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了一聲,封千凝繼續往前走着,整個赫炎城堡都是赫連軒的地盤,所有監視她的眼睛都在盯着她,讓封千凝直覺得一陣惡寒。
默然無語的走上那條泥濘的小道,辛毅也跟在她身後。
到了竹林後,她卻意外的看到了井宇然,他正在收拾着衣物,風將他的頭髮吹亂,顯露出他線條凌厲的五官,封千凝直直的看着,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就像個藝術家一樣,帶着一種獨特的韻味。
只是現在他看起來很疲憊,難道是……赫連軒根本就沒有信守承諾,他要把井宇然趕走?
封千凝的心裡涌上一陣愧疚,她終究還是連累了他。
辛毅看到井宇然出現在這裡,很是震驚,他急忙走過去,低聲問道。
“不是叫你趕快收拾好衣服走嗎?你怎麼還沒完?”
“還有一些……”
井宇然冷冷地說着,繼續整理着手上的衣服,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封千凝,不住的打量着,只是他的眼神裡的輕蔑和鄙夷與以往完全不同,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你動作快點,要是軒少爺知道了……”辛毅有些着急地說道。
“怕什麼……受懲罰的是我。”
井宇然手上的動作沒有因爲辛毅的話而快上幾分,他依舊直直的看着封千凝,沒有絲毫的忌諱。
封千凝有些尷尬,就是因爲她才害得他淪落到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資格上前和他寒暄。低頭躲過他審視的目光,她走到裝潢鮮肉的木桶前,用力的拎着,慢慢地向着鐵籠走去,但是腳下一個趔趄,她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木桶裡的肉也跟着灑了出來。
飢餓的狼狗和藏獒看着自己的食物灑在了地上,開始低聲嘶吼起來。
此刻的封千凝很是狼狽,許多肉塊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掙扎着想要站起來,然而虛弱的身體讓她幾乎沒有力氣站好,濃濃的血腥味直衝進她的鼻腔,讓她一陣嘔吐起來。
“起來吧。”
井宇然將收拾的衣服扔在一邊,走到封千凝的身邊,大手向她伸了過來。
封千凝遲疑了下,卻還是慢慢地伸出了手,任由他將她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實在太重了……”封千凝尷尬的解釋着。
“只要我在,我會幫你。”
井宇然根本沒關心自己有沒有戴手套,赤手將地上的鮮肉撿起來,接着一塊一塊的扔進了鐵籠裡,只是他陰沉的臉色卻沒有絲毫好轉。
“你什麼時候離開赫炎?”
站在井宇然旁邊,封千凝輕聲地問道。
“誰告訴你我要離開?”井宇然隨手將又一塊鮮肉扔進了鐵籠,挑眉問着她。
“你打了赫連羽,赫連軒沒有攆你走?”
封千凝疑惑地問着,難道那個傢伙信守承諾,留下了井宇然,看來她的誘惑奏效了,想到那件情趣睡衣,她的主動,封千凝的臉開始紅了起來。
井宇然看着眼前嬌小的女人,她是在關心他嗎?
“攆我走?他從來沒這樣說過,只是關了我幾天……”
只是關了他幾天?
封千凝吃驚的看着他,赫連軒從來沒說過要放過井宇然,甚至說要看封千凝的表現纔會考慮她的請求,原來從頭到尾他都在捉弄她!
想到她毫無意義的討好,他一定在心裡嘲笑着她,嘲笑她的無知和愚蠢。
卑鄙的赫連軒,想到那個夜晚,他不停地索要,她的完全服從,她的刻意討好……
用力閉上眼睛,想忘記這些不堪的記憶。
將桶裡的鮮肉扔完,井宇然淡淡地看封千凝問道。
“你是赫連夜的夫人,還是赫連軒的情婦?”
他問得很直接,讓封千凝頓時一愣。他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和她一樣,只是這裡的傭人而已。
“我不是誰的誰,我只是我自己的。”封千凝一瞬間明白了,爲什麼剛剛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麼輕蔑。
“這和我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井宇然劍眉緊蹙着,語氣裡帶着一絲懷疑。當辛毅告訴他封千凝和赫連軒的關係之後,他的心裡很是不悅,她在他的心裡一直很聖潔,沒想到卻是赫連軒的情婦。
“你聽到的是什麼?”封千凝問道。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的情婦。”井宇然陰冷地說着,看着封千凝脖子上還沒消散的吻痕,這樣明顯的證據放在面前,他還有什麼不信的?
“根本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我爸爸和他們簽訂了一個可笑的契約,我被賣給了赫連家族,我都是被逼的,我做夢都想離開這裡,這裡只是一個地獄!”封千凝氣憤地說着,心裡卻有一絲底氣不足,她是和赫連軒發生了關係,還不止一次,而且搶走了她第一次的男人,也是他。
“契約?真是可笑。你現在不是安穩地當着他的情婦嗎?”井宇然不置可否地說着。
“我說了,這一切都是他逼迫我的!”
封千凝幾乎是怒吼着說出這一句話,眼中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這些都是她不忍提及的噩夢。赫連軒一直逼迫着她,她一個女人,沒有人肯幫助她,她被他無情的佔有,難道她喜歡這樣嗎?
甚至包括那一夜自己的主動,都是爲了幫助別人,她又有什麼錯?
辛毅本來想阻止,但是封千凝卻已經全說了出來,她抱着雙臂痛哭着,這些人憑什麼鄙視她?從始至終她都是受害者,爲什麼沒有指責那個強暴她的男人?
封千凝的哭喊讓井宇然感到一陣尷尬,眼裡的鄙夷逐漸淡去,面色有了些許釋然,緊握着拳頭砸向一邊的鐵籠。
“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爲什麼要對你撒謊?”封千凝委屈地說着,怎麼每個人都以爲她是主動爬上了赫連軒的牀,成爲她的情婦?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井宇然堅定地說道。
“真的?”
井宇然的話讓封千凝看到了一絲希望,這不正是她一直苦苦追尋的結果嗎?她發了瘋般地想離開這裡,可是這裡是赫炎,赫連軒的地盤,井宇然也只是一個工人,他救得了她嗎?
“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井宇然說完轉身拿着提包,大步向竹林外走去。那個背影看起來很落寞,卻帶着一股堅決的味道。
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她可以相信這個男人嗎?他們只見過幾次面,說起來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他說要帶她離開,或許只是對她的安慰而已,畢竟他只是赫炎的一個工人,她可以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