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遊歷,可能不久會到天界看我,本來跟我約好時日的,在這裡乍看到還以爲是她,所以慌了神,讓君皇見笑了!”加雷不動身聲的淡笑道,藍色眸子泛起如碧濤上的波濤,一點也沒有被絕昊影響心情,依然按着自己的心情走向,下着早就訂下的“棋!”
有些“棋”是與不是,在執“棋”人的一念之間,舍與不捨,全看機緣。
他不能,也不可以,因爲兒女私情打亂了天帝的計劃。
“難道那位女子不是天界之人?”絕昊完美的脣瓣微微勾起,伴着熾烈的紅脣,妖嬈中帶着俊美慵懶,宛如墨夜中綻放出的血月,神秘迷離中帶着危險,還有幾分暗色的恐怖氣勢,邪惡妖嬈。
這一刻,他是嗜人而食的遠古巨獸,彷彿稍不如意,就把人連皮血一起吞下。
“天界自古沒有既爲黑髮又爲墨眸的女人,君皇莫不是忘記了?”加雷笑的輕鬆,卻又一針見血的把絕昊的疑惑打掉,絕昊在懷疑他,所以他絕對不能讓絕昊知道雪兒是天界之人。那個秘密最終會埋進時空,可是心卻在瞬間一痛,那是雪兒啊!
手微微握成拳頭,藍眸瞬間僵持了一下,隨便淡笑着放開。
絕昊微微睜開眼,半眯起眼脣邊笑容妖嬈,看着來不及變爲靈動的藍眸,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了兩下桌面,若有所指的調笑道:“聽說天使長己於天界最小的公主定親,這多出來的女人,天使長不知又如何處理,公主殿下可不會放過天使長的。”
“心之所屬,加雷不能自擬。”加雷嘆了口氣,無可奈何中透露出淡淡的悲涼,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也掩飾了一下心裡莫名的痛楚。
這句話是他真心的回答,每每他都在逃避這個答案,所以他纔不敢去看她,僅量減少看她的次數,連她來府上找他,他都讓人說他不在,這也因此到不久前才發現她的異樣的原因。
這次若不是有人透露雪兒的消息,他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找到重傷的雪兒,失控下想帶她迴天界。
他與她,難道真的會成爲陌路!手在袖底狠狠的握成拳頭,臉上卻不得不帶着輕快的笑容。
看加雷分明是在意,卻強逼着自己裝作不以爲然的表情,絕昊紫色的眸子淡淡的冷洌。
“天使長可會救靈魂體的傷害?”他不再繞圈子,俊美的臉上泛起邪肆,似笑非笑的直視加雷,觀察着他臉上淡淡失落的表情,紫眸幽深莫名,宛如看透人心一般的直刺加雷心頭最脆弱的一點。
雪兒有危險?這是加雷立刻想到的問題,不由臉色一正,不再跟絕昊遊移圓滑的回答。
“有些靈魂體會救,有些不會。”他沒有遲疑,擡頭直視絕昊堅定的說,眸底的那絲失落早己一閃無蹤。
“本皇的雪妃自上次重傷以來,至今未愈,不知天使長可有辦法?”絕昊冷寒的眸底泛起濃濃的疼愛,嘆惜了一聲,俊臉上呈現出淡淡的哀愁,“雪妃被污陷,昏迷不醒,本皇心甚難過。”
被陷害,心甚難過!加雷在心底冷哼一聲,若當時他來的晚,雪兒恐怕真的形神俱滅了!但是做爲靈魂體的她受那麼重的瘡傷,能夠維持到現在,看來血皇的話也不完全是假的。
若想她神魂歸位實際上也不難,只要取她以往的一些東西指引她意識迴歸既可,只是雪兒的身份特殊,絕對不能讓絕昊發現雪兒來自天界。
但他又是極擔心雪兒的!
他可以爲了天帝的大計冷落她,疏遠她,但絕不能看到雪兒眼睜睜的死在他面前。
一個月了,雪兒可能再難支持不下去,想到這裡,加雷沒有再推辭,站起身來正色道:“加雷可以試試。”
不管如何,他要救雪兒,而且他也要帶回雪兒!既便不能明着帶回,暗中也要想辦法,但是現在他還是不能讓絕昊知道雪兒是天界的。
大殿內,絕色的少女身形在透明和凝實之間變換,不過每一次透明的時間居多,加雷靜靜的看着那張疼惜了十年的臉,心裡糾疼,那是他疼愛了十年的女子,那張臉亦嗔亦喜,皆美豔嬌柔,帶給他無盡的愛戀,可如今卻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這是他的雪兒啊!可爲什麼會出現在血界,而且還竟然成了血皇的妃子,藍色眸子翻涌起萬丈波濤,他的雪兒,絕不能死。
手指在空中慢慢畫出詭異的痕跡,一口本命之血噴在淡淡的痕跡上,妖異的在空中劃出極其邪異的圖痕,一道若隱若現的輪型出現在痕跡中,輪迴之鏡,照天地魂魄。
斜睨邊上的絕昊並沒有注意他,手在袖底抽出一方絲帕,輕輕捏碎,灑入虛無的輪迴之鏡,這是雪兒的絲帕,這一次他特地去雪兒的住處拿來放在身邊。
淡淡的瑩光在輪迴之鏡中玄奧的潤澤,慢慢聚攏,最後化爲閃亮的瑩光,一起撲入躺着的蝶雪身上。
牀上透明的身子慢慢凝實,在瑩光全落在她身上時,手指微微曲伸了一下。
“她會醒的。”加雷面前虛無的輪迴之鏡消失,藍色眸子不由自主的落在蝶雪身上,那張蒼白美麗的小臉泛起瑩光,帶着淡淡的生機,疲憊的脣邊帶起欣喜的笑。
這種方法果然是可行的。
絕昊脣邊綻放出的笑妖孽俊美,看着加雷有些變白的臉,輕忽一笑,忽的問道:“天使長,謝你幫我救了雪妃,若我允你就按你的條件處理霞凝這件事,可好?”
他爲了她願意放棄到手的勝利,莫不是真的對雪兒情根深種!不過又有誰會相信,但他卻有了一絲懷疑。
這種懷疑讓加雷的心痛的不能呼吸,他的臉帶着淡淡的失落,努力把目光從蝶雪身上拉回,假裝不在意回首淡淡笑道:“多謝君皇仁厚。”
心卻痛的窒息,他不能,也無緣擁有雪兒。
這應當是定好的方案,絕昊果然陰險,這個時候提出來,倒顯得他爲感謝他救了雪兒似的,可他還不能拒絕,並帶上感恩的意思!
藍眸憐惜的側過落在蝶雪的臉上,深深的看了幾眼,才淡然的回首。
不管怎樣,雪兒,他一定要救出,只是靈魂體而己,本體在天界的雪兒,總歸有辦法回到天界,界面之間的時空亂流對靈魂體是沒用的。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雪兒陷在絕昊手中,肯定不是一個偶然,他會查清的,也迴帶走雪兒的。
蝶雪是過了幾天才醒過來的,醒來時身邊沒有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好半響她纔想起,蒼白的脣露出苦澀悽楚的笑。
支撐着虛弱的身子從牀上坐起,看看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慢吞吞的堅持着從房裡出來,一條小徑,通向一片荒蕪的大殿,看起來,又是冷宮,果然這也是她預料到的結果。
如果不死,他必然會把她扔到冷宮自生自滅。
她對他的利用價值應當沒有了吧,所以自然不會關心她的生死,吃力的走在小徑上,沒人依靠只靠自己小心的走路真的很困難,但慢慢的她會適應的。
小徑的荒草處竟然看到一隻雪白的兔子,兔子受傷了,腿上有血跡,一雙靈動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她,看到她過來,小心的收縮了一下腿,似乎如果發現不對,就立刻逃開。
蝶雪在小兔子面前蹲了下來,憐惜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兔子,喃喃的道:“小兔子,別害怕,受傷了,我幫你,好嗎?”
小兔子許是看到她眸中的真誠,眼睛中的警惕慢慢消失,拿臉蹭了蹭她的手,伸出舌頭舔了舔手心,癢癢的卻很舒服。
蝶雪臉上露出純美的笑,伸手抱起小兔子,困難的走回了屋子,坐在牀邊,扶着柱子喘了一會,才緩過來,現在的她體質弱到這種程度了嗎!
弄了點清水幫小兔子清洗了一下,又從枕邊拿出一條絲帕,小心的替小兔子纏上了腿,抱着小兔子靠邊牀邊呆怔着久久不語,神情極淡,纖小的身影僅顯孤寂黯淡,那雙一直流光溢彩的水眸,大而無神,清澈的眸底多了份悽婉,宛如受傷小獸般的眸光帶着淡淡的不確定和茫然。
窗外的一角天空,看不到邊際,依然是血皇宮中那堵找不到邊際的牆,手撫摸過小兔子長長柔順的毛,忽然寂寞中透着悲涼。
那日,她頻臨死亡卻沒有死!那日,她看着他絕然狠戾的紫眸沒有哭。
現在卻莫名的傷心起來,輕輕的嗚咽伴隨着心底的絕望,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進駐到心裡,她竟然無法忍受他的絕情,他的計劃。
他從來就不是良善的人,從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知道,可是心卻不知什麼時候失落在他的溫柔中,明知他的溫柔有毒,卻偏偏一頭撞了進去,到現在心傷身傷,絕望無助。
瘦弱的香肩顫動着,淚緩緩滑落凝白的臉,許是哭的用勁了點,小兔子在她懷裡不安的扭動起來,讓沉浸在無望的傷痛中的蝶雪醒了過來。
放鬆手裡的小兔子,拭去粉腮邊的眼淚,努力綻出絕美的笑,輕輕的拍了拍小兔子,安慰着它的不安。
小兔子漸漸安定了下來,剛纔強力掙扎的腿也不再亂動,靠在蝶雪的胸前,舒服的找了個位置,閉上眼睛竟睡着了。
真是可愛的小兔子,明明己經傷的那麼嚴重,現在竟然還毫不在意的在人類的懷裡睡的那麼沉靜,人也可以做到這樣嗎!
房門忽然開了,白衣的無瑕出現在門口,看到她醒來,俊美淡雅的臉上浮起驚喜的笑容,走進來把手裡的花瓶放下,笑着問道:“總算醒了,本主守的連花兒都要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