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唐默立刻閃身進去並反手關上了門。裡面立刻發出一陣嘈雜地叫嚷聲,還有咒罵聲。
唐默背門站立着,目光冰冷而閃爍着殺意。
那羣人朝他涌來,有人伸手想要抓住他衣領,但被他伸手反抓住手腕,一扭一帶,對方就被狠狠摔了出去,身子撞在牆壁上,慘叫一聲落在地上。
在他連續摔了三個壯漢之後,其他人便停住了腳步,目光復雜地望着他。再也沒有人敢前進一步了。
“你們憑什麼抓我們?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快放我們出去,不然我一定會告到你破產!”
“竟敢這樣對待記者,我們一定要讓記協爲我們討還公道!”
“我們不是囚犯,憑什麼要接受這樣的待遇!”
大家雖然沒有再進一步,卻全都憤怒地瞪着唐默,義憤填膺地指責着小區管理方的行爲。可憐他們被抓來這裡,還以爲是喬影向小區物業投訴,讓安保把他們關起來了。
他們以爲唐默是小區物業的負責人,所以炮火全朝向他了。
就算他們受到了這樣的對待,也不敢直接罵喬家人,但小區物業就不一樣了。他們昨晚商議,一致決定不會放過小區物管方。
等他們出去,他們會聯名去告這些人。
唐默並不爲之所動,彷彿這些怒火和指責都是一陣自耳邊吹過去的風似的。只是冷眼盯着這些人,也不作聲。
終於,有一道弱弱的聲音自人羣中傳來:“你們關了我們這麼久,連飯都不給吃,水也不給喝,太不人道了!”
這個聲音來自一個女人,她現在已沒有力氣指責別人不是了,只想要一碗飯吃,填填肚子,解解渴。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甚至有些卑微,有些妥協的意思。
唐默淡漠地掃了她一眼,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這就對了。吃飯、睡覺纔是一個人的生命本能。你們應該好好珍惜這個本能,這是死人所沒有的東西。”
他的話看似在說吃飯的問題,卻也暗含着威脅。那些人突然安靜下來,也不知是沒有力氣指責了,還是領悟了他的話。
總之,所有人都安靜地望着他,目光意味不明。
唐默突然朝人羣彎腰鞠了一躬,淡淡說道:“令各位吃苦了,很抱歉!”
那些人一見他竟然在道歉,氣焰頓時又高了起來,指責的聲音又開始在房間裡迴響。唐默直起腰來,眼眸冷冷地看着這個熱鬧的場面。
但是這次指責的聲音明顯少了很多,有些人似乎已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們不顧還在唾沫橫飛的人,向前湊了兩步,露出期盼的目光。
“可以給飯吃嗎?”他們還是昨天下午在蹲守工作中吃了些餅乾和蛋糕充飢,之後被抓到關起來,一直到現在就這麼餓着、渴着。
他們害怕被關,更害怕捱餓。面前的年輕人說得對,吃飯、睡覺纔是他們的本能。昨夜在這裡可是沒有牀,沒有暖氣,大家只能分出男女挨着取暖。
真真是又冷又餓又困,就是睡不着。半夜裡那些痛苦的感覺越發明晰,尖銳地刻畫在他們的腦海中。
所以,在飢餓面前,他們不得不服軟。若是這個年輕人被指責的話氣惱了,甩手走人,那他們不是隻能捱餓等死了?
看着這些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那個先前要飯吃的女人,更是紅着眼望着他,生怕他拒絕他們吃飯的要求。
唐默點頭笑道:“吃飯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如果你們想解決問題早點出去,請聽我一言。”
這下,連還在指責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偌大一間屋子裡只剩下彼此呼吸的聲音。
唐默見大家安靜下來,便道:“都將手中的相機、攝像錄影裝備,還有錄音筆、紙和筆、手機等物品全部放在地上,然後自己退到後面牆壁那兒去,坐在地上。”
那些人面面相覷,然後一齊看向唐默,不明白他的意思。卻見唐默負手站立着,一派悠閒地姿態,顯然並沒有將他們的情緒放在眼裡。
“如果你們想消耗時間,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唐默慢吞吞地說。衆人一聽嚇得連忙將身上的物品掏出來擱在地上,生怕唐默反悔離開。
不一會兒,地上便堆了一堆物品,全是採訪撈新聞的高端裝備。
唐默掃了地上一眼,然後擡頭看向大家:“都拿出來了嗎?藏着捏着對你們沒好處。”
大家都坐在對面牆邊的地上,紛紛說都拿出來了。
唐默的面前已空曠起來,他向前走了兩步,開始下一個計劃:“我知道你們很餓,我已經叫了外賣,還要稍等一會兒。”
衆人一聽就快有飯吃了,眼睛一亮,但立刻想到自己會有這種遭遇的原因,便有人問:“爲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你到底想怎樣?”
有人開頭,便有人接續,聲音又開始嘈雜起來。
唐默一擺手,目光又冷洌起來:“我更想知道,你們爲什麼在小區門口鬧事!”
“我們不是鬧事,是採集新聞!”
“我們都是記者,採集新聞是我們的使命。”
唐默打斷他們的聲音,道:“如果我們報警,你們都將接受調查,以非法採集新聞和損害他人名譽等罪名,就算到時候打官司,只怕也要判個最少一兩年吧?”
“怎麼可能?”有人根本就不相信唐默說的話,紛紛爲自己辯解。
“我們都是合法的,沒有違法新聞條例。”
“我們沒有損害誰的名譽,我們都是正規記者工作,不會做那種違法的事情。”
唐默再次擺手,走過去拿起擱在地上的一張紙牌,上邊正好寫着說“沐青綾六親不認”的字樣。
他冷笑道:“你們沒違法?沒損害他人名譽?那你們誰告訴我,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讚美別人漂亮嗎?”
他們憑什麼指責別人六親不認?這不就是損害名譽麼!
所有的目光隨着他的手指落在紙牌上。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經過唐默的定位,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句話的潛在影響。
“對不起,也許我們不該拿這樣的話來說別人,但這句話並不是我們仿造的,而是沐政先生說的。我們作爲記者,只是拿來做爲採訪真相的楔子。”
過了一會兒,有人爲自己辯解。看來這個牌子是他做的了。
唐默見他提起沐政,連忙道:“你們說到沐政,可知道沐政是誰嗎?又知道他爲什麼召開記者會嗎?”
“知道,沐政是沐青綾的親叔叔。”有人搶着回答,特意將“親”字咬得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