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叫做小石的年輕醫生一下子就醒悟了,面前清冷的男人,給了他兩個選擇——一個億,和當一輩醫生。
一咬牙,眼中猶豫不再,眼底一絲決然:“換血。用與蘇太太血脈相連的人的血液,換給蘇太太。但是這個工程不止需要一次換血。至少需要三次以上的換血。”
“小石!你真是造孽啊造孽!”花白頭髮的老教授一臉的痛惜,看着叫做小石的年輕人,伸出手指點了點:“救一個人,要殺三條人命!三條人命換一個人的命……小石!你這不是救人!”
說完,就轉身,肅然看向蘇涼默:“蘇總,您要救您太太,就要做好用您三個孩子的性命來換!您,真的要這麼殘忍嗎?!”
蘇涼默內心震顫!
陸教授的話,直問他本心!
要救小意的命,就要用他和小意的三個孩子的性命去換!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他和小意的孩子,剛剛生出來,小小的,還沒有睜開眼看一眼這個世界,還沒有張開嘴叫一聲“爹地媽咪”,還沒有吃過這世界上的美食,小小的人兒就必須再一次上到冰冷的手術檯上,被抽乾了血液……
頓時,男人打了一個哆嗦,站在辦公桌後面的身軀,高大欣長,此刻像是被抽乾了力氣,重心不穩的晃了晃,撐不住他的身體,向前倒去,危急時刻,男人伸出了手掌,一掌撐在了桌面上,也撐住了他失去了力氣,站不穩的高大身軀。
呼吸濃濁,他單手支撐着大理石的桌面,弓着腰,垂着頭,缺氧到快要窒息。那個孩子的臉蛋很模糊,但是腦海裡似乎知道,這個孩子,結合了他和小意的相貌的孩子,在哭泣,他的耳邊,彷彿有嬰兒撕心裂肺的啼哭……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蘇涼默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往昔的半分風采,就像是一條落水的狗,正在劇烈的掙扎!
院長辦公室裡,衆人就看着面前的這個彷彿神話一般的男人,一下子堅挺的腰背傾塌,半晌,就聽到一聲沙啞粗噶的,混合着至少跑了一萬公里之後的渾濁的聲音,從那辦公桌後面,緩緩的響起,“妻子和孩子,你讓我選擇。”
這聲音悲切憤怒,無奈掙扎,甚至不需要看到他的表情,只聽這道聲音,衆人清晰的感受到了那個男人的悲痛掙扎痛苦無奈!
花白頭髮的老教授,眼角沾上溼意,走上前,用着年長者對晚輩的撫慰,輕輕拍了拍蘇涼默的手臂:“人生無奈之事,總有一二。重要的是,蘇總,你要做出正確的選擇。我知道,你與太太伉儷情深,你不捨太太,但是,這人生一輩子,總會有所缺憾,縱然蘇總你再強悍的人,也敵不過老天爺的一個玩笑。蘇總,您要學會接受。時間總會治癒一切。”
蘇涼默深深呼出一口濁氣,胸口的那股濁氣怨氣消散一絲,他說:“這也許是我蘇涼默這一生做出的最艱難的決定。陸教授,你說的不錯,再強悍的人,也經不住老天爺偶爾的一個小玩笑。”
“蘇總能夠明白就好。”
蘇涼默看向陸教授,搖搖頭:“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這是人間最大的悲催。我也許會噩夢一輩子。”他的眉宇清俊,已然主意堅定:“我只要小意能活着。罪孽我來背,我的孩子不能救他的母親,那就不要做我蘇涼默的孩子了。”
陸教授頓時愕然:“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這樣做對孩子是不公平的!”
“要怪就怪他投胎做了我蘇涼默的孩子吧。”男人冷冷的說道。那樣冷硬的態度下,卻需要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傷痛。
迴歸正題
今夜,註定是一個纏綿而悲痛的夜晚。
他的手,緩緩的遊走在懷中小女人的身上,掌心裡,一道道傷疤的觸感,他的眉宇露出深濃的歉意。
如果沒有這一身的傷疤,他的小意可以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穿着吊帶連衣裙,或者荷花短袖配短裙……這些最簡單,看着最平常的事情,他的小意,從來沒有經歷過。她的春夏和秋冬,並無區別,永遠都是長袖長褲或者是長裙。
搖搖頭,他的小意在推他了。如果換做平時,他一定會好好地逗弄這個懷中有時小糊塗的小女人。
可是今晚,他的心,沉在了死海的海底。
涼小意覺得那隻小蛇實在討人厭的時候,鎖骨上,一道炙熱的氣息,覆蓋了上來。
“唔嗯……”朦朦朧朧中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睜眼,眼睛下就是一顆漆黑的頭顱,涼小意睡意全無,嚇得抖了一下。
“是我。”就在她潛意識準備推開伏在她身上的人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涼小意伸出去的手臂,在半空中頓住。
“蘇涼默?”她試着輕喚一聲。
黑色的頭顱,在她的眼睛下攢動着,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火燙的脣瓣,熨帖着她的鎖骨,摩挲着她鎖骨上的那道深可見骨的舊疤。
明顯的,感受到身上的這個男人有心事,涼小意試圖掙脫着,“別動。”男人利索的喝停她的舉動。
涼小意的臉上出現一抹疑惑:“蘇涼默,你有心事?”
迴應她的是,男人炙熱的脣瓣,更加野性的傾覆在她的傷疤上,涼小意看着眼下黑色的頭顱不停的攢動,肌膚更加敏感的感受着那道炙熱的溫度。
“蘇涼默,你不說?真不說?那我生氣了。”
黑色的頭顱停止了動靜,靜靜的趴在她的心口,時間彷彿靜止,涼小意無聲的嘆息一聲,已經不打算逼出這個男人的心事了。
鎖骨上,突然一疼,涼小意下意識皺眉,半真半假的叫道:“疼,別咬,蘇涼默,你屬狗的嗎?”
“小意,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
男人特有的清清冷冷的聲音,從她的心口處,自下而上的傳進她的耳朵裡。
“你,剛纔說什麼?”一定是她幻聽。
男人動了,翻身覆在她的身上,直起腰,靜靜地凝望着身下的女人那張愕然的臉:“涼小意,再替我生個孩子吧。”菲薄的脣瓣,如玉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