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先生,恭喜恭喜啊!”一聲接着一聲的恭喜道賀的聲音從教堂的入口處傳來,一羣衣着光鮮亮麗的人從教堂的入口處大步走了進來,直接奔向正走在紅毯上的蕭楠。
紅毯的盡頭,站着等候在那裡,穿着伴郎服的厲傅曜,深邃的目光,靜靜地看着那羣人。
厲傅曜剛纔一進來,已經察覺出來氣氛有些不同,正常的觀禮嘉賓,一個個都是肌肉結實的可以將門捶出一個洞的嗎?
蕭楠有羣衆演員,他未必沒有,而且,叫演員來湊數,未免也太不尊重這場婚禮,厲傅曜沒什麼大的能耐,但是糊弄幾個只長肉不長腦子的當官的還是綽綽有餘。
一羣人裡,每個人都是筆直的西裝被大腹便便的身材撐出橢圓的形狀,滿臉流油地肥肉堆在下巴和脖子的交接處,笑起來兩隻眼睛深深地陷進臉上肥肉之中,看不出具體所在的位置,兩片豐厚的嘴脣一張一合,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像是孿生兄弟一樣,伸着手大步走進來,朝着蕭楠走去。
“蕭先生,恭喜啊!恭喜啊!”
“蕭先生,這樣大喜的日子,你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做事低調,有前途有前途!哈哈哈!”
“蕭先生,我們市裡以後的企業走向,還要你來多多參與呀!哈哈哈,恭喜恭喜!”
“蕭先生,我們這樣出現,你很驚喜吧?應該不會介意吧?”
“劉主任,你說的哪裡的話,蕭先生怎麼可能會介意呢,我們雖然沒有收到請柬,但是厲先生和蕭先生是好友,厲先生親自邀請我們,蕭先生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介意是不是啊蕭先生,以後咱們還是要多合作……蕭先生?”
蕭楠自然是認得這羣人,經常出現在媒體面前和電視屏幕上的這些肥的流油的嘴臉,分別在城市的各個位置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想不記住都難。
從其中一個人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蕭楠倒是沒有想到厲傅曜會來這樣一招,將政要人員請到現場,用商界寵兒的身份,不僅僅反將自己一軍,反而讓這場婚禮變成一場不得不進行下去的戲,要是單單只是爲了氣厲傅曜的一場戲,也就算了。
可是蕭楠向來喜歡助興節目,那些藏在人羣裡,他的人,現在如何要在一羣官員的眼皮子底下,把厲傅曜要給收拾了呢?
這是個難題。
淡淡地收回自己的手,蕭楠笑了笑:“我本來想着低調一點,因爲我妻子不喜歡我高調行事,可能是厲先生還不太清楚我妻子的性格,我這就給幾位安排位置。”
厲傅曜給蕭楠捏造了一個投資商的身份,再三言兩語帶過他要在本市完婚,一羣着急着撈好處的官員,自然而然,會亟不可待的跑來恭喜道賀。
這樣一來,在本市政要人物的眼皮子底下,就算蕭楠有什麼翻天的本事,也對他接下來的行動,無可奈何。
將一羣肥頭大耳的官員安排妥當,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蕭楠一身白色的西裝,清冷出衆,臉上至始至終都帶着溫和的笑意,羣衆演員裡面不少女人,關是看新郎就已經看傻了眼,這樣出類拔萃的一個男人,究竟要怎麼的女人才能夠配的上啊。
而且,新郎長得好看就算了,伴郎竟然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單身貴族,厲傅曜!
只要和這個男人搭上一點關係,想一想,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每天一個名牌包包,都得買上好幾輩子了吧!
“厲先生,人家經常都會笑話撿破鞋的男人,但是我倒是覺得,你的這隻破鞋,我穿着挺舒服。”蕭楠走到牧師面前,給厲傅曜整理胸口上那個伴郎的胸花,笑意盈盈。
聲音不大,剛好兩人能夠聽見。
厲傅曜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能夠親自請這麼多的高層政治人物來觀看自己的前妻嫁人,厲先生你的心胸比我想象之中的寬廣很多,這一點,我佩服你。”
厲傅曜身形筆直地站在那裡,還是沒有說話。
他站着的方向和蕭楠面對面,蕭楠正對着牧師,厲傅曜正對着禮堂的入口,一般情況下,新娘從那裡進入禮堂。
禮堂裡開始播放溫馨的音樂,所有的嘉賓都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剛纔官員們來賀喜的一個小插曲,也被蕭楠輕鬆化解,將一羣官員分散開了坐,就算是一會兒發生什麼,身邊立刻會有人攔住他們的視線。
所有的人轉頭,伸長脖子望向禮堂的入口處,靜靜地等待。
陽光從五彩斑斕的玻璃之間透灑下來,在入口處的地方形成一個美麗的圖案,玻璃上的天使圖案,被複制在大理石地板上,新娘踏入禮堂的第一步,就是踏在那個唯美的天使的圖案你,足以看出新郎對新娘的濤濤愛意。
還沒有看見新娘,所有的人都開始羨慕起新娘來,同時也懷着一種敬仰的心情,能夠讓新郎這樣優秀的男人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討好的女人,一定是十分美麗……
美麗……
麗……
所有的人突然像是被時間定格了一般,看見突然出現的在聚光燈下的新娘,帶着一身雷人的造型,踩着兩隻天使翅膀,拖着厚重的婚紗裙襬,明明是白色的婚紗,這裡爛了一塊,那個還拖着一支粉底刷,各色的眼影倒在胸前,五花十色地亂七八糟……
這妝……這首飾……這髮型……
太驚豔了!
那幾個官員也傻了眼,明明蕭先生長得體體面面地,怎麼這新娘子反而像是……
而且,一般新娘子都是由父親交送到新郎的手裡,這個跟着新娘一起出現,帶着黑色墨鏡,肌肉結實塊頭大的男人,滿臉的橫肉一臉兇相,那是,新娘的父親麼……?
還是說哥哥?
不對,從衣着打扮上來看,更加像是個保鏢。
而且,墨鏡下面的那一塊眼眶,似乎還有淤青……
禮堂裡頓時一片靜默,每個人硬生生地把呼吸憋在鼻子裡,不敢放出來,生怕一個收放不自如,就成了轟堂大笑。
禮堂之中,只有兩個男人面色如常,並不爲蘇琉璃的怪異感到有一丁點兒的吃驚。
“琉璃,你今天,真漂亮。”蕭楠說話臉不紅,心不跳,嘴角上揚,笑容真實。
“啪啪啪!”新郎的發言,把所有人從夢中喚醒了過來,紛紛鼓起兩隻手,使勁地在胸前拍得通紅通紅,生怕勁兒使小了,被人認爲是覺得新娘子不漂亮的意思。
“琉璃,你和我吵架歸吵架,怎麼鬧到蕭先生的婚禮上來了。”另外一人的聲音沉穩裡帶了些寵溺,看着門口站着的蘇琉璃,眼裡淡淡盈光閃爍。
厲傅曜一說話,全場雷鳴般的掌聲頓時像被人從高空狠狠壓下,所有人的手掌舉到自己的胸前,兩個手忘記拍到一起去了。
禮堂裡重新恢復成了一潭死寂,所有憋住呼吸的人,瞬間長大了嘴巴,吸入冰冷的空氣,全場地焦點,在三個人之間電光火石般的來回流動。
蘇琉璃和厲傅曜……前妻前夫?
蘇琉璃的蕭楠……現任?
厲傅曜和蕭楠……情敵?
極度的寂靜之中,蘇琉璃對身邊的所有事情充耳未聞,鬆開身邊保鏢的手,緩緩地擡起步子,朝着臺上的兩個男人走去,她臉上色彩斑斕,妝容誇張地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模樣,對比之下,挺拔的身形和優雅的步子,讓她反而多了另外一種的優美。
隨着蘇琉璃的走近,厲傅曜看見她眼底的渾濁,眉頭突然緊緊地皺了起來,蘇琉璃不管是什麼時候,一雙眼睛都清亮地可以泛出水來,絕對不會出現這樣毫無焦距的渾濁,那隻能說明……
厲傅曜突然跨出一步,伸手扯掉胸前伴郎的胸花,伸手朝着蘇琉璃走去,一邊笑着對吃驚的人羣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這是我女友,我們昨天吵架了,沒有想到她脾氣這麼大,竟然跟着我鬧上了蕭先生的婚禮,我這就帶她回去,諸位還是等真正的新娘出現吧。”
衆人鬆了一口氣,搞什麼,還以爲這真的是新娘子呢……
隨即仔細一看穿着婚紗的蘇琉璃,就說剛纔怎麼覺得眼熟,原來是上過好幾次報紙頭條的人,蘇琉璃,厲傅曜的前妻嘛……前一段時間聽說就是爲了她,厲傅曜和原本訂了婚的顏倩鬧翻了,敢情這兩人又好上了……
厲傅曜的腳步很快,甚至有些着急,他遠遠地就伸出去,快到蘇琉璃的身邊的時候,修長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緊緊皺起的眉頭舒展開,笑了笑:“琉璃,我們先出去……”
唰!
厲傅曜怔住,牙根驀然咬緊,目光緊緊地盯着自己的手,一道鮮紅的口子已經快速地冒出血來,幸好他及時撒手,否則的話,一整支食指都要被蘇琉璃完整的切下來。
蘇琉璃機械地將鋒利的刀收好,藏在捧花的後面,眼底漠然的茫然,完全不看厲傅曜,越過他的身邊,繼續邁着步子,朝着臺上的蕭楠走去。
蕭楠這才笑了笑,說道:“厲先生在說什麼呢?”他的笑容裡面盡是諷刺和嘲弄,“我蕭楠今天要娶的人,正是你的前妻,蘇琉璃小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