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天以爲對方至少會感動一下,誰知她竟然像是老僧入定一樣刀槍不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沐浴在陽光下的女人,轉身出門。
聽到關門聲,樑以柔神色微微僵了僵,很快,她整個人就瞬間萎靡下來,她真的以爲自己可以的,這時候才明白,什麼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怪就只怪,她對那個男人抱的希望太大了吧?
要是像當初那樣全部都依靠自己的話,現在也應該沒有這麼多事了!
“小天剛剛打電話回來,說他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要我們先吃,還要我叮囑你,一定要將藥吃了!”
飯桌上,少了一個男人,頓時變得空曠起來,甚至連冷老夫人紙上寫的字,樑以柔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嗯,奶奶,我知道了!”
樑以柔朝着冷老夫人乖巧的笑笑,在看到對方連着幾日有着心事的臉上終於掛上了一抹微笑,她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少一個人就少一個人吧!
至於對方剛剛交代的事情,她表示嗤之以鼻,這是在向老夫人演戲的吧?
還真算是演戲演全套啊!
拿碗接過老夫人夾給自己的飯菜,樑以柔埋頭苦吃起來,低頭的那一瞬間,眼睛中迅速閃過一絲嘲諷。
她好像都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這次猛然入口,就感覺肚中的饞蟲在對她發出呼喚,她埋頭開始大吃特吃起來。
晚上,躺在熟悉的*上,樑以柔睡意全無,看着窗外明亮的星星和月亮,想念着在遠方的人兒,久久不能入眠。
冷雲天踉踉蹌蹌地推開了房門,一股酒味撲面而來,讓*上的樑以柔直接蹦了起來,一臉鬱悶地看着這個男人,該死的,他就不能去別的地方睡覺麼?
“以柔,以柔……”
屋子裡並沒有開燈,冷雲天睜着迷迷糊糊地眸子,看着眼前這個不斷晃動的人影,喃喃出聲。
樑以柔並不答話,跟這樣的一個酒鬼說話,是沒有什麼道理沒有什麼邏輯可講的,她纔不做那傻事!
“以柔,你相信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不是有意的!”
反反覆覆,男人抓住樑以柔的胳膊,不停地重複着這一句話,讓樑以柔有些動容,沒有誰比她更瞭解面前這個男人了。
狂妄,自大,驕傲,霸氣……
總之,這些詞語中,單獨拎出來任何一個詞,都跟今天的談話主題不沾邊。
“你可以睡了!”
樑以柔有些煩躁不堪的踢踢對方,她今天勉強將這個房間送給這個酒鬼,自己還是回去她的房間比較好。
“以柔,你不知道……嘔……”
冷雲天話都還剛剛起了個頭,臉上的表情就是一變,直接衝着廁所衝了過去。
樑以柔微微喘息了一口氣,隨即快步走出房門,將裡面的人、聲音還有味道隔絕起來。
想了一下,她還是擡步下樓,就算是自己當個好人,給他衝杯蜂蜜水,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喏,喝吧!蜂蜜水!”
等下次進屋的時候,她將泡好的蜂蜜水給遞了過去。
冷雲天趴在馬桶上,低着頭,神色分辨並不清明。
樑以柔動了動手指,看着這個渾身癱軟如同一身死肉的男人,心中暗歎一口氣,將手中杯子放在流理臺上,去扶男人進屋。
誰知道,剛將對方放在*上,便見冷雲天又以飛一般的速度,直接衝向了衛生間。
樑以柔扶額,哀嘆,她這到底倒了什麼黴?
有心不想管,可看到對方那近乎於淒涼的情境,還是忍不住朝對方伸出了手。
等到事情終於歸於平靜,下面鐘錶的時間,已經指向了一點整。
樑以柔無奈苦笑,拖着疲憊的身子打算去隔壁再洗一次澡。
至於這狼藉一片的房間,還是讓下面的傭人來解決吧!
可是,就在她轉身離開之際,躺在*上的冷雲天猛然拉住了對方的手臂,口中還喃喃自語着“不要走,不要走”之類的話。
樑以柔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用力掙脫對方掌心的禁錮,直接走向了門口。
只是,在路過衛生間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將之前的蜂蜜水放在了*頭櫃旁邊,冷雲天能夠得着的地方。
*好眠。
冷雲天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還是一片狼藉,看得出來昨天他把這裡狠狠的糟蹋了一番。
他揉揉自己有些痛的太陽穴,從*上坐了起來,眼睛在接觸到*頭櫃的那杯晶瑩透亮的水時,眼神閃過一些複雜。
想也知道,這水是誰給他倒的,再嚐了之後才發現,這竟然是解酒的蜂蜜水,更是感覺愧疚至極。
而*下的髒衣服,屋內難聞的空氣,都在提醒着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樑以柔昨天睡得比較好,倒是起了一個大早,甚至還出去轉了一大圈,只當鍛鍊身體了。
至於冷雲天的事情,早就已經被她丟在腦後,從昨天開誠佈公地講過那些話之後,她便真的放下了。
——以柔,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路上遇到了冷老太太,看着她在自己掌心寫下的字,樑以柔笑笑。
說真的,她昨晚不過是幫那個男人拖了髒衣服,甩*而已。
哦,還有倒了一杯蜂蜜水,她並不覺得有什麼辛苦的。
“早!”
冷雲天看到樑以柔,有些尷尬,發現對方能夠很平靜的跟自己打招呼,心裡竟然有一些煩悶的感覺。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哪壺不開提哪壺,樑以柔冷冷的眼神掃過冷雲天的手,不帶任何感情的重複,“什麼都沒有!”
冷雲天的心頓時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他的道歉都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她怎麼能熟視無睹?
就算是個石頭,也有捂熱的一天,機器人相處時間長了,也會產生感情的!
於是,他眼神一凜,用力掰正樑以柔的身體,正對着自己,直接攫取了對方的紅脣,狠狠的用力,隨即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啪!”樑以柔用力掙脫,啪的一聲,將兩個人全部打醒。
“你敢打我?”冷雲天臉色陰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
看着樑以柔的眸子,有些頑厲,更加了幾許瘋狂。
他死死的抱住眼前的女人,更加以*欲死的心態,用火熱的脣舌丈量着他的土地,守衛着他的領土。
樑以柔奮力掙扎着,最後狠了狠心,右腳一擡,腳後跟對準冷雲天的腳面,狠狠地擰了幾下。
冷雲天吃痛,放鬆了對她的鉗制,再被樑以柔狠狠一推,整個人撞在後面的柱子上。
殷紅的血跡慢慢滲出了他的白襯衣,在那白色的掩映下,這抹紅色更是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你,這個瘋子!”
樑以柔這纔想起來,對方之前還在醫院呆着,剛剛動過手術!
可是,昨天這人來爛醉如泥,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勢,任性妄爲。
“看到這個,你應該是很高興地吧?”
冷雲天目光清冷,看着樑以柔的表情,有些嘲諷和譏笑,以及深深地自嘲。
“你先起來,我帶你去包紮一下!”
樑以柔皺眉,很冷靜的開口,多少人想要自己身體健康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這個男人,竟然這麼不珍惜……
冷雲天倒沒有再說什麼,神色一暗,動作之下,卻也是乖乖跟樑以柔離開,一直到包紮完畢,兩人都沒有任何交流。
看着自己胳膊上被包紮的像是一個圓球狀還帶着蝴蝶結的東西。
冷雲天嘴角抽了抽,不由說道,“真的好醜!”
“你要是能耐的話,你大可以自己包!”
樑以柔反脣相譏,絲毫不示弱,不過眼中卻還帶有一絲促狹,她是給別人包紮過,不過那是她的病人!
至於他,就沒必要那麼好了!
冷雲天臉上的肌肉又是一抽,要是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可以自己來。
就算比不上醫生的,至少比這個女人要好一點。
只可惜,傷的是胳膊,沒有那個現實條件。
“誒,誒,誒,你幹嘛?”
冷雲天看着樑以柔突然蹲在自己面前的動作,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是嫌棄麼?我把這個拆了,一會呢,你或者自己動手,或者下去叫傭人,我呢,不伺候了!”
樑以柔看着冷雲天的表情就氣悶,她是多無聊了,纔會發揮自己的助人爲樂的良好品德,來幫助面前這個渣男啊!
是的,冷雲天現在在她眼中,幾乎跟他弟弟,她的前夫,相差無幾,一樣的無恥,一樣的自私,一樣的讓人厭惡。
“算了,這樣也挺好,我勉強可以接受!”
冷雲天看着樑以柔,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過那眼底還殘存着一份糾結。
只是,他現在不能下去,這次受傷是瞞着他奶奶的,要是被她知道的,肯定也要擔心的,他並不願意。
而這個,也是樑以柔選擇幫忙的原因之一。
“你要是想出門,就去吧!不過,要帶上門口的那兩個人,讓他們保護你的安全!”
樑以柔包紮完畢,兩人相對靜坐,屋內立刻沉默下來。
冷雲天沒話找話,誰知道,馬屁沒拍好,拍在了馬腿上,不說這個,或許樑以柔還沒有這麼生氣。
“哈?這是給我的特赦令?還是說,只是換個地方、換個方式的軟禁?”
樑以柔看着冷雲天的表情滿是嘲諷,換湯不換藥,何必呢!
冷雲天也無法認識她的挑刺了,猛然從位子上站起,大步走出門,在離開的那一霎那,才冷冷的說道,“愛走不走!”
他冷雲天可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知冷知熱過,唯獨對這個女人,她竟然這麼不知道好歹!這在冷雲天的e世界裡,是絕對沒有出現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這個女人真的已經逼得他只想離開了。
樑以柔聳肩,不出門的纔是傻子,雖然帶了兩個保鏢,讓人拎包也是件不錯的事吧?
更何況,還可以做自動取款機。
這個,是樑以柔後來才發現的功能了。
“太太,您大概還要逛多久?”
兩個保鏢可不清楚樑以柔的報復心理,他們雙手都抱滿了東西。
可看着樑以柔還有繼續下去的跡象,其中一個不得不出言提醒。
“不知出門時候,你們英明神武的老闆是怎麼交代的?”
樑以柔轉頭,到現在,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上一點,爲了讓自己心情更好,勢必是要繼續下去的。
“那,太太,我們能否先將東西送上車子再過來?”
樑以柔笑着搖頭,一臉的輕鬆愜意,開什麼玩笑,這是他們跟着自己的代價。
兩個保鏢相視一眼,紛紛低眉斂目,垂頭喪氣的模樣,沒辦法,他們乾的就是這事。
等到他們轉了一圈再出來的時候,兩個保鏢直接連眼睛都被擋住了,簡直就是兩個移動搬運車。
樑以柔擡起胳膊遮住雙眼,卻沒想到旁邊竄過一抹黑影!
“小心……”
旁邊保鏢一個驚呼,樑以柔聞聲轉頭,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給拽住了。
對方悶哼一聲,拉起樑以柔便往前面跑,只那路線卻是蜿蜒曲折的。
樑以柔已經經歷了不少這樣的追殺事件了,自然不會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從身後傳來一陣槍響的聲音,樑以柔想要回頭,卻被旁邊的男人一個大力拖拽,她就被扔進了商場內部,逃脫了不明分子的視線。
“往裡面走,不要回頭,人多的地方走!”
保鏢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樑以柔咬了一下已經有些蒼白的脣瓣,這才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而商場內部的人似乎沒有感覺到外面的騷,動一樣,該如何還是如何,倒是讓樑以柔心安了不少,砰砰亂跳的心也安定下來。
外面的槍聲漸漸消失,幾不可聞,樑以柔這才順着剛剛的路往外走。
警笛聲也順勢響了起來,樑以柔這時纔想到那句話,警察總是在事件結束的最後一刻才趕到的。
“太太,你沒事吧?”另外一個保鏢也找了上來,神色凝重,動作幹練。
樑以柔咬咬脣瓣,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要不是她剛剛那種報復心理,說不定,現在他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另一個保護她的男人也不會受傷。
保鏢搖搖頭,機警地護着樑以柔往車裡走,另外一個保鏢現在正在車裡等着他們。
“我們現在要去哪?先把他送去醫院吧!”
樑以柔看着臉上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男人,心中愧疚洶涌如潮水將她吞沒。
她第一次後悔自己怎麼不是外科醫生,這樣的話,也可以幫一點忙的,“不用,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現在哪裡有地方還要比冷雲天的別墅還安全的?
前面的保鏢神色嚴肅,一把手拎着手槍,另外一隻手扶着方向盤。
樑以柔將眼神放在外面,看着外面不斷倒退着的景色,臉上的表情不甚清晰。
“當心!”樑以柔猛然喊道。
前面充做司機的男人自然不會沒看到,手中方向盤一打,車子一個急速轉彎,朝着另外一條路衝了過去。
後面追着的車子也有樣學樣,又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像是一條毒蛇看中自己的獵物之後,不管對方走到哪裡,都死死的咬着不放鬆,讓人頭疼也讓人膽寒。
樑以柔緊緊地抓住車子上的把手,將自己牢牢固定在車座上,一絲一毫都不放鬆。
這些人是衝着自己來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剛剛都因爲自己的問題,而讓其中一個人受了傷,她現在幫不上什麼忙,就只有不給別人添麻煩,就好了。
之前也不過是請了狙擊手,而現在,更是變本加厲,不擇手段。
她不禁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讓對方費這麼大的心血,也夠不容易的。
“啪!”車子後面的玻璃被打碎,發出清晰的聲音,幸好後窗玻璃內壁上貼的有金屬膜,這纔沒讓碎成片的玻璃整體掉落。
“啊……”樑以柔尖叫一聲,捂住了耳朵。
“太太,你坐穩了!”男人冷冷的聲音在樑以柔耳邊響起,勉強讓她恢復了一絲神智。
在幾個七轉八轉之後,後面的車子還死死的咬着這輛,一點罷休的意思都沒有。
剛剛受傷的那個男人朝着外面打了幾槍,之後便一臉虛弱的躺在副駕駛上,呼呼的喘着氣。
“不,不行了,還是叫老闆再派人來吧!”那個男人臉色比之前更差了不少,聲音也有些低沉。
“太太,你身上電話還在吧?給老闆打個電話,要人過來!”到了現在這時候,前面的那個保鏢還是一臉冷靜的開着車,不時的往後面打一槍。
“啊?哦,哦,我知道了!”樑以柔手指顫動的打開包包,找出手機,找到那個男人的名字,雙手使勁按了下去。
冷雲天正坐在會議室中,跟國外的一個客戶進行洽談,電話聲突然打破了這屋子整個友好的氣氛。
他淡定的朝着對方點點頭,拿出手機,看到上面名字的時候,眼神閃動一下,終究還是將電話掛了。
通電話啊,通電話啊,通電話啊……
樑以柔在不斷乞求着,可惜,那電話直接被對方給掛斷了。
她現在來不及想什麼,慕雲天已經是她想要生存最後的一根稻草了。
樑以柔繼續按,對方繼續掛,這種事情進行幾次的時候,她甚至都感覺有些絕望了。
身體不斷跟着車子上下顛簸着,前面的路還不清楚在哪裡,她燦亮的眸子因爲恐慌而一陣緊縮着。
“天,你可以接電話的,真的,我不介意!”
聽着那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坐在冷雲天對面的那個男人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後背靠上椅背,笑着說道。
他們是合作的老朋友了,也有很好地私交關係,而且他認識冷雲天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見過對方這樣子。
之前的他,一定是二話不說,就將電話關機的。
這時候,他竟然有些小八卦的心思。
“沒事!”
冷雲天無所謂地笑笑,只是,手指在滑動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滑向了通話鍵。
見電話真的接通了,他這才長身而起,朝着在座的衆人點點頭,直接走出了房間。
“失陪一下!”
空曠的走廊此時空無一人,冷雲天鬆鬆脖頸的領帶,不耐煩的問道,“怎麼了?說話?”
樑以柔等了很長時間,根本沒有想到,對方真的會接她的電話,這時候,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
“雲天,我們,遭伏擊了!現在……”
樑以柔那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哽咽的聲音讓前面的保鏢一個揚眉,接着探身抓到她手中的電話,輕而易舉地將現在情況報告了一下。
“shit!”
掛了電話的冷雲天狠狠揣了一下雪白的牆壁,隨即黑着一張臉快步朝外走去,另外手上卻撥通了另外的電話。
大約過了十幾二十分鐘,會議室的人等的都有些不耐煩,甚至底下還有人直接在竊竊私語,聊八卦了。
查爾斯·丹尼斯拿手上的文件敲了敲桌子,問道。“天,怎麼還沒有回來?”
“對不起,先生,我馬上去看!”
冷雲天的秘書抹抹頭上的汗水,在心中乞求着,這個老闆千萬不要再做什麼其他的事情,要不然的話,自己估計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顏苒苒董事拿老闆沒辦法,作爲這個公司老闆最熟悉的人,她所有的怒氣就全部發泄在她這個可憐的秘書身上了。
不過,同時她也在心中慶幸,今天洽談,顏苒苒董事有事沒能來,要不然的話,她真的算是倒了大黴了。
幾分鐘之後,她哭喪着臉進了會議室,先是朝着衆位人深深一鞠躬。
“對不起,各位,總裁現在有事,先走一步,今天的會議室延期到明天這個時候!”
想到剛剛在電話中冷雲天的交代,秘書小陳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當冷雲天帶着人追到樑以柔他們的時候,整個車子玻璃已經全部碎掉,甚至連擋風玻璃都不例外。
而保鏢他們卻很慶幸,這擋風玻璃上連遮陽膜都沒有貼,直接就是一打碎一地的那種玻璃碴子。
要不然,他們估計沒有被後面的人打死,也要出車禍而撞死。
聽着後面那陣陣的槍聲,樑以柔緊咬牙齒,手掌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甲甚至已經扣進肉中。
之前剛剛結痂的掌心的傷口又被她大力撕破,殷殷鮮血涌了出來,爭先恐後。
聲音漸小,最終消失不聞,樑以柔聽着外面那車子接近的聲音,更是全身緊繃到了極致。
連額頭上的青筋,也朝外面大力的鼓動着
“你們沒事吧!”
車子停住,外面傳來冷雲天的問話,樑以柔勉強朝對方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纔像是終於解脫了一樣,陷入了昏迷中。
“該死!”
冷雲天將車門打開,把裡面的樑以柔從裡面拽出來,一個公主抱,直接抱起,冷酷的聲音順風傳了過來,
“你們自己去醫院,這次任務失敗,自己回去領罰!”
剛剛的保鏢拖着那個受傷的男人,兩人勉強站起,朝着冷雲天低了個頭,之後才踉踉蹌蹌地朝另外的車子走去,隨即被人接住。
“她沒事吧?”
冷雲天看着醫生,,眼神冷凝一片,裡面的冷氣似乎能直接將人凍成冰塊。
“沒事,只是剛剛驚嚇過度,這才昏睡過去,您放心,至於她手中的傷口,還是要消炎一下的,我一會安排!至於您的傷口,也到了換藥的時候了!”
醫生對冷雲天微微躬身,在看到對方朝自己點頭之後,才默不作聲地離開了病房。
冷雲天將眼神放在自己有些微鼓的傷口處,眼神閃了閃,卻是在心中做了一個讓他也驚訝萬分的決定來。
他拉了凳子在樑以柔*邊坐了下來,手指輕撫對方那被自己咬得紅腫出血的脣瓣,有些心疼劃過心間。
在聽到他們受到追殺的消息時,他整個人有一瞬間竟然有種懵掉的感覺,迷失了方向,終究還是之前的自制力讓他清醒過來,聯繫了人趕了過去。
在看到樑以柔他們三人那殘破的車子時,他都無法想象,要是他掛了那最後一個電話。
或者說,今天電話關機,沒有來,那他們會有什麼後果。
一想到那個可能,他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空洞洞的,沒有一點感覺。
他手指劃過樑以柔那皺起的額頭,想要撫平對方的眉間的疙瘩,卻終是不得其所。
最後,他將眼神放在樑以柔的掌心,那翻開的血肉在向他昭示着,剛剛到底發生了多麼恐怖的事情,最起碼,對這個女人來說是的。
寬闊而又筆直的公路上,樑以柔不斷地奔跑着,奔跑着,可是身後總是有人在追他,毫不停歇。
她終於累了,跑不動了,而對方卻依舊精神抖擻。
終於,她被對方追上了,只看見對方朝她伸出手……
“啊……”
樑以柔大叫一聲,從病*上坐了起來,滿頭大汗。
“以柔,你怎麼了?”男人無比關切聲音在樑以柔耳邊響起,讓她倏然回神。
她回頭,目光有些呆滯的對上那雙幽深的黑眸,卻發現在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擔心和心疼。
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又看了過去,什麼都沒有,黑曜石一樣的眼神黑的純粹,黑的徹底,好像是一個漩渦,想要將人吸食進去。
思緒漸漸的平靜下來,樑以柔迷糊中,好像記起了那句話——“你在這裡養傷,家裡我會說的,有事,先走了!”
冷雲天出門,撥通電話,這才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時間倒回到樑以柔醒來之前,或許是做噩夢的關係,她滿頭是汗。
冷雲天起身去取熱水給她擦拭一下,卻接到了秘書的電話,要他現在馬上到公司來。
他只好離開了醫院!
樑以柔呆呆的躺下,看着白淨如雪的天花板,盡力不要讓自己想剛剛發生的那些事情。
可惜,那些記憶紛至沓來,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手上的傷口已經被人處理好了,乾淨潔白的紗布裹上了殷紅的血跡。
樑以柔以手捂眼,卻止不住那眼淚順着臉頰徑直消失在髮際。
“什麼?又失敗了?我給你們那麼多錢,竟然連一個弱女子都收拾不了?你們算什麼東西?”
此時,冷家別墅,溫惠雅氣急敗壞的聲音迴盪在房間。
那似是鄰家小妹一樣清新客人的臉蛋早就被妖嬈美麗所取代,現在更是一臉猙獰。
冷雲昊今天不過是早些回來,想要取些東西,誰知打開房門,卻聽到這樣猙獰恐怖聲音。
讓他心驚的,不是溫惠雅的變臉絕技,而是她口中說出的話。
又失敗了?
連一個弱女子都收拾不了?
這到底算什麼?
當初的他被溫惠雅設計,或者應該說,當初的樑以柔被溫惠雅設計,跟其他男人有了春風一度,而她拉着自己親眼目睹洛以薇衣衫不整,滿身紅痕的樣子。
現在更是買兇殺人,到底,當年的那個可愛甜美的溫惠雅,哪裡去了?
想到現在不知什麼情況的樑以柔,他滿心愧疚。
大力地推門進入,溫惠雅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手機都掉在地上,更是在轉頭看到自己臉色的那一瞬間,面如土色。
地上躺着的手機,還在通話中,那邊什麼人還在不停地“喂,喂”的。
溫惠雅緊張地蹲下,撿起手機,掛斷,然後纔不慌不忙地整理自己的衣着。
“雲昊,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要是之前,溫惠雅這樣嬌嬌俏俏的聲音很得冷雲昊喜歡,而現在,卻滿是厭惡。
“說,你把以柔怎麼樣了?”冷雲昊直接抓住對方的手腕,惡狠狠地問道。
這句話像是踩到貓尾巴上,讓溫惠雅直接跳了起來。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了這個男人聽到自己剛剛的話了,那麼再遮掩也沒什麼用了,索性,她直接選擇破罐子破摔!
“以柔,以柔,叫的多親熱!你不要忘了,不管她之前是誰,現在,她是你大哥的妻子,是你的嫂子,你這樣叫,不怕被人聽到說你們亂倫麼?”
說着,還覺得自己這些不過癮一樣,繼續不怕死的接着說道,
“我將她怎麼了?你在爲你的嫂子質問我?我當初被她打耳光的時候,你怎麼不挺身而出護着我?”
溫惠雅惡毒的眼神迸射出來,像是淬過毒藥的匕首,閃動着黑色的光芒。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她不是我嫂子,是我妻子,妻子,你知道麼!”
說着,冷雲昊放開溫惠雅的手腕,一個巴掌朝對方扇了過去。
溫惠雅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對方扇了個倒仰,整個人被掀翻在地,腿心下面有殷紅的血跡緩緩流出。
頓時,她整個人都蜷縮在那裡,過了一會兒,才痛苦的*起來,“昊,我好痛啊!昊……”
溫惠雅朝着自己上方的冷雲昊伸出手,另外一隻手捂在自己的小腹處,臉色也越見蒼白無力。
“你怎麼了?別嚇我!”
冷雲昊本來還沒想要搭理對方,可是那殷紅的血跡流到他的腳邊,就連他的鞋子也染上了一抹紅色。
順着那顏色看過去,才發現溫惠雅的異狀,他馬上蹲身下去,托起溫惠雅的頭部,立即將人給抱了起來。
而此時的溫惠雅,早就已經暈過去,人事不知了。
正在公司與冷雲天對峙的顏苒苒,接到冷雲昊說溫惠雅去了醫院的電話之後,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臺上霸道而張狂的男人,冷哼一聲,踩着高跟鞋直接走人。
剛剛還嘈雜無比的地方立刻鴉雀無聲,只有顏苒苒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由近至遠,逐漸消失。
沒有了領頭人,下面的小董事也鬧不出什麼風浪,於是個個摸摸鼻子,直接走人,他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敢於挑動這位年輕總裁的底線。
而此時的冷雲天也是一頭霧水,他明白地看見顏苒苒接了一個電話之後,才轉身離開。
可是,究竟是誰的電話,有這麼大的魔力,讓她放棄了這個千載難逢,可以將自己推下臺的機會呢?
難道是冷達成?
這個設想在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拍飛,期待冷達成爲自己做什麼,還不如期待母豬會上樹比較容易。
那,這個電話就是冷雲昊,她的那個寶貝兒子的?
他眉頭挑動一下,拿起車鑰匙,便要回醫院。
也在這時,他也才忽然想到,貌似這幾天,他們都要在醫院度過,不管是自己,還是她。
走至路邊,他還很有好心情的買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顏苒苒趕到醫院的時候,看着面前這個垂頭喪氣,一臉沮喪的兒子,質問道,
“雲昊,惠雅她究竟怎麼了?之前不是還好端端的麼?怎麼我剛出門,就進醫院了?”
“媽,你能不能不要問,讓我靜一會!”
冷雲昊蹲下,抓着自己的頭髮,滿心愧疚,他不知道惠雅已經懷孕,要是知道的話……
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如何選擇了。
而面對母親,這樣的事情,他如何能說的出口,跟自己母親說,自己當年執意要娶的女人,竟然會對自己前妻做出這樣惡毒的,人神共憤的事情?
顏苒苒看着那“正在手術中”的幾個大字,無奈地嘆了口氣,摸摸兒子的頭髮,權當撫慰了。
自己兒子自己清楚,看他的樣子,也清楚,這事情跟他絕對有關係。
沒一會,冷達成也趕了過來,看到母子倆這樣子,倒是直接問道,“人怎麼樣了?”
顏苒苒看了一眼手術室,朝着冷達成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清楚!”
冷雲天抱着花到這邊的時候,才發現手術室門口站着的,竟然還是熟人,熟到甚至陌生的親人。
顏苒苒還沒有開口,冷達成直接冷聲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有人通知你麼?”
冷雲天倒是冷哼一聲,又走了幾步,“這醫院難道就只有你們在麼?”
說着,還冷笑了一聲,他們三個人都在這裡,那裡面的那個人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必定是溫惠雅無疑。
那個“家”,也只有他們四個是相親相愛的,而自己和奶奶,早就被對方排除在外。
“站住!你說的是什麼話,見到長輩都不會打聲招呼,問聲好麼?”冷達成喝問,那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要我跟一個逼死我母親的小三打招呼問好,我說父親大人,您這也忒異想天開了吧?”
冷雲天脣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看起來雲淡風輕。
只是,那抓着那束花的手卻狠狠的攥緊,就像是他的心一樣,無法呼吸。
“達成,孩子不願意,你就不要再強求了,反正,現在在他眼中,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沒事!”冷達成幾欲上前,卻被旁邊的顏苒苒給拉住了胳膊,嬌聲安撫道。
只是這話簡直就像是火上澆油,冷達成氣得直接臉色漲紅一片,成了豬肝色,抓起對方的衣領,正要上前給對方一個教訓,冷雲昊的怒吼聲便響了起來。
“夠了,你們不要再吵了!”
他站起來,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這幾個人,猛然衝着外面跑了出去。
倒是顏苒苒怒瞪了冷雲天一眼,也跟了上去。
“雲昊,等下媽咪!”
冷雲天輕笑着彈彈自己的衣領,拿起手中的花,徑直向前走去,最終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門被推開,*上的樑以柔翻了一個身,將腦袋挪到被子裡,沉悶的說道,“出去!”
冷雲天皺眉,終究還是一句話沒說,把花瓶接滿水,將剛剛的的百合花插在花瓶中。
“你怎麼過來了?”
樑以柔感覺到身邊的動靜,有些煩悶的直接將被子扯下來,看到面前的男人,剛剛要說的話,直接被堵到了嗓子眼。
“閒來無事!”
冷雲天在*邊坐下,臉上一分表情也欠奉,讓樑以柔分不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就在樑以柔想着,她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冷雲天直接問出聲,“你不是,出門不想帶保鏢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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