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林家瑞看着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喬初楠給林家瑞打電話,只不過是爲了告訴林家瑞,自己不是故意爽約,而是因爲自己出事了,免得林家瑞找不到自己,又或者是在不恰當的時間給自己打電話。
掛斷了林家瑞的電話,喬初楠第一時間給陶書紅打了電話,既然蕭家人對自己無情,那就別怪自己不留情面。
電話響了三聲,很快就被接了起來,電話那端傳來陶書紅的聲音,帶着些許不可置信,“楠楠?”
“是。”喬初楠想起之前何時告訴自己的那番話,陶書紅絕不是真心想看到自己醒過來,因此客氣也沒了剛開始的那番尊敬和客氣,“我醒了。”
“謝天謝地。”陶書紅似是鬆了一口氣,衝着喬初楠說道,“你不知道你昨天摔下去的時候我有多緊張,後來你從手術室被推出來,我一直不放心,但是那個何時,不讓我們待在那邊照顧你,可不是我們不關心你,楠楠,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陶書紅沒了之前在何時面前的囂張和跋扈,反倒是帶着些許討好。
喬初楠冷笑了一聲,“怎麼會呢,何時已經被我趕走了。”
陶書紅心下一喜,只要何時不在,喬初楠就不會這麼堅決的說要報警的事情,忙衝着喬初楠說道,“早就應該趕走了,楠楠,你等我一會,我一大早去菜場給你買了雞,正在鍋上燉着呢,我現在立馬就給你送過去。”
陶書紅當然沒有買雞,更不用說像以前那樣親自燉好了送過去,不過是將昨天晚上剩下來的雞湯熱了熱,然後裝在保溫盒裡帶了過去。
陶書紅是一個人來的,等她的那段時間裡面,喬初楠躺在牀上休息了一會,陶書紅把雞湯倒出來的時候,雞湯的香味充斥着整個病房,但是等陶書紅笑意盈盈的把雞湯端到喬初楠面前的時候,喬初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發黃的小蔥在湯麪上飄着,這跟陶書紅所言的,可是真的有些差距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家裡吃的也是雞湯吧,陶書紅分明是把昨天的雞湯端了過來。
喬初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自己纔剛剛流產,陶書紅就這麼對自己,這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看來何時說的沒錯,陶書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楠楠,你現在剛剛流產,身體還很虛弱,得多喝點雞湯補補身子,將來才能懷上第二胎,你說是吧。”陶書紅咋一旁衝着喬初楠說道,“這可是我一大早就給你燉上的,你先吃一點,補補身子。”
“是嗎?”喬初楠冷笑了一聲,將手裡的湯碗放到了牀頭的櫃子上。
“怎麼了?”陶書紅看到喬初楠這個動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怎麼不吃?”
“沒胃口。”喬初楠淡淡的說道,早知道陶書紅會這樣對自己,剛剛就不在何時面前逞強了,何時的雞湯雖然不是自己做的,但好歹也不是隔夜的。
喬初楠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當自己出了事情之後,陪在自己身邊照顧的不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而是自己最討厭的人,真是可笑。
“沒胃口也要吃一點的。”陶書紅皺着眉頭把雞湯的碗重新塞回了喬初楠的手裡,“楠楠,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怪你做什麼?”喬初楠冷笑了一聲,“我該怪的,是蕭以寒不是嗎?”
陶書紅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以寒也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喬初楠的情緒陡然變得很激動,衝着陶書紅吼道,“她把我從樓梯上面推下去,纔會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媽,我知道蕭以寒是你的親生女兒,但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親孫子不是嗎?要不是因爲她,我不可能沒了孩子,你不能這樣偏袒她……”
喬初楠的話說完,陶書紅訕訕的說了一句,“這不是沒了嗎?我總不能爲了一個沒出世的孫子害自己的女兒去坐牢吧?”
“所以,你是鐵了心要維護她了?”喬初楠冷笑了一聲,“也是,她畢竟是你的親生女兒,而我,只不過是個外人而已。”
“怎麼會。”陶書紅尷尬的說道,“楠楠,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是嫁進了蕭家,以寒就是你的小姑子,我相信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不然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們兩個之間鬧上法庭的話,我會更加難過的。”
喬初楠冷笑,“你難過的不過是蕭以寒很可能要面臨坐牢的危機,而不是爲了我,或者是我肚子裡的孩子難過。”
喬初楠覺得自己真的是眼瞎,怎麼會有這麼極品的婆家人呢。
陶書紅不說話,隔了很久,才衝着喬初楠說道,“楠楠,不管怎麼說,孩子已經沒了,你還年輕,將來還能再生,就別爲了這樣的事情跟以寒斤斤計較了。”
陶書紅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昨天晚上已經狠狠的說過以寒了,她也知道自己錯了,本來早上她想親自過來跟你道歉,但是我怕你看到她情緒激動,所以我就沒讓她過來,你放心,等你身體恢復了,我一定會讓她好好跟你道歉的。”
“不。”喬初楠搖了搖頭,衝着陶書紅說道,“蕭以寒是你的女兒,你當然心疼她,你不希望她受苦,不希望她難過,但是媽,你別忘了,我也差點就是一個母親了。”
喬初楠硬生生的在眼睛裡面擠出了幾分哀慟,“我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再過半年,他就會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我也是爲人母親的人,雖然他還沒出世,但是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也想爲我的孩子討個公道。”
喬初楠的話說完,陶書紅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看了一眼喬初楠,衝着喬初楠說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肯放過以寒了?”
“是。”喬初楠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蕭以寒害的我失去了孩子,我就必須爲我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蕭以寒的所作所爲,與殺人無異。”
陶書紅撕開了僞善的面具,衝着喬初楠指責道,“我還真是看錯了你,從你嫁進蕭家以來,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尤其是在你懷孕了之後,我更是盡心盡力的照顧你,希望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
陶書紅冷笑了一聲,“我盡心盡力當成親閨女對待的兒媳婦,就是這樣回報自己的婆婆的。”
喬初楠絲毫沒有受到陶書紅的話的影響,冷笑了一聲,“媽,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不會在我流產的第一天,就讓我喝這樣隔夜的雞湯,你以爲我真的看不出來嗎?”
喬初楠冷笑了一聲,“何時說的果然沒錯,你根本就不是真的關心我,你今天來,不過是想讓我原諒蕭以寒,以蕭以寒的脾氣,根本不會認錯,你不過是在安撫我,想矇混過關,不是嗎?”
“何時何時,又是這個何時。”陶書紅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時候跟這個何時這麼要好了?”
“至少,她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送隔夜的雞湯。”喬初楠淡淡的說道。
陶書紅被喬初楠把事情揭穿,當下就有些尷尬,“什麼隔夜的,這分明是我一大早去早市買的,燉了好幾個小時的。”
喬初楠也不管陶書紅怎麼說,反正她是認定了這件事情,就不會再改變。
“你回去吧,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喬初楠淡淡的說道,“總之我一定會爲自己的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陶書紅見喬初楠油鹽不進,當下就有些惱羞成怒,“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作對了?”
喬初楠淡淡的笑了笑,“媽,我從來不想跟你做對,不過在那個家裡面,根本就沒有人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好不容易有個孩子,現在還被人害得流產,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念着所謂的關係。”
喬初楠冷笑了一聲,“自打我進蕭家的門開始,我就一直兢兢業業的,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你和蕭以寒不高興,可是我現在才發現,無論我做什麼,你們纔是一家人,我永遠是那個被排除在外的外人。”
陶書紅對喬初楠的控訴置若罔聞,冷笑了一聲,“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怎麼書也勸不住你,但是喬初楠,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蕭逸然的老婆,是我的兒媳婦,你就不怕你報警之後,蕭逸然會因此對你有意見,到時候,你還怎麼跟蕭逸然相處,你還怎麼在蕭家立足?”
陶書紅以爲,搬出蕭逸然來就能震懾住喬初楠,哪知道喬初楠只是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媽,你覺得出了這樣的事情,我還能跟蕭逸然過下去嗎?”
喬初楠看着面前的陶書紅,“先不說何時和蕭逸然之間的事情,我明確告訴你,我既然打定主意要跟蕭以寒撕破臉皮,就沒打算跟蕭以寒再將就下去,離婚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
陶書紅的臉色當下就變得很難看,喬初楠一個女人,還是以後可能不會生育的女人,蕭逸然還沒說跟她離婚,她竟然先把這兩個字說出口了,陶書紅當下就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冷笑了一聲,“喬初楠,本來我不想這麼刺激你,但是你既然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既然喬初楠不想讓蕭以寒過好日子,那她也絕對不會讓喬初楠的日子好過。
陶書紅在喬初楠疑惑的眼神中,緩緩開口說道,“你以爲,你離了蕭逸然還能再找到別的男人嗎?”
喬初楠不明白陶書紅這話是什麼意思,更不明白陶書紅臉上詭異的笑容從何而來,淡淡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牢您替我費心。”
“你放心,我一點也不想管你的事情。”陶書紅冷笑着說道,“喬初楠,從你從手術室裡推出來的那一刻開始,醫生就已經給你下了通知書。”
陶書紅看着面前喬初楠疑惑的眼神,心裡有一種報復式的快感,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以你現在的身體,要想懷孕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你以爲,這樣的你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陶書紅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戳在喬初楠的心窩子上,“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還不能生孩子,正經人家誰要你,但是我們家逸然就不一樣了,雖然離過兩次婚,但是還是有大把大把的小姑娘往他身上貼,就比如說那個何時,哪一個不比你好?”
陶書紅冷笑了一聲,“我要是你,現在絕對不會得罪自己的婆婆,一定好好的哄着自己的婆家人,免得自己真成了下堂婦,到時候連哭都來不及。”
陶書紅的話說完,喬初楠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她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健康,纔會用這樣的手段,原本是想以此威脅蕭逸然,好在離婚的時候分上一筆錢財,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不能生孩子,那作爲女人的自己就是不健全的。
“怎麼,這些話那個何時沒有告訴你嗎?”陶書紅看着喬初楠臉上的臉色,就知道何時沒有搞死喬初楠,冷嘲熱諷的說道。
喬初楠擡起頭,看着面前的陶書紅,“不,這不是真的,你是在騙我。”
喬初楠的臉上露出了篤定的笑容,“你就是在騙我,你想讓我因爲這件事情放棄對蕭以寒的追究,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
這怎麼可能呢?不過是摔了一跤,失去了一個孩子而已,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種狀況?
“信不信由你。”陶書紅冷笑了一聲,“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找醫生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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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書紅看着面前的喬初楠,心頭劃過一絲快感,冷笑了一聲,衝着喬初楠說道,“至於到底要不要離婚,要不要追究蕭以寒的責任,我勸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做決定。”
陶書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篤定的笑容,在她的心裡,喬初楠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選擇。
只要她不選擇離婚,她就可以用這個來威脅她,逼她放棄對蕭以寒的指控,至於離婚的事情,往後拖拖也是不妨事的,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蕭逸然到時候還是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
陶書紅說完這句話,就從喬初楠的病房離開了,趾高氣昂的樣子讓喬初楠很是不爽。
陶書紅離開了,喬初楠卻陷入了兩難的選擇當中,她沒辦法確認,到底林家瑞會不會接受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喬初楠不相信陶書紅所言,懷着僥倖的心理特意去找醫生證實過這件事情,得到的答案卻是肯定的,自己以後想要懷孕,確實是難上加難,這樣一來,喬初楠徹底絕望了。
空空蕩蕩的病房裡面只剩自己一個人,喬初楠免不了會胡思亂想,到後來,喬初楠要不要離婚這件事情都產生了猶疑。
就像陶書紅所言,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哪個男人願意接受呢?
喬初楠正擔心着,病房門卻被推了開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鮮花,隱在鮮花背後的,竟然是林家瑞的臉。
“家瑞,你怎麼來了?”喬初楠原本憂心忡忡,當她看到林家瑞那張笑臉的時候,心裡的擔憂頓時被衝散了一大半,“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在這裡。”
林家瑞把手裡的鮮花塞到了喬初楠的手裡,深情款款卻又語帶埋怨,“出了這麼大事情也不告訴我。”
“我只是不下崗讓你擔心。”喬初楠緩緩的低下頭,一早上的陰霾心情因爲這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而瞬間消散,低頭嗅着玫瑰的香味,喬初楠的心頭劃過一絲甜蜜。
林家瑞瞪了一眼喬初楠,“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林家瑞一邊說着,一邊把剛買來的粥盛出來,“知道你還沒吃東西,所以我來的路上特意給你買了點粥,你將就着吃吃墊墊肚子,晚些時候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買粥這個主意是何時提醒自己的,她已經送過雞湯,假如林家瑞再送雞湯的話,喬初楠免不了會不高興,當林家瑞把粥碗送到喬初楠的手裡時,喬初楠忍不住紅了眼眶。
“謝謝。”喬初楠的聲音裡透着哽咽,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林家瑞不離不棄的照顧着自己,反觀蕭逸然,雖然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卻完全沒有盡到一星半點做老公的責任。
喬初楠頓時對林家瑞很有信心,這樣一個對自己百般呵護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因爲自己不能生育而拋棄自己呢?
喬初楠低下頭,默默的喝着粥,腦子裡面卻想着陶書紅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一碗粥喝完,喬初楠的心裡也有了答案,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要跟蕭逸然離婚。
“家瑞,假如……我跟蕭逸然離婚了,你會不會高興?”喬初楠突然開口,衝着林家瑞說道。
林家瑞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淡淡的說道,“傻丫頭,我當然會高興。”
林家瑞扶着喬初楠在牀上做好,怕她不舒服,又在她腰間墊了一個枕頭,這才繼續說道,“其實我早就想讓你離婚,你看看那個人渣,把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林家瑞伸手替喬初楠捋了捋額角的頭髮,衝着喬初楠說道,“我知道我現在這樣做可能不太厚道,但是楠楠你得明白,我實在是看不得你受一點點委屈。”
林家瑞的臉上寫滿了心疼,“你都不知道我接到你電話的那一刻有多緊張,我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情,我又怕蕭逸然對你不好,所以我千方百計的打聽到了你的醫院,我就怕蕭家人不能好好照顧你,現在看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要是放在心上的話,又怎麼會讓一個剛剛流產的女人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醫院裡面呢?
林家瑞看了一眼喬初楠,繼續說道,“楠楠,你趕緊跟那個蕭逸然離婚吧?只要你們兩個離婚了,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喬初楠低着頭,不說話,其實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但還是裝作猶豫不決的樣子,衝着林家瑞問道,“家瑞,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不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願意照顧我,不離不棄嗎?”
“當然。”林家瑞斬釘截鐵的說道,“五年前我放開你的手,我已經很後悔了,要不是因爲我,你不會受這麼多的苦,現在我知道你過的不好,我就絕對不會再放開手,不會讓你再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家瑞……”喬初楠喃喃的念着林家瑞的名字,眼裡蒸騰出一股霧氣。
“好了,別想這麼多。”林家瑞溫柔的衝着喬初楠說道,“你剛剛經歷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一定很累,這樣,你好好在這裡休息,我現在去菜場,去給你買菜,晚上我親自做了給你送過來。”
“真的嗎?”喬初楠的眼裡寫滿了擔憂。
“真的。”林家瑞篤定的點了點頭,“在你住院的這段時間裡面,每一餐我都會親自動手,直到你出院爲止。”
喬初楠的臉上閃過一絲甜蜜,“傻瓜,你這樣不累嗎?”
“不累。”林家瑞搖了搖頭,“照顧你怎麼會累?”
林家瑞扶着喬初楠在病牀上面躺下來,替她將被子掖好,滿眼的溫柔,“你好好休息,等你醒過來了我就回來了,好嗎?”
喬初楠乖巧的點了點頭,林家瑞本想在喬初楠的額頭落下一吻,但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沒能客服自己心裡的障礙,只是溫柔的替喬初楠理了理頭髮,看到喬初楠閉上眼睛,林家瑞才能喬初楠的病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