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林雪漫睡得香甜。沈軒宇進入病房,在牀沿坐下。擡起手,動作極輕地撫摸着她的臉。感受着她的美好,沈軒宇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意。這幾天,看着她的臉上終於恢復了笑容,沈軒宇也可以放心許多。沈軒宇曾經告訴過自己,就算這張臉毀了,他依然還是愛着她。沈軒宇愛着的,是林雪漫整個人,而非她的臉。他喜歡和她在一起時的感覺,並非皮囊。
依依不捨地站起,沈軒宇轉身往外走去。明天林雪漫就要出院,沈軒宇想趁着今晚,將所有的工作全都處理好,明天好好地陪着她度過美好的一天。來到門口處,沈軒宇提醒地說道:“不要讓任何陌生人進去,這一次,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意外,知道嗎?”
低下頭,阿成的神情依舊平靜地回答:“是,少爺。”
待沈軒宇離開後不久,一名護士雙手拿着托盤,緩緩地來到林雪漫的病房前。看着她的臉上包着口罩,阿成疑惑地問道:“你怎麼那麼面生,平日來的那名護士呢?”
這幾日,照顧林雪漫的護士,也都是經過特別安排的。每天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個,因此阿成自然認得。聞言,那名護士微笑地回答:“她今天有事請假,所以讓我頂替她。沈夫人該換藥了,醫生說不能耽誤的。”
瞧着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思考了下,阿成這才放行。護士微笑地進入病房,隨後將房門鎖上。將醫藥用品放在一盤,護士直接走到林雪漫的面前。看着臉頰正被紗布裹着的林雪漫,護士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沈夫人,真是對不住了。”護士低聲說道。
爲了不引起任何的聲音,好讓自己能夠順利脫身。護士將一旁的注射器取來,將一小瓶的藥水,正準備注入林雪漫的靜脈之中時,林雪漫緩緩地睜開眼睛。“你是誰?”看着面前的人,林雪漫疑惑地問道。
看見她突然醒來,護士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隨後恢復常色。平靜地看着她,護士淺笑地說道:“我是今天的值班護士,那名護士請假了,所以由我來代替她。沈夫人,該換藥了。”
真的嗎?狐疑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林雪漫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見她將剛纔的那一隻注射器放在一旁,拿起一瓶藥水。見狀,林雪漫疑惑地開口:“那是什麼藥水?平時晚上都沒有用藥水。”
聞言,護士笑盈盈地回答:“這是消炎藥水,今天醫生給的單子裡,多開了一瓶的生理鹽水。”說話間,護士拿起那瓶藥水,慢慢地打開蓋子。頓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傳入林雪漫的鼻腔中。這味道不正是……
“你拿硫酸做什麼!”林雪漫忽然警惕地說道。據她所知,按着她的情況,應該用不到硫酸。思及此,林雪漫猛然坐起。
拿着硫酸,看着林雪漫,護士依舊笑着說道:“沈夫人,這可是我送你的大禮。你別怪我,我也是聽人的命令做事。”說話間,護士的目光頓時一緊。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人打開,葉芽兒大聲地喊道:“雪漫小心,她要毀了你的臉!”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護士一跳,瞧着自己的目的被人拆穿,護士飛快地將注意力轉移。目光變冷,護士大聲地說道:“去死吧!”說話的同時,硫酸快速地朝着林雪漫的臉潑了過去。見狀,林雪漫眼疾手快地從牀上跳起,逃脫一劫。
見沒有潑中,護士沒有放棄,繼續朝着林雪漫跑了過去。守候在外面的保鏢飛速地跑來,想要靠近林雪漫。將林雪漫逼到角落,護士大聲地對着那些保鏢說道:“不準過來,要不然我立刻把硫酸全潑過去!”
聽到這話,所有人不由在原地站住。林雪漫要是被毀容,他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滿意地笑了幾聲,護士笑眯眯地說道:“沈夫人,別怪我!”高舉起硫酸,護士的眼眸裡迸射出危險的訊息。
站在窗戶邊,左右都不得前進。見此,林雪漫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的慌亂。這些硫酸要是真的潑在她的臉上,那她真的是沒臉活着了。看着她一步步地向着自己靠近,林雪漫的眼裡浮現出恐懼。
突然,葉芽兒從身後一把抓住護士的手,大聲地說道:“你快跑!”
沒料到會有人突然冒出來,護士頓時劇烈地扯動着,“放開我,放開我!”護士大聲地說道,“想走,沒那麼容易!”隨着護士的劇烈晃動,硫酸不住地從瓶口四處溢出。
林雪漫準備往那個方向,硫酸便往哪個方向潑着,一時間地上全都是硫酸。“啊!”林雪漫吃痛地大喊一聲,不由痛楚地彎下腰。由於剛纔是快速地從牀上跑下來,林雪漫並沒有穿鞋子。看着腳板上傳來灼熱的痛感,林雪漫的五官全擰在一塊。
“雪漫,你怎麼樣了?”葉芽兒脫口而出地喊道,眼裡說不出的關心。
吃痛地蜷縮着,腳上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硫酸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一旦接觸肌膚就可以將肌膚毀了。“快去叫醫生!”阿成快速地說道。
瞧着林雪漫受傷,護士笑得更加猖狂。“你就等死吧!”護士瞪大眼睛,說不出的快感。隨着兩人的爭執不下,護士越來越靠近林雪漫所在的位置。瞧着手裡不停地噴出去的硫酸,葉芽兒的眼裡滿是憂慮之色。
趁着她失神之際,護士一個使勁,整個硫酸瓶子,忽地朝着林雪漫飛了過去。腳上的痛不停地傳來,林雪漫已經沒有力氣站起。千鈞一髮之際,葉芽兒忽然放開護士的手,整個人朝着林雪漫撲了過去。用力地抱住林雪漫,剎那間,淒厲的叫喊聲,在病房的上空迴旋着。
怔怔地瞪大眼睛,林雪漫忘記了反應。看着整撲在自己身上的葉芽兒,林雪漫的眼裡閃爍着淚花。“姨……姨媽……”淚水忽然落下,林雪漫着急地喚着,“姨媽你爲什麼要那麼傻,爲什麼要衝過來。”
背上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葉芽兒的五官痛苦地擰着。瞧着她的淚水,
不知道爲什麼,葉芽兒的心裡忽然釋懷了。她一直要報復,可是到了最後關頭,她卻還是不忍心看林雪漫受傷。這個女人,總是笑容滿面地喚着她姨媽。她,讓她無法憎恨起來。“我沒事……”葉芽兒艱難地說道。
擡起頭,看着她後背上慘不忍睹的情況,林雪漫哭喊道:“快去叫醫生,快啊!”
葉芽兒緊緊地咬着牙齒,不讓自己因爲痛而喊出聲音。豆大的汗水不住地落下,葉芽兒撐着最後的意識,說道:“雪漫,有些事情我想……我想應該告訴你。其實,是我讓劉嫂給你下藥。”
聞言,林雪漫瞪大眼睛,滿是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是你?爲什麼?”
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葉芽兒艱難地說道:“因爲我恨,我恨你媽媽。當年要不是她,我也不會過上孤苦無依,被人欺負的生活。所以,我想要報復你。”
聽到她的理由,林雪漫的心中不是滋味。沒想到,葉芽兒真的恨着安雨薇。看着她疼痛的模樣,林雪漫哽咽地說道:“那你爲什麼要救我?如果我毀容了,不是你的報復就成功了嗎?”
看着她的臉,葉芽兒緩緩地露出一抹笑容,說道:“可能,我還不夠恨你。看到你喊我姨媽,看到你上次爲了救我受傷。我,不忍心對你動手……啊!”葉芽兒終於忍受不了,大喊一聲,頓時暈厥。
見此,林雪漫抱着葉芽兒,着急地吶喊:“姨媽,姨媽……”
一個時辰之後,林雪漫呆呆地坐在手術室外,雙手捂着臉,着急地等待着。想起剛纔的情景,林雪漫依然心有餘悸。“別擔心,她會沒事的。”沈軒宇輕柔地安慰着。
擡起淚眼婆娑的臉,林雪漫傷心地說道:“如果不是姨媽,可能躺在手術室裡的人就是我了。姨媽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軒宇,我的心裡好難過……”
摟着她,沈軒宇的嘴脣摩擦着下巴,低聲地安慰着:“別自責,姨媽會沒事的。你的腳上也有傷,小心着點。”想起剛剛的情景,沈軒宇同樣驚魂未定。接到電話的時候,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她的身邊。如果硫酸真的潑在她的臉上,那他便可能永遠失去她。林雪漫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一定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腳上的傷害疼着,但林雪漫已經無法顧及那麼多。目前她最關心的,只有葉芽兒的傷勢如何。手術室的大門突然開啓,林雪漫着急地詢問:“醫生,我姨媽的傷怎麼樣了?”
來到他們的面前,醫生鬆了口氣,說道:“已經搶救過來,目前並無大礙。只是大部分的硫酸都集中在病人的背部,造成大面積的灼傷。看着傷勢估計,已經達到二級燒傷的程度。過幾天,我們會安排手術。病人的情緒很重要,你們要好好地安慰她。”
聽到沒有生命危險,林雪漫重重地鬆了口氣。“太好了,姨媽能活着就好……”林雪漫虛弱地倚靠在沈軒宇的身上,蒼白地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