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和許辰一驀然睜大眼睛。
“涼胖胖死了?”陸沉喃喃自語,許辰一腳下一個踉蹌:“死了?”
他的一個惡作劇,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賽維在一旁,冷冷看着一切。
蘇涼默就站在涼小意的棺材前……她安安靜靜挺着大肚子躺在棺材裡,他面無表情,只是面色白的和棺材裡的涼小意差不多。
男人很安靜……不,確切的說是,很平靜,平靜的有些不可思議。沒人看得懂他此刻心裡的想法。
緩緩地,他推開水晶棺材蓋,賽維一個健步衝過去,飛快伸出一隻手,按在住蘇涼默推開棺材的手:“你要幹什麼!”賽維嚴詞喝道。
蘇涼默頭也沒有擡,也不知道他怎麼動作,手腕靈巧地從賽維的手掌下鑽出,“砰”的一聲,棺材蓋被強行推開,賽維就看到那個男人彎下腰去抱棺材裡的屍體。
賽維急了,飛快地伸出手去阻止,“啪”的一下,他的手剛伸出,蘇涼默就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拍開他的手臂,賽維沒有防備,被蘇涼默一巴掌拍在手背上,拍的手臂巨疼。
猛然眯着眼,再次瞪向蘇涼默,眼神也多了認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蘇大少,手下功夫也不弱。”
男人彎腰把棺材中的女人打橫抱起。面對賽維的挑釁,一語不發,靜靜地抱着女人的屍身,站起身,朝外走。
“等一下!”棕發棕眼的賽維衛恩克魯茨,眼神變得陰沉,“你要抱着一具屍體去哪裡?”
嗖!
一道冷眼掃過來,蘇涼默停住向外走的腳步,冷冷看着賽維,薄脣輕啓:“她沒死。”
賽維眼底微不可查的訝然,隨即消失無蹤,衝着蘇涼默嗤笑一聲:“你看清楚,她就是一個死人,懷着七個多月身孕的死人!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賽維語氣突然轉冷:“是你!是你親手逼死了她,逼死了自己的孩子!一屍兩命!蘇涼默!一屍兩命啊!你真狠!既然都要和姓溫的女人結婚了,又何必再來招惹她?她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沒死。”男人從頭到尾,只有這句話,“我要帶她回去,用最精密的儀器,用最信得過的醫生,我要親手拆穿你的把戲。”
賽維訝異……原來蘇涼默是不相信涼小意真的死了。
但是,抱歉,小意的身體他要帶走!
“攔住他們!”賽維一聲令下,院子裡的保鏢立即動了,一個個彪悍精英,而賽維的保鏢動了,蘇涼默帶來的人也動了,一時之間氣氛劍拔弩張!
兩方人馬打的不可開交。
許辰一還有些失魂落魄……涼小意的死他難逃其就!陸沉抿着嘴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掌控大局。
而蘇涼默,他很安靜,修長的手臂緊緊抱住懷中的女人,她僵硬的身體,還有身體上的冷氣,透過他的外套,傳入他的身體,冰涼的體溫,沒有一絲溫度。
他的面色很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淡漠地掃向賽維,“我要帶她走。”
蘇涼默說。
賽維嗤笑:“你以爲你是蘇涼默,我這裡就是你想來就可以來,想走就可以走的?你想走可以,放下她。”賽維努努嘴,指着涼小意。
“我要帶她走。”至始至終,蘇涼默都只有這一句話。
“不可能!”賽維惡狠狠地拒絕:“我怎麼會把小意交給一個把她害死的男人?”
話落,蘇涼默爆發了!
“馬勒戈壁!我說我要帶她回家!”蘇涼默狠狠道:“我不信她死了!不信你說的任何一句鬼話!她是我老婆!你搞清楚!她是我老婆!”
“她死了就是死了!你現在和我說她是你老婆?你不覺的可笑!”
蘇涼默突然一下子掏出一把便攜式消音手槍。狠狠指在賽維衛恩的腦門上:“你麻痹煩不煩!別以爲你把小意弄成屍體的樣子,我就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故意的!你把小意弄成屍體,就是想要我以爲她死了,然後放你們走!沒門兒!這個女人是我的老婆!她不會死!她怎麼會死?你的計謀一點都不高明!”他手指摁在槍把上,情緒激動難以自已朝賽維吼:“媽的!你再阻攔我,我就一個槍子兒把你崩了!和我搶老婆,克魯茨家族我照樣得罪!”
“放下槍!”克魯茨家族的保鏢,看到他們的少主被人用槍指着腦袋,一個個窮兇極惡,惡狠狠盯着蘇涼默,警惕地看着:“蘇先生!您既然知道少主是克魯茨家族的人,您最好把槍放下!”一個人說道。
蘇涼默的眸光在那人臉上掃過,再看賽維時候,“你的狗養的不錯!會汪汪叫!”然後從容收起槍:“記住我的話,別再阻攔我,否則,我就崩了你,不知道你那顆脆弱的腦袋有沒有你的嘴硬。”
蘇涼默收起槍,克魯茨家族的人立刻一個個把槍對準蘇涼默,蘇涼默看了,對此嗤之以鼻。他帶來的手下也立即拔出槍,對準克魯茨家族的少主。
情況有些有趣,兩方人馬,各自拔槍,卻不是對準對方,而是對準對方的首領。
而作爲雙方首領的蘇涼默和賽維兩個人,卻是這場劍拔弩張的武裝暴力中,最淡然從容的。場面上,雙方都緊張的要死,只有他們兩個被數十把槍指着腦袋的兩個人,反而淡定從容無比。
氣氛很僵硬。
蘇涼默在數十把槍口下,緊緊抱住懷中身體僵硬冰冷的女人,一句話都沒說,抱着涼小意的屍體,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
克魯茨家族保鏢的數十把槍口下,男人一點退縮都沒有。
賽維眸光閃爍,注視着那個男人高大的背影,眸光復雜。
陸沉和許辰一也注視着那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
他只留給了他們一道背影……他明明修長的長腿走的從容無比。卻讓身後的人,感到了一股沉重,世界將要崩塌的感覺。
那個男人,他叫蘇涼默。高傲的不可一世,此刻……那道背影,透露出無限悲涼沉重,所有人,包括那些敵我兩方的保鏢,在這一刻,都無聲放下了手中的槍……那個男人的沉重和悲涼,無需言語,籠罩了所有人的頭頂。
壓抑,悲沉……濃墨深沉化不開的複雜情感!
“少主?”在蘇涼默快要走出這個院子的時候,一個保鏢詢問地看向賽維。後者棕色的瞳孔裡情緒複雜望着那道背影,利索地一擡手,揚言道:“不用追了。”
不用追了……作爲情敵,他也被那個男人高大的背影透露出的複雜沉重悲涼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