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孟軒猛的一甩,這才甩開了她的手臂,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剛剛在她說話的時候,他咬過的脣上已是紅腫一片。
孟軒的這一甩,讓古妍兒一個趔趄便倒了下去,這一摔讓她腳底那被玻璃劃傷的傷口頓時流血不止,她低頭看着,原本光着的腳丫髒兮兮的,上面血污一片,皺着眉頭,她不敢動了。
可總也不能一直這麼坐着吧,她要洗一洗或者擦一擦她髒了的腳,然後簡單處理一下傷口,不然,這髒兮兮的腳板根本沒辦法上藥。
咬咬牙,她轉回頭看看還在煎熬中的孟軒,臉紅紅的說道:“孟軒,洗手間借我用一下,可以嗎?”總是人家的地盤,她硬闖進來已經不對了,她要先打個招呼。
孟軒關不知道也沒有看到她的腳傷了,聽了她的話只淡淡的“嗯”了一聲,就再也不吭聲了,現在,他似乎已經沒有力氣要把她推出去了,他正在與身體裡的毒癮進行抗爭中。
古妍兒扶着桌腳很艱難的站了起來,然後一隻腳單跳着向前移去去向洗手間,孟軒沒有看她,只是閉着眼睛靜靜的在屬於他自己的黑暗中與他身體裡的毒癮搏鬥着。
古妍兒現在沒空管他,她首先要照顧好自己,這樣才能去幫他,不然,到最後,說不定反過來的是他來幫她。
很小的浴室,就連熱水器也沒有,天,這麼冷的天難道要她洗冷水嗎?
古妍兒皺着眉頭,她真的不想洗冷水,生過孩子的她在坐月子之後就有了腰疼病,雖然不是很嚴重,可也最怕洗冷水了,一洗,隔天就會腰痛。
“孟軒,有沒有熱水?”環顧整間洗手間,雖然乾淨,可她找不到任一絲熱源。
“沒……沒有。”很低沉的沙啞聲,只聽他說話古妍兒都可以感覺到他全身上下都繃的緊緊的,現在的他就象是一隻紙老虎,即使再兇,可他也沒力氣跟她吼了。
“好吧,那我洗冷水。”就洗一次,應該不會怎麼樣的,古妍兒想着就擰開了冷水的水龍頭。
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間又想起了孟軒的聲音,“女人,別在我這裡洗澡。”那聲音裡滿是不耐煩的語氣,彷彿她就是一個自動送上門的小姐一樣。
“喂,我只是要洗洗腳罷了,我光着腳丫上來的,我的腳髒的讓我難受,孟軒,你可千萬別想歪了,我有先生的,我對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古妍兒冷哼着,她討厭孟軒剛剛那鄙夷她的語氣。
身後,又靜了下來,彷彿,她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到似的。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我說了,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
洗手間的門外,孟軒還是沒有吭聲,但古妍兒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很輕,卻打在了她的心頭,是孟軒。
很快的,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隙,一個暖水瓶和一個熱得快就從那小縫隙裡被遞了進來,隨即是孟軒沙啞的聲音:“牆壁上有插座,你自己燒水吧。”男人的聲音還是冷冰冰的,可此刻卻有了溫度般的讓古妍兒的心暖了起來。
古妍兒蹦跳着跳到門前,伸出手就要接過,可她的手才一接過來,那邊,看不見她的孟軒就鬆了手,本來,這是極正常的,偏偏古妍兒着地的那隻腳的腳底有一汪水,腳下一滑,悲哀的她居然“撲通”一聲,連人帶暖瓶還有熱得快一起滾在了地板上。
這一摔,真正的是結結實實,摔得她眼冒金花。
浴室的室倏的被推開,一道人影一個箭步的衝進來,“女人,笨蛋,要死也別死在我的地盤。”孟軒吼着就抱起了她,一腳踢開已經碎了的暖水瓶抱着她就衝出了洗手間。
“嗚……”她好痛,痛的腸子都要斷了,太痛了。
她的悶哼他聽到了耳中,步履飛快的衝到了牀前,她以爲他一定會把自己摔到牀上去的,可是沒有,孟軒將她很輕很輕的放在了牀上,然後一擡手就抓住了她的腳踝,“啊……”他突然間的擡起,讓她的腳板更痛了。
“怎麼不早說?”驀然看到她腳底血淋淋的一片,孟軒低聲吼道。
“我……”她疼的眼淚在眼圈裡的打着轉轉,“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呀。”
一句話,噎的孟軒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等着。”吼着,他轉身就走,可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形就晃了一晃,大概是他身體裡的毒蟲又在作怪了吧。
“孟軒,你別走,哪也別去,你坐着就好,我自己會處理的。”想着在他現在的難受,她不忍爲他增加麻煩。
聽到她的聲音,男子一轉頭,然後使勁的一按她的肩膀,“給我坐着,一動也不許動,不然,我立刻就把你從天台上扔下去墮胎。”男子霸道的惡狠狠的說道。
古妍兒“撲哧”一聲笑了,原來,他什麼都聽到了,他這威脅人的手段可真可愛,一點也嚇不到她,“孟軒,其實你的心一點也不如你外表那般的冷。”看着他走向小廚房的背影她笑咪咪的心情大好的衝着他說道。
聽到她的聲音,孟軒的腳步頓了頓,卻隨即就閃進了小廚房。
古妍兒呆呆的看着在小廚房裡忙碌的背影,他可真是特別,別人毒癮犯了不是摔鍋摔碗撞牆的就是自殘的折騰自已,可他呢,很安靜,居然,現在還能做事。
很快的,孟軒走了出來,手中端着一盆水,熱熱的水汽正從盆裡面釋~放出來,讓眼前的孟軒彷彿不真實了一樣,他的面容說不上英俊,只是那冰冷的線條有着一股子說不出的陽剛的美,喜歡看他的眼睛,湛藍如水似的,就如同是看着她的阿哲一樣。
古妍兒靜靜的坐着,任憑他拿過了一個小凳子將一盆水放了上去。
沒有出聲,他粗糙的大手就抓住了她傷了的那隻腳,他手掌上的繭磨的她的肌膚癢癢的,腳,被放在了溫熱的水中,她想說她自己來就好,可但看着他額頭上不住滾下來的汗珠,還有他專注的爲她洗腳的神情,她一下子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水聲滌盪在小小的閣樓裡,室外,有風沙沙吹過的聲音,震得那窗玻璃不住的響,腳面經過水的洗禮漂白一下子就白嫩了,可當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拂過她腳底下的傷口時,她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就顫抖了,好痛。
“痛嗎?”還是沙啞的男聲,卻又是那麼的溫柔,這一刻的孟軒身上再也沒有了冷硬的線條。
那溫柔讓古妍兒的心猛的一顫,她這是怎麼了,急忙的一撤她的腳,“孟軒,我自己來吧。”她的臉紅了,紅通通的如才抹上了胭脂一樣,孟軒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呀,他們認識的時間從香惑到現在還不超過十二個小時。
可男子的手卻抓着她的腳牢牢的,絲毫也不給她掙脫的機會,他的眸光緊盯着她的腳,看得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別動,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廢了你這隻腳。”
“你不會的。”雖然痛,可她居然是笑望着他的,看着他冰冷的臉部線條與他的絕對熱心的舉措,那一切矛盾的讓她就是覺得很好笑。
“譁”,水隨着孟軒修長的手指就落在了她的傷口處,痛,“啊……”她抑制不住的低叫。
“現在終於知道我會廢了你這隻腳了吧。”他半開玩笑的與她說着話,不知道是不是要分散她注意力,他的手繼續的爲她輕輕的擦拭着那傷口處的髒。
那動作,輕輕的柔柔的,竟讓她漸漸的放下了心防,就連傷口也不怎麼痛了。
終於,洗乾淨了她的那隻腳後,他拿出一塊幹步仔細的擦乾了她的那隻腳,然後開始洗着她的另一隻腳,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彆扭的感覺,彷彿,他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這隻腳沒有傷,他洗的很快,可當他拿起幹步要爲她擦腳的時候,她竟是有些失落的感覺。
孟軒再次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醫藥箱,打開時,裡面的空間裡有一大半都是針頭,古妍兒明白那些針頭是做什麼用的,“孟軒,答應我,別打那個了,好嗎?”
孟軒一怔,卻什麼也沒有迴應她,只是在箱子底下找到了一個小藥瓶,那是消炎止血的藥,他將藥粉倒在了瓶蓋上一些,然後抓起她的腳放在他的腿上,細細的爲她的傷口撒上藥粉,再拿出紗布纏好了,由始至終他的動作都很輕,讓她除了僅有的一下下的疼以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感覺了。
包好了,也不管那醫藥箱,他的身子一斜,頭就仰躺在了牀沿上,額頭上是一粒粒的豆大的汗珠,不知道他不停變換位置的咬着他的脣有多久了,他的兩片薄脣上已泛起了一片片的白。
他的樣子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似乎是剛剛爲她做着的一切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所以,現在的他就固定着這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的在粗喘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