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說完話就鼓起了雙眼很認真的看着趙敬東,本以爲趙敬東會一口應允下來,誰知道趙敬東竟是搖起了頭很直接的回道,“絕對不行!我的高暢哥哥,你是真愣還是假傻啊?江湖的飯就那麼好吃嗎?別把小命弄丟了都不知道怎麼弄丟的。”
二愣子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走上了社會,闖蕩了這麼多年,他自然會知道江湖中的風險,可其中的樂趣他也知道,所以並沒死心,還依舊想嘗試:“東子,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拉上幾個得力的人組合在一起,合力找份事做,這人多力量大,做起事來,肯定會方便許多,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咱不求能發個多大的財,至少是不會被別人隨便的欺負着。”
見趙敬東沒有言語,二愣子繼續說道,“東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那個陳延嗣,我總覺的他很陰險,不像‘豬無腦’那麼容易對付,這件事情還沒完全了結,就算咱們不組幫會,多些小心也是應該的。”
趙敬東一直在聽,覺得二愣子做事雖然有些愣,可他說的這番話也不能說沒有一點道理,忽然間還真的有些心動,就不由又想起了師公羅方圓的話。
既然早晚都得行走江湖,還不如趁着今天這個露臉的機會就此上路?
剛想打定主意,趙敬東的耳邊卻忽然響起了周睿婕的囑咐,心裡面不由得就“咯噔”了一下,也不免就有些猶豫起來。
想了會,趙敬東回道,“先別想這麼多了,還是先合力把這魚給賣了爲正經,再不賣,這魚也就不再新鮮了,也就賣不出去了,等賣完了魚,咱倆再去好好合計。”
“好叻!就這點魚,全包我身上了。”二愣子以爲趙敬東已經想通了,高興的咧開嘴笑了起來。
趙敬東卻奇怪的瞪着眼看起二愣子,“包你身上?這攤位都沒了,你擱哪賣啊?”
二愣子露出神秘的笑容,“這你別管,包你賣完就行,你就等着數錢吧!但我有個小小要求。”
賣個魚還有要求?
趙敬東狐疑的看着二愣子。
二愣子露出了滿口白牙“呵呵”一笑,“很簡單,就是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不用跟我一起過去,你去了,我這生意反而會有可能做不好,要不……你就去那邊的那個飯莊裡等着我?”
“我不過去你就能做好?”趙敬東更加狐疑,卻忽然明白了過來,“你想用混混的方式來解決這些魚蝦?”
二愣子張開嘴又“呵呵”笑了起來,“這樣省事!”
“滾犢子!”趙敬東惱怒起來,“我跟你說,我們不是混混,更不是地痞,所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應該是乾淨的,現在是,以後也是。”
二愣子蔫了下去,卻不敢大聲辯駁,只是嘴裡嘟囔着,“好心幫你,卻被你罵!着混社會的錢,能是乾淨的麼?”
看着二愣子一臉的沮喪,趙敬東知道一時也解釋不清楚,索性也就懶得理他,自顧擡腳去了市場。
趙敬東再次來到攤位前,祝大有竟然卻主動收拾出來了一點位置,“小兄弟,你今天就先擠一擠在這裡賣吧!要是嫌麻煩,你就把這點魚蝦過給我賣好了。”
趙敬東不知道祝大有是何用意,可人家主動在講和,自己也不能不給面子,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可我這些魚蝦都快死完了……”
“沒事的,價格低點過給我就行,反正我低點進低點賣也就是了,不過就是會讓你虧了點。”祝大有竟然沒有計較,臉上還挺真誠的,似乎還真是真心服了趙敬東的樣子。
別人仁義,趙敬東也客氣起來,回道,“那怎麼好意思?我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
趙敬東原本還真想自己去解決這些魚蝦,可四顧了一下市場,攤位都已經擺放得滿滿的,已經沒有了空的攤位可以讓他擺放了,如果真想擺,那就只能是去擺放在市場外的過道上,而外面的過道上卻有工商在來回走動,只怕不給擺。(注:那時還沒城管)
看到趙敬東有些爲難的樣子,祝大有解釋道,“現在下崗的人多,好多沒事做的人都擠了進來,市場中的攤位都給人佔滿了,馬路上又不給擺,要不是攤位緊張,也就用不着去爭地攤跟人打架了,這樣吧!今天的你就過給我,我明天早點過來,幫你佔個位子,怎麼樣?”
“可以嗎?”看着市場裡的人頭攢動,趙敬東自然相信祝大有說的是實情,心裡面不免有了些無奈,後來聽祝大有說能幫自己佔個攤位,又禁不住高興了起來,對未來重新充滿起了希望。
祝大有答應的還挺爽氣,“行,不過,你得提早做個防備。”
趙敬東有些不解,“做個防備?”
祝大有笑了笑,“看來你沒做過這一行,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其實,今天早上若不是你佔了我的攤位跟我打了一架,也會有別的菜霸來趕你,這一架,就算是那個愣二愣子不在,也不一定能避免的了。”
趙敬東沒太聽得明白,狐疑的看着祝大有。
祝大有解釋道,“這市場裡不止我一霸,還有肉霸,魚霸和別的菜霸,你在這裡賣菜倒還好些,若是在這裡賣魚蝦或是賣肉,要是被他們看見了,肯定也會過來趕你,若是弄僵了,跟他們也難免會有一戰,但我想,今天你已經跟我幹了一架,估計他們明天也不敢輕易得罪你。”
趙敬東沒想到菜市場竟然會有着這種潛規則,不由低頭沉思起來。
若是憑藉兇狠和武力,一時佔來個地頭去賣賣魚蝦應該不是難事,關鍵還是以後。這賣魚賣蝦雖說也是個職業,但這種行當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犯不着因爲一點小小的蠅頭小利跟人結仇,再者說,這高手隱於市野,誰知道這些魚霸肉霸背後有沒有着複雜的社會背景,就像站在面前的祝大有,若不是有着菜刀幫立在背後,只怕也不會這麼蠻橫無理,萬一再跟別的市霸結起了樑子,也等於就是飄上了江湖。
既然是一樣的飄着江湖,那又何必去選擇這種營生?又何必爲難祝大有?
想到此,趙敬東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