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經過大街時,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對她指指點點,砂畫就當沒聽見,清者自清。出嫁之日都這麼淒涼,想必她今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藍蝶兒看了一眼轎子裡的公主,她不施粉黛,打扮十分素淨,一點也不像市井流言謠傳的那樣,是個不潔之人。她的臉,也不是那麼的難看,相反,公主看起來清麗可人,像一朵高潔的荷花,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根本不像與山野村夫苟且的女子。
轎子在城裡轉了幾圈,纔到將軍府停了下來。南風瑾是故意讓她出醜,明知她被百姓中傷,還叫人把她擡在城裡到處轉,讓她聽一撥一撥的市井流言,他是要讓她明白,她在別人眼裡是多麼的下賤,多麼的人盡可夫,他做到了。
“鳶尾公主到,西塘七公主到--”下人稟報到。
透過轎簾,砂畫看見在她的對面,鳶尾公主的轎子立在那裡。轎子上面裝扮得十分貴氣,掛有珍珠流蘇穗子,繡花百鳥朝鳳、早生貴子圖,和她那頂農夫出門用的轎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南風瑾身穿紅色喜服,劍眉星目,皓齒硃脣,英挺偉岸,冷俊的掃了下四處。他邊上的洛雨笙則一臉溫和,今日的他一身白裳,手持十八美人摺扇,衣訣飄飄如世外神仙,似笑非笑的盯着兩擡轎子,有鳶尾公主在,必定會有出精彩的好戲上場。
“請將軍踢轎門--”一旁樂呵呵的喜娘叫道。
砂畫坐在轎子裡,看到南風瑾走向鳶尾公主,輕輕的踢了她轎門一腳,公主也俏皮的還踢轎門一腳,這是在用一種特殊的語言向賓客們宣稱:日後男不懼內,女不示弱。豐腴的喜娘掀開轎簾,丫鬟扶着嬌弱的公主走下轎來。
“鳶尾公主那身段,真漂亮,像天上的仙女一般。”邊上的客人議論紛紛,個個都討好似的盯着鳶尾公主。
而砂畫這邊,冷冷清清,根本沒人理她,即使有人看她,都是用一種鄙夷的眼光,除了南風瑾邊上的白衣男子。砂畫認得他,上次在雲來驛館見過一面,他倒跟其他賓客不同,一臉溫和,很友好的望向她這邊。
在衆人的歡呼恭喜下,南風瑾和鳶尾公主被推進大門。
“等等……將軍,七公主的轎子還沒踢。”藍蝶兒急忙跟上去,將軍怎麼不踢七公主下轎,就直接和鳶尾公主進去拜堂了。
此時,賓客全都進去,只剩下藍蝶兒跟砂畫在外面。砂畫注意到,將軍府前,那個溫和的白衣男子仍在那。
“洛公子,七公主怎麼辦?”藍蝶兒跑上前,將軍根本不理會她,她只好找將軍的好朋友幫忙。
洛雨笙看了一眼轎子,彷彿能看穿轎內人兒的心,他走上前,輕輕掀開轎簾,迎來的是砂畫一雙安靜的大眼睛,她沒有戴喜帕,臉上的櫻花印把她襯得神秘而特別。
“膚若凝脂,眼若秋波,明眸皓齒,淡雅如雲,不枝不蔓,清麗脫俗……公主,這些詞都配不上您的美麗。”他戲謔的看着因緊張而羞紅臉的砂畫,他根本不相信這麼脫俗的女子,會是南風瑾口中的不守婦道的女子,南風瑾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將這麼美好的嬌妻置門外而不顧,真是暴殄天物。
“洛公子,請自重,七公主已是將軍夫人。”藍蝶兒素來知曉洛雨笙的名聲,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最終都會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捕獲,不過,他生得真的很俊,讓她忍不住多看兩眼。
砂畫垂下眼眸,眼前這個洛公子,表面輕浮放蕩,她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一股深深的哀愁,似乎丟失了很心愛的東西一般,他的灑脫不羈,只是僞裝他的一副外表,真實的他,應該不是這般膚淺。
此時,南風瑾不知道何時出來了,他怒火中燒,陰沉着臉,劍眉鬱結,“藍蝶兒,把七公主扶去新房,吩咐下人把她洗乾淨點,今晚她侍寢。”
這西塘七公主,果真不是一般的淫蕩,出嫁之日,就與洛雨笙勾搭,南風瑾越想越氣,他一定會好好折磨她,懲罰她。
藍蝶兒把砂畫輕輕扶下轎,“可是將軍,公主還未拜堂。”哪有沒拜堂就進洞房的道理?
洛雨笙眼裡閃過一絲陰鬱和無奈,“我進去喝酒。”說完,他朝內堂走去,他一眼看中的女子,已經是他兄弟的女人了,他再喜歡,也只能深藏在心底。
南風瑾冷冷的望了砂畫一眼,“她不配與本將軍拜堂,記住,要讓林嬤嬤搓洗她十遍,把她身上的髒污之氣去掉,她那麼骯髒的身子,不洗乾淨,本將軍會嫌惡心。”
砂畫冷眼的望着他,既然嫌她髒,在雲來驛館他爲什麼強要了她這麼多次,比起鳶尾公主內心的骯髒,她沁砂畫比她們乾淨得多。
“啊,搓十遍?公主身子這麼嬌嫩,會把身子洗脫皮的。”藍蝶兒一聲驚呼,可是將軍已經進去,林嬤嬤迎面走了出來,眼神裡透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