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皇宮 冥王殿
大白天的,冥王殿已經響起叮叮咚咚的打鬥聲,宮女太監們連忙抱頭鼠竄的在大殿外緣跑來跑去,個個都害怕的看着殿內正在打鬥一大一小兩人。
“大冰塊,有種你別讓我,看我怎麼欺負你。”楚小蛋凌厲的盯着南風瑾,臉上全是小小的怒氣,兩片濃密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煞是可愛,臉上的小酒窩清晰可見,十公俊俏。
南風瑾一襲明黃蟒袍,頭戴紫玉金冠,金光閃閃,俊逸非常,臉色紅潤,所謂他和楚小蛋的打架,當然是大的躲小的追,他馴服了楚小蛋七八個月,非但沒馴服成他想要的樣子,反而把他馴得越來越調皮,不過,小鬼越是這樣,他越是感興趣,男人都喜歡體驗追逐獵物的感覺。
“難道你非要叫南風蛋?或者南風小蛋?這樣是侮辱我。”南風瑾不悅的眯起眼,朝小鬼冷聲叫道。
小鬼吸了吸鼻子,他一身小皇子裝扮,頭上戴了個可愛的圓形小紅帽,小臉紅彤彤的,像瓷娃娃般惹人惹,他雙手叉腰,清脆的聲音大聲喊道,“大冰塊,我不叫你父皇,你偏要逼我叫;我不改名字,你偏給我改成南風雪夜,我討厭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好聽。”
“不好聽也得聽,從今以後你不叫楚小蛋,你姓南風,是北冥太子,你孃親是北冥唯一的皇后,是明夏唯的公主,是我唯一的愛。你不念書習武,將來怎麼保護你妻子?你不背情詩畫畫,將來怎麼討好太子妃?”南風瑾厲聲朝楚小蛋吼去,他總是不聽話,叫他學什麼他都不學,整天只知道和他作對。
“誰要討好女人,我是堂堂太子,應該是她們來討好我纔對。我纔不會給她們畫什麼眉,作什麼詩,簡直是浪費時間。”楚小蛋雙手背在身後,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般唸叨着。
“你言下之意,是取笑我了?我就爲你孃親作過詩畫過眉,你知道個屁。”南風瑾快速的跑過來,一把擰起楚小蛋,就像擰小雞般朝尚書房走去。
楚小蛋一邊揍他一邊尖叫道,“臭冰塊,死冰塊,我纔不稀罕你教我這樣那樣,我只要我父皇母后,還有若兒妹妹,你是個外人,你是多餘的,我們一家四口本來很幸福,都是因爲你,搶走我母后,害我母后不見了,你賠我母后。”
小孩子說的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可是聽在南風瑾耳裡,卻猶如冬日裡的堅冰刺進心中,是那麼的悲涼,他對這小鬼這麼好,小鬼竟然還是不感動,整天與他作對,兩人不是玩躲迷藏的遊戲就是打鬥遊戲,惹得宮裡雞飛狗跳。
快到尚書房時,眼前正在打鬥的兩個人瞬間吸引了南風瑾和楚小蛋的注意,兩人的怒視漸漸移向正在打鬥的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男裝打扮,卻一眼就讓人看得出她的性別,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和嬌豔的臉龐深深的出賣了她,男人一臉溫和,堅韌中透出一股冷漠,也是一個俊美少年。
南風瑾一把扔下楚小蛋,小鬼就像夜明珠一樣圓圓的在地上打了個滾,聳拉着慘兮兮的髒臉站了起來,惹得邊上的南風瑾直眯起雙眼,狠狠瞪着他,小鬼朝他吐了吐舌頭,可憐的說道,“有爹沒娘就是不好,爹爹不會照顧我,只會欺負我,把我像蹴鞠一樣往地上扔,像狗狗一樣自己爬起來,沒孃的孩子是根草。”
“你……誰教你的?”南風瑾厲聲喝道,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涼。
小鬼揉了揉眼睛,突然輕輕啜泣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沒有人教我,我自己從街上巷子裡聽來的,那些沒有爹孃的叫花子就是這樣唱的,我好羨慕青青,她有爹有娘,還有個疼她的哥哥,爲什麼我沒有娘?只有你一個大壞蛋,大冰塊。”
小鬼的哭聲讓南風瑾揪心,也卻引來了正在打鬥的兩人,兩人不好意思的停手,朝南風瑾跑來,躬身道,“臣宿雲、楚琉兒參見邪皇。”
南風瑾朝他倆輕輕擺了擺手,“又打起來了?明明就互相喜歡,朕明日賜你們一道婚算了。”
“不是。”楚琉兒狠狠瞪了有些得意的宿雲一眼,當日她在宴會上刺他一劍,被罰去照顧他,沒想到他竟然愛上了她,纏得她不可開交,才與他武力相向。
楚琉兒臉紅的看了南風瑾一眼,她喜歡的和崇拜的都是北冥邪皇,她堂堂一個東陵郡主,纔不會喜歡只是護衛的宿雲,縱使宿雲武藝高強,爲人正直,風度翩翩,清潤可人,可再怎麼,他都不及南風瑾。
“皇上,我……我早就心有所屬,還望你收回成命。”楚琉兒搖了搖頭,拒絕南風瑾的提議。
一旁的宿雲卻高興昏了,因爲這麼多年來,曉月三兄弟一直向皇上提親,皇上都不准他們成親,他早就說過:如果他沒有找回妻子,他身邊的人都不許成親,難爲曉月那三對等了這麼多年,他們以死相逼,謊稱肚子裡有了孩子,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求皇上,皇上都不答應賜婚,現在皇上突然金口一開,答應給他和琉兒賜婚,可沒把宿雲高興壞。
想當年,兄弟四個在懸崖下方抓住雲輕、雲兒、雲淡三姐妹,從此就愛上了她們,當時除了宿雲幾個兄弟正好一人分一個。曉月、夢迴和無語都嘲笑宿雲,因爲只有他一個人沒有愛人,如今他就要實現自己的願望,將要在兄弟面前炫耀,一解之前怒氣之時,琉兒竟然拒絕,這可讓他鬧心。
楚小蛋看了看楚琉兒,突然不再嚶嚶哭泣,哈哈大笑起來,“楚琉兒,你是喜歡我爹爹吧?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我爹爹只愛我母后,再加上爹爹身邊一直有個寸步不離、誓死跟隨的南滄公主,你這野蠻郡主是沒機會了。”
南風瑾臉上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因爲當有外人在時,楚小蛋都會無意中對他冒出一句爹爹來,這種貼心的稱呼他很少聽到,真想永遠記着,一輩子也不忘記。
一轉臉,小鬼又恢復本性,大刺刺的望向他,清脆的罵道,“大冰塊,以前雲輕配曉月,雲兒配夢迴,雲淡配無語,只有宿雲大哥沒有。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個心愛的姑娘,你就賜道婚吧,不然他們四對都會恨你的。”
“死小孩,關你什麼事。”南風瑾拍的一巴掌打在楚小蛋頭上,他立即乖乖噤聲,可憐的撫摸着頭,有些遺憾的朝宿雲眨巴了下眼睛。
南風瑾一把拎起小鬼,厲聲吼道,“給我進去讀書,學畫畫,學彈琴,學作詩,學武功……”一口氣唸完,拎着可憐的小鬼,轉身朝宿雲和楚琉兒說道,“朕的機會只有一次,剛纔你們已經錯過,以後再來求朕,朕都不會再答應,除非你們尋回皇后,讓她甘願再嫁給朕。”
“啊……皇上。”宿雲難過的朝兩個一大一小的俊俏背影吞了吞口水,跟北冥邪皇當差真是件苦差事,連娶媳婦他都要管。
此時的東陵皇宮,卻不像北冥那樣熱鬧,這裡相較北冥,則冷清得多。
瑟瑟的北風在宮內肆虐,吹得宮內的梧桐葉沙沙作響,豪華的圓形大餐桌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沉默相對,彼此無言。
楚若兒時不時驚恐的偷看楚夏一眼,她本以爲他帶她回來會欺負她,打她,沒想到他視她若珍寶,不僅把她仍舊當成以前的掌上明珠,反而比以前更加愛她了。
小女孩太幼稚,雖然四歲那年被楚夏嚇過,不過也就那一次,之後他一直沒有傷害過她,其實她骨子裡是不怕他的。
男人一襲純白絲質錦袍,頭髮鬆散的隨意由一根緞帶栓着,墨發如雲,輕輕押了口清酒,邊上幾位穿着綠色宮裝的宮女正爲皇帝上菜、試菜。
這時,一位宮女趁替楚夏倒酒之機,藉機把自己那白嫩豐滿的胸脯朝楚夏身上靠,還故意摩擦了一下,男子眉眼一沉,突然用力抓過宮女白嫩的身子,狠狠用力一推,只聽“砰”的一聲,宮女慘叫着倒在地上。
楚若兒則見怪不怪的坐在邊上,這種戲碼她見得多了。
楚夏冷冷吩咐侍衛,“把她給朕拉出去砍了,以後再有女人企圖引誘朕,靠近朕,都是死路一條。”
女子發瘋似的開始大哭,額頭被撞出一抹鮮血,順着臉頰直流而下,她撲通一聲跪下,輕聲哀求道,“皇上,奴婢知錯了,求皇上開恩,饒奴婢一命吧。都怪奴婢自恃過高,以爲能吸引你的眼光,可是奴婢錯了,縱然生得再美麗,也比不上溫柔嫺淑聰慧的王后。”
男子俊眉一沉,冷聲說道,“你不配提她,更不配跟她比。來人,把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宮外。”
“不要啊,皇上,不要!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是有意的。”女人淒厲的聲音劃破夜空,在夜空輕輕迴盪着。
其他宮女紛紛不敢大氣也不敢出的立在原地,自從王后失蹤後,皇上就性情大變,如果說之前王后在他是那種有些冷淡不愛理人的皇上,那麼現在的他就是冷漠無情,而且動不動就發怒的殘暴男人。
楚若兒靜靜看着眼前沉默的父皇,突然心想,要是小蛋陪在父皇身邊,她陪在大冰塊身邊,那不是皆大歡喜嗎?小蛋喜歡的是父皇,她喜歡的是大冰塊。
可是,如果她不陪在父皇身邊,那他一定更加孤獨了,小蛋這人大大咧咧的,根本不懂得察言觀色,天天只知道打打鬧鬧的,父皇身邊應該陪一個稍微懂事,能替他分憂的孩子。
用過膳後,楚若兒任由楚夏拉着,兩人靜靜的穿過一道道宮牆,走過一座座御花園,開始安靜的欣賞皇宮內的美景,後面跟着一大羣身着宮裝,小心翼翼的宮女,兩人的背影都十分寂廖,煢煢孑立,凸顯出一抹抹淡淡的悲涼和孤獨。
經過一片櫻花林時,兩人頗有默契的停了下來,這是這幾個月來兩人的習慣,一大一小靜靜閉上眼睛,輕輕呼吸櫻花新鮮的味道,長長的舒一口氣,又頗有默契的睜開眼睛。
“你恨父皇嗎?若兒。”
楚若兒搖了搖頭,她已經從恨他、怕他,到開始慢慢重新接受他,她乖巧的回答道,“若兒不恨父皇,父皇身邊只剩下若兒,如果我都還恨你的話,那父皇就沒有人愛了。”
楚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清潤如水的說道,“若兒真乖,可是你的母后,會原諒我嗎?”
楚若兒微笑着點了點頭,長長的睫毛覆蓋在大大的眼睛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搖曳生姿,清脆的說道,“一定會的,因爲若兒都原諒父皇了,母后這麼善良,一定會原諒父皇的。再說父皇也沒有害母后,只不過因爲太愛她,傷害了別人而已。”
男人輕輕嘆了口氣,擁着若兒坐在櫻花樹下,樹上的櫻花早已快凋零,只有幾片散亂的櫻花輕輕飄下,冷風吹來,夾雜着一股好聞的花香味。
東陽 清陽殿
清陽殿跟春陽殿遙遙相望,與春陽殿的豪華奢侈、紙醉金迷不同的是,這裡清淨肅穆多了,同樣都是格局一致的豪華大殿,一樣的紅磚琉璃瓦,一樣的亭臺樓閣,蔓沙水榭。
大殿月牙形的紫金薄被大牀上,躺着一個全身包紮着布條的女子,她無神的睜大雙眼,全身是孔卻沒有驚叫一聲,前幾天醫官爲她拔出那些恐怖銀針和上藥包紮時,她自始自終都沒有吭過一聲,她悲鳴,她痛苦,她不能死,她要找那狗皇帝報仇。
砂畫和藍炫淡淡坐在遠處,靜靜看着牀上的女子,還好,她們搶救及時,留了她一命,否則,她早已在朝堂上香消玉隕。
砂畫已被封爲東陽鎮陽侯,前幾天前來巴結她的人把清陽殿門檻都踏破了,大臣們紛紛送來各種各樣的貴重禮物,都把她贊得跟天神似的,而且他又是羽煙公主的駙馬,年紀輕輕就如此出色,凌厲果斷,武藝高強,風度翩翩,將來大王的位置即使不是非他莫屬,也會與他有大大的關聯。
藍炫這幾日帶着龍糖糖、玉兒和她一起住在清陽殿,等她大婚之後纔打算離開,他把玩着胸口掛着的電動儀,有些寂寥落寞的坐在椅子上,砂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又想家了吧。
“你那東西上次不是發光了嗎?怎麼沒帶你回家,依我看,是你玩的把戲吧。”砂畫指了指藍炫胸前的電動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別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看着它,這可是神物,你們這裡永遠都制不出來,如果天上的火流星劃過,我再按動這個開關,火流星的磁極和電動儀的磁極相接,就會形成一股強烈的電流,到時候現代的時光機就可以把我吸回家了,像神仙一樣飛走。”藍炫把玩着手裡的電動儀,一鼓腦在那裡研究。
突然,砂畫凌厲的閃到他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電動儀,朝他晃了晃,“想要回嗎?追到我我就給你,不然我把它砸個稀巴爛。”
說完,她輕靈的跳出大殿,往殿外御花園方向跑。
藍炫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兩襲輕靈俊俏的身影在空中翻飛,金光閃閃,貴氣逼人,風度翩翩,美如冠玉,一下子吸引了路旁採花採露的宮女側目。
兩人一攻一閃,一搶一奪,凌厲果斷,一個氣勢恢宏,一個綿裡藏針。砂畫一身藏青色華服錦袍,腰間繫了條飛幡盤龍玉帶,墨發如絲,頭戴鎮陽侯冠,眼若明鏡,燦若繁星,軟軟的身子靈巧的閃躲着藍炫急急的攻擊。
“還給我,那是我回家的東西。”藍炫臉上有些氣結,一個箭步衝上前,厲聲喝道。
砂畫拈了拈手中的電動儀,看着天上日光盡現,輕輕按了下藍炫所謂的那個小黑鈕,對着太陽比劃,“火流星是什麼?是不是太陽?怎麼沒反應。”
“別亂比劃啊,要是你被吸到現代去就慘了,穿越可不是好玩的事情,穿來穿去人都要被嚇死。”藍炫好心提醒砂畫。
砂畫纔不理他,“砰”的一聲把它朝花園裡扔去,眼看就快狠狠砸在假山上摔個稀巴爛時,兩條凌厲的身影從時穿了過去,在電動儀將要落地時,一人竟穩穩的捏住了它的一半。
隨即,兩人互剜了對方一眼,紛紛把電動儀朝自己這邊自己拉扯,一會兒電動儀傾向砂畫,一會兒傾向藍炫。砂畫調皮的笑了笑,突然,她整個手一鬆,藍炫那邊則因爲往後使勁扯的重力而一屁股重重摔到地上,他裝好電動儀,狠狠的爬了起來,還仇視了砂畫一眼。
“你耍我?”
“嗯,就耍你了,怎麼樣?”
“你……過分,有機會我一定要耍來還。”藍炫咬牙切齒。
“哎,你的報復心好強。”砂畫搖了搖頭,一口不屑的語氣。
“有種你別跑!”藍炫氣憤的聲音在砂畫腦後響起,砂畫只顧轉頭戲弄他,卻沒料想迎頭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
“啊……”砂畫大聲驚叫起來,擁有一團柔軟胸脯的女人倒是沒被嚇倒,反而一臉微笑、脂粉亂掉細細的打量着砂畫和藍炫。
砂畫一看到她,就聯想到那天在春陽殿屋頂偷窺到裡面的樣子,那時候這老女人的腿可張得老大了,聲音也叫得老大了,表情也老誇張了,笑得也老諂媚了,跟現在的高貴根本不搭調。
她現在是鎮陽侯,應該不用向老女人行禮吧,砂畫微微緩過身,堅定的迎向老女人的目光,發現她身邊跟得有數十名身着淺粉色宮裝的宮女,有位大紫色貴氣打扮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女子,顧盼生姿,一直在悄悄朝她拋媚眼,那不是被休掉的陽煙公主嗎?真是鬧心,一老一小都盯着她看。
“臣紅衣、藍炫參見瑤妃娘娘。”砂畫拉着藍炫,還是給這老女人行了禮,她再怎麼說也是現在東陽皇宮裡地位數一數二的厲害角色,不小心被她擺一道就麻煩了。
瑤妃擡了擡手,嬌笑道,“哪有這麼多禮數呢,如今紅衣公子已是鎮陽侯,藍公子又是雄霸天下商業一方的霸主冰藍宮宮主,本宮一看你們就頓生喜愛,瞧你們倆,個個長得如水如珠,風度翩翩,簡直比世間的女子還美幾分,就連本宮……也自愧不如呢!”
你那麼老了,當然不如。
藍炫鐵青着臉,面無表情,砂畫看了他一眼,差點被他那怪異的表情逗笑了,她朝瑤妃拱手道,“瑤妃娘娘也是人中之鳳,貌美如仙子,陽煙公主更是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嬌貴可人,花樣的年紀,讓人看得快癡了,真是青出於藍。”
陽煙悄悄的偷笑起來,臉也紅一陣白一陣的,瑤妃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她最討厭別人說她不漂亮了,不過眼下說這話的是新上任的鎮陽侯,又是位絕世美公子,她暫且忍了,隨即計上心頭,瑤妃輕輕拉起砂畫的手,在手裡輕輕撫摸了陣,嬌聲說道,“紅衣公子你的手生得真美,纖纖擢素手,瑩瑩如白雪,比本宮的手還要白嫩,脣若含丹,劍眉如鬢,真是一位俏公子。”
誇夠了沒?砂畫輕輕抽回手,眼神冰冷,不再對瑤妃笑臉相向,沉聲說道,“娘娘,男女有別,這樣摸着,被別人瞧見,對您的名聲可不太好。”
“放肆,在這東陽宮裡還沒有誰敢說本宮,就連大王都要忌我三分,你別理那些無趣之人。”瑤妃說完,又拉過藍炫的手,把藍炫弄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張着紅豔的朱脣,輕聲說道,“兩位公子,去春陽殿做客如何?本宮在那裡爲你們備了上等佳餚,戲曲歌舞,隨本宮一同去欣賞欣賞?”
你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拒絕嗎?
砂畫繼續抽回手,冷聲說道,“那本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到春陽殿,砂畫就渾身感覺不舒服,遠遠就瞥見大殿內的紅蘿大頂鳳凰牀,想象着上面曾經躺過數不盡的男人和女人,砂畫就有些反胃,這老女人,都一把年紀了,性慾還這麼強,堪稱當今天下第一女色魔也不爲過。
春陽殿裡金碧輝煌,大殿四周鑲嵌着珍珠、瑪瑙、翡翠、玉石等貴重飾物,一排排屏風栩栩如生,上面用金線繡着百鳥朝鳳圖和早生貴子圖,就連用膳的餐桌都足足有半個大殿那麼大,看着擺在眼前的珍饈佳餚,砂畫根本沒心情下嚥,說不定這裡面放着什麼媚藥或者補藥之內的東西。
瑤妃吩咐宮女脫掉她的大紅色外衣,只着一件貼身透明的粉白低胸宮裝坐在雕花凳子上,而一旁的陽煙公主也是嬌笑吟吟,不過比瑤妃多了份少女的清純。
砂畫聽說陽煙因爲犯了七出之條中的淫蕩和忌妒才被定遠侯休掉的,怪不得陽煙會這樣,原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像瑤妃這種女人教出的女兒,又會好到哪點去。
不過羽煙公主倒是潔身自好,雖有些嬌慣,卻也是識大體,懂禮儀的一個好姑娘,怎麼會有這種母妃和姐姐。
瑤妃一臉媚笑的盯着砂畫,輕輕夾起幾顆韭菜放進她碗裡,嬌笑着說道,“公子,男人就應該多吃點韭菜,韭菜壯陽,對身體大有好處。”
砂畫尷尬的看了看自己的碗裡,瑤妃已經給她夾了很多韭菜之類壯陽的食物了,她真恨不得一掌把這桌子掀翻,看着陽煙十分殷勤的對她和藍炫敬酒,砂畫有些擔心,怕那酒裡下得有藥。
不遠處一縷清香正輕輕燃着,無色無味。漸漸的,砂畫覺得頭有些昏,反觀藍炫,也是滿臉潮紅,十分不安的樣子。糟了,她們真被瑤妃下藥了。
“啪”的一聲,砂畫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卻發現身子發軟,就連那一掌,拍得都是那麼的輕,她冷眼看着瑤妃,厲聲說道,“老女人,你在酒裡下了什麼?”
瑤妃調笑一聲,站起身來,故意走到砂畫身邊,把渾圓的胸脯湊近砂畫,輕輕在她身上摩擦着,嬌聲笑道,“酒裡沒下什麼,不過那香裡,卻下了東西。那種香無色無味,沒服過解藥的,聞多了,就會渾身酥軟無力,躁熱難耐,必須要找個女人解解毒,纔會不難受。”
“不要臉,淫賊!”藍炫漲紅着臉,軟軟的趴在桌子上,大聲罵道。
這一罵,可把陽煙和瑤妃樂壞了,也把砂畫驚了一下,這句“淫賊”,應該是女人常罵的吧,竟然自藍炫口中說出。
瑤妃一把摸了下藍炫的臉,雙手輕輕在她臉上畫着圓圈,似乎在觀賞一件藝術品,想着從哪下手纔好,她猛地捏住藍炫的手,一把抓向自己胸脯,輕聲喝了一口氣,有些媚態橫生,嬌喘的說道,“來人,把他們擡到內殿的大牀上去,其他人給本宮把好風,若是有半個人闖進來,本宮一定抄了你們全家。”
“是,娘娘。”宮女們紛紛小聲回答,頭也不敢擡。
砂畫咬着嘴脣,跟着藍炫就這樣被幾個宮女架進內殿,她全身無力,頭昏目炫,氣憤難耐,剛纔她明明悄悄用銀針檢查了酒,沒想到藥竟然被老女人下在清香裡。
這間內殿隱藏得很好,裡面擺設簡單卻富有情趣,到處是紅紗蘿蔓,一排排的輕紗飄了下來,內殿隔春陽宮正殿大約要穿過一個長廊,砂畫一被擡進去,就瞥見內殿裡有張豪華大牀,上面放滿了各種鐵鏈,繩子和竹鞭,瑤妃真變態,這些東西她記得當日和南風瑾查抄郡主府時在裡面見到過,是綰兒郡主用來對付那些男寵的。
一想起那些男寵痛苦得在她們面前自殺的樣子,砂畫就心生害怕,她們會不會也會被瑤妃這麼整,天哪,這個時候,誰來救她啊。
如果讓瑤妃發現她是女兒身,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宰了她的。
藍炫更是氣得破口大罵,“老女人,你怎麼這麼飢渴?你飢渴你去青樓啊,爲什麼別人穿越都那麼爽,我卻要受這種苦,shit!”
“洗特?”老女人揚起一根鞭子走到藍炫身邊,咬着牙輕輕掐了掐他白嫩的臉頰,沉聲說道,“本宮看得起你,是你的榮幸,有多少男人想踏上本宮大牀,本宮還不樂意呢!雖然我只喜歡長相俊美的,不過我也不缺男人,你要是不乖乖聽我的讓我舒服的話,我就活活打死你。”
這時,一旁打扮妖豔十足的陽煙公主也嬌聲笑道,“母后,我比較喜歡藍公子,我們一人一個,老規矩!”
“呸,讓我先選。”老女人扔下鞭子,冷眼瞪了瞪砂畫,隨即又把目光放在藍炫身上,“你倒機靈,先把長得壯的個選了,那瘦的還得讓老孃親自活動,不行,我要藍公子,你去服侍夏侯爺。”
昏死,這也要爭!不知廉恥,真不要臉。
怎麼辦啊!她現在有氣無力,想使武功根本不行,一呼吸就頭痛,全身躁熱。
只見瑤妃已經爬到藍炫身邊,開始細細撫摸着他,那幾片鮮紅的指甲細細在藍炫俊美的臉上掃了個來回,又停留在他頸上,這瑤妃還真會調情。
藍炫漲紅着臉,大聲嘶吼道,“老女人,你放開我,你怎麼這麼不知廉恥,還囚禁男人,此事要是傳到天下去,你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世上?要是我有針孔攝影機,早就把你又醜又老的裸照拍下來傳到網上去了,讓你欲哭無淚,人人唾棄。”
瑤妃有些疑惑的看着藍炫,他說的話她怎麼覺得有些聽不懂,“什麼叫針孔攝影機,什麼叫網上?”
“哈,不懂了吧!”藍炫輕聲說道,“偏不告訴你,像你這種女人,倒貼我都不要。”
“本宮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東陽我最大,我哥哥是當朝大將軍朱七寶,掌管着東陽禁軍三十多萬大軍,我丈夫是東陽大王,我女兒是東陽將來大王位置的繼承人,我情夫是有權有勢的七王爺,你們和我鬥,簡直是找死。”說完,瑤妃一把扯開藍炫的領子,準備剝他的衣裳。
而陽煙公主,也訕笑着朝砂畫爬來,砂畫憤恨的盯了她一眼,冷聲說道,“陽煙,你身上有股難聞的臭味,去洗個澡再來。”
陽煙嗅了嗅鼻子,在身上聞了聞,有些臉紅的起身,輕聲說道,“既然公子這麼說,那我就去洗,到時候一定把你伺侯得舒舒服服的。”
真聽話,砂畫癱軟在大牀的左側,她真的恨自己,沒被別人綁住,還是不能動,感覺手筋足筋都被別人挑斷了般難受,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沉,全向躁熱,似乎需要一盆冷水來澆澆自己。
“譁”的一聲,瑤妃猛地撒開藍炫的上衣,裸露出藍炫健美古銅的肌膚,她立即像流了口水般的在他頸上亂摸,半跪着輕聲喃道,“果然有料,是個上等貨,本宮已經好久沒吃過這麼美味的美男了,老頭子整天只知道煉丹壯陽,結果還是牙籤一根;七王爺總是自恃過高,認爲自己厲害得很,和藍公子比起來,那屬下乘了。”
她……她在說什麼?砂畫趕緊轉過頭,發現瑤妃的手正在藍炫身上亂摸,藍炫則臉紅氣漲的憋着氣,憤恨的盯着瑤妃。
“別這樣盯着本宮嘛,本宮這是讓你舒服呢!褲子都還沒脫,你慌什麼嘛!本宮比較喜歡親吻美男的耳垂,讓我試試。”說完,她嘟着那張紅脣朝藍炫的耳朵湊去,狠狠的親吻起來,右手還不忘記一直在藍炫身上撫摸。
天哪!砂畫不敢叫,要是她叫出聲的話,瑤妃一定會跑來來摸她,到時候發現她不是男兒身,要是一怒給她脫光,再拿出去曬曬,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你過開……別用你的豬拱嘴……親我,瑩兒……我對不起你啊,我竟然被一個老女人吃豆腐了,天哪!”藍炫在瑤妃身下微微低喃着,俊臉仍是難看的緊擰着。
瑤妃在藍炫耳朵上拱了好久,慢慢半跪起身,開始脫自己的衣裳,才幾下,她身上薄薄的布料就唰地散落到地上,露出白皙的皮膚,砂畫看了看,她的皮膚還真挺好的,雖不及陽煙的細嫩,卻也顯得膚若凝脂。
“啊……”藍炫剛纔閉上眼睛,現在突然睜開,一睜開就看到瑤妃光着身子坐在他身上,他要瘋了,恨不得一拳打在瑤妃那可惡的老臉上。
“你想幹……什麼?你別亂來,我冰藍宮上千弟子都不會放過你的,老女人。”藍炫吞了吞口水,還沒說完,老女人就俯下嘴,又開始親他。
砂畫趕緊閉上眼睛,那一幕實在是太難堪了,誰來救救她們啊!
“死女人,你不要騎在我身上……你過開,好惡心,我想吐。”藍炫依舊不依不饒的罵了起來。
瑤妃倒也不介意,誰叫他太美了呢!只要能吃,被罵兩句沒什麼。砂畫悄悄眯着眼睛,形成大字狀躺在牀上,這形狀還是剛纔陽煙公主給她擺的,突然,她瞥見藍炫臉上全是紅紅的口紅印,看起十分噁心。
突然,又是“唰”的一聲,瑤妃一把撕下藍炫的褲子,砂畫趕緊閉上眼睛,不去看那骯髒的一幕,可是她明明看到,藍炫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這個不屬於這裡的男子,竟然要被一個不喜歡的老女人強暴,她好恨,她想一躍而起,一劍殺了瑤妃。
她以爲她們這次運氣會好,怎麼都會衝出人來救她們,可能是南風瑾,也可能是楚夏,可是沒有,空無一人,只有滿臉春光的瑤妃,砂畫緊緊閉上眼睛,不去聽瑤妃嘴裡的喘息聲。
“啊……嗯……啊。”砂畫聽到瑤妃大力晃動身體的聲音,更聽到藍炫慘烈的叫聲,一滴淚自她臉上流了下來,她的任務本來是爲了殺藍炫,如今,看着心如絞痛的藍炫,她竟然不想殺他了。
瑤妃繼續呻芩,身體更加賣力起來,有些氣喘吁吁的說道,“本宮還以爲要你服侍會輕鬆點,沒想到還是得我親自動手,不過……你不動都比七王爺強多了,啊……嗯……等你服侍完本宮,我把夏紅衣一併吃了。”
“不要……”藍炫眼裡全是屈辱的淚,頭髮凌亂,臉色慘白,渾身無力,急聲說道,“你整我就夠了,不要整紅衣,你不要玷污他,不要給他心裡留下陰影。”
這一刻,砂畫的心在滴血,可是她沒有辦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淚眼朦朧的看着大殿上空,無神的聽着邊上瑤妃噁心的聲音,純潔美好的藍炫,竟然讓一個老女人給玷污了,都怪她,剛纔應該不要答應瑤妃前來春陽殿,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淒涼的冷風吹進大殿,吹乾了砂畫臉上的淚,她雙脣緊抿,心如刀絞,如果她能逃出去,一定會手刃瑤妃,讓她不再害人。
終於,瑤妃動累了,開始趴在藍炫身上休息,她臉色漲紅,嬌喘連連,嬌聲說道,“本宮不喜歡沒用的人,還好藍公子挺有用的,想當年,本宮和一名男寵在這鳳榻上大戰三天三天,後來他竟然精盡而亡,軟軟的死在了這裡,他太沒用了。你們知道本宮爲什麼這麼厲害嗎?哈哈,因爲我偷吃了大王煉的丹藥,能讓我經久不衰,越來越猛。”
“賤人,你會不得好死的。”一聯想到藍炫被她侮辱,砂畫終於忍不住,輕聲罵了起來。
瑤妃輕蔑的睨了眼砂畫,突然朝她爬去,嬌聲說道,“繼續罵啊,你越罵,我越興奮。”
“你……不要臉。”砂畫咬牙切齒,真恨不得一刀把她宰了。
這時,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砂畫轉過臉,發現一襲粉紅透明衣衫的陽煙走了進來,她全身透出股濃濃的香味,頭髮溼轆轆的,走到牀榻前,看了藍炫一眼,隨即有些臉紅的嬌聲說道,“母后,你已經完了啊!該陽兒了。”
“沐浴這麼久?”瑤妃有些不悅的看了眼陽煙。
“紅衣公子說兒臣身上有股味道,所以兒臣清洗了很多次,又浸泡了許多玫瑰花瓣,方纔去掉身上那股臭味。”陽煙輕聲回答瑤妃,雙眼卻在砂畫身上瞟來瞟去。
“傻子,他耍你的,你身上哪裡有味道?”瑤妃一語氣點醒了有些發呆的陽煙,陽煙看了眼怒視着她的砂畫,頓時滿臉佈滿怒氣,快速走到砂畫面前,厲聲罵道,“好哇,原來你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滾開,不要臉的女人,不許碰紅衣。”砂畫還沒開始罵陽煙,藍炫就碎了陽煙一句。
這句話的結果是,瑤妃操起地上的鞭子,啪的一聲打在藍炫堅硬緊繃的肌膚上,鞭子落下,藍炫胸前立即呈現一大片血紅的淤痕,十分恐怖。
藍炫以爲他成功將視線轉化到自己身上,不會使砂畫受傷害時,陽煙卻一下子爬到砂畫身邊,“啪”的一聲撕掉砂畫胸前的束腰,砂畫緊緊的怒視着她,不要撕,千萬不要再撕下去。
“還要嗎?”陽煙甩了甩手中的束腰,把手伸向砂畫細細的纖腰上,準備脫她的衣裳。
“不要,我不要!”砂畫憤怒的朝她吼道,聲音卻顯得有些沙啞。
這時,老女人又騎到藍炫身上去,藍炫急急大叫,“老女人,你又要來一次?你滾開,滾開!”
“本宮不是來一次,是要來很多次,你給我乖乖聽話,我會考慮少來幾次。”說完,瑤妃一下子騎到藍炫身上,準備再次咬他耳朵。
而這邊的陽煙也不甘示弱,“唰”的一聲撕掉砂畫上衣,砂畫驚叫一聲,雙眼失神的看着那塊薄薄的布料散落在空中,悄悄飄向地下。
“啊……母后,原來她是女的。”陽煙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牀上,一旁的瑤妃急忙起身,唰的一下子爬到砂畫身邊,震驚的盯着她。
藍炫倒吸一口氣,想爬起身反抗,原來紅衣是女人,那麼他一定要保護她,他顧不得自己的驚慌,只想救她,可惜身子骨仍是很軟,“你們……不要傷害她,瑤妃,陽煙,來我這裡,我滿足你們,你們放過她。”
感覺自己的肌膚正暴露在這冰冷的空氣中,砂畫連想死的心都要有了,這時,陽煙一把抓起她的頭,“唰”的一聲扯掉她頭上的金冠,一頭瀑布似的長髮緩緩流下,鬆散的落在牀上。
“原來還是個大美人,怪不得扮成男子比女人還俊!竟敢戲弄天下,戲弄大王,戲弄公主,戲弄本宮,本宮要活活整死你。”說完,瑤妃拾起地上的鞭子,狠狠的抽在砂畫身上。
“不要,瑤妃娘娘,你打我吧,我願意替她。”藍炫開始哀求瑤妃,鼻涕和眼淚混合在一起,無力的看着一鞭鞭抽在砂畫光滑的肌膚上,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疤痕。
陽煙也加入打人的行列,她從架子上拿出一根木棍,狠狠的往砂畫細嫩的身子打去,一下,兩下,三下……
砂畫緊咬牙關,堅強得如同風中殘燭,她冷冷盯着兩個正在對她行刑的瘋狂女人,厲聲說道,“你們最好打死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死到臨頭還嘴硬,還想做東陽駙馬,當鎮陽侯,幸好被本宮發現你的真實身份,你是不是也想學學南滄寧雅,騎騎木驢,逛逛朝堂?”說完,瑤妃又是啪的一聲,重重落在砂畫臉上,她恨砂畫那張絕美的臉。
陽煙痛恨的盯着砂畫,朝瑤妃望去,“母后,我們把她衣裳脫了再打,讓她羞辱而死。”
瑤妃點了點頭,作勢就朝砂畫身上探去,這時,她的腳踝卻被緩緩爬過來的藍炫死死抱住,瑤妃一咬牙,使力狠狠一踢,藍炫就被她踢飛到牀的另一頭,他的頭重重的撞在牀頭的大紅櫃子上。
砂畫聽到“咚”的一聲,頓時感覺不妙,大聲叫道,“藍炫,你有沒有事?藍炫,回答我!回答我!”
一條條潺潺的血漬從藍炫額頭上流下,經過他的眼睛,與他的淚水混在一起,又流向嘴脣,他伸出舌頭淡淡的舔了舔那鮮紅的血漬,發現那是鹹的,隱約中有股甜甜的味道,男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裡。
“母后,讓我來解,我最喜歡脫女人的衣裳。”陽煙阻止正給砂畫脫衣裳的瑤妃,踱着步子要親自給砂畫解衣帶,就在砂畫雪白的肌膚快暴露在衆人眼前時,只聽“咚”的一聲,瑤妃頭上遭一記重重的悶棍,她揉了揉頭,咬牙起身,看着身後那個羸弱的人兒。
砂畫定晴一看,不知大殿裡何時出現一個皇子模樣,樣貌瘦弱,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的年輕男子,約摸二十五歲左右,他正舉起一根木棍,失神的望着發狂的瑤妃。
“如海,你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打母后。”瑤妃說完,準備下牀去奪男子手中的木棍,就在這裡,男子鼓足勇氣,大手一揮,木棍又“咚”的一聲敲在瑤妃頭上。
“母后,我不能再讓你害人了,我忍不住了,我天天看着你害那麼多人,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你騙世人我早生病而死,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當你的男寵,做你的奴隸,你這是爲人母應該做的嗎?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大義滅親。”說完,男子揚起手,又是一棍子,直把瑤妃打得搖搖欲墜,翻身下牀。
夏如海趁陽煙去扶瑤妃之際,快速走到砂畫身旁,拉緊她的外衣,從懷裡摸出一瓶清香的膏藥在她鼻子面前嗅了嗅,然後又跑到藍炫那邊去給他聞。
砂畫一聞那香,感覺身體清爽舒適,身子骨不再酥軟,全身力量無窮,身體不躁熱,也不極冷,恢復正常體溫,面色紅潤,她冷冷的掃了眼瑤妃和陽煙,“唰”的一起一躍而起,拾起牀上的紫玉帶快速栓在腰上。
接着,砂畫快速閃到武器架前,一把操起一柄寶劍,“唰”的一聲拔出,毫不遲疑的朝瑤妃刺去,只聽瑤妃艱難的吐出一口鮮血,惡狠狠的盯着砂畫和他的兒子,厲聲說道,“如海,你竟然聯合外人來害我,你這個小賤人。”
寶劍深刺刺的插(啊)進瑤妃腹部,瑤妃腹部全是鮮血,還光着身子,鮮血大灘大灘的從她身上流下,瑤妃失神驚恐的望着夏如海。
“姑娘,求你放過她,她再怎麼都是我母后,求求你,好嗎?”陽煙和夏如海一齊期待的看着砂畫。
女子披頭散髮,卻不顯得凌亂,眼神凌厲,冷血無情,她冷哼一聲,唰的一聲抽出寶劍,又大刺刺的在瑤妃身上穿了幾個洞,陡然間,瑤妃破敗的身子重重倒地,她全身是血,早已奄奄一息,哪還有機會罵人。
砂畫看了看牀頭滿頭是血的藍炫,一把推開眼前羸弱的皇子,拉過顫抖的陽煙公主,沉聲說道,“你們侮辱藍炫,我要你們都去死!”說完,一劍勒向陽煙細嫩的脖子。
“不要……”夏如海淒厲的聲音劃破大殿,響徹夜空,砂畫咣噹一聲扔下手中寶劍,劍上仍滴着潺潺的鮮血,那是屬於瑤妃和陽煙的,她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走向藍炫,緩緩扶起他。
藍炫朝她輕輕微笑了下,額頭仍是流血,“紅衣,我沒事,還好……先受侮辱的是我。”
還好,先受侮辱的是我!這句話深深的烙印砂畫心裡,她急急的給藍炫擦額頭的鮮血,準備抱起他朝外走,這時,夏如海卻攔住她。
男子煢煢孑立,身子瘦弱,像被榨乾的枯枝一樣羸弱,膚色慘白,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衣裳上全是他母妃和妹妹的鮮血,“姑娘,你們不可走前門,若是父皇發現母后和妹妹死了,肯定會聯想到你們,到時候你們必死無疑。”
“隨便他,我不怕死,別再叫我姑娘,我叫夏紅衣。”砂畫扶住搖搖晃晃的藍炫,讓他全身的重量靠在她身上,冷風吹過,顯得蕭瑟蒼涼。
“不可,我有辦法讓你們洗脫嫌疑。”夏如海再次攔住欲走的砂畫,緩緩說道,“紅衣公子,我這付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從十六歲開始,我就被母后當成男寵來圈養,她情慾生來旺盛,天天都要我服侍她五六次,久而久之,我的身體就被她榨乾了。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我變得面容憔悴、形體消瘦、萎靡不振、周身無力。後來,還染上腎虛之疾,母后見我對她沒用,就對外宣佈我得病死了,從此,我就被她關在這裡,和宮女們一起做粗活,一做就是三年,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忘記折磨過我,因爲她不喜歡我,根本沒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她可能是恨烏及烏,她恨我父皇獨寵麗妃,就把對他的恨強加在我身上。”
砂畫冷冷望了望地上的兩具屍體,沉聲說道,“像這種人你還替她求情?我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她們是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憐憫。”
夏如海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她們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贖她們所犯的罪,這麼多年來,死在內殿的男寵不計其數,我知道她們該死,可是她再壞,也是生我養我的母后。姑娘,我代她們向你贖罪,你趕快帶着藍公子從後苑離開,這裡的一切,交給我。”
“交給你?你想怎麼做?”砂畫冷聲問他,右手迅速的挽好自己的髮髻,戴好那頂侯爺金冠,隨便整齊下,又成了一個翩翩美男子,不過她臉上身上皆是血,顯得十分冷血。
夏如海撿起地上的寶劍,朝脖子比劃道,“我會告訴父皇,她們是我殺的,我根本沒有死,一切都是個騙局,我會把母后和陽煙的惡事告訴父皇,你們放心的走吧。”
這時,不容砂畫細想,殿外已經響起了陣陣腳步聲,聽聲音大概有上百人,砂畫扶起藍炫,狠狠看了夏如海一眼,“她們明明是我殺的,你沒罪,你帶他走,我來頂罪。”
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看着那個可憐羸弱的皇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不是冷血無情的嗎?她不是殺人如麻的嗎?爲什麼到了此刻,有機會快速逃脫,卻要留下來承擔責任。
砂畫迷惘了,看來,她這輩子,都註定做不成惡人。
殿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夏如海不等砂畫開口,一把把劍抵向脖子,“你們再不走,我就死在你們眼前,反正我已是將死之人,還不如一劍來得痛快。”
“別……”砂畫見夏如海的脖子上已經起了一條細細的血絲,看來他決心已定,她咬牙把藍炫抗在肩上,重重凝望了一眼夏如海,“謝謝你,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嗯,快走吧。”夏如海也朝她重重的點了下頭。
砂畫則帶着藍炫,快速朝後苑跑去,她的心好疼,都是她害藍炫被老巫婆侮辱的,害他奄奄一息,現在還害得那個無辜的皇子要替她承受罪責。
好久沒有哭過了吧!砂畫淚眼朦朧的看着天空,輕輕吸了吸鼻子,扛緊藍炫,快速朝清陽殿跑去。
清陽殿裡,滿地是血,砂畫幫着玉兒給藍炫治傷,龍糖糖急忙清掃地上的血漬,幸好玉兒略懂些醫術,否則她們就得請太醫了,如果請太醫的話,一定會露陷。
玉兒一邊替藍炫包紮,一邊溫和的望向砂畫,“夏公子,你快去換套衣裳吧,你滿身是血,有些惹眼。”
砂畫點了點頭,快速朝內殿走去,她隨便換上一套男裝,把沾滿血的錦衣抱了出去。
這時,她隱隱感覺殿外正有大批人馬前來,砂畫心一驚,把血衣塞到櫃子裡,快速走出內殿,“玉兒,糟了,有人帶兵來了,一定是發現瑤妃死了,要前來查找兇手。”
玉兒驚恐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龍糖糖也直搖頭,擔憂的問道,“如果他們發現宮主受傷,又在清陽殿發現血跡的話,一定會聯想到你們,該怎麼辦?”
“把宮主抱進溫泉,速度。”砂畫想也沒想,一把扶起藍炫,龍糖糖則和玉兒一齊過來扶他,一到內殿的大溫泉裡,砂畫就把藍炫放睡在池邊,快速給他脫掉外衣,露出精壯的大腿和胸膛。
“公子,你要幹什麼?”玉兒不解的看着砂畫。
砂畫頭也沒擡,“救我們,龍糖糖,你不是最喜歡男人嗎?快跳溫泉把自己弄溼,然後假裝撲在藍炫身上,其他的由我來想辦法。”
“啊……”龍糖糖頓時滿臉羞紅,“可是公子,我喜歡的是你,這樣做……我怎麼對得起你。”
“讓我來。”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玉兒就一頭栽進溫泉,在裡面隨便浸了浸,然後快速爬了上來,雙眼一閉,脫掉自己外衣,只露出裡面的肚兜和褻褲,然後一下子爬到藍炫身上。
龍糖糖驚訝得睜大雙眼,指着玉兒,“玉兒,原來你早就喜歡上宮主了,動作真迅速。”
“別說了,有人進來了。”砂畫說完,拉起龍糖糖跑出內殿,一出去,就見一個膘肥體壯、滿臉橫肉,頭戴鐵盔將軍模樣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提了把長刀,他身後跟着大批帶刀侍衛。
砂畫冷冷迎上前,厲聲喝道,“大膽朱七寶,竟然帶兵私闖清陽殿,你可知道,我是大王新封的鎮陽侯,還是羽煙公主的駙馬。”
朱七寶雙眼睜得如銅鈴大,怒聲道,“我妹妹和外甥女被人刺殺,死在了春陽殿,我是循着殺手逃跑時的血跡追上來的,沒想到那血跡一到清陽殿就沒了,一定是你們清陽殿的人殺了我妹妹。”
砂畫凌厲的揚起頭,辯解道,“首先,你公然帶兵進清陽殿已經是對本侯的大不敬;其次,你僅憑一條血跡就誣衊清陽殿有殺手,怕讓人覺得將軍你是公報私仇;最後,瑤妃娘娘身邊侍衛衆多,生人很難接近她,雖然她早上請我和藍宮主吃了頓飯,不過,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朱七寶唰的一聲拔出寶刀,厲聲說道,“你彆嘴硬,來人,進內殿搜。”
“你們憑什麼搜清陽殿?都住手啊。”龍糖糖驚異的叫了起來,砂畫一把攔住她,示意她別動。
朱七寶帶兵急衝衝的闖進內殿,砂畫和龍糖糖也緊跟了上去。
“將軍,冰藍宮宮主和他的丫鬟……正在……”一名模樣憨厚的侍衛紅着臉說道,其他人紛紛睜大了眼睛看溫泉裡的一幕,只見那小丫鬟正半裸着爬在藍炫身上,輕輕輕吻着他的額頭。
這時藍炫已經甦醒,他隨便掃了一眼,當即明白現在的局勢,他一把抱住玉兒,用她的身體擋住自己的額頭,厲聲說道,“大膽,誰敢私闖清陽殿,可知本宮在此沐浴?”
朱七寶冷哼一聲,厲聲道,“大白天的在這行樂,宮主你倒真有雅興,本將軍懷疑瑤妃娘娘和陽煙公主的死與你們有關,特來搜查罪證。”
說完,準備上前檢查藍炫。此時,砂畫一個箭步衝到朱七寶面前,冷聲道,“難道將軍還要再丟一次臉?是不是本侯上次沒把你的骨頭捏碎,所以你還要再來一次。”
一想起上次在正殿被砂畫修理,朱七寶就滿腹怒氣,他惱羞成怒的說道,“本將軍今天非抓你回去烹了不可,和我鬥,小子你太嫩了點。”
朱七寶大手一揮,侍衛們均拔刀相向,準備上前抓砂畫。砂畫沉眉,正準備反擊擒住朱七寶之時,殿外卻一聲高呼傳來。
一名太監模樣的人大搖大擺走了過來,朝朱七寶拱手道,“將軍,大王召見你,皇太子已經把瑤妃和陽煙公主死的來龍去脈陳述清楚,瑤妃之死系他所爲,大王知道瑤妃害人的真相,不過,皇太子在告訴大王之後,就自殺了,大王叫你停止搜索,把這件不光彩的事情壓下去,別再四處聲張了。”
“哼。”朱七寶冷哼一聲,氣憤的看了砂畫一眼,“這次算你命大,下次,可不是這麼簡單。”
“本侯一定等着,歡迎將軍再來。”砂畫也不甘示弱,冷冷說道。
朱七寶大手一揮,把刀放回刀鞘裡,“我們走。”
待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清陽殿後,砂畫快步跑到藍炫面前,玉兒也急忙起身穿好衣裳,藍炫則臉色慘白,氣若游絲,整個過程,他的視線都直直的鎖在砂畫身上,“紅衣。”
“什麼都別說,我先扶你去休息。”砂畫蹲下身,用力扶起藍炫,趁玉兒她們不注意給他一記眼神,示意他不要把她的女子身份說出來。
藍炫的頭緊緊埋在砂畫肩上,他感覺有一股清香從砂畫身上傳來,真的很好聞。原來她是女人,怪不得在竹屋次次把他踢下牀,怪不得生得這麼白嫩俊俏,比女人還美。
砂畫靜靜坐在軟榻前給藍炫擦藥膏,想起太監說的那句話:皇太子自殺了。她的心猛地一驚,好好的一條生命,就這樣沒了。
瑤妃和陽煙真是死有餘辜,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砂畫後悔這麼晚遇到她,要是早些遇到,早點解決她,也讓那些男寵少受點罪。
看着藍炫慘白的臉色,她心裡狠狠揪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纔是,倒是藍炫,輕輕睜開眼,靜靜的看着砂畫,輕聲安慰她,“紅衣,我沒事,只不過回想起來有些噁心罷了,恐怕……以後對那件事也心有餘悸了。”
砂畫眼睛紅紅的,倔強的望着他,“我已經替你宰了那兩個不知廉恥的壞女人,你別去想她們,好嗎?有些事情選擇遺忘反而最好,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呢!”說完,她把頭輕輕枕在牀榻上。
“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不會讓別人知道你是女孩子,以後我也把你當男人!反正你脾氣火爆,本來就像男人,如果放在我們那,你就是最火的野蠻女友,還是有很多男人喜歡的哦!”藍炫看着鬱鬱寡歡的砂畫,輕笑着安慰她。
“這個地方不是你該呆的,如果有機會,你就坐着時光機回去吧!”砂畫輕聲低喃。
藍炫雙眉舒展開來,紅衣一提起要他回去,他的心竟然有一絲淺淺的痛,他和紅衣也沒接觸多久,交情也不是很深,而且紅衣一直都對他冷眼相向,可是在得知她是女孩子和兩人一起在春陽殿共患難之後,他竟然覺得有些捨不得。
也許是對這個女孩的好奇,她一人介女子,竟然武藝如此純青,爲人也十分冷淡,與其他豪宅閨閣的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樣,她堅韌、聰明、大氣,身上一定揹負了太多東西吧。
看着她爲自己落淚,爲自己擔憂,他竟然感到一絲欣喜,也許,這纔是真正的知已吧!想着自己在她面前被瑤妃強暴,那麼丟人,藍炫就一陣臉紅,不過,幸好瑤妃先整的是他,不然他不敢想象紅衣的下場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