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眸子轉頭看向末位的夏子漓,那眼神堅定的讓任何人都無法懷疑。
而夏子漓的手就那樣微微的顫抖,破碎的酒杯殘片在地上鋪開,水漬混灑,一副支離破敗的景象,如同剛剛支離破碎的她。
墨雲軒冷冷的眸凝睇着兩人,眼神陰鬱,尤其是見到夏子漓眼中閃現的晶瑩的淚光,握住酒杯的手指根根拽的使勁,憤怒如同海底瘋狂生長的海藻,無法遏制。
至小——他說至小——她是他唯一的至小,沒有夏子嬈,亦再沒有旁人。
昊哥哥。你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你想說你愛的是我不是夏子嬈,可是,那之前你做過的一切到底又算什麼呢
目光直直的望着皇甫昊,她知道衆人的視線全部落在她身上,可是管不了,現在的她什麼都管不了——
非卿不娶,非卿不娶,呵呵。——她竟是無法壓抑的低低笑出聲來,大滴大滴的淚從臉龐滾落下來
現在對她來說,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側旁一隻白淨的手遞了手帕過來,絲帕的角邊,幾朵開的鮮豔的四季海棠。
她稍稍擡頭,隔着模糊的視線,面前一張透着淡淡的親和的臉龐。
“我帶你出去吧——”
她愣愣的點頭,寧王妃一手攜了她在衆人錯愕的注視下款款幾步跪拜在臺上一番請示後離場,兩道纖細的身影在衆人尾隨的目光裡沿着走廊出去,等回過神來時,臺上一片靜默,在座的幾位王爺面色各異。
“三皇兄,三皇嫂什麼時候和八弟妹走這麼近啊——”着一身淡紫蟒袍的五皇子靖王墨亦辰好奇的目光偏向一旁的寧王,卻見他只是沉鬱了臉,不開口。
然後目光投向墨雲軒,墨雲軒端着酒杯神情淡漠的有一杯沒一杯的喝着,彷彿剛纔的一幕從未發生,眼神裡卻是難得一見的冷冽。
墨亦辰見此,悻悻的住了口,真是不明白堂堂的王爺爲什麼都成了這幅摸樣。
這時,臺上突然傳出一道嬌笑打破平靜,百官的目光齊齊移過去,卻見高臺之上夏子嬈一臉笑意,漫不經心把玩這手指上華麗的護甲,媚眼輕掀,風情萬種的模樣看向下首皇甫昊。
“皇甫將軍這話本宮聽的倒不明白了,其實本宮在未入宮前跟將軍頗早相識,不知道將軍剛剛口中所謂的這位至小相識的紅顏知己謂誰,本宮悉知至小與將軍相識的只有一位女子,那就是本宮的親姐姐,燕王府的嫡妃——燕王妃,夏子漓,將軍所謂的知己,該不會是本宮的姐姐吧——”
下面立即一片輕輕的抽氣聲,燕王妃?夏子嬈看着下面臉上露出一片驚疑之色的衆人,脣角滿意的輕微勾起。
夏子漓,本宮不但要毀了你愛情,最好還要讓你名譽掃地,在沐軒國揹負一個不貞的罵名,讓別人以爲堂堂的燕王的王妃是一個喜歡勾三搭四淫蕩無恥的女人,那麼,燕王妃的位置自然也就坐不穩了吧,只有看着你痛,本宮心裡才舒服——夏家大小姐,呵——尊貴的相府嫡女,從今往後,也只有任我盡情踐踏的份,什麼嫡出,庶出,本宮要把從小受到的屈辱全部從你身上討回來。
皇甫昊陰鬱的目光看着衆人射過來的各異目光,似乎在等他如何開口,他隱隱知道夏子嬈的險惡的用意,只要稍稍承認,燕王勢力如此之大,而且是聖旨賜婚,違抗者便會背上抗旨的罪名,保全漓兒,那是他必須要做的。
儘管她已不是他的女人,就算她只能做一輩子的燕王妃,他要保護她的決心,不變,死之亦然。
嘴角輕輕的勾起“貴妃娘娘這話說岔了,娘娘既然道出微臣的紅顏知己,娘娘當年也只是閨閣小姐,如何瞭解微臣的知己”
一身白色衫裙的肖閔月的一直站在臺上,深深注視了他英氣的側臉,這個男子,等了這麼多年,今晚她爲他綻盡芳姿,以爲終能得到他的一次垂青,然而,她錯了,她一直明白皇甫昊和夏家兩姐妹的關係,她以爲,只要他的身邊在沒有其他的女子,那麼,她總是有機會的,然而,今晚,從她站在臺上被賜婚給他,他的視線只是牢牢鎖定那個角落,死死盯着那個宛如謫仙,能讓任何粉黛失去顏色的女子,她一向自負,而那個女子卻如攢積萬千風華,皓如日月,靜如處子,淡似春風,一顰一笑,一妍一容,根本是她比不上的。
心裡突然生出強烈的怨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