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可是綁匪再也沒有打電話來,冷子巖沒有回家,夏夜當然更不願意回家了。兩人坐在屋裡,心急如焚等着綁匪或者厲浩南的消息。
凌晨一點兒多鐘的時候,夏夜正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譁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嘈雜。
冷子巖辦公室外還有幾個保安部的同事和冷子巖的保鏢一直陪在這裡等消息,此時也一下子都驚醒過來,在另一張沙發上保持着清醒的冷子巖迅速起身走向門口,剛走兩步,回頭見夏夜也被驚醒,又走回到她身邊,將她攬在懷裡,一起向外面走去。
“冷總!冷總!”是保安部王經理的聲音,在靜悄悄的走廊裡迴盪着。
夏夜隱隱似乎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她一下子跳了起來,衝出了辦公室,好多人……前呼後擁的簇擁着厲浩南,在厲浩南懷裡是……是寶寶!
“寶寶!”她撲過去。
寶寶認出了夏夜,哭得更厲害了,她連忙接過來,抱着哄着:“寶寶不哭,乖!寶寶不哭了,媽媽再也不離開你了。”她親着他溼溼的小臉,差一點就是生離死別,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又流了下來。
寶寶折騰了一天半夜,又驚又餓又困,已經是迷迷糊糊的了,夏夜疼愛的在孩子額頭上吻了一下:“寶寶。”感覺寶寶的額頭又熱又燙,緊張的大喊起來,“冷子巖,寶寶發燒了。”
在一片混亂裡,寶寶被送到了醫院急診室,夏夜精疲力竭,她坐在急診室外的長椅上,她合起手來祈禱着:菩薩啊,你既然平安讓寶寶回到我的身邊,就不要再殘忍的奪走他吧……他從小就多病多災,你保佑了他平安無事,就請您一直仁慈的保佑下去吧……
寶寶燒的小臉通紅,小嘴微張,夏夜看見自己的孩子變成這樣,心如刀割一樣。
冷子巖請來了最後的兒科專家團,給寶寶會診,寶寶只是驚嚇過度又受了風寒,所以發燒,但沒什麼大礙。
在天亮的時候,寶寶的燒漸漸的退了!小小的孩子早被折騰的筋疲力盡,退了燒就沉沉睡去了。夏夜見寶寶的燒退了,放下心來,才感覺到又困又餓,一天來的大喜大驚來不及細想,斜倚在病房就睡着了。
冷子巖進到病房裡,見母子兩人都已睡得香甜。寶寶呼吸均勻,宛如天使,夏夜睡得像寶寶一樣酣沉,眉目如畫,他輕吻孩子的額頭,又俯身在夏夜的額上輕輕一吻。脣角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兒子,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永遠都是!
夏夜醒後,冷子巖打電話叫了餐,吃過飯後,冷子巖和夏夜要好好的談一談。
冷子巖淡淡的說:“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夏夜眼神堅定的說:“我要寶寶,我要和寶寶在一起。”
“夜子,你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我同不同意,就是我爸爸媽媽那關就過不了。他們現在把寶寶當成命根子,這次事情我壓根都沒敢告訴他們,
要不然沒等寶寶救回來,他們一定會先生病的,他們離不開寶寶,也絕不會讓你把冷家的孩子帶走,這個問題上,我也沒有辦法。”
夏夜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隱忍的咬着下脣,“可是寶寶在你們那裡出了這樣的狀況,讓我怎麼放得下心。”
“這只是意外,是保姆沒有照顧好孩子,我以後一定會多加小心的,寶寶跟着你不是也被綁架過嗎!”
夏夜在心裡苦笑,無言以對?這次綁架不都是因爲有你這麼個爸爸!
“事實證明你單獨撫養寶寶,我單獨撫養寶寶都是不合適的,寶寶需要爸爸,也需要媽媽,寶寶需要個正常的家。”
冷子巖溫柔的微笑:“咱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給孩子一個幸福正常的家庭。”
幸福正常?如果他肯高擡貴手,放過她們母子二人的話,一切都是幸福正常的了。可是,他不會。他的家裡更不會。
“夜子,我們結婚吧!我們重新來過,我一定不會再做混蛋的事情,我一定好好珍惜你,給你幸福。”
結婚?兩個不再相愛的人結婚,一定會是又一場的災難!
夏夜只有試圖與他講道理,說服他,雖然這很困難,可她到還是要試一試:“冷子巖,我很願意給孩子一個幸福正常的家庭,但是你認爲我們結婚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嗎?我現在已經不愛你了,我們要在孩子面前演戲,裝出幸福的模樣,那又何苦。孩子跟着我絕對不會讓他受委屈,你知道鄭東的,他一定會對寶寶好的。”
冷子巖眯起眼來,上上下下打量她。夏夜見他這樣就知道他開始生氣了,是因爲自己提到了鄭東,她心驚膽寒,閉了嘴不再作聲。
過了一會,冷子巖才問:“你還是要和鄭東結婚?”冷子巖越生氣,語氣反而是越平靜。夏夜她無端端打了個寒噤,她清楚他的手段,脾氣。他是不會輕易放棄孩子的,甚至不會放過她和鄭東了。
冷子巖脣際的笑詭異了:“你還配做個媽媽,寶寶已經這樣了,你還想着自己,想着去和別的男人結婚?夏夜,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和我結婚,和寶寶生活在一起。如果你現在丟下寶寶去和別的男人結婚,我保證你一輩子都看不到寶寶。”
冷子巖說的斬釘截鐵,決無寰轉的餘地。
夏夜突然絕望了,冷子巖這樣冷靜理智,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撼動他半分,她真的要絕望了。
夏夜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地坐在病榻旁,她的眼睛是空茫的漆黑,冰涼的眼淚無聲滑落,現在除了和冷子巖復婚,嫁給她不愛的人,她別無選擇。
夏夜最後幾乎是挑釁般拋出四個要求:復婚可以,但我要求不登報,不大宴賓客,婚後不和冷子巖出席任何應酬,不見冷家任何人。
冷子巖皺起眉,但片刻之後,他竟然答應了下來。
“我答應你……”她的聲音如拉破的小提琴,暗啞苦澀。
冷子巖目光深黯地望着面前的夏夜,她的痛楚無奈如此明
顯,以至於在她終於答應他時,他竟無法感到幸福和快樂。望着她空洞失神的眼睛,他的心也彷彿墜入了無間地獄中。可是,就算是黑暗的地域,就算是暗無天日,他也不能失去這個機會,如果沒有她,他又該怎樣活下去……
就算她答應的這麼勉強爲難,他仍然捨不得不要,就是這麼悲哀!
冷子巖伸出手臂,將蒼白失神的夏夜擁進自己懷裡,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溶在明媚的日光裡。
冷子巖擁抱着她。聲音低沉:“好,我們復婚吧。”
夏夜的心裡一片死寂黑暗,她靜靜閉上眼睛,任憑冷子巖把她抱在懷裡。
寶寶留在醫院觀察了一天後纔出院,冷子巖:“先把寶寶送回爸媽那裡。”算是通知她了,她忍下一口氣,才道:“我已經同意和你復婚了,你還不把寶寶讓我帶。”
“當然讓你帶,但必須等咱們正式復婚後讓你帶。”冷子巖一副主宰一切的表情。
“隨便你。”夏夜知道自己現在只能聽命於冷子巖的安排。“我還要去給鄭東一個交代。”
冷子巖笑笑,“咱們兩個一決定復婚,我就已經約他見面談了,我會補償他所有的損失。”
“冷子巖,你太過分了!我答應嫁給你,沒答應你可以隨便的安排我的人生,將你的意願強加到我的頭上。你怎麼還是這樣霸道,還是這樣爲所欲爲。補償他,你打算怎麼補償他,這種事情補償的了嗎!”夏夜氣的眼淚流了下來。她低頭查看手機,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關機了。
冷子巖見夏夜動了真氣,急忙說:“我是怕你和他見面爲難,不知該怎麼跟他說。所以才自作主張的跟他談了,你要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不同於廣場上普通的露天咖啡館,看着忙碌的過往人羣而體驗濃郁的香味,夏夜永遠喜歡這樣小而別緻的咖啡屋,可以尋找到一種難得的幽靜,把一切思緒都融入到那一份厚重的味道里,輕輕吞嚥,細細回味。
鄭東約夏夜在她最喜歡的咖啡廳見面,體面不張揚的衣着,給人一種寧靜與舒服的沉穩感,無論是言行還是服飾都體現着不凡的修養,但他不動聲色的表面下,此刻正心潮起伏。
冷子巖開車把夏夜送過來,體貼的對她說:“我就在外面等你。”
夏夜當然知道冷子巖的心思,重重的冷哼一聲,向咖啡廳走去。
鄭東已經先來了,見夏夜走過來,他慢慢站起身來,紳士體貼的爲她拉開座椅,看着她坐下。
鄭東爲夏夜點的還是產自牙買加藍山山脈的藍山,稀少,口感極其純正,但價格相對比較昂貴。夏夜坐下後,輕抿了口咖啡,一種盪滌靈魂的曼妙,濃郁的香味霸道的涌入鼻尖,席捲心肺。
鄭東的視線一直凝固在夏夜的臉上。“寶寶的事情上我沒能幫上忙,很抱歉,昨天冷子巖跟我談了,我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鄭東的聲音平靜得如秋日的天空,只在最後一句稍稍泄漏了一點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