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所謂的家,林雪漫十分清楚。在這個家裡,真心愛她的人,只有安雨薇一人。而林航的任何關心,哪怕是一個笑容,都是有他的目的。聽着他說出所謂的原因,林雪漫只覺得自己是個大大的笑話。她的存在,只是因爲利用價值。
看着她的神情,林航不悅地說道:“怎麼,作爲爸爸有事情想請你幫忙,你就是這個態度?我可是養了你二十年,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重新露出笑容,林雪漫面帶笑容地回答:“爸,什麼事說吧,不用拐彎抹角。”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多做掩飾。滿意地點了點頭,林航開門見山地說道:“好,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最近公司的經濟週轉不靈,我希望軒宇能借給我五十萬,幫我度過這次的危機。就五十萬,對沈軒宇來說,應該是九牛一毛吧。”
五十萬?驚恐地捂着嘴,安雨薇着急地說道:“老公,你怎麼突然要這麼多啊。沈軒宇他和我們非親非故,怎麼可能借給我們這筆錢。況且……”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林航面露慍色地打斷安雨薇的話。見此,後者怯弱地低下頭,不敢再開口。
這一刻,林雪漫忽然明白林航的用意。原來今天的一切,只是爲了演好這齣戲,得到他想要的利益。只可惜……“爸,我也很想幫忙,但是無能爲力。我和沈軒宇的關係算不上好,他一定不會借給你五十萬。”林雪漫平靜地回答。按着沈軒宇對林航的恨意,袖手旁觀還算是好的,甚至可能火上澆油。而這,林航卻一點都沒意識到。
話音未落,林航頓時變臉,冷冷地說道:“都還沒嫁出去,就開始爲他着想?林雪漫,別忘了你是我林航的女兒。如果我真傾家蕩產,你以爲沈軒宇會待你好?可笑。”
都說女人變臉很快,其實男人同樣如此。勾起脣角,林雪漫輕笑地說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你女兒。要不然,我也不需要承受這一些。爸,你就放棄這個念頭,沈軒宇是不可能幫你的。”
啪地一聲,怒目而視,林航不悅地低吼:“臭丫頭,你這個不孝女。今天,你非得答應。要不然,立馬從這裡滾出去!”說話間,林航憤怒地指着門口。
滾出去嗎?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林雪漫似笑非笑地說道:“好,沒問題,我可以從這裡滾出去。但如果我真滾出去,我也絕對不會回到沈軒宇的身邊。到時,你可要想想,該怎麼賠他活生生的一個人。或者,你所謂的救命錢。兩三百萬,按着你現在的輕咳,還真不是小數呢。”
“你!”瞠目而視,林航怒氣膨脹,用力地踹到一旁的椅子上。見此,安雨薇連忙站起,拍着他的背爲他順氣,爲林雪漫求情:“老公別生氣,雪漫只是一時口快,不是有心的,別往心裡去。今天是端午,咱們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一家人好好團……”
憤怒
地將安雨薇用力推開,林航怒氣衝衝地指着林雪漫的鼻子,說道:“臭丫頭,你到底肯不肯幫忙。”
側過頭,望着被摔倒沙發上的安雨薇身上,林雪漫冷漠一笑,咬牙切齒地回答:“絕不!”
她的態度很強硬,刺激着林航的神經。手指氣得發抖,林航火氣上涌,吼道:“你不就是沈軒宇衆多情人中的一個,還真以爲自己是總裁夫人。給臉不要臉,簡直丟了我們林家的臉面!林雪漫我警告你,從今以後不準說你是我林航的女兒。要不然,我打斷你的腿!”留下這一番狠話,林航生氣地摔門而出。
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衝着他疾走的背影,安雨薇大聲喊道:“老公!”可無論她如何叫喊,那人就是不肯回頭,看她一眼。傷心地坐在靠在大門上,安雨薇無聲地難過。
僵硬着身,林雪漫沒有任何動作。好一會兒,林雪漫這才僵硬地扯動臉上的皮膚。重新回到客廳,安雨薇心疼地抱着她,自責地道歉:“雪漫對不起,我代替你爸爸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林雪漫依舊沒有出聲,只是慘淡一笑。做父女二十年,林航卻始終不知道林雪漫的脾氣。她向來吃軟不吃硬,對方跟她強硬,她只會更加強硬。只要林航稍微說些好話,或許林雪漫真的會努力爲他去籌到這筆錢。只是爲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媽,你確定我是他女兒嗎?”林雪漫苦笑地說道。
撫摸着她的頭,安雨薇沒有出聲,不停地給予她安慰。會有今天的局面,都是她當初太過固執造成的。想到這些,安雨薇更是自責不已。“雪漫,不要怪你爸爸。他那麼不喜歡你,都是因爲媽媽當年的過錯。雪漫,不要怪你爸爸……”安雨薇不停地重複道。
怪罪?呵呵,她想恨他來着。恨他這麼些年,不曾疼愛過她。恨他讓她成爲沈軒宇的情人,恨他毀了她的幸福。可是,她卻又恨不起來。“媽,爸爸和沈軒宇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爲什麼,沈軒宇會那麼恨爸爸。”林雪漫將纏繞在心頭多時的問題拋出。
身體頓時僵硬,安雨薇的臉上閃過複雜的事情。抱着她的頭,安雨薇低聲說道:“以後,你就會知道。”
林雪漫沒有再說話,只是僵硬地被她抱着,感受着一絲絲的暖意。
坐在餐桌上,林雪漫與安雨薇安靜地等待着。夜幕早已落下,林航卻始終沒有回來。時針指向八點,傭人上前,關心地說道:“夫人,還是別等了。先生今晚,應該又不會回來。今天是端午節,小姐也在家裡,還是先吃飯吧。”
聞言,安雨薇這纔將目光轉向林雪漫。輕嘆一聲,安雨薇強顏歡笑地說道:“雪漫,我們先吃吧。你爸爸他,應該已經吃過了……來,這是你愛吃的菜,多吃些。”說着,安雨薇爲林雪漫夾了個菜。
淺笑地應了一聲,林雪漫低着頭,索然無味地吃
着所謂的團圓飯。一家團圓,卻只是兩個人的遊戲。她的家,一點都不完整。
吃過飯,林雪漫與安雨薇躺在牀上,徹夜談天。時光荏苒,林雪漫不禁想起小時候的情景。正如那些年,她的家裡,很少出現爸爸的角色。“媽,你幸福嗎?和一個不愛你的人一起生活,你幸福嗎?”黑夜裡,看不到彼此的臉,林雪漫低聲詢問。
沉默了半響,安雨薇這才故作輕鬆地回答:“當然……幸福了。至少,我還有一個可以等的人。因爲我知道,無論他在外面玩了多久,最後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她的聲音很悅耳,但其中卻夾雜着太多的愁苦。
伸出手抱着她,林雪漫哽咽地說道:“媽,我求你,不要這麼虐待自己。和他離婚,重新找尋一段新的愛情。這樣,不是更好嗎?”
淚水無聲無息地落下,安雨薇傷感地回答:“其實我也想要放手,但是……我始終還是希望能挽回他的心。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但沒有親眼看見,我始終不能死心。對他,我愛了這麼多年……”
癡情的女人容易被傷害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媽,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死心?”林雪漫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她清楚,只有離開林航,安雨薇纔有可能幸福。
當清晨的陽光灑在牀上,林雪漫不捨地睜開眼睛。看着身旁的女孩人,林雪漫的目光變得柔和。爲她整理了下頭髮,林雪漫低聲說道:“媽,我要走了。下次有機會,再回來看你。”說完,林雪漫躡手躡腳地下牀,快速地換好衣服,便直接出門。離別的場景,她不願面對。
去往學校的途中,林雪漫猶豫了好久,終於給沈軒宇發了一天短信。昨天雖然有很多不愉快,但她卻還是要感激他的‘開恩’。終於抵達學校,林雪漫打開車門,微笑地衝着司機道別:“司機叔叔再見。”說完,林雪漫開心地往前走去。才走了幾分鐘,腳步頓時停止。
不遠處,沈軒宇斜靠在跑車上。低着頭,把玩着手機。察覺到她的視線,這才緩緩地側目。慢慢地向她走去,沈軒宇伸出手,淡淡地說道:“拿來。”
疑惑地看着他,林雪漫不解地問道:“什麼?”
眉頭微微地蹙起,沈軒宇不悅地開口:“糉子。”
經他這麼一提醒,林雪漫這纔想起,昨天分開前承諾的那句話。低下頭,從包包裡掏出兩個糉子。雙眼眯起,林雪漫微笑地說道:“給,這是爲你準備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所以包了兩個。不好吃的話,不要介意哦。”
看着手中醜醜的糉子,沈軒宇的眼裡閃過一絲嫌棄。接過糉子,沈軒宇漠然地開口:“過得很愉快?”
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林雪漫低低地應了一聲:“算吧。”
滿意地彎起脣角的弧度,抓着糉子,沈軒宇調轉方向,驅着車離開。她,過得不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