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漠擺了擺手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可不是韜光養晦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若是沒動靜了,纔會真的惹禍上身。”
亮子顯然還是不明白。
司漠簡單地解釋說:“安全局那邊,能知道我和袁小姐之間的交易,可見是已經盯上了我們,我們和安全局之間的敵對關係到了任何時候都是沒法子改變的,誰讓我們做的生意都是見不得光的呢?夜元閻那邊嘛,卻說不準,安全局的人出現之前,他是我們的敵人,現在的情形來來,可能我們需要和夜元閻化敵爲友了。”
亮子想了一下,開口說:“司爺,我明白了,雖然我們之前和夜元閻是敵對關係,可是現在安全局介入了,假如我們不採取任何行動袖手旁觀的話,那麼不管夜元閻是勝還是負,對我們來說都不利,他若是在這次和安全局的交鋒中勝了,必定不會放過我們,畢竟使我們把他的機密泄漏給安全局。”
“假如他這次敗給了安全局,受到了重創,損失慘重的話,就更不會放過我們了,不僅如此,到了那時候,我們的敵人還會多一個,安全局收拾完了夜元閻騰開手來就要來那我們開刀了。兩面夾擊,那真的是惹禍上身了。與其那樣,還不如現在和夜元閻化敵爲友,和他一起對抗安全局,即找到了盟友,還少了一個敵人,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穫。”
亮子分析了一番之後,終於明白過來司漠的意思,現在確實不是韜光養晦的時候,現在若是不採取行動,就真的要引火燒身了!
司漠衝着亮子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如此。不過我們就算是想要和夜元閻化敵爲友,也不能太主動,安全局那邊要找的冤大頭是他夜元閻,我們只需要跟在他後面,在他忙不過來的時候搭一把手,表明一下立場就好。”
亮子點頭應了下來:“是,司爺!這樣子最好了,既不會折損我們的實力,還能少許多的麻煩。比韜光養晦的收穫要多得多。”
司漠最後下了命令:“現在開始,我要知道安全局和夜元閻之間的所有最新動態,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待命!”
亮子乾脆的答應了下來。從房間裡面退了出去。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安全局的特工出現之前,司漠把夜元閻視爲自己的勁敵,而此時此刻,司漠顯然已經把夜元閻看作了盟友。
亮子退出房間之後,司漠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房間的沙發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對面牆上巨大熒屏上面的影像資料。到底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真說不準,事情忽然之間變得非常有趣。
華夏國的歷史上有一段三國逐鹿中原的精彩歷史,眼前,這三股勢力,最後到底是誰能獨自尊大,獲得最後的勝利,這一場遊戲,是越玩越驚險刺激了!
夜元閻放在芯片上面的消息,被司漠知道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他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除非司漠有翻天的本事,不然夜元閻的損失是不會有多少的,甚至於可以忽略不計。可是現在那些消息,落到了安全局的手中,安全局盯着夜元閻已經盯了很久了,爲了定他的罪,苦苦收集他的犯罪證據也不是一天兩天。
司漠和安全局雖然都和夜元閻爲敵,可是兩者的性質卻不一樣,司漠可以爲了一些利益和夜元閻化敵爲友,可是安全局不會,安全局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擊垮夜元閻,將他綁上國際法庭,定罪判處。正邪不兩立,水火不相容。
夜元閻的那張芯片上的信息落到了安全局的手中,其後果比落到司漠的手裡要嚴重百倍!試想,安全局苦苦盯了夜元閻這許多年爲的就是找到他的犯罪證據,現在好了,證據拿到了,還是從犯罪當事人的手中拿來的,最有力不過。這一次若是不抓住機會將夜元閻給擊垮了,以後就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於是,這天夜裡,安全局出動了大量的警力,全方位的堵截夜元閻的勢力,因爲手裡有了有力的證據,所以安全局就能名正言順地出動武力了!
而夜元閻這邊,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好在之前針對芯片上面的信息,做出了好幾套應對方案。現在,正面交鋒的槍聲一打響,還不至於亂了陣腳。可是要想幹脆利落的脫身,卻也不容易。總之,一場硬仗是少不掉的!
而這麼一個夜晚,在那些不爲人知的暗地裡面,兩方面勢力開始激烈交鋒的時候,吉心則像是一個失了魂魄的人一樣,遊走在大都市迷離美麗的霓虹燈光線照射的大街上。
她買了一束素淡的菊花,又買了一瓶燒酒。攔了輛出租車,一路來到安葬她爸爸的墓地中來。這樣的夜晚,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了,而且她也不想去別的什麼地方。不想回去那座山谷別墅,不想去見任何人,心裡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的,空得厲害。結束了,終於全都結束了。
她一手抱着花,一手提着燒酒的瓶子,沿着墓地中靜謐的小路,一路走到她爸爸的墓碑前,彎腰將花碰到墓碑前放了。然後跪了下來,哽咽着開口:“爸,過年了,我來看你了……”元宵節還沒有過,春節還沒有徹底的過去,雖然晚了幾天,到底還是沒有錯過拜年的時間。
她對着墓碑,磕了幾個頭,然後擰開燒酒的瓶蓋,倒了半瓶酒到地上,開口說:“爸,天冷了,喝點酒暖和暖和,你一個人躺在這冷冰冰的地下,一定很冷吧?”
倒完了酒以後,吉心將燒酒的酒瓶送到嘴邊,喝了一口,辣乎乎的液體,從嘴裡一直燒到心裡。她提着酒瓶,靠着墓碑坐了下來,開口問:“爸,女兒不孝,不知道
你愛吃什麼,你告訴我你愛吃什麼,下回我給你帶來。”
夜晚的墓地裡面陰森森的一片,沒有一點點的聲音,最多也就一些沙啦啦的風吹樹葉的聲音。墓地裡面許多的人比較講究,在親人的墓碑兩旁種了松樹和柏樹,有的樹已經長高了,有的樹還小,新栽上去的。此時此刻,墓地裡面一片清冷,一片靜謐,除了一些自然界的響動之外,沒有其他一點的聲音。
吉心靠在她爸爸的墓碑旁,就好像是靠在她爸爸的懷裡一樣的溫暖,那一段有爸爸的時間,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幸福呢。她拿着酒瓶,又喝了一口酒,燒酒不是一般的辣,嗆得她直咳嗽。都咳出眼淚來了,她任由眼淚流過臉頰,也懶得理會。
“爸,我知道你走得痛苦,你放心吧,我已經報復了他。”吉心靠在墓碑上,和她爸爸聊着天說,“爸,你是個好人,應該不會想要他替你償命的吧?你說是不是這樣報復了他,以前所有的恩怨就能一筆購銷了?”
黑夜裡面的墓地,不是一般的安靜,不僅安靜,還很陰沉。吉心自顧自地說這話,等不來任何的應答。她起初還能平靜的坐着和她爸爸聊天,可是後來就忍不住了,放聲哭了出來,這一刻,她解脫了,自由了,了卻所有的冤仇了,更多的卻不是開心,反而感覺心裡空得厲害,似乎只有眼淚才能填補心中的空缺一樣。
她捂着臉,放肆地哭着,人都說夜裡的墓地是陰森可怕的,鮮有人敢夜闖墓地,可是現在吉心卻覺得這是個好地方,讓她覺得特別的安心,她可以恣意的哭泣,可以這麼近的和她爸爸呆在一起,可以無所顧忌的自言自語。在今天這個夜裡,還能有那個地方比這裡更好?
就這樣,吉心在她爸爸的墓前坐了整整一夜,非常意外的是,早春的寒冷夜裡她坐在這裡一宿沒睡,居然好好地,沒有感冒也沒有發燒。也許是那半瓶燒酒暖和的身體,驅走了寒氣,也許是她爸爸泉下有知在庇佑着她,誰知道呢。
天亮起來的時候,吉心揉着麻木了的雙腿,站起身來,辭別了她爸爸的墓。帶着一夜的疲憊,走出了墓地。她想着再有兩天就是元宵節了,元宵節過後春節就算是過完了。除夕那天走不開,這兩天,終於自由了。來看過爸爸了,應該去媽媽和楚阿姨裡看一看纔對,好歹現在還算是在過春節。
就這樣,吉心離開了她爸爸的墓地之後,一路又來到了她媽媽和楚阿姨的墓前。先去的是她媽媽那裡,因爲媽媽走得早,記憶裡面的印象並不怎麼深刻。吉心帶着祭品,拜祭了她媽媽之後,跪在墓碑前,開口說:“媽,你這個春節,是不是就不孤單了?等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爸爸終於過去找你了,是不是?”
陰陽相隔,一句話問了出去,沒有半點的迴應。吉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了結的何止是她和夜元閻之間的冤仇,她爸爸和媽媽之間着二十多年的誤會和悔恨,應該也有了結了吧?這天,他們一家三口,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團圓了。
她想着夜元閻手機裡面那麼重要的機密被她捅了出去,結果一定不會好。如此,她終於算是報了她爸爸冤死的仇了。然後她爸爸終於可以安息了,爸爸安息了以後就能放心的去找媽媽了,兩人冰釋前嫌。然後爸媽就都能安息了。
似乎是一夜之間,所有的前塵都像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一樣,終於落定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結算清楚了。了結了她爸爸被夜元閻誤殺的仇恨之後,她爸爸和媽媽之間的生前的誤會和傷害,在兩人同歸九泉的時候,也都該化解了吧?昨天到今天,他們一家三口,也算是團聚了一下。
好,真的是好。這麼多天來,吉心從來都沒有這麼的輕鬆過!沒有了仇恨,沒有了遺憾,沒有了矛盾,更沒有了煎熬和折磨。對於她來說,親人安息了,她的心裡也就安寧了。沒有了恨,沒有了怨,終於什麼都沒有了。接下來,就看夜元閻肯不肯再接受她的愛了。
吉心現在不想去想那麼多,她辭別了她媽媽的墓地後,就又來到了楚阿姨的墓前。楚阿姨這邊,還留有她的親人過來拜祭過的痕跡,祭品,香燭什麼的都還在。楚阿姨有自己的子女,這些祭品一定是楚阿姨的子女奉上的。
這麼一對比,吉心就更覺得自己爸媽墓前的荒涼了。不過沒什麼,從今往後,她每年逢年過節都會去爸媽的墳前拜祭。她的親人,似乎就只剩下了那麼一個個冷冰冰的墳墓了……
離開楚阿姨的墓碑,吉心就真的不知道還能再去哪裡了。她沒有臉面再回去山谷別墅,也不想去找什麼朋友同學,事實上,她也沒有什麼朋友了,李亦澤他們家早已經離開了迎瑞市,鬱錦,alice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煩他們。
生活似乎突然就放空了,什麼都沒有了。前塵往事,全都如煙雲般消散。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該在哪裡停下來。走累了就找一輛公車,坐上去,看着車窗外的景物發呆。看到順眼的地方了,就下車來繼續走。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消磨了過去,晚上天快黑的時候,隨便找了地方吃了飯。吃過了飯後,就有找了個便利連鎖酒店投宿。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客房,陌生的牀,她將自己扔在牀上,感覺不到疲憊,也感覺不到心痛或者難受,就是感覺很空,腦子裡是空的,心裡是空的,就連生活也是空蕩蕩的。
如此,在這個繁忙且繁華的城市裡面又走了幾日,看遍了整座城市的風景,也看過了元宵節晚上的燈會和慶祝元宵節時廣場上燃
放着的煙花。春節結束了,新的一年真的開始了。誰能告訴她,新的一年裡面,可以做些什麼呢?
元宵節過完之後,整座城市就恢復到平日的熱鬧和擁擠了。首先是氣溫慢慢地回暖了,也許還是會有些冷,但是不用再帽子圍巾手套地全副武裝了,其次是各種大型的招聘會爭相開始了,新春過後大批的勞動力進城,爲了安置這些勞動力,促進新一年的經濟大發展,政府組織的,企業組織的,以及相關機構組織的大大小小的招聘會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這些天裡面,吉心租了一個一居室的房子,一個月兩千上下的房租讓她真切地體會到了在這個城市裡面生活的艱難。誰讓她住慣了夜元閻提供給她的奢華的大房子呢,現在不想住廉價的地下室,又不想爲了降低房租跑到偏僻的市郊去租房,她要找工作,承受不了每天將大把大把的時間花費在路上的艱辛。
招聘會去過幾場,簡歷也遞出過不少份,可是就是一直找不到稱心的工作,實在不是她挑剔,主要是給她工作機會的公司開的工資連支付她的房租都勉強,工資稍微高一點的,又嫌她畢業之後無業的時間太久,沒有工作經驗,而且還信不過她的工作態度。
然而消費壓力大,工作不好找,對於現在的吉心來說,都不是最鬧心的事情。她的心裡面最放不下的,是夜元閻。這都距離她離開那座山谷別墅半個多月了,爲什麼一點點他的消息都沒有呢?
往常她稍稍離開一下,他都會派人來找,或者派人緊緊地盯着她。可是現在呢,她都離開半個多月了,爲什麼一點點他的消息都沒有?安靜的好像是他從來都沒插足過她的生活一般。
吉心忍不住擔心起來,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按照他的性格,自己將他手機裡面那麼重要的機密給泄露了,他怎麼着也該找到自己大發一頓脾氣,然後狠狠地想辦法懲罰她纔對啊!上一次,她不過就是沒有依照他的意思按時回去,他就那樣子的發火,禍害了李亦澤一家。這一次,她犯了那麼大的錯,他怎麼反而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這個初春的晚上,吉心在她租來的這間二十平上下的一居室裡面的牀上躺着,這是一間迷離小公寓,配備了小廚房和小衛生間,其餘的空間用來住宿,地方雖然小,可是佈置出來之後還算是溫馨。
這樣的晚上,吉心隨便吃了點東西,用筆記本電腦在網上投了一通簡歷,之後就有些累了,在牀上躺着琢磨着夜元閻的近況。會不會那些機密泄露出去了,對他的影響特別大,他因此遇上了大麻煩?會不會他現在很忙,沒有時間來打理她這個背地裡勾結別人算計他的人?或者是,他因此受到重大的損失,心裡面恨透她,再不要來見她了?
總之,吉心的心裡就是感覺很不安,就算是他沒有消息,小夏那邊爲什麼也沒有消息?還有強子,強子不是一直都痛恨她傷害了夜元閻嗎?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強子難道不該第一個跳出來找她算賬?
安靜,太安靜了。事情不該這麼的安靜啊!吉心躺在她的牀上,牀上亂糟糟地扔着幾本爲了應付面試而找來看的專業書籍,還放着她的筆記本電腦,電源線什麼的亂糟糟的一團。她窩在這樣的牀上,心裡七上八下的。
是的,現在她的心裡解脫了,沒有恨,也沒有怨了,可是不代表連愛也沒了。她一個人躺着琢磨了好久,最終決定,明天還是回去山谷別墅那邊看一眼。不管是好還是壞,她起碼要去親自看上一眼,才能安心。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吉心這才從牀上坐起身來,收了電腦,整理了一下牀單,準備洗洗睡。因爲明天決定要去市郊的別墅,找工作的計劃先暫停一天,所以今天晚上不用熬夜投簡歷,可以早早地睡覺了。
開始找工作,自力更生之後,吉心手裡的錢就一直處於只出不進的狀態。最基本的生活開支,然後買電腦,出門找工作的路費,等等,加起來也不算小數目了,好在之前夜元閻在她的戶頭上存的有錢,她也不用過得太緊張。可是這些錢到底是夜元閻的,不是她的,所以每花一塊錢出去,她就會想他一次。
隔了這麼久,她是真的忍不住了,纔打算回去山谷別墅那邊看一眼的。就算是她想要了結所有的冤仇,過全新的生活,可是之前他們的那些愛情,是真的存在過的啊。難道說,了結了冤仇的同時,也要把那些感情一併了結了?
就這樣,第二天一大早吉心就出門了,走出公寓樓,先是坐了公車,在距離山谷別墅比較近的站臺下車,然後再步行,或者運氣好能攔到出租車的話再打車去。
一路辛勞,終於在上午十點的時候來到了這座氣勢恢宏的很是大氣的別墅的大門外。以前坐着夜元閻的車,或者小夏的車,從這裡去市區,或者從市區回來,沒怎麼覺着不方便,今天輪到她自己過來了,才發現交通很不方便。誰讓她現在手裡的錢花一點少一點,不敢坐出租呢。
吉心站在別墅的大門外,平復了一下心情,想着就算是等一下門開了之後,夜元閻拿着一支槍對着她,她也認了!整理好心情之後,她開始按門鈴。是的,她有門卡,可是現在她還有臉用門卡麼?不管出於怎樣的目的,她畢竟算計了他。
按了好一通門鈴之後,門終於打開了。別墅園子的大門緩緩地往兩邊移開,可以看到裡面寬大美麗的草坪和美麗大氣,高大巍峨的別墅大樓了,可是當吉心看到開門的人後,略微有些驚訝,因爲站在門裡面的人她不認識啊!既不是夜元閻,也不是小夏。而是一個非常陌生的黑西裝保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