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鳶尾閣門前,一陣細膩文雅的聲音傳入耳際,她原以爲,將軍只會打仗,雖長得清秀,骨子裡應該是個粗獷之人,沒想到他還會做詩,粗獷中透出細膩。
南風瑾悅耳動聽富有磁性的聲音從房內傳來,“誰家聽聞相思聲,沁舞笙歌共言歡,想時知音方恨少,灑盡相思浸紅豆,硃砂一點愁更愁,畫卷離青思幽幽。”
詩很好,砂畫聽出裡面的藏有她的名字,原來,將軍是記掛着她的。南風瑾果真不是一般人,閒來會賦詩,生活有情趣,能文能武,雅人深致。
驀地,她瞥見將軍正在爲懷裡的人兒畫眉,鳶尾正幸福的躺在他懷裡,眼眸都醉得癡了。砂畫還從未見過這樣溫情的將軍,不知道是忌妒、羨慕還是自殘形穢,她傻傻的愣在紗窗外,淚眼朦朧的看着屋內金童玉女的人兒,古人有南柯一夢,可她,連夢都沒有。
他還習得一手好字,纖長的手指在畫卷上龍飛鳳舞,大氣磅礴,他與別的將軍都不一樣,剛毅中多了與生俱來的高貴儒雅。
“好了,我聽你的話爲你賦了詩,畫了眉,你要好好調養身子,不可再隨意妄爲,我希望我們的寶寶能夠健康出世,他爺爺奶奶一聽到這個消息,快樂得連天下都不旅遊了,過幾日便會回府。”南風瑾寵溺的聲音傳來。
原來他們一家,是多麼的幸福,她根本就是個局外人,她算什麼呢?一個連話都說不上的妻子。
鳶尾有些不悅的嘟着小嘴,“瑾,可是你的詩裡全是小砂畫,你就不能專門爲我賦一首嗎?”她撒嬌似的搖着頭,表達她內心的不滿。
“這天下,除了砂畫,還沒有哪一個女人值得我爲她賦詩,畫眉,鳶尾,你應該知足了。”他的聲音冰冷而堅硬,毫無感情,眸子裡突然少了剛纔的溫柔,變得凌厲冰冷起來。
鳶尾無辜的垂下臉,臉上泛起一顆晶瑩的淚,“瑾,我知道了,我只求你能好好陪陪我,陪陪我們的孩子,我不在乎你心裡一直有她,我什麼都不在乎。”
“沒那麼嚴重,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有空會陪你。”聲音依然冰冷,漠然,彷彿全世界都與他無關一樣。
“瑾,我想……要你愛我。”鳶尾的聲音變得嬌羞,臉上泛着一片紅暈,誘人的朱脣輕啓欲合,她輕輕的抱住南風瑾,似想表達自己的欲求,自從將軍知道她打過砂畫後,就很少碰她了,她有些……飢不澤食,很懷念將軍的勇猛。
屋裡傳來鳶尾誘人的低喃聲,砂畫覺得很刺耳,一陣陣刺入她破碎的身心,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聽到南風瑾漠然開口。
“鳶尾,你先休息,我去處理點公務。”這是拒絕的聲音,這是會讓女人心碎的聲音,他輕輕起身,放下鳶尾的纖纖玉手。
他怎麼能這樣,當面拒絕自己妻子求歡的請求。透過窗隙,砂畫看見,鳶尾的臉明顯由剛纔的紅潤變爲現在的慘白,眼裡的淚更多,夾雜着一股被拒絕的羞恥感和無力感。
哎,同樣是女人,砂畫明白這些。她越來越想離開這裡,讓將軍和鳶尾好好愛,感情應該是雙方的,一對一的,一個人只有一顆心,愛不了那麼多人。
二女侍一夫,必定會有一方受傷害,砂畫自嘆,自己的心思還真先進,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竟有這種想法,這種女人唯有的渴望,恐怕天下男人都不會同意。
突然,可能是她太過專注,入迷,不小心踩到窗角的海棠花,花盆發出吱嘎的聲音。
“誰?”南風瑾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以極快的速度從屋裡閃了過來,“你怎麼在這裡?”
“將軍,我是來向妹妹賠罪的,因爲她想吃山梨,我便去酈景山採摘,無奈山梨全部打翻,所以特此來向她賠罪。”砂畫掩住內心的驚慌,她偷聽他們說話,不對在先。
這時,一臉溫柔的鳶尾故意扶着腰,踱了出來。
“有勞姐姐了,雖然山梨沒帶回來,不過姐姐這番心意,妹妹已經很感動,尾兒謝謝姐姐。”鳶尾的臉上帶着懺悔的歉意。
南風瑾卻不是那麼想,他冷冷的盯着砂畫,“依本將軍看,你是在偷聽我們談情吧。”
砂畫擡起頭,桀驁的望着他,“是的,我偷聽了。”既然做了,爲何不敢承認。
南風瑾冷眼一沉,“偷聽了還這麼理直氣壯,你是不是活膩了?”一天不針對這個女人,他一天不舒服。
砂畫不應聲,只是冷冷的望向遠方,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南風瑾最受不得她這性子,好像他欠她很多似的,“看來你又需要懲罰了。”說完,他一下子抱起砂畫,朝紅杏閣走去。
情勢轉得也太急了吧?鳶尾臉都氣綠了,憑什麼那個醜八怪對將軍橫眉冷對,他還天天上她的牀,憑什麼自己對他溫柔可人,他還不予理會,難道男人都這樣賤嗎?
越得不到的,越想征服,若是自己這樣,他一定會毀了自己,爲什麼那個醜八怪這麼吸引他?爲什麼?
“你不找我,我自有取樂的辦法,昭雪,把綰兒郡主給我找來。”鳶尾杏眼圓蹬,雙目怒視着那一對壁人的背影。
“是,公主。”昭雪巧笑應聲。
紅杏閣
砂畫有些惱怒,南風瑾總是會找各種藉口來懲罰她,他的懲罰行式總是在牀上,她不想要的,卻總是偏偏來。
“你幹嘛總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把臉轉過來。”南風瑾壓在砂畫身上,氣惱的盯着她,這女人,是吃了豹子膽了,常常與他作對。
南風瑾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總喜歡找理由懲罰她,他感覺,她總是這麼誘人,他一看到就把持不住自己,她是個妖女吧,這般的蠱惑人心。
這個男人,自負、高傲、冷漠、無情,她卻仍是這麼愛他,無力的承受着他的攻城略地,一室濃濃的春水,春風一度勝百媚。
明夏綰兒一聽到昭雪帶話,匆忙簡單的裝扮了一下自己,就乘着步攆趕來將軍府。
她一身火紅色豔麗紗裙,頭上頂一朵嬌豔的海棠花,額上鈿了一朵黝黑的海棠花花鈿,透出妖豔動人的神秘,走起路來步履生姿,顧盼飛揚,眼若桃花,花枝亂顫。
兩人一見面,就迫不及待的撲倒在鳶尾的金絲縷空牀上,大紅的喜被上繡着一對靈動的鴛鴦,邊上一些星星點點火紅牡丹作點綴。
鳶尾臉色坨紅,像一株惹人慾親的水晶葡萄,她們在一起這樣玩,已經很久了。
綰兒朝她媚笑了一下,看出了她心底的渴望,“尾兒,下次我扮成男人,如何?”
“嗯,都聽你的。”鳶尾顧盼生姿,一見到綰兒就由那個頤氣指使、嬌貫尊貴的公主變成了溫柔嬌媚的小女人。
看着身下嬌喘吁吁的人兒,綰兒臉上頓生得意,繼續變着花樣的逗弄着她,惹得鳶尾嬌喘連連。
“下次,我給你帶幾個男人來,我美麗的公主,如何?”綰兒伏身向她,在她耳邊輕輕吹氣。
“不行,將軍府耳目衆多,若是有不明不白的男人進來,被發現了,瑾會恨我的。”鳶尾臉上閃過一抹擔心,走到今天這步下場,都是南風瑾逼的。
“呵,你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好玩,把他們當奴才使,叫他們學狗叫就學狗叫,裝女人就裝女人,我們是他們的女王,他們得乖乖的臣服於我們。”綰兒繼續引誘着鳶尾。
剛開始,她用自己嬌嫩的身子靠近鳶尾,鳶尾不適應一度拒絕,可後來,她把家裡藏的所有《春宮圖》全搬到鳶尾閣,鳶尾開始還不拿出來看,可是將軍很久沒回府,又寵幸那個醜八怪。她心裡頓生寂寞,羞紅着臉悄悄翻看這些小冊子。
慾望之水如同開閘的洪流,襲向寂寞的鳶尾,她開始慢慢接受綰兒,由開始的不適應漸漸變爲享受,到現在,她已經淪焰在綰兒的野蠻和柔情中無法自拔。
鳶尾輕輕出聲,“女王?”
“是的,我們女人就是這些臭男人的天,我們要做他們的主人、女王,任他們臣服在我們身下,沒有尊嚴,沒有地位的活着。”她要報復,報復天下所有臭男人,以獲得內心變態扭曲的慰藉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