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是這樣想的,手卻不自覺的放鬆,沒有了開始的緊張,小心翼翼的替他解開傷巾。
傷口真的很大,從半胸處斜斜的拉入腹部,雖然己上藥,卻依然還冒出血跡,顯然剛纔動作過大傷口可能又拉開了。
那麼大的傷口該多疼啊!擡眸看看他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樣子,蝶雪心裡越發有氣,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弄傷,讓她內疚,又故意讓墨染說出是因爲她的原因,然後讓她內疚的還會心疼,肯定是這樣的,果然是個壞人!墨染也不是一個好人!
忍耐了兩下,終於忍不下去,拿起絲帕一邊替他拭去傷口的血跡,一邊淡冷的假裝不在意的諷道:“君皇果然神勇,連本源刀都擋得住,下次君皇還可以試試血源劍的威力,聽說君皇的血源劍的威力比魔帝手中的絕源刀更利,也讓我這個小女子長長見識。”
絕昊沒有生氣,倒是饒有興趣的側目看着她,見她專心的處理着他的傷口,很小心的不去碰觸那些傷口,專注的比平時多了份冷漠,想不到嬌柔如水的她也有這麼冷漠的一面,特別是還會對他冷漠的諷刺後,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弄的他看不明白她這算是什麼意思。
幾天不見,越發硬氣了,雖然那份硬氣他一看就知道脆弱的連一個手指都不用就可以破碎。
但他卻不想讓她破碎!因爲他竟然覺得喜歡!喜歡這個脆弱的女子用薄弱的堅持和微笑粉飾着自己的傷心。
被天界拋棄,她該有多痛!
可現在的她,竟然看不出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纔可以面對生她養她之地竟然拋棄她的現況。
這樣柔弱的女孩子竟然有一顆這麼堅強的心,天帝,你不虧了!
絕昊微笑着靜靜的看着她,看她長髮因爲替他裹傷而顯得零亂,卻無損她的清絕純美,何時她一顰一笑便進入他的內心,只是不夠,還不夠!
“雪兒也覺得我的血源劍要比絕源刀來的厲害?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只是魔帝偏不信,所以我才決定跟他較量一下。”他不以爲意的調笑道,看着她一臉小女兒的憤怒夾着冷寒,她生氣了!是因爲他嗎?脣邊笑容邪魅不拘。
這樣全心全意的她,纔是對的!他的東西不希望染上任何人的顏色,加雷更不可以!
“自然是君皇的血源劍厲害,只是再厲害的血源劍君皇也沒往魔帝身上招呼,倒是這不厲害的絕源刀卻往君皇身上劃了一條,孰勝孰劣,君皇還要我說嗎?”蝶雪擡頭擦了擦緊張出來的汗,並沒有覺察出他慢條斯理的想法,看到他好整以瑕,顯得有條不穩的笑臉,以爲他又假做平靜,故意展顏嬌媚一笑道。
“雪兒的意思是在教唆我現在去往魔帝身上招呼一劍?”絕昊挑了挑眉,詫異的問,想不到這個看上去逆來順受的小丫頭還這麼具有挑戰精神,雖然知道她小小的身子裡有顆堅韌的心,被砍被殺那麼多次,依然是那張絕美清純的臉,讓人心疼之餘不得不嘆息她嬌柔身體裡的頑強。
以往也曾好奇是什麼讓她一次次站起來,永不放棄。
但現在,雖然她的水眸依然清澈絕美,盪漾着動人的微波,但他知道那裡面濃濃的悲哀中有着淡淡的絕望,無處可依,可人可依的絕望和悲哀。
看她幫他整理的差不多了,伸手把她再次挽入懷中,懷裡的傷熾烈的痛了一下,但比不上心疼!他不要看到她如此的絕望,除了天界還有血界,血界也可以成爲家。
“君皇爲什麼不呢?莫不是君皇現在己經虛弱的提不起血源劍了,若是如此,雪兒倒是願意替君皇分憂,現在去刺魔帝一劍!”蝶雪這次倒乖巧,沒有掙扎,輕靠在他懷裡,挑了挑眉頭,不屑的笑道,彷彿絕昊真的弱的起不了牀,需要她幫忙一樣。
心竟然很安定,不再遊移不安和茫然失措,柳眉微微顰起,爲什麼會這樣........
絕昊斜勾起嘴角,眼神閃過淡淡的笑意,頭靠在她的發頂,輕輕問道:“雪兒想替爲夫去報仇?”
“是……”這話怎麼聽着這麼不對勁,後知後覺才發現他的口誤,害得她也緊跟了過去,又有些羞意,故意打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裝着糊里糊塗的樣子,閉上眼眸,迷迷糊糊的道,“不是,君皇是雪兒的主子,雪兒自然替主子報仇。”強把話題扭回後,就紅着臉閉了眼假寐。
跟他說話還真的提着一千二百個小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到他的陷阱裡去,想起陷阱就又想起當日的那場禍事,與侍衛暗通,這不但是羞辱還是恥辱,他難道真的不在意嗎!
心裡有些失神和暗淡,說不上來希望是什麼,只是覺得如同浮在半空中的蝶翼,不穩定也不安全。
“雪兒,不是我的妃子?”絕昊沒打算放過她,看她小臉蛋嬌美可以的依在懷裡,長長的睫毛在眼簾下如輕羅小扇排列開來,嫩紅如櫻的脣微微噘起,象是在邀人品嚐,心中彷彿有一處地方柔軟起來。
“雪兒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又怎麼敢枉稱君皇的妃子。”蝶雪淡淡的笑道,嬌憨的閉着眼睛,明知道他依然不依不饒她,就是不睜眼。
“雪兒莫不是在埋怨我?”絕昊也閉上紫眸,懷裡擁着她說不出的舒適,雲淡風輕間只是扯脣輕笑,她這是在埋怨他當日的事嗎?本來以爲小心的她會一直藏在心中,卻不想她今日倒有膽說出來。
“是!”蝶雪想起當日那件事,心裡又窒痛起來,咬了咬脣,沒咬住,倒是惹得鼻子一酸,忙半真半假的哼了一聲,轉身依在他懷裡的眸底微睜,有瑩光閃動。
“雪兒不喜歡霞凝?”絕昊淡笑着頓了頓,忽然泛起一絲邪笑。
這話他當日問過,卻不知道現在他還問是什麼意思,沒話找話說也不用說這種話,蝶雪不滿的斜眼看了看他,沒有回答,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惹她不高興。
“要不要我幫你對付霞凝?”絕昊不以爲意的笑道,紫眸流動着邪狂和輕佻,彷彿爲博美人一笑不爲江山的主!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但心還是沒來由的劇烈跳起起來。
他的玩笑,她明顯不當真,卻總會不自覺的陷入那份柔軟,今晚的他或許因爲受傷,竟然沒那麼寒洌,還帶上淡淡的溫柔,邪魅的讓人不自信。
許是傷的太重,那樣的他竟有些淡淡的蒼白和寂寥,長睫蓋在眼簾上,安靜的象個不設防的孩子。
蝶雪從他身上坐起靜靜看着他,沒有上牀睡覺,卻終忍不過疲意,她的身體本也就沒大好,剛纔因爲怕他痛,緊張的包紮倒也不覺得,停下來才覺得累的起不了身,趴在牀沿上,看着他的俊臉,莫名的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理不出是什麼滋味,一會竟沉沉的睡着了。
淡淡的呼吸聲平穩的而輕柔,牀上的絕昊忽的睜開紫眸,幽深妖邪的眸子帶着點點審視,輕薄的脣幾不可見的勾了起來,笑容慢慢沾染到了眸底,紫色如同盪漾起來的晶瑩,點亮了他淡冷的心。
她的小手還替他抓着被角,怕他着涼,絕美的臉帶着濃濃的疲憊,就算是夢中,小臉還有些微微糾結,不知想起了什麼,輕咬起下脣,姻紅的粉脣嬌柔的彷彿在邀人品嚐。
紫眸暗沉了一下,忽然冷寒的仰起看着窗外,窗外息河咆哮如雷卻又了無聲息,驚駭的巨浪帶着刺魂般的詭異和狂妄的囂猛衝天而起,卻又落地無聲。
“進來!”他冷冷的道,紫眸不悅的眯起,一如既往的冰冷凌厲。
“君皇!”墨染訕笑着出現在殿前,巴巴的看着他,笑的很是不懷好意,特別還曖昧的看了看邊上的蝶雪,君皇既然看上去沒有他想象中的傷重,那自然不用他擔心,倒是君皇的剛纔的樣子跟平時不同,值得跟洛伊說說,看起來君皇有問題啊!
絕昊冷冷的看了看一臉賤笑的墨染,不悅的皺起眉頭:“去,把她抱上牀上。”
“君皇的意思是我去抱雪妃娘娘上牀?”墨染一愣後,忽然笑的更肆囂起來,而且還特地着重的說了後面幾個字,我去抱雪妃娘娘上牀!這幾個字怎麼聽怎麼彆扭,連帶着絕昊的紫眸沉幽起來,冰冷的化做無數碎屑射向墨染。
墨染退後兩步,感應到君皇眼中的殺氣,臉上再不敢掛笑,忙正正顏色,再不敢說話,假裝咳嗽兩聲一本正經的過來,伸手就要抱起蝶雪。
“墨染,你再不回去,是不是太閒了?”絕昊冷冷的聲音似警告一般,鬼使神差的出了口,淡淡的,卻絕對全是殺氣,墨染伸出去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最後只得落回到自己頭上,抓了抓頭,看着絕昊乾巴巴笑道,猶有不甘的問:“君皇,真的不要墨染幫忙?”
眼眸特地斜了斜牀邊嬌美的女子,笑的越發輕賤。
“你很想幫忙,明天到血月上去,處理血祭蒼穹之事。”絕昊紫眸帶着殺氣,微眯起眼睛,冷笑道。
殺氣,絕對有殺氣,墨染前伸的手僵硬在原地,尷尬伸縮了兩下,最後還是吶吶的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