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砂畫早早的起來打掃院子,她是個不喜休息的人,她愛乾淨,喜歡做事,喜歡把瑾的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不染一絲塵埃,瑾的房間裡有很多書,兵法歷史之類的佔大多數,怪不得他年紀輕輕,就懂得行軍打仗,除了經常在軍營裡磨勵之外,還看這麼多書充實自己,看來世界上並非有那麼多天才,勤奮纔是成功的關鍵。
進將軍府已經半個月了,近日瑾很少回府,都住在軍營,只帶了嫣兒,也不讓她跟着去, 她把瑾的房間,擦了一遍又一遍,她要讓瑾夜晚一回來,就能感受到這裡的乾淨,她還跑到院子裡摘了幾朵梔子花,插在房間內的花瓶裡,這樣,瑾一回來,就能聞到一股清香。
每天砂畫都睡得很晚,她雙眼一直盯着瑾的閣樓,如果發現瑾回來了,她會守着他直到他熄燈入睡,如果瑾不睡,她也不會睡,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瑾,也是一種幸福。瑾會偶爾在夜晚回來一下,但他從不驚動下人,獨自上樓,獨自休息。
鋪滿鵝卵石的院子,走着很舒服,鵝卵石具有天然按摩的功效,每當砂畫累了,就會在鵝卵石上面走着解乏,府裡的其他丫鬟也很安靜,從來不亂嚼舌根,個個都專心的做着她們的事,砂畫喜歡這樣的感覺。
“宮砂姐姐。”一位身穿緋藍色衣裳的丫鬟走了過來,手裡捧着一大卷名貴絲綢,她長着一張娃娃臉,樣子粉嫩可愛,兩個小辮子輸在頭上,樣子應該才十三、四歲,她比砂畫早進府一些。
砂畫認得,她是藍蝶兒,“蝶兒妹妹,有何事?”她微笑着望向藍蝶兒。
藍蝶兒小嘴抿在一起,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看着砂畫那麼溫和的盯着她,她更加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說吧,沒事。”砂畫摸了摸她的小額頭,她還是個小姑娘,可能是有求於自己吧。
藍蝶睜大亮晶晶的眸子,“姐姐,她們叫我給大夫人送綢緞去,可是……蝶兒不敢。以前大夫人的絲綢有她的貼身丫鬟來拿,現在那丫鬟出府辦事去了,因爲我年紀小,她們就吩咐我去送。”說完,她不安的低下頭。
砂畫明白,蝶兒所說的她們,是指將軍府的其他年紀比蝶兒稍長的丫鬟,她拉過蝶兒的手,“別擔心,姐姐替你送。”是什麼地方,使得她們這麼害怕。
“謝謝姐姐,不過,你可千萬別得罪大夫人,惹惱了她,她會瘋的,她好像這裡……有問題。”蝶兒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意思是大夫人腦子有問題。
“我知道了,蝶兒妹妹。”砂畫從蝶兒手中接過絲綢,和她說再見之後,徑直朝翠玉樓走去,什麼厲害狠毒、脾氣倔強、怪異難處的人她沁砂畫沒見過。
一到翠玉樓門外,她就聽到樓裡面摔杯子的聲音特別大,還夾雜着一個女人的哭喊聲,叫罵聲,砂畫抱緊絲綢,慢慢的走進閣樓。這間閣樓比較大,大反而使它更空曠,外面的窗臺上結滿了灰,牆角的花盆摔得東倒西歪,很多花因爲根部露了出來,早已奄奄一息,還伴隨着一些碎的瓦屑、玻璃屑和陶瓷屑,翠玉樓明明有丫鬟,爲何沒人前來打掃呢?
砂畫一進門,就看到有個滿頭蓬髮的女人匍匐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叫罵着“賤人,去死”之類的話,那應該就是大夫人。邊上有兩個丫鬟面無表情的、冷漠的立在原地,彷彿已經習慣了大夫人的瘋癲,她倆並沒有阻止大夫人繼續謾罵,房間裡很髒亂,到處散落着陶瓷碎屑和殘羹剩飯,一股難聞的惡臭從房裡傳來,砂畫趕緊捂住鼻子。
“夫人,宮砂給您送絲綢來了。”砂畫怔怔的望着地上的大夫人,驀地,大夫人猛地一回頭,滿臉猙獰的盯着砂畫,把砂畫嚇得雙腿直打哆嗦,來之前她還安慰自己別怕,現在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幸好邊上有兩個丫鬟站着。
大夫人一下子撲過來,打掉砂畫手中的絲綢,把砂畫按倒在地上,胡亂的抓起一把髒兮兮、油污滿面的飯喂向砂畫的臉,幸好砂畫臉上蒙得有面紗,否則那口飯就真的塞進去了。砂畫一邊隔着面紗吐出口裡的面,一邊反抗着大夫人。
“大夫人,您這是幹什麼?”砂畫終於能爬起來,隨即又被大夫人抓住,大夫人使使按住她的頭,“賤人,你再打我,再打我試試,你這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的賤女人。”
她這是罵誰?瘋言瘋語的,應該是罵瑾的孃親,那她嘴裡爲何會說有人打她?此地不宜久留,她還是先回菱月樓再說,“你們怎麼不幫一下我?”她渴求的望着邊上的兩個丫鬟,希望她們能幫一下她,可是一接觸到她們的眸子,她們就急忙搖頭。
“我們若是幫你,大夫人也會連我們一起打。”她們無奈的對砂畫說道。
原來是這樣!算了,只有靠自己,此時,頭上還沾着許多飯粒的大夫人把砂畫壓得更死,她滿口唾沫腥子碎在砂畫臉上,好髒。砂畫受不了了,伸出手去亂摸邊上的東西,試圖摸一樣東西來反擊,終於,她摸到一根凳子,她左手掄起凳子,猛地朝大夫人頭上打去。大夫人像中了魔一般,立即呆愣在原地,嘴裡不停的念着什麼。
砂畫急忙起身,閃到門外。大夫人的頭沒有出血,她也沒有暈,但是這一凳子,卻使她安靜起來。
她終於知道嫣兒爲何叫她不要來翠玉樓了,嫣兒說出了什麼事,沒人能幫她,看來這個大夫人是瘋子,瘋子做的事,當然不能怪她,頂多說她兩句。
“大夫人,那是您的絲綢。”砂畫怯怯的扶着房門,指着地上已經被垃圾染得髒兮兮的絲綢,大夫人此時已經安靜下來,她突然轉過頭,陰冷的對着砂畫笑了笑。她直直的盯着砂畫,眼神透出一股神秘的笑意,太恐怖了,砂畫嚇得差點沒連滾帶爬的跑回菱月樓。
大夫人的眼神,噬人心魔,像是白無常的眼神,她雖沒見過白無常,不過書上都這麼說,砂畫趕緊用被子矇住頭,不要想,不要再想那個眼神,鎮定鎮定。
她突然想起,十三年前,沁家大夫人酈水死時盯着她那空洞的眼神,好害怕,這些景象,時刻印在砂畫的腦海裡,她每夜都會做噩夢,從來沒有好好的睡過一次覺,她感覺活在這個世界上好累。
要是這時候,自己深愛的男人能把她擁在懷裡,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緊緊的抱着她,該是多麼幸福的事,讓她折壽二十年,她都甘願。
對他是淡入雲彩的愛,還是深入骨髓的喜歡。
哎,砂畫甩了甩頭,不要再大白天做夢了,還是先收拾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滿身是飯菜和油污,身上還有一股惡臭味道。
勞累了一天,夜幕很快降臨,砂畫雙手肘着小臉,褪下面紗,這麼靜的夜晚,沒有人會看到她的相貌,她可以把面露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
突然,屋外狂風大作,閃電交加,雷聲滾滾,不一會兒,暴雨開始打落在窗臺上、地板上、花上和樹木上……砂畫瑟瑟發抖,抱緊身子,這暴雨像是要吞噬掉大地。
“嗚嗚……”一陣女子的低泣聲從窗外傳來,聲音悽悽慘慘,哭聲殷殷啼啼。砂畫嚇得汗毛直豎,她邊上的房間恰好沒住人,所以在這角落裡,就她一個人住。
突然,那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砂畫隨便搶起一根凳子,躲在窗戶邊上,當一個人害怕到達臨界點之後,她就不再害怕了。
“哇。”一個滿頭蓬鬆的人影從窗外冒了出來,好像要故意嚇砂畫。
砂畫順勢一板凳朝那人影敲去,“啊,痛死我了。”那個聲音好熟,好像是大夫人。
砂畫趕緊打開門,大夫人抱着頭,疼痛難忍的蹲在地上,頭上還滴着雨水,砂畫一出現,大夫人就反射性的轉過頭,“媽呀,鬼。”她嚇得趕緊朝閣樓跑去,邊跑邊喊,“這個世界竟然還有比我還恐怖、還醜陋的女人。”
砂畫放下凳子,趕緊關好門窗,剛纔只顧着看月亮了,忘記關窗了。大夫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瘋子,剛纔自己沒戴面紗,還把她嚇個半死,本來大夫人想來嚇她,沒想到,無意中被她嚇了回去,難道瘋子也怕醜八怪、也怕嚇?
她趕緊戴上面紗,大夫人嚇着她倒沒關係,要是她嚇着了大夫人,那可是罪過。砂畫不安的蹲在角落,本來以爲搬進這裡來,可以好好的睡一個安穩覺,可是邊上的屋子裡沒有住人,大夫人還來嚇她,弄得她不敢睡覺。
窗外,依然是風雨交織,暴雨傾瀉,狂風把樹枝吹得啪啪響,閃電不一會兒就出來兇一下大地,雷公也跟着閃電配合,不謂是夫妻,嚇人都一起嚇。
勉勉強強迷糊了一晚上,纔剛天亮,砂畫就眯着睡眼惺鬆的眼睛從牀上爬了起來,昨晚大夫人嚇她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好怕一睡着,就會有另一陣女人悽慘的哭聲從窗外傳來,所以一整晚都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
是什麼原因,讓大夫人這麼瘋癲,難道真的是因爲善妒被老將軍冷落,時間長久,太過寂寞,才這樣的嗎?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吧,自己的孃親當初也被沁老爺冷落,還被沁夫人誣衊她偷野漢子,孃親的心態不都十分平和嗎?孃親總是那麼溫婉識禮,大方得體,砂畫好想孃親。
也不知道她那個親孃皇后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又在害其他人,知道她被大火燒死,她會心痛嗎?砂畫嘲的笑了笑,她不會爲自己心痛。
或許,她可以救大夫人,她在心裡默唸,這只是或許。
昨夜院子裡下過陣陣的瓢潑大雨,清晨,經過春雨的洗禮,空氣清新水潤,樹葉青翠欲滴,春花怒放宜人,小草生機勃勃。天空還是一片淺藍,很淺很淺的。轉眼間,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紅霞。紅霞的範圍慢慢擴大,越來越亮。砂畫知道太陽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不轉眼地望着湛藍的天空。
如果大夫人的病能好起來,瑾的家庭是否會更圓滿?自己能不能幫幫大夫人呢!如果大夫人的病不好,總有一天她會不知不覺的死在翠玉樓的,即使苟言殘喘的活着,也會嚇着將軍府中的其他人。
打定主意,砂畫要救大夫人。
中午用過膳之後,砂畫掄起一根桐黃色長腿木凳,輕手輕腳的穿過鋪滿鵝卵石的花園和淌着潺潺流水的小橋,來到髒亂不堪的翠玉樓。
奇怪,今天翠玉樓好安靜,沒有大夫人哭哭啼啼、指天謾罵的聲音。砂畫掂起腳尖,悄悄從窗戶外面向裡望去,大夫人正把一卷絲綢抱在懷裡,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的搖着它,邊搖嘴裡邊小聲的嘀嘀咕咕。
她的丫鬟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大概是不管她出去玩了,砂畫來之前向丫鬟們打聽過,大夫人的丫鬟總是趁她睡覺時偷跑出去玩。
看着大夫人慈祥而安靜地搖着絲綢,砂畫覺得,大夫人曾經有過孩子,不然母愛不會那麼濃烈。
“大夫人,你……用膳沒有?”砂畫怔怔的提起凳子,走近屋裡。
一聽到砂畫的聲音,大夫人急忙扔下那捲絲綢,隨即大叫大喊起來,“賤人……你又來做什麼?你再打我啊……”她邊喊邊企圖用手去箍砂畫的脖子,砂畫急忙掄起凳子,擋在身子面前,大夫人突然安靜下來,失神的坐在地上,瞳孔睜得很大,眼珠邊上有很多血絲。
“不要打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大夫人眼角全是淚痕,她臉上雖然骯髒不堪,可是卻沒有一絲疤痕,要是洗乾淨臉,想必也是位美人。
她悲哀的盯着砂畫,砂畫知道,大夫人有故事,而且是很悲慘的故事。
“大夫人,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害你,我是新進府的丫鬟,專門伺候將軍的。”砂畫邊說,邊開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什麼?”大夫人身子一顫,“你給我滾出去,賤人的兒子,你服侍賤人的兒子,你也是賤人。”她邊喊,邊胡亂的推搡着砂畫。
“你並沒有瘋,是嗎?”砂畫蹲下來,直愣愣的盯着大夫人,此時大夫人眼神閃過一絲慌亂,砂畫繼續問道,“你口中所說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嗎?他怎麼了?”
“你滾出去……”大夫人一聽到孩子,頓時像發了瘋似的站起來,她一邊找剪刀,一邊撕那捲絲綢,“沒有什麼孩子,你快滾,滾出去。”她聲嘶力竭的叫道。
“大夫人,我不是在意的,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告訴我。”砂畫被大夫人推到門外,然後大夫人爬起來,把門抵得死死的,“你去告狀吧,去給賤人說,賤人的幸福風光是建立在我的痛苦悲慘上的……”
砂畫敲着門,還想再說什麼,這時,那兩個丫鬟突然來了,她們急忙跑過來,推開砂畫,其中一個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的丫鬟說道,“不關你的事,醜八怪,少管閒事,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裡。”
“爲什麼?”砂畫望着眼前的這個丫鬟,她長着一副三角眼,眉毛又粗又短,眉梢下垂,配上一張方形臉,樣子略有些怪;另一名跟她穿同樣衣裳的丫鬟,單眼皮,小眼睛,矮鼻樑,卻有一副水靈的瓜子臉,看起來尤爲畸形。兩人最大的特點都是膀大腰圓,其貌不揚,窮形盡相,像那嚇人的玉面羅剎。
“將軍府的事,你少管,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大夫人是瘋子,你出了什麼事,我們可管不着。”三角眼一臉冷靜沉着,口氣充滿威脅。
“今日無人去幫大夫人端膳食,我是路過順便來問一下大夫人用膳沒有,既然打擾了二位和大夫人,那從此我不再來。”砂畫朝她倆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她知道,背後一定有兩雙陰狠的眼睛盯着她,看來,其他人要接近瘋了的大夫人,還很難,這兩個丫鬟,必定是負責監視大夫人的,不會是將軍的孃親,也就是二夫人派人監視大夫人的吧。
看來,她只有以後找機會,悄悄來翠玉樓,查探事實。大夫人的那句賤人的幸福風光是建立在她的痛苦悲慘上的,確實震憾了砂畫的心,爲何大夫人慾言又止?她聽其他丫鬟說,午時一刻正是那兩位丫鬟回府的日子,難道大夫人知道她們要回來,纔沒有繼續說下去嗎?這麼多的謎團,她一定要解開,她不會讓一個可憐的母親含冤莫白。
砂畫一邊想大夫人的事,一邊慢慢的走在鵝卵石上,院子裡的風景還是那樣美,許多櫻花花瓣飄落,細細的落在地上。
“宮砂,原來你在這裡。”一聲清脆而不失甜膩的女聲傳來。
砂畫擡頭一看,是鳶尾公主,她身後跟着臉上盪漾着“奸詐”微笑的千雨澤,後面還有一臉冷漠的南風瑾。
“奴婢參見公主,將軍。”砂畫向她們行禮。
今日的公主,雙瞳如剪水,亭亭玉立站在地上,在陽光的映襯下,膚色顯得更白皙,更美麗動人。
“宮砂,今天我帶你進宮去玩,去嗎?”公主熱情的拉着砂畫,“千雨澤也去,瑾也去,不過他是與父皇商量國事。”
砂畫好久沒有見到將軍了,她悄悄的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雙眼出神的盯着遠處飄落的櫻花,她怕他發現自己在看他,急忙收回眼神,“公主,我只是一個奴婢,進宮……不太好吧。”
砂畫再也不敢去那個陰冷的明夏皇宮,皇后害死大夫人,紅姑拿鞭子打她的那一幕,她仍歷歷在目,有時晚上做夢經常夢到皇宮到處是血,到處是屍體,她怕皇宮。
“沒關係,你是將軍的丫鬟,沒事的,放心,我母后和父皇都很仁愛的,不用怕,有我在。”公主向砂畫打包票,她很喜歡砂畫,不止因爲砂畫可憐,而且也因爲砂畫多次照顧她。
“還要見……皇上和皇后?”砂畫頓時心裡緊張起來,要是見到皇后,精明的皇后認出她來,她馬上就會沒命的,她不要死,她要留着命守護將軍。
此時,南風瑾也注意到了砂畫,他覺得她似乎很怕皇宮,眼眶裡泛着恐懼與驚慌,“你怕皇宮?”他問砂畫。
“噢,不是不是,皇宮一定很漂亮,奴婢從來沒有去過。”砂畫連忙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沒有說你去過。”南風瑾把視線牢牢的盯在砂畫身上,他覺得砂畫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她在極力的隱瞞什麼?
“既然沒去過,那我就帶你在皇宮好好玩玩,放心,那裡都是本公主的天下,皇宮富麗堂皇,十分漂亮,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很多宮殿,宮殿裡有丫鬟、奴才、古董、花、書……”公主一口氣說完,把皇宮誇得跟一朵花似的。
砂畫一聽到她提到書,她就想起十三年前的明夏書閣,大夫人就是死在隔壁,她就是在那裡偷聽到自己的身世的,身子不聽使喚的抖了一下。
南風瑾注意到,砂畫身子一直在抖,但是又強裝鎮定,跟沒事人一樣。
“宮砂,你如果不想去,就不去。”南風瑾對着砂畫微微一笑,砂畫頓時全身像着了魔似的,定定的站在原地,將軍很少對她笑。
“我……我去。”砂畫頓了頓,她想多看一眼將軍,怕今日過後,將軍又去軍營忙軍務,以後很難見到他,還有,她想看一下自己的生母皇后長什麼樣了,還想看一下那個遙遠得不可望也不可及的生父皇上。
“起駕。”公主拉起砂畫的小手,興奮的往大門走去。
跟公主在一起,砂畫能時刻感受到她的快樂與幸福,她總是無憂無慮的,公主從小生活在皇宮,成長條件優越,又有皇上和皇后相伴,整個皇城又沒有誰敢惹她,砂畫自從遇見她,還沒見她傷心過,這樣真好,一個人能開心幸福一輩子,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