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相遇,或許是命中註定的緣分。可是相遇了,就能夠彼此相守嗎?
林雪漫慢慢地走在下山的路上,算算時間,必須加快腳步才行。要不然,葉芽兒會擔心的。自從來到這裡,林雪漫便改口叫葉芽兒媽媽了。在這兩年裡,她必須用另外一個身份活着。這種感覺,有些不舒服。
一個身影快速地從自己的旁邊一閃而過,林雪漫頓時停住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林雪漫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轉過頭。那個身影,她異常熟悉。心臟劇烈地跳動着,林雪漫的雙眼緊緊地注視着那個快速往山上跑去的身影。“是他嗎?是他嗎?”林雪漫不停地重複詢問自己。等自己反應過來時,自己的雙腿已經不受控制地快速追着那個身影而去。
快速地跑着,沈軒宇沿着宛轉的山路,不停地前行。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快點到達山頂。“雪漫,會是她嗎?”沈軒宇的心裡同樣滿是緊張。
終於跑到山頂上,只是卻沒有半個人影。四處地望着,卻始終沒有任何人。見此,一抹失落浮現眼底。自嘲地笑着,沈軒宇暗笑自己的愚蠢。僅僅只是因爲一個相同的名字,便讓他情緒如此失控。寒冷的風迎面吹來,沈軒宇站在山頂上,大聲地吶喊:“林雪漫!!你在哪裡!”
林雪漫終於跑到山頂上,遠遠地站在那,聽着熟悉的聲音在山谷裡迴響着,淚水情不自禁地落下。那個背影,她分外熟悉。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無數次地夢到他的身影,在她的夢中出現。淚水不住地落下,止也止不住。“軒宇,真的是他……”林雪漫緩緩地彎起一抹笑靨。此刻的她,心裡暖暖的。
忽然感覺到一抹熟悉的氣息圍繞在身邊,沈軒宇不由緩緩地轉身。只見不遠處,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那。她的臉頰上,掛着淚水。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沈軒宇只覺得心臟的地方隱隱地生疼。一種熟悉的感覺,縈繞心間。“雪漫……”沈軒宇低聲呢喃着。
林雪漫站在原地,雙腿無法邁開。眼眸緊緊地鎖着他的臉龐,因爲他的表情而心疼。慢慢地,沈軒宇緩緩地擡起腳步,朝着林雪漫走了過來。最後,在距離她只有兩米遠的位置停住。“我是不是見過你?”沈軒宇疑惑地問道。這張臉是陌生的,可是這雙眼睛,爲什麼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聽到他的話,所有幾欲衝口的話,全都卡在喉嚨裡。她差點忘記,現在的她,不再是當初的模樣。那一次離開,按着沈仁宗的要求,她換了一張臉。不由自主地擡起手,撫摸着自己的臉,林雪漫的睫毛微微地顫抖。“沒,沒有見過……”林雪漫艱難地開口。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沈軒宇的瞳孔瞬間瞪大,這個聲音……“你是誰?”沈軒宇忽然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情緒激動地說道。
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她一跳,林雪漫震驚
地擡起頭。他認出她了嗎?不會的,這張臉他是陌生的。“我是住在這裡的村民,先生,你弄疼我了……”林雪漫緊張地說道。
是錯覺嗎?爲什麼他竟然覺得,林雪漫終於回來了?目不轉睛地盯着林雪漫,完全陌生的臉,竟然給他莫名的熟悉。“雪漫,雪漫……”沈軒宇無意識地喚着。
垂在身側的拳頭用力地握着,林雪漫努力地壓抑着。好不容易纔熬了這麼久,她不能半途而廢。思及此,林雪漫掙脫掉他的手,快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先生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林雪漫故作鎮定地說道。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沈軒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是啊,這張平凡無奇的臉,怎麼可能是林雪漫。自嘲地仰起頭,沈軒宇嘲弄地說道:“我竟然天真地以爲,你是她……怎麼會,你和她長得完全不同。”
看着他悲傷的表情,林雪漫的心裡很疼。可是,她卻不能出口相認。壓抑着內心的衝動,林雪漫故作疑惑地問道:“你說的她是?”
瞥了她一眼,沈軒宇忽然莫名地有種述說的衝動。“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是一年多前,我把她弄丟了。我去過很多的地方,可是,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我不相信她就這麼死了,沒看到她的屍首,我就不會放棄尋找。”沈軒宇傷感地看着某處。
睜大眼睛,林雪漫驚愕地看着他。心臟劇烈地跳動着,林雪漫驚詫地問道:“這兩年,你一直在找她?怎麼找?”
看着夕陽的方向,沈軒宇眼裡的惆悵也越來越濃烈。“最開始的時候,沿着她出事的那塊海域尋找,可是找了兩三個月,都沒有消息。後來,每一座城市地尋找過去,卻沒人見過她。她曾經說過,等我們老了,就要在山上一起養老。所以,我就把目標轉移到山上。一年五個月零十二天了,卻還是沒有她的消息。”沈軒宇看似平靜地說道。
他把時間記得那麼清楚,想必,他也是一天天地數過來。想到這,林雪漫的淚水落得更加兇猛。她在想着他的時候,他何嘗不是。“既然所有人都說她死了,爲什麼你不相信。”林雪漫低沉着聲音,說道。
她的聲音,他真的很熟悉。如果不是看到那張臉,他或許會以爲,面前的女人,就是失蹤許久的林雪漫。“因爲我不相信她會這麼狠心地離開我。我總是在想,或許她被什麼人救起,又因爲什麼原因,不能來找我。既然如此,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沈軒宇握着拳頭,說道,“剛我聽一個人說,你們村子裡,有一個叫林雪漫的,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聞言,林雪漫的心裡咯噔一聲。注視着他的眼眸,林雪漫清晰地在他的眼裡,看到一抹微弱的期盼。“如果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會失望的。”林雪漫出言提醒道。
苦澀一笑,沈軒宇嘲弄地說道:“我已經失望過很多
回,也不差這一次。這些年,只要是一點可能是她的線索,我都不會放過。只是每一次,卻都不是她。麻煩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在一起的時候,林雪漫知道沈軒宇對她的感情不少。但聽着他這番話,再看着他的神情,林雪漫忽然間明白,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深愛着她。“你會失望的,因爲……我就是林雪漫。可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林雪漫緩緩地說道。
聽到她就是林雪漫的那一刻,沈軒宇的心臟漏了一拍。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嗎?不但聲音相似,名字也相同?“你……就是林雪漫?”沈軒宇怔怔地開口。
點了點頭,林雪漫裂開脣角,笑着回答:“是啊,我叫林雪漫。不過,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林雪漫。我不認識你,也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你。”
她的聲音很輕,可是落在沈軒宇的心裡卻是很重。面前這個女人,總給他太多的熟悉。“是因爲我太想她了嗎?我竟然會覺得,或許你就是她。”沈軒宇低沉着聲音,說道。
心絃猛然繃緊,林雪漫頓時變得緊張。如果被他知道,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思及此,林雪漫微笑地說道:“可能真的是因爲你太想她。那個,我媽媽還在家裡等着我,我要回去了。先生,好好保重。”說完,林雪漫快速地轉身。
“你真的不是她嗎?”沈軒宇衝口而出地喊道,她的背影,竟也是熟悉的的。
停住腳步,林雪漫沒有回頭。她擔心她臉上的淚水,會出賣她的內心。“聽到你對她的感情那麼深,我很希望自己是她。只可惜,我不是。先生,如果你真的愛她,好好地照顧自己。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留下這句話,林雪漫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注視着她的背影,沈軒宇的心口再次生疼。或許真的是他太想念,纔會將別人聯想到她吧。轉過身,望着夕陽的方向,沈軒宇的眉頭深深地鎖着。自從林雪漫離開之後,他的眉心便不曾舒展。直到現在,他依然記得她曾經說過,她不喜歡看到她皺眉。可現在,無論他如何蹙眉,都沒人會用那一雙柔軟的手,爲他撫平。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部卸下,沈軒宇望着夕陽,面容憂傷地說道:“雪漫,你還不快出現?在這麼下去,我真的會瘋掉。你信不信,我會開始恨你。爲什麼那麼殘忍,既然招惹了我,卻又要一次次地離開。我沒你想的那麼堅強,可以一次次地承受得而復失的痛楚。”
沈軒宇安靜地站在山頂,望着日落。他一直尋找的人,正站在距離他不過百米遠的地方。遠遠地,林雪漫站在樹蔭下,同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的背影。好不容易等來相見,卻又無法相認。或許,這便是她與他的悲哀。“軒宇,我好想你……”林雪漫流着淚,淺笑地說道。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這種痛苦,何其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