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最惦記的不是她被別的男人抱,而是她受傷的事。
聽到這裡,葉姿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漲滿了,又是難受又是內疚。
這男人對她這麼好,她還要跟人家鬧彆扭。
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元野伸手替她把座椅放平,彎腰摸了摸她的小腿。
“哪隻腳受傷了?給我看看。”
葉姿吸了吸鼻子,指指左腳:“這裡。”
元野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小腿擡起來,打開車內燈查看着她的傷勢。
看到她纖細的腳腕上那一小片紅腫,元野的心狠狠地痛了起來。
她傷成這樣,指不定怎麼疼呢,他居然還不關心她的傷,只顧着跟她吵架……
想到這裡,元野連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心裡裝滿了歉意,他的動作也越發的溫柔。
小心地脫下她的鞋子,儘量避開她的傷處,他伸出大手,覆上了她的傷處。
“這裡疼不疼?這裡呢?”
傷處正好被他碰到,葉姿疼得直倒吸涼氣。
“疼死了!元野,你這個混球,不會輕點兒啊!”
剛纔在雷霆面前,疼得再厲害也不肯呻吟半聲的葉姿,此刻在元野面前叫得底氣十足。
女人只有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纔不會戴上面具,反而會卸下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僞裝,把最脆弱的一面露出來。
就是要他心疼,別人想心疼,她還不稀罕呢!
聽到她那讓人心尖直抽抽的呼痛聲,元野咬了咬牙,大手精準地落在她受傷的部分,手法嫺熟地揉捏了起來。
“哎,疼啊……”葉姿秀眉緊皺,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腳,卻被男人牢牢地控制在掌心。
“別動,裡面的腫塊不趕緊揉開,你會更疼的。”元野頭也不擡地說道。
一雙墨眸緊緊盯着她的小腳,他神情專注,彷彿此刻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治好她腳腕上的傷。
輕揉,慢捏,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細緻,那麼小心,力度恰到好處。
葉姿抽不回來腳,只好這麼任由他握着,放棄了抵抗和掙扎。
還別說,被他這麼手法專業地揉了幾下,腳腕處鑽心的疼漸漸減輕了,傳來一種熱乎乎的舒適感。
男人略帶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小腳上揉捏着,那種灼熱的溫度,酥酥麻麻的觸感,讓她不禁覺得有些燥熱。
看着他專注的樣子,葉姿覺得,自己這種反應實在太不應該了。
“那個……元野?”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決定還是找點兒話題,“你的手上怎麼會有繭子啊?”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她,可是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詢問。
因爲每次感覺到他粗糙的指尖時,通常都處在比較曖昧的敏感時期,顯然不適合談論這個話題。
但是她仍然很奇怪,按照元野的家境來看,這男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吃過苦幹過活的人,說他五體不勤都是擡舉了他,簡直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下長大,他手上的薄繭又是從哪兒來的?
聽到她的問題,元野手中的動作不由得微微一滯。
停頓了片刻,他繼續認真地揉捏着葉姿的小腳,頭也不擡地說道:“我以前參加過部隊裡的特種兵訓練。”
“訓練?”葉姿一臉茫然,“難道你當過兵嗎?”
他家老爺子是軍區領導,元野當過兵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子承父業嘛。
可是元野卻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葉姿更奇怪了:“沒當過兵,那你幹嗎參加什麼訓練?”
對於這個簡單的問題,元野卻抿緊了嘴脣,似乎不願意回答。
“元野?”看到他這種奇怪的表情,葉姿十分好奇,忍不住追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
她眨了眨大眼睛,小臉露出一絲調侃的笑意:“是不是你成績不合格,所以被刷下來了?”
“別扯淡!”被她的奇葩結論說得又好氣又好笑,元野擡頭看了她一眼,顯得有些無奈。
他微一分神,手上的力度使岔了,葉姿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噝地倒吸了口涼氣。
看到她痛楚的表情,元野語氣裡帶了幾分惱意:“讓你寒磣你老公!”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他手上的動作卻不知不覺地放輕了,力度也越發的小心。
摸了摸被他捏在手裡的小腿,葉姿衝他調皮地笑了:“難怪你什麼都會,這個治腳傷的按摩手法,也是在訓練裡學的?”
聽到她幼稚的問題,元野氣得直樂。
“你說的那是醫療兵,不是特種兵!”
葉姿吐了吐舌頭,依然是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神情:“那你都學了什麼啊?”
元野低下頭,吹了吹她被揉得發燙的肌膚,淡淡地說道:“多了。選拔的時候要十五公斤負重長跑,四分鐘翻過八百米障礙,投擲手榴彈七十米以外……”
葉姿聽着這一連串的數字,驚得小嘴都張成了O型。
只是選拔就要這麼嚴苛的考試,那訓練的時候又會多嚴格?跟這些科目相比,她警校裡的訓練簡直就是小兒科。
“這麼嚴格?那你選上了嗎?”
“廢話!”元野皺了皺眉頭,對於她懷疑的語氣顯得很不屑,俊臉上滿是自信與傲慢,“我會選不上?笑話!”
本來很爺們很氣勢的一句話,可是配上他此刻給葉姿揉腳的姿態,看起來實在有點兒違和。
看着他狂妄的樣子,葉姿忍不住笑了。
“那你手上的繭子,是訓練的時候磨出來的嗎?”
想起那段魔鬼訓練的日子,元野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徒手格鬥,跳傘攀巖,穿越雷區,熟練操作各種槍械武器……那些日子以來,他哪天身上不帶傷?手上的繭子只是留給他的痕跡之一。
可是這些,他沒必要告訴她。
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他語氣淡淡地說道:“嗯,打靶的時候留下的。”
聽到他不在意的聲音,葉姿舉起自己的手,藉着路燈的光芒仔細觀察了半天。
她也練習過打靶,因爲要強,她比其他所有的同學都練得刻苦,那時候肩膀每天都是痠疼痠疼的,纖細的手指也被磨得紅腫發疼。
可是即使這樣,她的手也沒有因此留下繭子。
那麼元野要比她付出多少倍的努力,纔會讓自己的雙手變得粗糙?
而之前一直困擾着她的迷惑也終於有了答案,元野那矯健的身手,精準的判斷力和偵查力,原來都是因爲參加過特種兵訓練。tqR1
有這樣的身手,別說是有人埋伏要暗算他,就算當兵都綽綽有餘了。
心裡這麼想着,她輕聲問道:“元野,你爲什麼要那麼努力啊?”
以他的出身,他完全可以當養尊處優的官二代,根本沒必要這麼拼命地逼自己。
元野細心地揉着她的腳腕,沉默了許久。
就在葉姿以爲他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他忽然開了口。
“……自從我看到你從我身邊被人帶走,我就在心裡發誓,這輩子一定要擁有保護你的能力,我要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從我身邊把你奪走。”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車廂裡迴盪着,每一字每一句都砰地撞在葉姿的心裡,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心裡一下子涌進了那麼多的感動,填充着她胸膛裡滿滿的,差點兒讓她忍不住哭出來。
“元野……”
聽到她鼻音重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元野擡起頭,看着她含着眼淚的大眼睛。
“傻丫頭,”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哭什麼哭,沒出息!”
葉姿扁了扁嘴,居然真的哭了出來,那委屈的樣子,活像個捱了欺負的孩子。
“你那麼厲害,我打不過你,你以後家暴我怎麼辦?”
他可是參加過特種兵訓練的,無論冷兵器還是熱兵器,她都不是對手啊!
一想起未來還要跟這個男人共度一生,葉姿就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打不過,還不了手,她豈不是隻有挨欺負的份兒?
沒想到她居然是爲了這個原因哭,元野真心無語了。
小心地把揉好的小腳丫放下,他伸手抱住了葉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放心,我們結婚以後,只有可能你對我施家暴,絕不可能是我欺負你。”
埋在他懷裡,葉姿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我不信,你肯定會欺負我……”
好吧,就讓她藉着這個理由哭個夠好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因爲感動才哭的,豈不是太丟臉了?
這男人簡直就是她的剋星,動不動就會讓她感動得掉眼淚,怎麼忍都忍不住。
重重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元野的語氣裡滿是寵溺:“我哪捨得欺負你啊,一看你哭,跟全世界都要塌了似的。”
想了想,他又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對,就算全世界都塌了,也沒有你掉眼淚那麼讓我擔心。”
葉姿忍不住撲哧一笑,索性把腦袋往他懷裡拱了拱:“甜言蜜語,我纔不信呢!”
嘴裡說着不信,她的語調卻不知不覺地歡快了不少。
就算明知道是甜言蜜語,她還是喜歡聽。
擡起臉,她看着元野的眼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對了,你今天怎麼忽然來接我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