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地方哪怕是一點點聲音都是格外地突兀,車子發動機的聲音轟隆隆地打破平靜,兩束近光燈接踵而亮,有鞋跟踩在鐵皮上的“蹬蹬”聲傳來,從鐵皮房走出來的人穿着極不合身的披風,完全看不出向身段,僅從走路姿勢來看才知道是一個氣質上乘的女子。
她刻意避開車子的燈光,打開車門氣定神閒地上了車,車門“砰”地關上,一輛在京裡並不打眼的黑色寶馬車駛離廢棄的工廠。
飄站雪的夜是很靜的,雪花輕輕地落着,把幾人留下的腳印漸漸覆蓋住。唯有最後離開鐵皮房的女子所留下的腳印有些不太平常,她是一邊走有邊很謹慎地掩蓋住自己的腳印。
謹慎到連第走一步都沒有留下一個清皙可辨的腳印,如此小心謹慎總覺得讓人不寒而粟。
已經十一點的深夜,熱鬧的京城也漸漸進入夢鄉,沈惜悅攏緊身上的大衣下了走,沒有立馬進到那棟庭院深深,在黑暗中如獸口般的大宅,而是站在門口,臉上表情鎮定了一個晚上的她不經意間露出現幾分膽怯。
她,不敢走進這裡,便是一步,都讓她心生膽怯。
“沈小姐,怎麼不進去了?”名義上是她的專用,實際上不過是暗中監督她司機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起來,言語神態中隱約露出幾分鄙夷。
能成爲韓嘉國司機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沈惜悅以前試圖用錢來收賣,司機當場就把錢收到,轉眼就上報給了韓嘉國,次日早上她回韓府,進門迎接她的就是兩巴掌,瞬間就把她抽翻在地,嘴角流血,左右臉頰是看着紅腫起來。
打她的是韓嘉國,一個自她來京裡無微不致照顧,如父親一般寵着她的韓嘉國。
看到他眼裡的冷戾,也看到他眼裡的譏諷,“想要收賣我的人,沈小姐的膽子沒想到比你媽還要大。你媽在我手上如今老實到像條狗,沒想到你卻是一條小毒蛇,還想反咬我一口。”
從那一天後,沈惜悅就怕了,也知道面上去風度翩翩,成熟內斂的韓嘉國其實是一個手段相當無情的男人。
司機的催促讓沈惜悅不經閉了閉眼,擰着裝着金條的黑色編袋邁出了步子。她沒得回頭路可選,只有一條路,只能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下去。
只要……只要有一天能讓那賤種羨慕她,妒嫉,討好她,巴結她,現在受的苦都值得,都值得。
顧晨在沈惜悅心裡就是一根刺,只要顧晨存在一天,光鮮一天,沈惜悅便會忍不住要去攀比,忍不住一比高低。她的不甘心已經記刻入骨血,幾年下來,只要有顧晨在的地方,永遠都沒有她沈惜悅的舞臺。
她不甘心,明明她處處比顧晨要好,爲什麼哪些人眼裡只看到顧晨那賤種的好?連……鄭衡,這個她不動聲色使了個小手段搶過來的男朋友,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顧晨,那張臉,呵,變得夠快的。
今天的機場,她喊了他四五聲,他纔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