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是她,是她逼走了我的雲齊兒。”
“大汗,你回去吧,如果真是她的錯,老天一定會公平的懲罰她的,這麼些年,她瘋了傻了,這些懲罰已經足夠了。”
圖爾丹點點頭,眼角有些溼潤,“雲兒,與我一起回巴魯刺吧。”
我搖頭,我還不想,我要去找我的寶貝,“我要去雪山,我還有一些要事要去處理。”關於孩子的事,我還不想對他說,一切只是猜測,這些根本沒有證據啊。
“好,待我處理好了巴魯刺的一些要事,我就去雪山上找你。”圖爾丹他說的堅定,這讓我多少有些感動了。
“大汗,請把燕兒交給我吧。”我向他索要燕兒了,燕兒這一生遇到班布爾善或許是她的福氣吧,至少班布爾善是一個懂得用情的男人,他不濫娶,也不會爲女色所誘惑。
燕兒有些赧然的走到我的面前,我拉着她的手向圖爾丹道:“就封燕兒爲巴魯刺的郡主,即日下嫁哈答斤大汗班布爾善,我想這也是這草原上一段和親的佳話,從此,巴魯刺與哈答斤和平相處。”
圖爾丹看着我,似乎有滿心的疑問,我向他笑了笑,“大汗,這是此番戰爭最好的結局了。”
圖爾丹點點頭,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翻身而躍上了馬背,夕陽之下,那馬背上的男人寂寞的向着巴魯刺的軍營中而行……
三五個人押着一身是血的脫裡,是他背叛了大汗,是他讓哈答斤陷於一片混亂之中,我看着,我對着班布爾善道:“那個拉拉她更可惡。”
他點點頭,我已無心再去管顧其它,我蹲在可拉的身旁,瞧着她滿臉的髒污,我想那污黑之後的一定是一張清麗的容顏,曾經她是圖爾丹的女人,可是如今她是他的棄婦嗎?
其其格的事情真的是她做錯了,是她太不該,可是她的報應也有了,她瘋傻幾年了,這比起雲齊兒的失蹤,她則是苦不堪言的活在這人世間。
此時,她的臉上最好看的莫過於那長長的睫毛了,那如扇子一樣的長睫毛,倘若動一動不知又是多麼好看,從前見她總是在我最不得閒也心裡藏着太多事情的情況之下,所以總沒有注意看她,此刻看了,才知道我又是看錯了一個人。
有人來了,擡了一塊木板,木板上鋪了一塊厚厚的毛氈子,我緩緩的起身,“輕着點,把她抱上去。”
她依然昏睡着,我希望她醒來時已是一個健康而充滿活力的可拉。
我沒有騎馬,我只是隨着可拉向前走着,倒是班布爾善看不過的叫我道:“雲兒,騎馬吧,你也累了。”
我笑笑,“不礙事的。”想想在山洞裡初見她時的樣子,對她真是不知是憐還是恨了。
班布爾善一翻身,也下了馬,一手牽着馬,一邊與我一起走在這被千軍萬馬剛剛踐踏過的草地之上,那青的是草,紅的是花,卻多已是折了,有些殘敗的氣息,讓人不禁回想起剛剛欲打殺之前的那場驚心。
“雲兒,你是如何得到這塊兵符的。”
我想起那婦人,多虧她的一封信讓我進了脫裡的蒙古包,卻不想原來是一塊假的,“說到底也是假的了。”脫裡還真是老謀深算,他怕人要偷取兵符,就做了一個假的放在他的大帳裡來掩蔽他手裡那真的兵符。
“話雖如此,可是這真的也是你得到的啊。”
我莞爾一笑,“不過是碰巧我距離脫裡比較近罷了。”
“還是雲兒的功夫好。”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沒有得到這兵符,又要如何處理呢?”
“昨夜裡我潛到我的大帳,我沒有找到兵符,我就偷偷去四處遊說,我見過了幾位將軍,他們說只我要出面,他們不管脫裡手上有沒有兵符,他們都會反了他的。”
“原來你早有安排,怪不得那些將士聽到了脫裡的傳令居然沒一個動手,只在觀望着。”現在想起脫裡下令開戰的那一刻我還是心有餘悸。
“還不是因爲答應了你,要停止這場戰爭的,我說過的話總是作數的。”
“那個可拉,她難道真的是脫裡的女兒嗎?”許多的事我心裡還是有許多的疑問,我想知道與雲齊兒有關的一切,我想要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何人。
“是的。”
“你與她很熟悉吧?”聽着剛剛在脫裡叫着可拉時,似乎班布爾善也是驚訝萬分。
他點點我的額頭,淡笑道:“總是逃不過你的法眼。”
“那就是真的嘍。”
“也沒什麼,從小我就與她熟識了,我娘與她娘本是很要好的姐妹一樣,所以我與她也就走的近了。”
我調侃一笑,“既然走的近,怎麼沒有親上加親啊。”
“我與她本來也算是青梅竹馬來着,可是她娘一直不得寵,脫裡大大小小娶了十幾個老婆,她娘想不開,終日裡憂愁度日,我與她本還一直兄妹一樣的相處着,可是後來有一天她突然來向我辭行,說是要去遠行,我以爲不過是出個遠門罷了,總是要回來的,隨知她竟是被脫裡送到了巴魯刺,寄養在一戶富貴人家,然後那富貴人家找了一個機會就把她獻給了圖爾丹。”
“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她要離開哈答斤而遠嫁巴魯刺,還捨棄了她郡主的尊貴身份。”
“一個女子罷了,她走了,我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在山洞裡,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拉拉的主意。”他說起拉拉的時候竟然也是臉紅紅的不敢看我。
“哈哈,大汗也是易害羞呢。”想想他被拉拉下了催情花的藥,能大難不死,又不失身於那個賊女拉拉也算是萬幸了。
“其實她的悲慘命運竟是因爲我呢。”
我一愣,“這是從何說起?”
“那一日在山洞裡,我才知道,原來可拉與拉拉兩個人一同喜歡上了我,可是我只一直與可拉走的得,我並沒有給過她任何的承諾,因爲我只是把她當作我的妹妹一樣對待,但是這卻惹得了她的
禍端,這讓拉拉嫉妒了,脫裡十幾個老婆,但是偏偏就只生了這兩個女兒,可拉的母親不得寵,倒是這拉拉的母親很得脫裡的寵愛,所以拉拉便慫恿脫裡把可拉嫁給圖爾丹,讓可拉想辦法讓圖爾丹沉緬在女色之中而淡忘了政事,這也爲脫裡將來打江山而早做準備。”
我越聽越是心驚,“原來可拉竟是一個棋子,一個政治的犧牲品。”
“是的。拉拉還有另一層目的,就是讓可拉離開我的視線,這樣子她就有機會了,只可惜,我對拉拉根本就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這一切,脫裡一定是以可拉的母親爲要挾着,讓可拉驚擾圖爾丹吧。”
“是啊,可是她也是真的做到了,其其格一事,她逼走了雲齊兒,圖爾丹也的確是荒唐了三年,這三年他真的無心政事,一心撲在酒池之中。”
我聽着,心裡不禁暗自欽佩圖爾丹了,他如此無心政事,哈答斤卻也一直無法攻破巴魯刺的防線,這便是他的能耐了。
班布爾善又繼續說道:“我聽說,雲齊兒走後,圖爾丹的刀傷也漸好了,他起來第一件是就是徹查其其格的事情,結果可拉首當其衝,已無法再脫干係,她被關進了牢裡,這些事被傳到了哈答斤,她娘知道是她的可拉,她已失寵多年,只清苦度日,她就向拉拉的孃親求情,請她勸脫裡去救回可拉。”
“然後,可拉真的被人救回了,卻是瘋了,是嗎?”我猜測着,一定是在牢裡她受不了親人的離棄,她的精神崩潰了,以至於瘋了。
班布爾善點點的,“是的。但是並不是脫裡救的,而是拉拉,她知道了此事,她派人救出了可拉,卻是不分晝夜的折磨她。”
“爲什麼?明明就是親姐妹啊。”
“是我的錯吧,是拉拉以爲我心裡最愛的人除了雲齊兒就是可拉了,所以這麼些年我始終都不接受她,所以拉拉設計把我擄到山洞,她就是要當着可拉的面讓我與她……”
我聽着,已是懂了,爲情可以無私,卻不可以這樣不擇手段啊。
“如果不是在山洞我重新再見到可拉,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一切,拉拉羞辱她,說她只是一個賤人,一個被圖爾丹拋棄的賤人,說她根本不配與我在一起……”
“別說了。”我聽着,眼裡已沁出了淚,這淚淡淡鹹鹹的流進了口裡,很是苦澀。
最初知道是她逼走了雲齊兒,我多少還是有些氣恨她的,可是聽到班布爾善講着她的一切,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是一個深受傷害之人,怪不得剛剛她一見脫裡就恨恨的搶了刀而傷了脫裡,原來脫裡早已不配做她的父親了。
一個爲了權勢而全然不顧女兒幸福的父親,脫裡他的確愧對可拉,也的確該殺。
可拉被安頓在軍營中的一個蒙古包裡,我原本打算離開的心卻是被她給牽絆住了,她的瘋傻總可以治癒吧,這是後天造成的,只要她的心靈放開放寬了,再加上配以良藥,總有好轉的一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