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三月長鶯飛草,空氣中散漫的都是淡淡地花香。花香中似有似無的浮香暗動,浮動的還有陣陣蕭殺之氣。
傲天沒有回答漠風的問題,眼神之中透着一絲心涼。
兩日後。晨曦掃破黑暗。
十二萬的鐵騎精神抖擻,整齊站立。手握長矛,紅色的絲絛在春風中吹拂。靜靜地等待着中軍營帳裡那芙蓉花開。
傲天聽到那熟悉的號角,睜開那千年孤潭的寒眸,懷中的嬌婉的人兒還未醒來,她睡的好安靜,如同千年未曾睡過一般。只見她醉顏微酡,腮暈潮紅,羞娥凝綠。
卻不知此時的婉離沉浸在那如水的夢裡。
她夢見一層層的炊煙在空中飄飄嫋嫋地飛着。那白色如雪的炊煙,籠罩着一片片蒼翠的樹林,她多想消失在這一片煙雲中,不再愛,甚至不再活。
她隨雲煙飄蕩,來到一汪碧波的湖水旁,隱隱傳來寒冬明亮的水聲。她循着水聲走去,那波瀾不驚的湖水像是她的歸宿,她的腳步開始遲緩,像踩着雲絮裡,像踩在棉花上。她仰頭看了看晦暗的天空,前行,雙腳便落入那清晨那冰涼的水中。
她感到刺骨的冷,接着忽的一股溫熱的東西涌上來,一低頭她便看見那湖水已是一片鮮紅,她沒有一絲力氣站起來,就那樣看着一片鮮紅一點點擴大,蔓延開去。她感到一種無限的歡暢,在這種歡暢裡她漸漸失去了知覺。
傲天溫潤的厚脣抵上那冷峭的脣,開始肆無忌憚地吮吸。黛眉開始微蹙,一絲腥味滑入口中。在那血腥的氣息中,婉離痛苦的睜開眼。
她對他怒目而視,恨意沉沉。傲天鬆開薄翹的脣瓣,邪邪地說道:“董婉離,你睡得可真死啊?怎麼,沒有我在你身邊,你睡不着麼?”
婉離就那麼憤怒地望着他,怒不可及,卻又無可奈何。她別過緋紅的臉龐,冷冷地說道:“王爺,戰事如此吃緊,你竟然還有如此心情開玩笑!”
傲天憤怒而起,舉起那鐵骨就要揮向婉離。大掌揮到半空中,突然停了下來。他不明白爲何會這樣?是不捨還是不願。
營帳外,傳來朗朗的頌讀聲:“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採而佩,於蘭何傷。今天之旋,其曷爲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貿貿,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薺麥之茂,薺麥之有。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婉離一怔。好熟悉的聲音。
傲天面無任何表情的起身。內心暗潮迭起:“幽蘭靜放,我還要怎麼保持我的志向?!”一想到開戰在即,他的內心萬分的激昂。聽得如此絲絃樂章,內心的激昂慢慢的勃發。他望了婉離一眼。
婉離沒有迎接那目光,將鴛鴦錦被緊緊裹住自己如凝的肌膚。她玲瓏剔透的心不由一慄。“自己這是怎麼了!心爲何會如此緊張,爲了他還是他!”
營帳外,傳來小兵勇低眉的稟告聲。
“王爺,小的給您送盔甲來了!”
傲天“哦”了一聲,接口說道:“送進來吧!”
婉離的臉色頓覺羞紅,她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藏在鴛鴦被中,傲天內心“呵呵”一笑,臉色依然冷酷。他來到婉離身邊。低下頭去,掀開錦被讓婉離露出頭來,狠狠說道:“董婉離!你給我伸出頭來!”
他伸出鐵骨般的大手在婉離上挺的鼻翼狠狠颳了一下。粉嫩的鼻翼頓時緋紅一片,微細的血管似要開始向外澎湃。
剛剛掀簾而進的小兵勇,豁嘴一笑,關不住風,透出聲來。他低着頭,好笑地說道:“王爺,小的伺候您更衣吧!”
傲天不加理會,頭也不回,大手一揮。說道:“放那裡吧!”
小兵勇一張豁嘴硬是關不上,笑聲雖然很小,卻還是透了出來。
傲天怒道:“你可不可以把你那張嘴給我關上。要笑就笑出來!”
小兵勇怯怯地說道:“回、、、回、、、回王爺,俺的嘴自打孃胎落下,就關不上。這、、、、?”
那露風的聲音在這個清晨,在這個春色肆意的營帳中真是有點不和諧,卻給婉離憂傷的帶來了一絲絲歡樂。她依然蹙着秀眉,嬌羞的不知如何是好。
所幸傲天沒有在讓這個豁嘴小兵勇半點呆下去的機會,吼道:“快滾!”
小兵勇怯怯地退下去。
傲天低頭望着塌上的婉離,內心一陣傲笑,自己的心爲何如此的輕盈,在那西域的雪地上,牽絆自己孤獨的魂靈的就是眼前這位帶給他無盡恥辱的女子麼?在那紫竹林中帶給自己莫大羞恥的女子麼?“自己心中的千年寒冰難道正在被眼前這嬌婉的女子慢慢消融麼?
不!她的恥辱!我不能因爲短暫的肌體相親就將自己的心完全的放開,我不能因爲一時的歡愉而忘掉過去的恥辱!”
那閃着通透光芒的“龍鳳佩”在自己眼前擴展開來,射向傲天寒冰的心。傲天收回在那吹雪面龐上撫摸的大手,大聲的說道:“還不快起來服侍我更衣,你真是忘了自己所來的身份麼?”
婉離眼神悽迷的看着傲天,這個再一次虐奪自己的人,還是那麼的殘暴,讓人琢磨不透。可自己呢?自己有何時參透過自己的心。
傲天將昨夜拽下的雪白羽衣丟到塌上,直勾勾地看着婉離。黑色的光圈似要將她整個人都勾將進去。婉離心一沉,半坐起,快速地穿好衣服。下榻來到傲天身邊,拿過案几上銀色盔甲。
傲天雙臂抱緊,看她如何服侍自己更衣。邪惡的眼神盯着婉離微挺的鼻翼,那如同刮痧一般深沉的紅色印記,讓傲天的心感到一陣莫名地快感。
婉離冷冷地說道:“王爺請擡手!”
傲天冷然說道:“哦!你董婉離怎麼變得這麼聽話了!要我擡手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婉離生出些許的憤怒。“王爺要怎樣!”她毫不畏懼地頂上去。
自打從銷寒行宮回來,她哀婉的心悄然發生着變化,因爲在她的心中堅定了一份愛。愛讓一個人勇敢,愛讓一個人獨立,愛讓一個人學會慢慢地忍受孤獨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