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晴兒突然手一鬆,用利銳着聲音叫道,撫着自己漂亮精緻的手,道,"我不過是想試試你,看你有沒有自知之明!江盈雪,你千萬不要誤會,今天磊哥哥會陪你去逛街完全是我求他的!終究你爲了我被梟闊禮欺負,我要感謝你!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磊哥哥,特意大方地把他讓給你一天,讓你好好地做一天灰姑娘的美夢!"
江盈雪猛擡頭,微啓的脣沒能合攏,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韓晴兒更加得意,聲音尖銳刻薄:"其實磊哥哥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是我親口告訴他的。你知道他跟我說了什麼嗎?"
江盈雪虛弱地搖頭,他會說什麼?難怪他對自己溫柔了不少,是因爲韓晴兒說的話嗎?韓晴兒邪惡地勾脣,冰冷地宣佈:"他跟我說:過去對他來說什麼都不算,不過是小孩間辦的家家酒,他愛的是我!他再也無法離開我了!但爲了報答你的那份癡情,他願意配合你,勉爲其難地陪你去購物!"
原來……是這樣。
當聽到黎寒磊把他們以前的關係定義爲辦家家酒時,她的心劇烈地割痛起來,拉得一張臉慘白而悽迷!
"美夢該醒了,你只是江盈雪,那個可惡的江濤的女兒!"
她真的有些沉醉,今天黎寒磊的柔情特別特別讓人懷念,可是,終究是勉力裝出來的。難怪,他會在購完物後迫不及待地把她甩在這裡。
淚意濃重,她堅強地一滴也沒有流下來。
站在韓晴兒面前爲韓晴兒的丈夫流眼淚,她還沒有這麼無恥!
江盈雪倔強地挺立身體,看着眼前名貴的東西,此時沒有爲難,唯一的感覺只是--羞辱,還有沉重的心痛。
一次次提醒自己黎寒磊跟小石頭的區別,最終還是被他的話深深地傷害到了。她纖細的身體拉直,衣服空蕩蕩地被拂動,顯得消瘦無依。咬緊脣,就算想哭得要命,卻依然一聲不吭。
過了好久,她才平息了自己,輕聲道:"我知道了。"
轉身,搖着身體吃力地扶着扶手上了樓。韓晴兒的臉張揚而又邪肆,爲自己的成功擡高了下巴……
夜色迷亂,在黑的掩蓋人們可以盡情地迴歸本原,做自己白天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纔會產生許多的一夜迷離。
美好,而不需要負責任,如一場夢,天亮了,醒了,夢就散了。
江盈雪躺在牀上,一絲睡意都沒有。她覺得自己白天才叫做了一場夢,夢醒了,揭開的是一個血淋淋的傷疤。
還以爲小石頭哥哥回來了,還以爲他的好是發自內心的,不想……
她真的不想去羨慕韓晴兒,也不想與其分享同一個男人,他卻要如此絕情地給她一份美好,讓她誤以爲一切都是真的。
黎寒磊!
門被人從外推開,暈黃的壁燈裡,映出了一道修長的身影,挺拔,優雅,迷人得幾乎不真實。
黎寒磊走了進來,望向牀上的人兒,許是燈光太過迷離的緣故,他今晚的眼神格外溫柔。
江盈
雪看到他進來,本能地繃緊了身體,像對待一個陌生的闖入者,臉部拉長,神色冰冷,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慢慢往裡縮着身體,急切地出聲:"你來幹什麼!"
黎寒磊的好心情似被潑了一瓢冷水,他推掉了晚上的應酬就是爲了能早點來看到她,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眉微提,帥氣的臉上顯出短暫的疑惑,馬上收斂,表情並不分明,坐在了牀側理所當然地出聲:"這是我的地方,來與去還需要理由嗎?"
他的聲音也冷起來,她對他的疏遠態度令他很不開心。
江盈雪閃了閃美麗乾淨的水眸,漂亮的帶着雙眼皮的眼睛就算在朦朧的燈光中都可以看清柔和美麗的棱角,在光線的處理下唯美得不真實。她看了看身邊的一切,終於明白過來,遂從另一端滑下牀。
"你要幹什麼!"黎寒磊加大了音量,看到她披了外衣在身上,不解地問。
江盈雪快步走向門口,只簡單地道出一句:"既然這是你的地方,我就不需要呆了。"
"……"
她的手才碰到門把,就被一隻如鐵的大掌用力扯了回來,身體不穩,落入堅硬的胸膛,緊接着傳來了一聲悶吼:"不跟我做對你就不舒服嗎?"
她沒有不舒服,卻……很難過。
江盈雪一時收拾不了情感,想也不想就開始掙扎,故意把聲音放得冷淡卻還是顫抖地輕喊:"請黎先生自重!"
"自重?"這個跟他有過無數次肌膚之親的女人竟然讓他自重?黎寒磊勾脣,大手不鬆反而箍得更緊,幾乎要將她揉入肉裡,聲音霸道而又冷酷,"江盈雪,你現在說這句話不是太遲了嗎?我們上牀都上過多少次了,你的身體每寸每一分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自重?你可真會開玩笑!"
"無恥!"江盈雪舉起掌想要拍下去,卻在對上那張臉時怎麼也無法落手,最後咬牙用力垂下,眼淚已經不爭氣地叭叭落下。她轉臉,不去看黎寒磊。黎寒磊卻已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委屈,臂鬆了一度,聲音也緩和下來:"到底怎麼了?白天不是好好的嗎?"
如在往日,她這種無禮的舉動一定會遭到他的無情對待的,只是今晚,不知道爲什麼,他怎麼也狠不下心來。
江盈雪依舊偏過臉,已經沒有心情去談論與韓晴兒見面所聊的那些,只淡淡地道:"沒什麼,我累了,想休息。"
趁着黎寒磊的手鬆開之際離開他的懷抱,直接走到牀上蓋上被子,她安靜地閉上了眼。黎寒磊站在那裡,看着她有意轉過身子用背對着自己,心下也漸漸有了火氣。他今晚推掉一切事情,甚至連韓晴兒都不顧,只是想來看她,不想得到的是這樣的對待。
看着她水墨畫般垂瀉披掛的髮絲,他臉緊一緊,拉門直接走了出去。
江盈雪緩緩睜開眼,臉下的被單早已濡溼一片。黎寒磊走了,她彷彿又看到了十五歲的小石頭哥哥在揮手,憐愛地對她保證:"等我回來就娶你。"
心似被
刀割了似地無比地扭痛起來,她只能無助地抱緊自己,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
黎宅,貴氣逼人的建築在夜色裡泛着冷寒,悠悠的路燈照亮了每一處,許是人少地寬的緣故,顯得冷清而缺少人情味。
淡紫色調爲主裝修華麗的房間裡,穿了一身純棉高檔睡衣的韓晴兒披散着一頭卷尾發,臉上沒有了平常的嬌柔,而是繃緊,極怒的表情,一雙杏眼睜圓,幾乎要吃人。她細長的指用力握着手機,手機置於耳邊,塗得粉嫩的脣掀開,對着那頭沉吼:"江濤,你這個王八蛋,爲了你,我把江盈雪帶到了磊哥哥身邊,害得我的感情四分五裂,你竟然還有臉來要錢!"
"什麼?你無恥!"
瞪圓的眼看着突然被掛斷的電話,她用力地甩了出去,發出巨大的手機碎裂的聲音。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張管家的聲音響在門外:"太太,老闆回來了。"叫完,她的腳步聲又遠去。
韓晴兒這才注意到窗外車燈明亮的馬莎拉蒂停下,從車裡踱出了身材修長的黎寒磊。她迅速收拾自己,對着鏡子撫平了滿面的怒火,顧不得穿外套衝了出去。
"磊哥哥!"
黎寒磊面無表情地接受完傭人們的歡迎,轉眼韓晴兒已撲到了他懷裡。她柔軟的身體,主動的歡迎以及那溫柔的呼喚都與江盈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黎寒磊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無聊,明明有一個韓晴兒,明明韓晴兒纔是他最在乎的人,爲什麼要去找江盈雪。
掌撫上她的臂,感覺到一片冰涼時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責怪:"這麼冷的天怎麼也不加件衣服就下來了?"
韓晴兒抿脣不語,張管家板臉走過來道:"太太今晚準備了特別的驚喜給老闆,再三地囑咐,如果老闆回來一定要提前通知。"
"哦?"
黎寒磊挑高了眉頭,望過去,韓晴兒一臉嬌羞,輕輕地道:"磊哥哥你忘了嗎?今天是你的生日。"
挑眉,還真的把這個日子給忘記了。他的生日除了母親就只有韓晴兒知道,這個特殊的日子,他一直不願意與別人共享,所以極少過生日。
"你還記得?"
跟韓晴兒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他也刻意地沒有提起,所以結婚兩年,基本沒有過過生日。
韓晴兒拉着他進入客廳,甜蜜地道:"我怎麼會忘記呢?前幾年一直生病四處療養,就算知道你過生日也不能一起慶祝,今年不一樣,我的病好了,一定要給磊哥哥過個難忘的生日。"
黎寒磊被她安排在位置上坐下,看着她輕盈地推出蛋糕車,上面燃着的數根蠟燭,心頭一陣陣地溫暖着。
"磊哥哥,你記得嗎?和我相識後每個生日你都是跟我過的,我們一起吃蛋糕,然後我爲你許願,我許的每一次願望裡都有一個就是希望你能每天都笑。"
記憶中的韓晴兒擡起被蠟燭映紅的臉,圓圓漂亮的大眼睛裡一臉真摯,"小石頭哥哥,我許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你天天都笑!笑!"她兩隻小手擡高了自己的兩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