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雪一個人呆呆的在涼亭坐了一上午,她眼神呆滯的看着前方,此時的無助與傷心是無法言表的,唯有沉默是最好的發泄。
“你看那個婢女莫不是傻了吧?”一個宮女用有些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蘇櫻雪說。
“她都在那裡坐了一上午了,”另一個接話說。
“我看她確實是傻子,不然怎麼敢抱駙馬?我早上還看見她抱着駙馬不放,”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宮女很不屑的嘲諷的說。
幾個宮女七嘴八舌的討論着,把輿論當作消遣的樂趣。
蘇櫻雪從來都不屑於理會那些道人長短的八卦新聞,以及言語上的攻擊,也許是因爲自己是藝人,早已習慣了萬箭穿心。
李文翰當差時見蘇櫻雪,他急忙上前用溫柔及關切的語氣說:“櫻雪,你身體好點了沒有?”
蘇櫻雪或許是因爲積攢了太多的傷心和委屈,早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見到李文翰的那一刻再也剋制不住了,她撲進李文翰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李文翰被蘇櫻雪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了片刻,他垂眸看着懷裡痛哭的蘇櫻雪,他扔掉手中的佩劍,緊緊抱緊了蘇櫻雪,又用手輕輕撫着蘇櫻雪的後腦勺,“怎麼了?”他語氣輕柔細膩,不顧來往宮人的眼光。
“李文翰,怎麼辦?”蘇櫻雪抽泣着,“不管我怎麼說,他都說他不是墨宸宇。”
李文翰嘆氣,眼眶有些紅紅的,“也許他真的不是,你也不要太執着了,我帶你離開可好?”
蘇櫻雪聽罷,離開了李文翰的懷抱,她擦了一下眼淚,好看的鳳眸沁滿了寒冰,然後冷冷的說:“我不離開,要離開也要與他一起,”她語氣堅定。
李文翰無奈的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蘇櫻雪,他也身心俱疲不知與何人說,他剋制住自己想要強行帶走蘇櫻雪的衝動,溫柔的說:“櫻雪,在茫茫人海中,愛與被愛都是幸運的,如果彼此相愛,心有靈犀,那就應該珍惜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心跳,如果是一廂情願,或者一方已經沒有了感覺,那我們就該灑脫,放手讓他走,就當是過眼煙雲,花開花落。”他一邊給蘇櫻雪講着大道理,教蘇櫻雪要灑脫,一邊在心裡嘲笑自己爲何做不到灑脫。
蘇櫻雪認同李文翰的觀點,但她一時還做不到,“就讓我再努力一次吧?”她擡頭仰望了一下天空,豔陽高照特別的刺眼,她淺笑垂眸,“等到夏日來臨,如果他還是如此,那便是我真正離開的時候。”
李文翰不忍強迫蘇櫻雪跟他離開,他的原則在蘇櫻雪面前就是一味的遷就,“當真?”
蘇櫻雪想着夏天雷雨多,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她留下只是爲了墨宸宇,如若不能與墨宸宇廝守,她便沒有再留在這個時代的意義,“嗯,”她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北正勳因爲肺癆,身體每況愈下,他想着是時候將國家大事交給蘇櫻雪處理了。
“父王,你在想什麼?”北沫雪看着北正勳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北正勳回過神來,拉着北沫雪的手鄭重的說:“沫雪,父王的大限之日怕是要到了,以後這朝中要事你就試着掌政吧?”
“父王別胡說,你只不過是小小的肺癆,慢慢調養定能痊癒,”北沫雪強忍着眼淚不流下來。
“父王自己的身體,父王知道,你就不要安慰父王了。”
“父王,我只想好好陪着你,不想管朝中的事情,你還是交給大哥吧?”北沫雪不是不想管,而是她答應過北焱,不與他爭國主之位。
“交給你大哥我不放心,你就當幫幫父王,我知道你只想與駙馬過着簡單的生活,你可以暫管朝政,待時機成熟再交予你大哥,”北正勳有自己的打算,他薨世之前會擬好一道聖旨,他想讓北沫雪暫時掌政,他知道北沫雪有那個能力管好朝政,北焱還需要成長,代國之穩定之後,再讓北焱上位,他其實一直對北焱及北焱的母親有愧疚,所以想做些彌補。
北沫雪看北正勳如此苦口婆心便不好再拒絕了,北正勳的提議要是以前她是定不會同意,要不她當國主,要不北焱當國主,絕對不會同意暫管,但此時的她只想與墨宸宇廝守,當不當國主已經不重要了。
北正勳和北沫雪的對話很快就傳到了北焱的耳朵裡,北焱將自己宮中的婢女莊嫺安排到了北正勳的寢宮中,隨時監視着北正勳的一舉一動。
“父王如此偏心,當真不顧及我這個兒子?說什麼讓北沫雪暫管朝政,我看就是拖延之詞?”北焱拍案而起,“你先回去,小心行事?”
莊嫺屈膝行完禮便退下了。
“靜笙,”北焱大聲喊道。
靜笙聞聲急忙從外面走進了屋子,“王子殿下。”
“快些給我更衣,我要去看父王,”北焱心中也有自己的籌碼。
墨宸宇每次隨北沫雪一起看北正勳,他就覺得氣氛特別的尷尬,他就像一個不相干的人一樣站在那裡,像一個木頭。
北正勳看着墨宸宇,明白了北沫雪爲什麼會喜歡墨宸宇了,光看墨宸宇筆直的身段,風華絕代的臉龐,全身上下隱隱有王者之風,這樣的男子,北沫雪喜歡實屬正常。
“父王,你看着天啓做什麼?”北沫雪好奇的問。
北正勳笑了笑說:“父王就想仔細瞧瞧我的沫雪喜歡的男子到底如何。”
北沫雪害羞的笑了起來,“那父王覺得如何呢?”
“天作之合,一對璧人,”北正勳一句話都快讓北沫雪歡呼雀躍了。
“那父王不反對了?”北沫雪俏皮的問着。
“只要我的沫雪喜歡就好。”北正勳寵溺的說着。
墨宸宇聽着他們的對話很是不自在,原本是誇讚的詞藻,在他聽來則有些滑稽,如若靠外貌決定是否般配,那未免太草率了。
“父王,”北焱人還未走進殿中,聲音就進來了。
剛纔還活躍的氣氛被北焱的聲音打擾了,北沫雪起身,“大哥。”
北焱不屑的看了一眼北沫雪,然後又快速的用柔和的眼神看向了北正勳,“父王,你今日覺得身體可有好轉?”
“嗯,”北正勳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
“那就好,父王定要快些好起來,朝政還需父王處理,”北焱故意試探北正勳的態度。
“朝政我已經暫時交予沫雪了,”北正勳毫不掩飾的說。
北焱見北正勳如此決絕,臉上露出不悅,但又不好說些什麼,“那也好,父王安心養病就是,”他心裡頓時萌生了恨意,“那王兒就先告退了,王兒還有書沒有溫習完,”他轉身之後,眼神劃過一絲殺氣,他看了一眼墨宸宇,“駙馬隨我出來一下?”他一邊走一邊說。
墨宸宇彎腰向北正勳行了禮之後快步走出了寢宮,他早就待不下了,北焱正好解救了他。
北沫雪見北焱喚墨宸宇出去,她頓時也待不住了,“父王,晚點我再來看你,”還未等北正勳說話,她都已經走到了殿門口。
北焱知道北沫雪會緊張他同墨宸宇講話,他露出了一個邪笑說:“駙馬,想同你暢飲一番,能否賞大哥一個臉啊?”
墨宸宇不知道北焱葫蘆裡賣什麼藥,好端端的竟邀他喝酒,他正準備答應卻被北沫雪接話了。
“大哥,喝酒是小事,我現在有話想與你說,”北沫雪把北焱叫到了一邊,她回頭看了一眼墨宸宇,確認安全距離之後說:“你想幹什麼?”
北焱冷笑着說:“我不想幹什麼啊,我就是找駙馬喝酒而已。”
北焱越是說的輕描淡寫,北沫雪越是不放心,“我知道大哥的意思,我之前許諾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現在暫時答應父王,只是不想讓他憂心而已。”
北焱似信非信的冷眼看着北沫雪,看着北沫雪如此害怕的神情,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只是單純的想找駙馬喝個酒而已,你緊張什麼?”
北沫雪有些猜不透北焱了,她疑惑的看着北焱。
北焱轉身走到了墨宸宇的面前,“就這麼說定了,喝酒的時間等我告知你,”他說完便離開了。
北焱臨走時的話,看似沒什麼,卻讓北沫雪不安起來,提醒她隨時都要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