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飛高翔像鵲鳥夜驚。美麗的舞姿閒婉柔靡,機敏的迅飛體輕如風。她的妙態絕倫,合着衆人的迷離,演繹着一場如夢如幻舞姿,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她很久沒有舞的向今天這樣盡興,突然,彷彿將她壓制的東西一下子都爆發出來,她必着眼,不去看周圍,她的記憶,回到了少女時候,紛紛繞繞的一大片櫻花樹下,有她,有昊哥哥,偶爾也會有夏子嬈,那個時候,她只是懷揣着對未來美好憧憬的少女,那個時候,她心裡還只是有着那個一襲白衣的昊哥哥——
急切的旋轉,紛揚開來的步子,她的舞衣翩翩,捲起千層萬浪的花,激進,翻轉,騰空,空中頓時劃過一條條如游龍般的弧線,絢爛,凌亂,千絲萬縷的糾纏,最後,當手中所有的絲帶緊緊的纏繞在身體的周圍,她腳尖點地,輕盈的身子突然一躍而起,纏繞的絲絛在手中如同煙花般千萬條向四面散開,漫天花雨,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彷彿沒有了呼吸。
眼中,只有她的如花的容顏,四面散去,她依然站在舞臺當中,遺世而獨立。
一舞終了,所有的人臉上都掛着笑,只有墨亦塵,緊緊盯着那抹身影,眼神凜冽,那張臉黑的不能再黑,暗的不能再暗,旁邊的成俊王子的魂都丟失了…
夏子漓只是淡然的看向下面,周圍那些醉然,癡迷的嘴臉全部迎向她,而她,渾然不覺,下殿的時候美目不經意瞟到墨宜塵暗黑的臉,她的瞳孔微微大睜,她知道他在生氣,可是他氣自己什麼呢——
她不是舞的很好麼,沒有錯一絲舞步,周圍的人們的陶醉的表情還有西月國那些使臣癡迷的眼眸,她以爲自己成功了,她並沒有給他丟臉不是麼。
她看他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他的眸子黑色裡面迸發的寒光,就那樣牢牢鎖定他,她微微惶然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後低下頭,緩緩行禮,離開——
退下來,她回到偏殿,久久,大殿彷彿都沒有聲音,可能所有的舞姬都已經走了,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在屏風換下舞裳,靜靜的坐在桌旁,後面的公公捧了茶來,說是皇上賞的——
看着面前桌上公公滿臉帶笑的遞上來的青花瓷的茶碗,可能剛纔太用力,發了些汗,是真有些渴了。
她不知道這茶裡放了些什麼,微微有些苦,一口飲下,微微蹙眉,看着身邊的公公臉上的諂媚的笑,想要問裡面放了什麼,但是,問了又怎麼樣,告訴她的一定是沒有用處的,有用處的話語下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說,墨宜塵賞的茶她不能不喝——
所以,她輕輕的端起茶碗,在旁邊公公的監視下面色淡淡的喝下。
看到公公一臉欣喜的模樣,她一句話都沒說,她知道,在墨宜塵面前,他可以交差了——
她現在不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所以,她沒有反抗的資格。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偏殿內的燈又上了一盞,有些冷,有些孤寂,有些無助
她走到窗前,對着天空的那輪半月,淡淡的月光灑下來,她輕輕的看,看月亮,看周圍黯然的一切。
她知道,現在西月國的兵力已經跟墨宜塵的兵力匯合,那麼是不是就代表墨雲軒的僅存下來的力量會被摧毀,那個時候,墨雲軒手中便沒有任何可以對抗的籌碼,那麼他就會死,墨宜塵沒有了任何的阻力,他會放過墨雲軒,畢竟,那是他的親弟弟,他會手下留情麼。
夏子漓輕語,心裡自問。
可是,她也知道要墨宜塵放過墨雲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皇家的長大的孩子,一切親情彷彿都是多餘。
那麼,以後的一切又是怎樣的呢,她不敢想,低頭,心中便是一陣強烈的疼痛。
長長的青絲半披在肩上,風撩起她長長的裙襬,她美麗的容顏就那樣帶着絲絲的哀傷侵潤在月光下。
突然,明明是冷清的周圍突然一陣濃烈的酒氣,有些驚心,她知道這裡離正殿太遠,不可能突然的出現酒這種東西,半回頭,背上驟然一道力量壓過來,帶着溫熱,緊貼着她。
她驚慌的很,開口就想要呼’救命‘,但是另外一隻大掌緊緊捂着她的嘴,她掙扎,但是力氣太小,然後根本不能呼出聲音——
纖細的腰肢也突然被握住。
“閉嘴——”冷然聲音從背後轉出,黑夜裡,那如同嗜血的清冷語氣,絲絲的磁性如同波紋般曲折來回的耳膜,她瞪大清明的眼,一時間,瞳孔裡面清輝盈滿美目,驚訝,想要掙脫,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做過多的抗拒。
因爲他是皇上——
墨宜塵,地上拉開的長長的暗影,他不在前面看宴會表演歌曲,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而且爲什麼不讓人知道,他是皇上,有什麼事情不能做,爲什麼要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身後。
她的掙扎漸漸緩下來,睜大的眼眸也微微落下,睫羽在那一刻緩緩的降下,淺淺的月光,在她的下眼臉上劃下一排淡淡的陰影。
他緊緊的摟着她的身體,握住她的纖腰,一波一波的力道揉住,彷彿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
夏子漓沉默,她沒法說什麼,她不愛他,但是不能阻止他愛她的心意,雖然,他是皇上,但是,他也有七情六慾,這麼多天,他從在她面前滿滿的殘忍,嗜血,到現在的絲絲糾纏,彷彿都脫離了他帝王的氣度。
他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她,引誘她,讓她就範,他帶給她的記憶是陰霾的,而她,她的心是被墨雲軒佔據了,不管他是不是失敗,是不是他口中的‘孬種’,他始終是他,墨雲軒,曾經出現在她生命中,這輩子都不能抹去的人。
還記得,他在京中消失了三天兩夜,最後那天中午,她黯然的坐在走廊上,那時,王府遭受封查,她緊張,不安,她和兩個孩子,那一刻,她才瞭解了生命的真正的無助,她一直守護着比她自己生命看中的千百倍的孩子,那一刻,她的心真的很怕,她怕自己的孩子失去,怕自己孩子的父親失去,也害怕自己的丈夫失去,但是,最後,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了。
她還記得他的回來的那一句,“漓兒,我回來了”他一身白衣,依然風神俊秀,他的那一句回來了,給了她無可比擬的安心——
“跟着朕,讓你的身心屬於我,我不讓你吃那麼多苦,朕這一輩子會因爲能擁有你自豪,知不知道,你是毒,你是一劑讓人還沒有觸碰到就會上癮的毒,但是,爲了你,朕願意,朕願意犧牲,願意做出任何的犧牲,知不知道,你剛纔的舞姿,你的每一個動作,你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刻進了朕的心裡,我知道,你,的剛剛的那絕世無雙的美麗,跳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裡,可是你的美麗,卻栽種在朕的夢裡,朕無法說爲什麼要這麼卑微的誠服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可是,你的絕妙無雙,你的美輪美奐,朕。真的願意,願意爲你承認,朕喜歡你,願意爲你奉獻一切——”
他說的炙熱,說的狂熱,有些瘋狂,他的激情和瘋狂,他的脣磨蹭在她的頸側,讓他有些語無倫次,他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什麼,但是,今晚,的確,她的一舉一動,她身上的激情,在那一刻完美的爆發了出來,都進入了他的心裡。
他貼着她的身體,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她的香味就會那樣盈滿他的鼻尖,她的身子軟軟,那種吸引人的誘惑,就如她剛纔繽紛燦爛的舞姿。
他希望這抹魅惑是由自己獨佔,他嫉妒,他控制不住心裡的這抹激情和澎湃,他不願別人霸佔她,偷窺到她的美麗,跟他分享她的一切,她就是一個珍寶,她美麗的身體,如同她身上的輕柔的衣紗,穿在她的身上,都突然有了別緻的美感,她唯美,如同不染凡塵的仙子——
身上感受着他的力度,他的體溫,耳邊聽着他的熾熱的話語,煽情的話語,被一個冷酷無情帝王這樣的喜歡,喜歡到骨髓裡面,算不算也是一種成就。
可是啊——
“皇上,請你放開奴婢,奴婢什麼都不是,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娥而已,被皇上擡愛是奴婢的福氣,但是,奴婢,真的不能承受——”
她語氣冷清,臉龐對着淡淡的夜色,手指撥開他在腰間的大掌——
因爲他的那一席話已經顯示了他的脆弱,堂堂的帝王的脆弱,彷彿都在這無助的語氣裡,他心力分散,所以扣在夏子漓腰間的力道就小了,她很輕易的就撥開了他的大掌,她撥開,然後就要轉身。
墨宜塵簡直不敢相信,他幽深暗黑的眸在黑夜下更加的可怕,長長的發遮擋了他的側臉,她會拒絕他拒絕的如此乾脆,他看着已經突然空空的大掌,她已經推開他了,已經毫不留情的推開他了,突然間清醒過來,女人,果然還是不應該太縱容,太寵愛。
剛纔的一席話,那是他肺腑的話,她居然拒絕的如此乾脆,墨宜塵內心騰然升起滿滿的無法壓制的怒火,他是一個帝王,帝王啊,他用盡一切力氣才斂在手中的權力,這個權力,可以一下子讓她毀掉,讓她消失的徹底,可是,她竟然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跟他抗衡到現在。
剛剛說的一席話現在讓他又氣又羞憤——
“夏子漓,朕跟你好說歹說,你就是聽不進去是麼——”
看着她離開,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猛然間,他拉住她的身體,夏子漓走出去幾步的身體又在猛然間被他拽回來,他的力氣又大又猛,夏子漓一個不經意——
“砰——”的一聲,身體就撞到窗下的梳妝檯上,她的手肘就狠狠的嗑在上面,痛,她痛的咬脣。
“痛嗎——”他喘着粗氣冷笑,眼裡一片赤紅,她的身子背對着他,那樣纖細的讓人一把就能捏碎的腰和穿着薄紗的上身在月亮的照應下已經能看見晶瑩的底色——
看着那隱隱露出的春光,她背對他,所以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有在她的那抹不停微微顫抖的身子,他知道,她在害怕,在他面前裝了這麼久的冷清,心裡終歸是害怕的吧,他現在掌握着她的全部弱點,他如果強行要她,她又能怎樣,於是,他笑的邪魅。
是的,夏子漓是怕的,雖然看似她自從被貶爲奴,她自以爲能裝着一副冷清的摸樣,能跟他面對面的較勁,可是,只有她知道,跟他鬥,她真的沒有什麼實力跟資本。
“你放心,朕今晚不碰你,因爲,朕早就已經給你訂好了位置,這樣的身子既然要享用,就該多幾個人”
“你說什麼——”夏子漓猛然驚醒,轉頭過來,不可思議的看着他,聲音顫顫。
他冷笑,一把捏住她陡然轉過來盈滿驚愕的小臉,眼眸深諳,輕輕的聲音,滿含譏誚。
“朕現在需要你,只要朕爲什麼要留着你的命到現在,因爲,朕知道,只要有你,那份合約就可以順利毀去——”
“既然,你已經被墨雲軒糟蹋過,又不肯屈服朕,朕利用你一下又有何妨,你不是一直不肯屈服於朕麼,只要你嚐盡了其他的男人,你就沒有這麼堅持了”
他不僅說,還說的恣意,那明明是一身黃袍站在那裡,長長的發垂下,還棱角分明的雋秀的臉孔,夏子漓卻強烈的一股噁心涌上心頭,身體比之前顫抖的更厲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看他——
“墨宜塵,這就是你說的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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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明天還會增加字數,親們到時可以重複看,男主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