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展沉默了片刻,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放心吧,即便他想搞破壞,也要看看場合才行,不過,明天這一戰,我估計他是不會馬上下旨賜婚,更別提婚期了。但是咱們的主要目的,是先解決左家的危機,順便提醒他這個約定。至於其他的,咱們自己決定就好,反正到最後也輪不到他來插手!”
早前楊展就想明白了。
以祁陽帝的性格,就算左柏楊承認了他,允了這門親事,祁陽帝也不會輕易賜婚。
所以,楊展從來就沒真的期望過祁陽帝賜婚。
他從一開始就是在爲自己努力,爲自己和左安安的將來而努力。
而且他努力的方向,一直都是左家,而不是祁陽帝。
左安安微微撅嘴,有些不高興了。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不就是成個親嗎?怎麼就那麼麻煩呢?”
她看別人嫁娶就挺容易的,怎麼到了她和楊展身上,就成親卻難如登天!
左柏楊好笑的道:“呵呵,那還不是因爲,你選誰不好,非要選個這麼招人注目的男人!”
他之前還打算,給左安安選一門普通點兒的親事,讓她順順遂遂的過完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
結果這丫頭非要自己選,還看上了一個人人惦記着的男人。
真不知道是該說他這女兒眼光高呢,還是該說她運氣差好!
楊展但笑不語的瞅着左安安,沒有說話。
這時,晴彩端着藥和吃食走了進來。
“主子,你是先吃東西,還是先喝藥?”她一邊將東西擺放好,一邊問。
楊展看了眼端上來的東西,主動拿過那碗粥。
“先吃東西吧。”
左安安二話不說,端過來大口大口的吃着。
還不忘指着那碗熱氣騰騰的藥說到:“我又不是真的病了,是藥三分毒,這要我還是不喝了吧?”
左柏楊自然知道左安安不喜歡藥味兒,想着她的確沒生病,便點了點頭。
那廂楊展卻開口反對道:“這不是藥,是藥膳。太醫走後,我讓府裡的老大夫給你配的,味道不苦,你多少喝點,對身體好。之前的那些傷,你之後也沒好好調理,還是養養吧!”
左安安撇嘴,一臉的抗拒。
轉過頭卻看到左柏楊也點了點頭,頓時發現,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統一了陣營!
“好吧,合着我現在纔是孤家寡人,你們倆纔是一夥兒的!”
說完,她甕聲甕氣的哼唧了兩聲,一臉不高興的喝着楊展特意叫人準備的藥膳。
雖然是藥膳,可終究離不開一個藥字啊!
看到兩個年輕人的樣子,左柏楊知道,楊展可以將左安安照顧得很好,便站起身。
“時間也不早了,你娘還在家裡等,爹就先回去了。明天你們進宮了再回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默許了左安安今晚宿在郡王府裡。
“我送您出去。”楊展站起身,對着左柏楊做了個請的手勢。
左安安一看就知道他這是還有話要跟自家老爹說,
就乖乖的坐着繼續吃東西。
大門口,左柏楊看了眼空蕩的院子,目光淡淡的落在楊展身上。
“該說的,先前我已經說過了,安安這孩子從小性子野,卻沒受過什麼委屈,即便我罰她,也從未讓她遭罪過半分。今日之後,我希望你往後也能做到。”
楊展拱手:“岳父大人放心,子謙即便是讓自己受委屈,也斷然不會讓安安委屈了去。”
聞言,左柏楊長長的嘆了聲,點了點頭,緩緩的轉過身,朝着門口自家的馬車走去。
楊展對着身後揮了揮手。
一道黑影落在他身側的黑暗中。“主子!”
“嗯!帶人跟上去,確保左家所有人的安全!”。
黑影微微一怔,低下頭拱手道:“屬下領命!”
話落,黑影一閃,人消失在黑夜裡。
夜裡的街道很寧靜,馬車在青石板上滾動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左柏楊目光幽幽的看着前方,好一會兒後,嘴角輕輕的揚起。
其實,左家的暗衛不只是左安安安排的那些人,左柏楊能做到祁陽首富,這麼多年始終家宅安寧,周圍又怎麼可能沒有人守衛?
難不成真的光憑兩個陣法嗎?
聽到自己的暗衛傳給自己的消息,左柏楊心情漸漸好轉。
楊展,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難得的是,他對安安的那份心,連帶着對他這個當爹的,也是盡心盡力!
罷了!罷了!還反對個什麼勁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想明白後的左柏楊,心裡暢快了不少,回到家後,耐心的解釋給溫穎毓聽後,兩人這纔算是放了心,一夜好眠。
而郡王府裡。
楊展回到出雲居時,左安安已經吃飽了,正抱着有些撐的肚子,靠在軟塌上和晴彩嬉笑的說着什麼。
見他進來,秀眉一挑,很是好奇的問:“你跟我爹都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自然是說咱們的婚事。”
楊展笑着走過去,動作熟練的將她扶起,攬着她坐在軟榻上。
旁邊的晴彩捂着嘴偷偷的笑了,默不作聲的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
“婚書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從現在起,你,左安安,就是我楊展的未婚妻子了。”抱着懷裡的人兒,楊展心緒萬千的感慨着。
左安安依偎在他懷裡,聽着他近乎呢喃,卻又清晰而堅定的話語,嘴角上揚!
擡起雙手附在他摟着自己的雙手上,笑盈盈的說:“是啊,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未婚夫啦。你可要記好了,從今天起,你要是敢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我就要你好看!”
楊展朗聲笑了!
“哈哈哈,你要怎麼要我好看?”
左安安抿着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着。
“你要是想試試,大可以去做那些事兒啊!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想嘗試的!我手裡的那些情報,可不是輕易得來的!沒有些手段,我如何做大雲湘雅苑?”
聞言,楊展愣了愣,顯然方纔沒有往雲湘雅苑那方面想。
不過楊展也明白
,左安安沒有誇大其詞。
雲湘雅苑手裡掌握的那些東西,不是什麼人都能拿到的,這不僅需要廣泛的人脈和強悍的實力,從某點上來說,審訊人的有效手段,也是必須的。
他神色微斂,有些嚴肅的說:“看來,我以後可得好好的注意注意了。萬一我自然沒如何,人家往上湊,被你給瞧見了,那可就壞了!”
“呵呵,你知道就好。”左安安擡起下巴,故作傲慢的點點頭道。
那一副趾高氣昂的小模樣,像極了被寵壞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兩人依偎在一起,輕輕淺淺的說着話。
戀人間的輕聲低語中,帶着幾分甜蜜,透着濃濃的感情,輕的像是能被清風吹散一般。
第二天一早,左安安迷迷糊糊的醒了。
“主子醒啦,可要起來用早膳?”晴彩走上前,撩起薄薄的淡紫色紗幔,柔聲問。
左安安微微點頭,坐起身便問:“郡王爺呢?”
說起楊展,晴彩臉色有些微紅,忍不住低下頭:“郡王爺一早就上朝去了,說是拿婚書去給聖上看,讓聖上下旨賜婚呢!”
“這就去啦?”左安安有些錯愕的眨了眨眼睛。
婚書是之前已經準備好了的。
自從楊展和左柏楊在某些事情上達成共識後,兩人就準備好了婚書,昨天的交換庚帖,不過是因爲一些該走的程序還沒走。
但是楊展這麼一大清早的就拿着婚書去求聖旨……
“主子不高興嗎?只要聖旨一下,主子就是名正言順的郡王妃了!這不是主子一直盼望的嗎?”
看到左安安不是很高興,晴彩有些不解的問。
左安安輕輕笑了笑,走到梳妝鏡前坐下,讓晴彩給她梳妝。
“有什麼好高興的,聖旨要是這麼容易就下了,我們也不至於兜兜轉轉這麼久,卻半點結果也沒有。”
她語氣悠悠的說:“以祁陽帝的多疑的性格,還有他對我們的顧忌,這門婚事不可能輕易的答應,楊展去求旨,只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左家已經贊同了婚事,提醒祁陽帝記得自己的承諾罷了。”
楊展早朝的確拿出了兩家的婚書,請求祁陽帝下旨賜婚。
結果就像左安安說的那樣,祁陽帝沒有馬上答應,更加沒有當場賜婚。
“愛卿與左家的婚書既已定下,朕自會履行自己的承諾。不過,眼下馬上就要到中秋宴了,皇商的競選也正在進行,等到中秋宴後,朕再爲愛卿下旨賜婚吧!”
看着身姿挺拔的站在殿中的楊展,祁陽帝勾着脣角,皮笑肉不笑的說到。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大的轉折。
明明前段時間,因爲其他人上門求婚,左柏楊打算同意的時,左安安還離家出走了。
他本還以爲左安安這一走,少說也要一段時間纔會回來,以左柏楊的性格,別說對楊展有好印象了,只怕會更加的恨楊展。
就連太師府傳來的消息也證實了這一點。
怎麼才短短的幾天時間,左家就改變主意,不但沒有和楊展對立,反而還答應了婚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