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並不回答她的問題,等到蘇琉璃俯身低到一個程度,他微微一笑,一擡頭,脣瓣就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呢喃,語氣曖昧,“老五會接手我沒有完成的任務,蘇琉璃,你難道不想知道,任務失敗的我,會遭到什麼下場嗎?”
若是知道了,蘇琉璃還會把他一個人留在那漆黑的地道之中嗎?
蕭楠想知道答案。
蘇琉璃專心致志地聽着蕭楠說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抓住他每個字眼的信息,根本沒有意識到,從攝像頭的角度,兩個人的姿勢親密曖昧地幾乎要融爲一體。
她一隻手撐住桌子的邊緣,將身子壓的非常低,長髮垂下側着臉和蕭楠面對面,不時的緩慢挪動一下姿勢,黑髮之後的風光旖旎,不用想也知道兩人正在纏綿悱惻。
“劉律師,探詢時間到了。”
突然從接待室外面傳來一聲冰冷的機械女聲,隨即,四周黑色的幕布緩緩升起來,自然的光線從外面照射進來,蘇琉璃急忙起身,整理好頭髮,片刻恢復成那個職業的女律師。
蕭楠輕笑,對着攝像頭,伸出舌尖輕舔脣瓣,神色曖昧讓人浮想聯翩,然後轉頭看着蘇琉璃:“琉璃律師,記得明天再來看我,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你說完呢。”
蘇琉璃將桌上的紙筆放進黑色的公文包裡面,沉默着一言不發跟着前來的工作人員,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劉律師和3927的關係好像非同一般。”那名工作人員突然開口說話,蘇琉璃步子一愣,立刻警惕地擡頭,從後方打量走在前面的工作人員。
蘇琉璃只能看見他的左臉,皮膚偏黑,鼻尖挺拔,表情很冷。根本不是之前領着她進來的那個工作人員!
她低下頭,微微一笑,並不否人,反而說道:“我還以爲國安局是值得信賴的,沒有想到偶爾也會用這種手段。”
“非常時期,用非常方法,3927作爲重點看管對象,劉律師是第一個來探詢他的人,據我們所知,3927進來之前,並沒有聘請私人律師,所以纔好奇,也是正常。”
誘導他人錯誤理解環境,出爾反爾,竟然還能夠輕輕鬆鬆地用好奇兩個字一帶而過,蘇琉璃垂下眸子,並不跟隨他用代號稱呼蕭楠,靜靜地說道:“我和蕭楠之前的確有些交往,但是這似乎與我成爲他的私人並不相違背,不是嗎?”
“當然,這是劉律師的自由。”那工作人員輕輕一笑,伸手朝着出口的方向指引過去:“這邊出去。”
蘇琉璃看見外面黑色的汽車,車上凰盟的兩個人等着她,她點點頭,對那工作人員道謝:“謝謝。”
“不客氣。”工作人員也點點頭,轉身朝着來的方向走回去。
蘇琉璃本來已經在轉身,但是眼角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立刻停了下來,轉身叫住那工作人員:“這位同志!”
“劉律師還有什麼事情嗎?”工作人員轉過來的一張側臉,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蘇琉璃覺得自己眼花,歉意的笑了笑,走出大門,“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那工作人員微微一笑,點頭轉身,帽子壓住的額角,露出一角刺青來,刻畫生動的耶穌,被釘住雙手,神情痛苦地高高地掛在髮際線上。
蘇琉璃毫無知覺。
蕭楠依然還呆着那個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接待室裡面,剛剛將蘇琉璃送出去的工作人員返回到接待室裡,推開門走了進去,坐在蘇琉璃先前坐着的那把椅子上。
因爲穿着一身工作服,而那工作人員的姿勢裡面又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氣質流露出來,從而讓人看着有些彆扭。
“想不到我們平日你清心寡慾的老七,也會有這麼情慾失控的一刻,這就是你沒有能完成任何的原因嗎?”那工作人員取下帽子,伸手緩緩地在頭皮上撫下去,短小的頭髮扎着手掌心你,密密麻麻的癢,當然最惹眼的,還是額角那個耶穌刺青。
蕭楠冷笑一聲,晃動一下剛纔仰着有些發酸的脖子,並沒有接話。
“你讓那個女人每天都來這裡報道,怎麼樣?怕我對她下手嗎?”五爺濃眉大眼,皮膚不像蕭楠細膩,但是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男人味。
“她不是你能動的人。”蕭楠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看也懶得看他一眼。
“也不是你能動的人,你好好地看着,看我怎麼搞垮厲家,哦,對了,聽說盛世集團現在是厲蔓雲接手,厲傅曜下落不明,你說,要是厲家其他的人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比如說一直偷窺着厲家財產的厲姍姍母女。”
“又比如說,如果讓蘇琉璃知道了厲傅曜在我的手裡,我坐等她前來找我要人,然後甕中捉鱉,你又覺得怎麼樣?”
“還比如說,要是我給厲傅曜看剛纔你們兩人曖昧的錄像畫面,心高氣傲的厲傅曜會怎麼看待那個揹着自己紅杏出牆的女人?”
老五嘖嘖地搖頭,“最後這方法不行,吃虧了厲傅曜,讓你討了好處,我也不甘心。”
蕭楠冷笑,不說一句話,
老五終於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起了一點脾氣,伸手越過桌子,緊緊地扣住蕭楠的衣領:“小七啊,你也沒有什麼可以得意的,要不是因爲你這張臉皮還有點利用價值,你以爲你從地道里出來的時候還能有活路?”
“你放心,你的蘇琉璃明天一定不會來的,從明天起,你被轉送到總部,親自接受老大的審問,恭喜你,小七七,離死期不遠了。”老五伸出來,輕蔑地在蕭楠地臉上拍了兩下,冷笑着撿起桌子上的帽子,戴上,壓住額角那痛苦的耶穌。
“帶他進去,今天晚上的食物,照常,至於牛奶,就免了。”五爺同情地轉頭看蕭楠,搖頭:“今天晚上你就在這裡忍受毒癮的折磨,痛苦的哀嚎吧。”
=====
蘇琉璃從國安局出來,帶着兩個人直奔長孫晨哲的別墅,一進門,被客廳裡面整整齊齊的陣仗嚇到了。
“你們……怎麼都……都來了?”蘇琉璃口齒不清,有些結巴,看着一屋子的人,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厲傅曜好端端地一個人,跟着她出去不見了,結果回來,勞煩全部的人興師動衆。
而且,人一多,蘇琉璃就心慌,人多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誰也沒有能聯繫上厲傅曜,厲傅曜也沒有跟任何人聯繫,說下落不明,那是她自己安慰自己。實際上,生死未卜,才一語戳中要害。
雷霄舉起雙手,“我承認我有點衝動,直接衝到長孫晨哲的辦公室,告訴他你去了國安局,沒有想到他正在打電話,所以就……”
所以屋子就坐着長孫晨哲、沈牧南、長孫封騰、單海、厲蔓雲。
“結果怎麼樣?”事到如今,蘇琉璃也懶得管這件事情傳來林若青的耳朵裡面了,會有什麼樣的影響,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人。
沈牧南搖搖頭,長孫封騰搖搖頭。
“那個……琉璃啊,他們問我爲什麼傅曜會給你一起出國,我以爲他們都知道這事兒,所以就說了了……傅曜和你……和你去探望兒子……”
蘇琉璃一下子就啞巴了,睜着兩隻眼睛看着屋子裡所有人的表情,所有的人都是一臉嚴肅地盯着蘇琉璃,其實也只有長孫封騰、沈牧南、以及單海。
蘇琉璃立刻把目光飛刀一樣地甩到雷霄和長孫晨哲的身上,兩者齊齊搖頭,表示並沒有說手術的事情。
那就好……
“這件事情以後再談,現在地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厲傅曜的下落。”
“蘇琉璃,找人也不是你這樣茫無目的的找,你總得讓我們知道事情的起因地過程,不然的話,大海撈針,就怕找到的時候,已經……”長孫封騰說話淡漠,但是句句都是實話。
於是蘇琉璃將發生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說到婚禮的時候輕輕帶過,只說兩個人後來誤會解除了,然後兩個人去加拿大探望孩子,結果厲傅曜飛往澳洲的途中,意外失蹤,現場發現紅獒的留下的標誌。
“等等,是不是一個張着獠牙的血盆大口,大約是這樣。”沈牧南拿起紙筆,匆匆地在紙上畫了出來。
“你說的禮堂爆炸,那段時間前後,律師行接到無數案子,所有的案子都與這個圖形有關,我們耗費了人力物力去查,將案子上交,卻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那段時間律師樓忙的焦頭爛額,就連你和厲傅曜被涉及爆炸,也是另外得知。”
“餮盟也是,所有人員的工作保護對象受到不大不小的攻擊,當事人說看見對方服裝整齊,袖口上有狼嘴的標誌,自稱是紅獒的人。”
“所以這從一開始就是有計劃的,支走沈牧南和長孫封騰的目的是讓厲傅曜落單,然後拿着黑卡威脅我去公司,厲傅曜不得不去參加婚禮,然後借禮堂爆炸,紅獒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凰盟,而是盛世集團!”蘇琉璃驚呼。
只不過凰盟多處利益和紅獒衝突,所以蘇琉璃才以爲紅獒是衝着凰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