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朦朦亮了,太陽還沒有出來,可是清晨萬物復甦的清新的氣息已經很濃烈了。
只是這樣的一個清晨,病房裡全都是低氣壓,就連呼吸都是輕輕的,輕輕的,帶着濃濃的壓抑感。
許是那一槍麻醉槍的劑量大,柯賀哲竟然還是半點要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古妍兒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柯賀哲,這樣的他就是一隻沉睡中的豹子,即便醒來還會有爆發力,然而這一刻他就是一個平凡的再也不能平凡的病人。
鬆開了他冰冰涼涼的大手,古妍兒轉身進了洗手間,柯賀哲有潔癖,在她的記憶裡睡前不洗澡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除非是現在這樣昏迷不醒。
古妍兒端了熱水出來,拿過手巾開始爲他擦臉擦手擦身體,溫熱的手巾一寸寸的漫過他的肌膚,那古銅色的肌理於她是曾經是那樣的熟悉,他們是夫妻,可是最近,卻又顯得稍稍陌生了一些些,以至於落下去時她甚至會有一點點的羞澀。
淨了臉和手就是胸口的傷口附近,何時的那一勾子雖然沒有勾到他的要害只是勾到了皮肉,但顯然這皮肉之痛更是讓人痛徹心扉,想起那男人彷彿無痛感般的還能拿起槍還能比何時出槍更快,她不由得又擡頭看着他的俊顏,睡着的柯賀哲沉靜的就象是一幅畫,讓她情不自禁的擡手落在他的臉上,指尖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就覺得還能這樣與他一起就象是在夢中一樣的不真實。
“賀哲,你醒過來好嗎?”她繼續擦着他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越過他的傷口,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賀哲,我知道生了曉予後我有些冷落了你,我也知道你一直忙於公司的事情,還有何時的事情,是我不好,總是不理解你總是想要把你綁在身邊,可你是男人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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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陳簡的事情,我知道那也不怪你,你可以阻止自己不喜歡她,卻沒有辦法阻止她喜歡你,小雅也亦是,可我討厭圍在你身邊的那些爛桃花呢?怎麼辦呢?”
“賀哲,你真傻,就因爲何時讓孟姨爲我下了毒,就再也等不及吳處那邊的臥底打通關係再實施抓捕何時的行動嗎?我知你是擔心我,可是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可你,卻受傷了。”
“賀哲,婆婆的事我也想開了,那些上輩人的恩怨不是我們能理得清的,以後我回家了,她再說什麼我不理會她不計較就是了,我只要我和你好好的,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就好,賀哲,你醒一醒,好嗎?”
古妍兒一句又一句,邊擦着柯賀哲的身體邊小聲的敘說着。
天光越來越亮,太陽就要出來了。
“賀哲,你是在懲罰我與你分居嗎?可也是你自己選擇了婆婆……”她有點哀怨的說着,小手去解着他身上唯一一處還沒有擦過的位置,手指開始拉開他的短褲,他愛乾淨,哪裡都要擦一遍,這會擦到這裡,她也是下定了決心纔敢動手的,可是小臉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
明明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了,可是許久沒有與他一起了,再次觸碰他的感覺就象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次,她緊張的如同懷裡揣了一隻小兔子,心突突的狂跳着。
“賀哲……”忽而,古妍兒看到柯賀哲的手指動了一下,激動的一把捉在手裡,手裡溫熱的手巾也落在了他的四角小褲之上。
要醒了,柯賀哲要醒了,等他醒了,她可以跟他說許多許多的話,包括剛剛的,還有她還沒來得及說過的,關於他們關於他們的孩子們,還有彭晴和媽媽,她要與他一起好好的規劃一下他們一起的親人,這樣才能把以後的生活走得更精彩。
眼前卻忽的一暗,柯賀哲纏着紗布的身上突然間就灑下了一道影子,“誰?”古妍兒下意識的低叫出聲,然,下一秒鐘,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同時,一把槍的槍口黑洞洞的對準了柯賀哲的太陽穴,“你要是敢喊,我直接斃了他。”
“何時……”古妍兒倏然擡頭,聲音卻是嗚咽在口中,她驚詫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有着‘孫文博’的面容,聲音卻是之前在何時別墅裡的那個何時的聲音,從她進去那個別墅到現在時間還沒有十二個小時,她記的清清楚楚,望着一身白大褂的何時,她明白了,原來他是冒充醫生混進來的。
“嗯,是我,孫文博是我,何時也是我,呵呵,我的變音不錯吧?”陰柔的男聲,不過此時已經蘊了些冰寒與冷怒,“若不是你,正南不會昏迷不醒,站起來。”
古妍兒沒說話,不過看着那對着柯賀哲的黑洞洞的槍口,她不能拿柯賀哲的性命開玩笑,她可以死,卻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柯賀哲死在她的面前。
見她還算配合,何時笑了,“人果然都是有弱點的,哈哈,幸虧我何時從沒有愛過哪個女人,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就不會對他下手,否則,只要你稍有異動,嗯嗯,我就會把這個摁響,到時候只怕你連給他收屍的機會都沒有了,他會血肉橫飛的。”
那是一枚小型的炸彈,此時已經丟在了柯賀哲的胸口上,確切的說正好放在他胸口傷處的紗布上,何時揚了揚手裡的黑色開關,“我只要按下這個按扭,‘嘭’,你就可以想象他肢離破碎身體組織到處亂飛的畫面了……”
“你……”
“所以,古小姐可以自由選擇是不是要乖乖的跟我走。”張揚的冷笑,何時靜靜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古妍兒雖然長得不錯,是那種很能讓男人動心的女人,可他對古妍兒沒半點興趣,甚至恨不得一槍斃了她的命,只要一想到洗正南,他就有些怒其不爭了,也不知道洗正南醒過來會怎麼樣,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就是洗正南喜歡古妍兒,弟弟喜歡的女人,他就該給弟弟弄到手,而且一定要趁着柯賀哲昏迷不醒的時候弄到手,等這男人醒了,他別說是把古妍兒弄到手了,就連柯賀哲的這間病房都進不來,不得不說,柯賀哲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可惜,他有了他的軟肋,那就是這個女人古妍兒,還有他的孩子他的母親父親等等所有的親人。
古妍兒的眸光已經從他所指的黑洞洞的槍口而移到了那枚小型炸彈上,這枚炸彈的威力也許不會特別巨大,但是要一個人的命應該是綽綽有餘,她懂了,何時只是要帶走她,“爲什麼?”
“那個臭小子喜歡你。”
“可我不喜歡他。”她以爲柯賀哲的病房外有便衣守着,所以爲柯賀哲擦身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走進來騙過了那幾個便衣,然後,威脅她要帶走她。
“那有什麼關係,那個臭小子喜歡你就好了。”
“若是他醒來了,他絕對不會同意你這樣強行的把我留在他身邊的。”
“那也要等他醒過來再說,現在,你跟我走。”槍口已經從柯賀哲的太陽穴轉而抵在了古妍兒的身上,同時,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付茶色眼鏡戴在了鼻樑上,大尺寸的眼鏡,將他的臉五分之一隱藏了起來,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打眼一看,一時間誰也看不出他就是那個化名‘孫文博’的何時。
古妍兒輕輕笑,皙白的小手擡手就推開了頭頂的手槍,“給我一分鐘時間,一分鐘後,我跟你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何時冷顏,淡清清的看着他,若不是他答應了洗正南放過柯賀哲,若不是洗正南喜歡古妍兒,若不是洗正南傻傻的替他擋了槍,他真想立刻馬上就斃了這病房裡的一男一女。
“怎麼,你怕我拿起那枚炸彈?簡單,你在門口盯着我,只要我一拿起,你直接摁下摁鈕就是了。”古妍兒無畏的迎視着何時的視線,她只想再多陪柯賀哲一會,哪怕是一點點的時間也好,不相離開他,不想……
“你……”何時古怪的睨了古妍兒一眼,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敢這樣對他囂張,瞥着她晚禮服下的玲瓏身段,他眸色一凜,“你就不怕死?”
“我和他死在一起,有什麼好怕的?我求之不得。”
何時:“……”
女人都是這樣傻嗎?想起墨墨的媽媽,何時沉默了,倒退着緊盯着古妍兒就到了病房門口,手裡的槍緊握着,一雙眼睛全都在牀前的一男一女身上,外面還有便衣,好在其中一個是他的眼線,不是隻有警方會派臥底來打探他的一切,他也會派自己的人直插入警方,所以纔有了這一次的出其不意。
“古小姐,已經過了八秒鐘了。”
古妍兒靜靜不動,就如一尊雕像般的看着病牀上的柯賀哲,真希望他突然間就睜開眼睛來,然後拽過她的手說‘別怕,有我在’,是的,只要有他在,只要他是清醒的,他從來也不會讓她受委屈不會讓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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