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個沈半雙自從和明兒成親後可以說是過着神仙般的日子, 兩人攜手散步在花前月下,訴說動人的情話,別提有多逍遙!之前沈半雙與白天彤也曾耳鬢廝磨過, 情意綿綿, 但就是找不到這樣美妙的感覺。想來還是因爲荷兒是自己來這個世界時第一個真正喜歡上的人, 倒不是說對白氏的情意有假, 可多半是由於責任再加上日久生情造就的, 始終比不上這種發自內心的感情。
好在雖然沈半雙是新婚燕爾,但也時刻掛念着白氏,沒有做到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地步, 動不動就抽出時間去白天彤那裡,希望能哄得他開心。可惜白氏又恢復到沈半雙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模樣, 對其再也沒有好臉色, 好幾次沈半雙主動提出留夜都被白氏冷冰冰的一句‘你去陪你的小情人去’給噎了回來。
這種尷尬地情況倒讓白元急得要死, 按理說有新人進府自家公子應該費盡心思把妻主大人的心給奪過來,反正當家的也是圖一時新鮮, 過了那個時刻自然知道輕重好歹。就算自家公子不屑於和一個青樓公子爭寵,那也要以正夫的身份將明兒壓得死死的,使其萬不能有鳩佔鵲巢的妄想。可如今自家公子板着一張臉和妻主冷戰,哪怕當家的拉下臉來哄,也不給其情面, 這不是自己就把後路斷了嗎?
試問有哪家妻主會在娶新人進府後還能如此細緻的照顧舊人呢?每次看着沈半雙一臉失望的離去, 白元未免有點責怪自家公子做得太過了, 這樣駁當家的面子, 日後更不好過。
可就算白元唸叨各種利害關係直到嘴皮都說破了, 白天彤依舊無動於衷,心裡如同一潭死水般, 充滿了悲哀。不是自己不知道白元說的話非常有道理,何況府上之人近日來的指指點點自己又不是沒聽見,可是德行有虧度量極小又怎樣?人活在世上就是爲了自己,誰說這男子就必須以謙虛溫良爲美德,笑話,有誰真正希望自己的妻主再去娶別的人呢?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自己就是放不開,自己就是容不下,又如何?看着那人擁着明兒,露出從未對自己顯現出來的溫柔笑容,就像一把刀割開自己的心一般,血淋淋的,疼得慌。既然不想看就不去看,逃避也好,耍脾氣也好,不識好歹也罷!別以爲自己沒看出來別人眼中的可憐,自己還沒至於淪落到靠憐惜過日子的地步,這點自尊自傲還是有的。如果說兩人之間能恢復到以往情景的話,除非,除非,除非有一天自己能得到她無雙的愛才算心滿意足。
沈半雙自然對白氏略帶恨意的冷淡疏遠而悶悶不樂,但也知道這種情況一時半會不會好轉,換個角度想一下,要是自己的夫君有了一個新的情人,自己也必定是傷心抑鬱。現在自己卻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負心人的角色,實乃愧疚之至,可是白天彤和明兒無論哪一個自己都不想放棄。但要知道兩邊都顧全是很困難的事情,沈半雙只能暗自嘆道,齊人之福自然不是尋常人可以消受得了的,看來自己的修行還是不夠。
即使白氏不領自己的情意,可生活上的一切都不能忽略,沈半雙親自打點,凡是有什麼好的都先遞到他那邊去,免得有些不長眼的下人們到處議論姑爺失寵的話題。比起白氏的倔強,明兒就乖巧懂事多了,沈半雙對他有多好,他自然是知道的,每日也溫柔相伴其左右,爲其緩解瑣事帶來的煩惱憂愁。本身就不是招搖之人,又知正夫白氏不喜自己,事事格外注意,吃穿用度萬不敢超過白氏,只求簡單樸素就好。
總之白氏和明兒做法一個冷漠相對一個小心侍奉,但卻都達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目的,一段日子下來兩人之間倒沒有什麼衝突產生,使得某些想看笑話的有心人大失所望。
以往白氏基本上是每過五天就前去探望深陷牢中的家母一次,此次因爲沈半雙的婚事耽誤了不少時日,直到月底白天彤纔將所需物品準備好。還沒出發時,沈半雙就厚着臉皮前來堅持要陪同其一起前去,白氏本想拒絕,可顧及到那牢獄始終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單身進去的地方,勉強答應下來。
見白天彤沒有拒絕,沈半雙自然大喜,這段時日都沒能找到白天彤無法拒絕的機會和其在一起,萬不能錯過這次良機。之前替白玉倩更換的衣物以及補身的羹湯都是由白天彤親自打理,沈半雙只要陪同其一起前去就可,這次沈半雙是絞盡腦汁向白天彤示好,也準備了好些要用到的物品。白天彤大致瞟了瞟,開口道:“勞煩當家的費心了。”
沈半雙樂呵道:“哪裡,哪裡,這是必須的。”本想再講一些你孃親不就是我岳母你我何必分彼此之類極爲煽情的話,可見白氏依舊臉色清冷,生怕搞不好弄巧成拙,便識相的沒有再多話。
再見白玉倩時就能看出來她的氣色好多了,不禁讓沈半雙和白天彤欣慰不已,再怎麼說居住在這小小的牢籠裡,都比在荒地受苦好。更何況有個孝順的兒子時不時的前來探望,有上好的羹湯補身體,自然恢復很快。
白天彤上前半是想念半是委屈地將頭倚在其肩上,如同孩童般撒嬌着,完全將沈半雙撇開不管。白玉倩嘴角含笑輕輕地摟住自己這個已經身爲人夫的兒子,一邊用手輕輕地撫摸安慰,一邊別有深意看向沈半雙。
沈半雙慢慢將所帶的物品一一拿出並擺放整齊,心裡還是有點慌,在這似乎能洞悉人心的目光前完全保持不了鎮定,最終不打自招,將最近娶了一個小侍的事情據實以告。
白玉倩聽了沈半雙的話語,再看看自家孩兒冷冷的神情,大概知道其是爲什麼事情而耿耿於懷了,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作爲孃親自然不希望自家兒子受委屈,可世上女子三夫四侍實屬正常之事,未免被人說三道四自己還真不能插手管此事,唯有勸其放開心胸方好。
沈半雙忐忑不安,以爲白玉倩會斥責自己一番,誰知良久才聽白玉倩開口道:“那個明兒?是從醉仙樓出來的?而且還是受過芸無心教導的?”
對白玉倩此話十分莫名其妙,沈半雙還是有點惶恐道:“是的。”
接下來就沒了聲音,白玉倩不禁陷入沉思中,直到沈半雙帶着白氏離開時也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