情彷彿受傷的那個人是她自己而不是他。
“你怎麼會受的傷?”葉安然問道,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她拿起乾淨的紗布爲他認真的包紮。她知道他的身手不凡,一般人不可能傷得了他,所以她很好奇是誰能讓這個男人受了這麼重的傷。
“一個意外,不必擔心。”周北輕描淡寫的低聲說道。不想讓她知道這個“意外”與她有關,而且差點害他自己喪命。
“誰擔心你。”葉安然臉一紅。才發現此刻兩人的姿勢已經離的這樣近。他光着上身,仔細看才發現身上也有着細微的傷痕,幸好只是一些輕微的擦傷,比起他肩上的傷實在可以忽視。
周北挑挑濃眉,玩味的看着她:“那麼是我誤會了,你剛纔的顫抖莫非只是害怕見血?”
“總之不是爲你!”葉安然嘴硬的撇了他一眼。
“想我死掉我的敵人們得多費一點心了,我命硬着呢。”周北看着她熟練的包紮技巧,黑眸中閃過一絲瞭然。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人應該掌握的技巧,她包紮的手法,完全像是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女職業殺手,其實他如果細心一些,是不是就能早一點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如此一來,這麼多年,就不會浪費掉那麼多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光了。
葉安然自然不知道周北內心的惋惜,她固定好紗布,起身把急救箱拿了出去,返回房間時卻發現周北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冷峻的臉龐因爲失血過多而略微顯得有些蒼白。雖然受了傷,但是他看她的眼神依然熠熠閃動,帶着灼熱的溫度。
“看着我幹什麼?”葉安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我受傷了,幫我洗澡。”他盯着她微紅的臉蛋動了動嘴脣,輕輕的飄出了這麼幾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字眼。
“洗澡?絕對不行!你的傷不能沾水的。”葉安然想也不想的拒絕。
“那我想洗澡怎麼辦?”周北的話有氣無力,甚至還帶有一絲哀怨,他可是非常愛乾淨的人啊。
葉安然看着半躺在牀上的男人,心裡一陣不忍,她皺眉轉身走向浴室。周北只聽見一陣嘩嘩的水聲,然後看着她端着一盆熱水,和一條毛巾來到牀前。
她將絲質睡袍的袖子捲起,露出一節粉嫩的藕臂,把毛巾按在水中浸溼。
周北挑挑眉,她不會是想用溼毛巾替他擦身體吧?
果然,葉安然擰乾毛巾上的水份,一隻手小心的擦着他的上身,避開他肩傷,然後另一隻手自然的撐在他勻稱結實的胸膛上。
他看着她,深邃的黑眸裡一閃,一股莫名的溫度流淌過他的心頭。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他說不出來,但是他很享受現在的時刻。早知道他受傷可以換來她爲自己擔心,讓她這麼精心的照顧自己,他寧願他的傷口永遠不要癒合。
寬大的臥房裡安靜得很。一種曖昧的滋味悄悄萌生。
葉安然躲避着他灼人的視線,她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彷彿自己像沒有穿衣服一樣,她甚至用餘光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確認身上確實穿着睡袍沒有任何不妥才放心。
她暗自感嘆,周北不僅有着俊美的面容,還有着特別健康勻稱的身體。不敢多想,更不敢多看,葉安然轉身在水裡又投了一下毛巾,再擰乾,彆扭的說道:“你先轉過去。”
周北很合作,直起身子背對着她,任由她支配。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那隻白嫩的小手搭在自己背上的美好觸感,令他舒服的幾乎想要嘆息。
“好了。”她扳過他的身子,扶他靠好。其實周北並沒有那麼脆弱,但是他什麼也不說,裝出虛弱的樣子,任由葉安然幫助他。
這一次,他願意無條件的做一個弱者。她的碰觸感覺太過美好,讓他想一直這樣下去。
見葉安然端起水盆準備離開,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霸道的說:“等等。”
“怎麼了?”葉安然眨了眨大眼睛,一臉不解。
“還沒有擦完呢。”周北也表現得一臉無辜,比腹黑級別,沒人能超越他。
“啊?前後都擦了啊。”葉安然沒好氣。
“還有地方沒擦。”周北這話說得很肯定。
“哪裡?”葉安然傻傻着問了一下。
呵,周北無聲的勾起嘴角,邪魅無比的輕輕吐出兩個字:
“下面。”
“……”這男人絕對是得寸進尺!厚顏無恥!
葉安然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她看着周北邪惡的薄脣,她好想把這一盆水都扣到他的頭上,滿足他洗澡的需求!
“……我去叫老二來幫忙。”葉安然退讓一步提出了建議。
“不用。”周北毫不領情,直接拒絕。
“怎麼?難道堂堂的周大少爺你還怕羞不成?”葉安然問。
“老二也受了傷,他根本照顧不了我。這次是我連累了他。”周北眉目一斂,淡淡的說道。
葉安然偏頭想了想:“那麼……你應該認識很多人,讓你的其他手下來幫你洗吧。”
“他們不會做這種事。而且我也沒有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身體的愛好。”周北說得理所當然。
騙鬼!葉安然纔不相信他的話!他經常毫無顧忌的將自己整個展現在她眼前換衣服!
葉安然撅起紅脣,皺起眉頭,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安安。”周北視線鎖住她,手撐着牀墊調整了一下姿勢。
“幹嘛?”她沒好氣的擡起頭。
周北挑起了眉,嘴角的淺笑加深,裝出一臉挑釁。他掀動那好看的薄脣以脣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你怕我?”
葉安然頓時覺得所有的氣血都往頭上涌起,天生倔強的她畢竟年紀尚輕,又是永遠也不可能成爲敵人的人面前,中了周北的激將法,她立刻反駁道:“誰說我怕你了?”
擦就擦!不就是擦身體嗎,有什麼可怕的?她又不是沒見過沒穿衣服的他,再說只是給他擦身體,又不是做其他的事情,他現在身受重傷,看他虛弱的樣子,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
這樣一想,葉安然就放心了。
在心裡說了一大堆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的話之後,她狠狠的瞪了周北一眼,低頭看着他腰上的皮帶,做起了深呼吸。
吸氣……呼氣……
再吸氣……再呼氣……
葉安然沒發現因她可愛的深呼吸動作,胸口起伏着,周北黑眸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小火光——那是慾念之光。
她終於擡起雙臂,開始動手解開他的皮帶和釦子,咬着紅脣拉下拉鎖,周北無聲的配合着她的動作,讓她把長褲褪下。
葉安然盯着他的內內,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呃,好難爲情啊,好尷尬啊。
可是不能退縮,不能讓周北這個傢伙看扁了,嗯,葉安然加油!
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似的,葉安然略帶顫抖的提起了周北小褲褲上沿的綿質布料邊緣,嘩的用力往下一拽——
轟!
他他他……
“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耳邊突然傳來周北邪魅戲謔的輕笑聲,葉安然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眼巴巴的看着,原本白皙的臉頰騰地一下像被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透了,一直紅到她細緻的頸項深處。
“……”葉安然害羞的強裝鎮定,冷哼了一聲。
“好了,我又不會吃了你。”周北忍住笑,欣賞着她粉紅的臉蛋。
葉安然心裡就像打起了小鼓,不肯跟他多廢話。迅速轉身拿起一旁的溼毛巾,心裡小聲的叨咕着什麼,臉上大有壯士一去不返的氣勢,擦拭起來。
嗯,就當在擦桌子腿!可是,桌子腿沒有這樣……呃,奇怪的手感吧?!管他呢,我擦我擦。
忽然,葉安然聽到了周北尖銳的抽氣聲:“安安!你就不能輕點嗎?”
呃?她已經很輕了啊,這樣也會痛?
葉安然看他真的皺起了濃眉,擔憂的問道:“很痛嗎?”
嘿嘿,痛吧痛吧!葉安然心情突然好了一點。原來他也不是那麼無堅不摧的,他也有弱點……這個弱點正巧“掌握”在她手中!
“安安,你個妖女,你看我的表情像是愉快的樣子嗎?你是不是存心想折磨我?”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這樣沒輕沒重的,用這麼大力氣,他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下狠手要讓他變殘疾。
哦,看樣子真的很痛,葉安然心中不忍了,只好放鬆了力道,輕聲問道:“這樣行了嗎?”
看着她白嫩柔軟的小手,周北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火苗,不動聲色的哼出一個“嗯”字,像極了隱忍、壓抑和……愉悅的哼聲。
葉安然尷尬的發覺手心裡的“東西”正在慢慢的變大。她擡起眼,周北的嘴角一列,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流氓!”她瞪了他一眼。
“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安安,若是我這麼半天依然還是沒反應,那纔不正常。”周北很認真的給她補常識。
“誰擺弄你了?”她紅着臉小小聲的說。
“你說呢?”他低頭瞥了一眼她的手,證據確鑿。
他極爲享受着她的服侍,這使他黑色的雙眸更加黯沉。
葉安然雙眼一眯,狠狠的捏了一下手中的“把柄”,滿意的聽到周北一聲痛哼,但是卻被他接下來的話弄的更加狼狽。
“安安,方法不對,我知道你很青澀,如果不會我可以教你,來……”說完,他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慢慢的開始動作,然後邪惡至極的說道,“嗯,這樣就對了。”
在她手中的感覺實在太美妙,讓周北幾乎快要忍受不住。不行,他必須要用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咬牙忍住這種瘋狂的“折磨”。
其實……他受傷的是手臂和胸口,不太方便自己脫衣服和自己洗澡,但是,應該不影響他做其他喜歡的事吧?
周北眼神灼灼,看向了葉安然的睡衣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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