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他一夜未歸,而她一夜未睡。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打開門的那一剎那,看到他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那輛銀白色的保時捷跑車早已面目全非。
“峻”
她一下子慌了,顧不得穿上外套就這麼跑了出去。
早晨的空氣依然帶着一絲涼意,尤其是山中的早晨,那股涼意滲入骨髓。
將他的頭抱在懷裡,她小心的拍打着他的臉,一滴淚就這樣順着臉頰滴落在他的臉上。
“你怎麼了?啊?給我說說話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的身子似乎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緊閉的雙眼,鐵青的嘴脣,還有那不帶一絲血色的臉頰,讓她的淚肆虐的更兇。
一滴
兩滴
三滴
……
滴滴都落在了他的臉上,慢慢的暈染開來。
“我還沒死呢”
一道細若遊絲的聲音傳來,睜開眸子,風司峻看到的是一張淚流滿面的臉,突然,他笑了。
“你怎麼樣?哪裡痛嗎?”
她慌里慌張的上下檢查着,直到看到他的衣服雖然是髒了點,但並沒有任何血痕時,一顆高高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關心我嗎?”靜靜的看着她,風司峻伸出手指輕柔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真醜”
這女人哭的樣子還不是一般的難看呢,醜死了。
“我是擔心你死了,訂婚典禮上沒有新郎。”
察覺到他並沒有什麼事時,樂曉婉猛地放開了他,還敢取消她,就說明他根本死不了。
“哎呀”後腦勺重重的碰在了地上,捂着腦袋,風司峻發出了一聲慘叫,“你想謀殺親夫嗎?”
“這個問題等我有了親夫之後再考慮吧。”看了他一眼,樂曉婉轉身向屋子裡走去,轉身的那一剎那,眼淚又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胡亂的擦了擦,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一路上了樓,並順手上了鎖。
害她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不說,現在竟然還取消她,只要一想起那張可惡的臉,她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不是她的錯,可爲什麼錯誤的結果都要她承擔?
過去是,現在是,是不是將來也是?
難道這種宿命非要到死才能解脫嗎?
就在這時,傳來了幾聲叩門聲。
“樂曉婉,你給我把門開開,我們好好談談。”
摸着後腦勺上那個大大的包,風司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狠。他不過就是想躺在地上涼快涼快,招她還是惹她了?
門內一點動靜都沒有。
“樂曉婉,你聽見了沒有?”
他使勁的拍打着那扇厚厚的門,第一次討厭門幹嘛要造的這麼結實,上下目測了一下,不知道如果一會撞的話,能不能撞開?
“走開,我不想給你說話。”
隔着那扇門,樂曉婉按捺不住吼了一聲,現在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都是他的錯,害的她這麼狼狽,害的她越來越不像自己,害的她竟然覺得愛情又一次來臨,害的她……
那麼多那麼多的錯誤都是他造成的,既然無心,又何必要給她希望,像以前那樣不就好了嘛,誰也不搭理誰,那樣心就不會痛,不是嗎?
“可是我想給你說話”
風司峻的聲音也沉了下來,“我警告你,快點給我把門打開,別忘了這是我家。我有自由出入任何一個地方的權利。”
那端,又沒了聲音。
“你聽見沒有?要不然我撞門了。”
風司峻咬牙切齒的說道,活動了一下筋骨,他還就不信了,今天他要是進不去這道門,他就隨她的姓。
“我在問你最後一次,開還是不開?”
貌似最該生氣的人是他吧,可現在看起來,倒是她的氣性比他還大,看來這世界還真是亂了套了。
“就是不開,走開走開走開……”
緊緊的捂着耳朵,樂曉婉快被那急促的敲門聲給逼瘋了。
“好,樂曉婉,你有種。”說完這句話,風司峻猛地撞上了那道門。
門板在最初的幾下顫抖後,依然紋絲不動。
第二下
第三下
第四下
……
第十下的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個收勢不住,風司峻直直的撲向了前面,華麗麗的來了一個狗吃屎的動作。
“你到底還有完沒完?”握着門把手,樂曉婉冷冷的看着他。
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散架了似的,趴在那裡,風司峻半天沒緩過氣來。
“不是要說話嗎?現在爲什麼又不說了?”
那一下應該摔的不輕吧,樂曉婉在心裡有一絲猶疑,難不成是摔傻了?
慢慢的走到他跟前,她用腳尖輕輕的踢了踢他的身子,“你還能說話吧,要不要我叫救護車?”
“該死的女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用盡全身的力氣,風司峻吼了這麼一句。
“哦,還能罵人就說明沒事了。”說完,樂曉婉走到牀上坐了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現在可以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