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初看到她眼中的脆弱,想起自己走投無路時她不計前嫌的相助,無法說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說道:“但是我們不能喝太多,縱酒不好。”
楚維維淡淡一笑,站起身同她走出星巴克,站在街沿找出租車。林若初微微詫異:“你沒開車?”
她記得那次去楚維維的公司,看到外面停着一輛銀白的賓利,小助理帶她進去的時候隨口一問,得知那是楚維維的座駕。
楚維維靜靜道:“不想開車。”
她情緒很低落,精神也有些恍惚,開車?她怕出事害了人。
時值晚上八點,夜生活剛剛開始,出租車大多都有了客人,等了一刻鐘兩人才攔到車,往市區的酒吧街而去。
隨便找了一家店坐下,叫了酒,楚維維一言不發的慢慢喝着,眼裡映着鐳射燈七彩的光芒,卻顯得眼底的濃黑益發深邃,紅酒下了半瓶,大多是她喝的,卻不見她有半分醉意,只是蒼白的臉頰添了一點紅暈。
舞臺上有一個打扮豔麗的女子握住話筒,煙燻妝讓她眼眸顯得益發神秘深邃,似有若無的一瞟,便有動人風情流露出來。林若初握緊杯子,無意識的輕輕晃動着杯中的酒液,目光落在那女子隨着樂曲輕輕扭動的腰肢上,不由得想起曾經在塵世酒吧駐唱的時光。
聽衆熱切的鼓掌叫好,鮮花,小費,敬酒,聚光燈,看似吸引了無數目光,實際上,這一切都讓人從心底散發出疲倦來。當時的她下場之後都只想找個完全安靜的地方忘記喧囂,忘記底下的人各種各樣的目光,忘記不得不喝下的那些酒。當時她還有秦風照拂,即使有人蠢蠢欲動,也不敢真的傷着她什麼,可是那個歌手明顯就苦多了,一個上前敬酒的男人藉着醉意揩油,歌手也只能忍氣吞聲賠笑。
“林小姐,以前……你也這樣被欺負過?”
林若初回過神,凝視着楚維維,淡淡一笑:“沒有,秦風的地盤,格調要高一些。他是不會讓自己的僱員受莫名其妙的委屈的。”
楚維維有一瞬的怔忡,片刻,輕聲道:“秦風真是個好人。”
林若初閉了閉眼,思維回溯,一觸及到上次見到秦風時他黯然的眼神,便迅速收回思緒,這樣輕輕的一想,都是疼的。
多少齷齪的人活得瀟灑自在,而他那樣出淤泥而不染,若蓮花一般的男人卻總是不能得到心中所想,出身那樣無奈,事業頻頻受挫,本以爲能抱着心愛的女人共度餘生,卻在成婚前夕陡生變故。
楚維維給兩人杯裡倒了酒,輕輕碰杯,飲下,深深吸了口氣,問道:“林小姐,可以告訴我,你以前是怎麼喜歡上他的?”見林若初眼中閃過詢問之色,她補充道,“陸桓之。”
林若初垂眸,脣角往上緩緩揚起,可是想維持雲淡風輕那樣困難,她嘴角沉得要命,揚起又沉下,像是在抽`搐。她放棄,臉上浮出悽然的嘲諷之色,良久,輕聲說道:“很老套,先是看着人長得好,就想方設法去接觸,然後呢,聽說他的身世曲折,我就特傻的……就覺得想好好照顧他,對他好,不讓他再難過……然後呢,或許是征服欲把,就想,我其實各方面都挺好的,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麼,我喜歡他,我就一定要追上他。後來的確追上了,他……其實看表面,真的好,溫柔體貼,又從來讓着人,於是就越來越喜歡他……到後來,真的心裡眼裡只有他一個,他喜歡我什麼樣,我就努力適應他變成什麼樣,他說什麼話,我都信。”
楚維維指甲輕輕在杯子上一敲,叮的一聲響,很快被喧鬧給吸走。迷離的燈光不停變換,她臉上流轉着絢麗的顏色,可是一對眼眸含着盈盈水光,絲毫不染任何繁華,一看,便看到自嘲與憂傷。她閉了閉眼,輕輕拭去滑落的淚滴,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帶着哽咽的笑言:“怎麼那麼像啊。我也是救世主附身了,就想對他好,覺得他以前受的虧欠,我都可以給他補回來……”
林若初無言,拿起酒瓶,卻發現已經空了。
楚維維叫來服務生,上了兩杯雞尾酒,顏色絢麗,口感酸甜,後勁卻極大,她喝了大半杯,擡眼看着林若初,悽然一笑:“真沒想到,以前看到你我就覺得難受,可是現在竟然和你是同病相憐。”
林若初深深呼吸,露出個自嘲的神情:“我猜,同病相憐的恐怕還不止我們兩個。”
楚維維笑着點頭,覺得酒吧空氣不流通,身上發熱,忍不住擡手輕輕拭去額角的汗,手背擦過臉頰,只覺得一片溼漬。她咬住脣,把杯中酒喝光,哽着聲道:“他怎麼可以畜生到這種地步呢?他好能裝,以前就裝出失戀的樣子讓我心疼死,只恨不得把心掏給他看,說有我在,有我愛他,現在……誰知道當時他是不是一邊做出頹廢樣子一邊在心裡笑我傻子呢。哥哥罵我執迷不悟,都想揍我了可我還是心存念想,以爲自己是不同的,他對別人絕情可是或許真的對我動心了呢?”
“他……很迷人,有本事同時讓好幾個人感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林若初也覺得酒吧吵吵鬧鬧的,讓她血液飛速流動,身上出了一層細汗,很熱,端起冰涼的酒一飲而盡緩解了下。
楚維維又叫了酒,看着她道:“你酒量不錯啊,常常喝?”
林若初怔了下,說道:“不,天生的,爸爸說我外公好像挺能喝的,隔代遺傳吧。你喝酒也挺行的。”
“楚家人都是好酒量。”
林若初一笑,靜默下來,又聽歌手唱了一曲,雖然沒多醉,但是酒後的人總歸會少些謹慎,終究忍不住問道:“楚小姐,你怎麼想通的呢?上個禮拜聽陸維鈞說你和他還好好的……”
“他給我下藥,還好……沒得手。”楚維維含淚自嘲一笑,又道,“雖說現在沒那麼保守了,可是被他給那啥了,真的……噁心死人!”
林若初身子一震,心咚咚亂跳,看到楚維維敞開的領口裡還未褪去的吻痕,說不出的憤怒和後怕,那傢伙竟然如此對待一個全心全意的好女人,而自己以前,也不是被他哄騙得同意獻身?她恍惚的想,那天晚上被陸維鈞殘忍的羞辱難受,還是被陸桓之假情假意的玩弄了難受?
一開始她就不該主動追上陸桓之要電話的。若是和這兩兄弟都沒有瓜葛,她現在的情況又是怎樣?
楚維維話也多了:“哥哥一直罵我腦子抽了,他說正經的爺們兒,就算難受得要死了,在女人面前都會把面子做足,寧裝b,不示弱,哪兒捨得讓自己女人心疼。在女人面前做出脆弱樣子的,不是基佬就是別有用心……”
林若初心一動,忽的想起陸維鈞來,那個男人霸道,強勢,甚至有時候可以用殘忍來形容,卻是從來不肯在她面前露怯的。她想起他時常因爲工作深夜不眠,卻對她露出雲淡風輕的神情,囑咐她自己早點睡,可是清晨若是她醒得早,都會看得出熟睡的他明顯是疲憊的。他胃病發作的時候,明明疼得冷汗直冒,卻倔強的一聲不肯呻`吟,對她說小事一樁。她覺得心裡酸酸的,大腦有些混亂,站起來說道:“楚小姐,我去下洗手間。”
楚維維點點頭,扭頭凝視着舞臺上唱歌的人。歌手換了個,是另一個聲音略微沙啞的女人,唱着一首悲哀的情歌,傾力付出,卻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空想。她難過的閉眼,回味着歌詞,忍不住趴在桌面靜靜流淚。
昏昏沉沉哭了一會兒,林若初回來,見她如此,連忙推了推她的肩膀,說道:“楚小姐,要不,咱們走了吧?”
楚維維擡起頭,叫來服務生道:“埋單。”
服務生應聲離去查賬,楚維維往桌面上伸手想拿包,驀地臉色一變,本來放着包的地方空無一物。林若初也愣了,趕緊往自己坐的椅子上看,她剛纔離去之前把包放在上面,想着楚維維看着不妨事,如今一切也都不翼而飛。
服務生很快拿過賬單來:“兩位小姐,你們一共消費了七百八十五元。”
兩人面面相覷,楚維維很快回過神,又是羞愧又是急,一定是剛纔她趴在桌面傷懷的時候被人順手牽羊了。服務生重複了一遍,楚維維站起來道:“你們酒吧治安怎麼那麼差,有小偷混進來了,你們也得負責吧!”
服務生臉白了白,叫來了經理,那人雖然態度不錯,卻隱隱透出一種陰鷙來,眼睛一直微微眯着,無端的讓人心底透出寒意。
“兩位小姐,我們自然盡力保證客人安全,但是這地方本來人來人往,我們也不可能一一查了才放人,所以已經事先聲明瞭讓客人注意好自己的財務。”他說罷,指了指牆上釘着的告示牌。
楚維維咬牙,剛想說話,那人卻打斷,說道:“總有親戚朋友吧?要不打個電話先把帳結了,然後報案?”
林若初伸手:“麻煩借下手機。”
可是,陸維鈞的手機根本打不通,而楚驍因爲軍演的緣故,更是聯繫不上。楚維維也記不得秘書和助理的電話。
林若初想了想,手微微的顫,撥了秦風的號碼,卻聽到單調的女聲重複“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想來他已經換了號。
“得了,不至於一個人都聯繫不上吧?是想賴賬吧?”
“你們有監控嗎?先報案,然後再說!就算我們有過失,你們酒吧也難辭其咎!”
那經理看來有點背景,置若罔聞,嗤笑一聲道:“報案是自然要報的,不過像兩位這種行爲,若不給點懲罰,只怕今後會有不少人效仿呢!”
楚維維握緊酒瓶,冷冷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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