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年帶着墨玉和墨鵲,上下前後有十幾口箱子來到柳府門口。
墨年遞上拜帖,墨玉站在一邊手裡捧着錦盒,紅佈下蓋着一套精美的鳳凰首飾,而墨鵲拎着錦盒,裡面更是放了一尊上好的觀音像。
柳松浦一聽下人來報墨玉幾人的氣度排場,便知不是凡人。
等到墨玉等人進了府邸,衆人覺得甚是面生,幾人氣度不凡,不像是小戶人家的,出手又如此闊綽,但是說到盛都貴族,又沒有柳府不認識的。
實在是奇怪。
墨玉遞上拜帖,裡面是雲休親手所寫的賀信。
柳夫人看着墨玉手中捧着的金飾便覺得眼熟,於是便小聲的在柳松浦耳邊嘀咕一陣。墨年並不在意,墨鵲打開錦盒,墨年介紹道,“我家小姐與柳夫人有緣,先前得到柳夫人所贈金飾,特意命人加工打造出一套完整的鳳凰九天,而這尊觀音像是小姐的心意,還望柳夫人笑納。”
柳松浦聽了夫人的推測,又思忖一番,看了眼三人身後的十幾口沉香箱子,不動聲色。柳松浦作爲官員,不會明目張膽的收禮,於是雲休便送給柳夫人和劉小姐,算是一番心意。
柳元元也是頗通人情,推了推柳夫人的手,示意柳夫人先示好,柳夫人言笑晏晏的收下,雖還是懷疑雲休的身份,還是免不了道謝,“你家小姐實在是客氣了,我倆有緣,今日是愛女回門,還送來這樣大的禮。”
墨年淡笑,“如此便不打擾夫人一家團聚,小姐說了,他日若有難處,還請夫人照顧一二。”
“這是自然,自然。”柳夫人喜笑顏開的收下禮品,墨年並未多說什麼便告辭了。
家宴過後,柳松浦來到夫人房中,細細問道,“夫人,那位墨雲小姐到底是何人?”
柳夫人手中正捧着鳳凰九天金飾,“若是我猜的不錯,正是幾月前楚離笙公主與我爭奪金飾時幫助我解圍之人。”
“夫人不是說是越國使團裡的一位小姐?越國使團已經早早離去,那位小姐何故還會留在盛都?”柳松浦並沒有聽說有越國人逗留在盛都啊。
柳夫人聞言點頭,“的確。我也是存有疑慮,不知到底是何緣故。”
門外聽聞敲門聲,柳松浦輕咳一聲,柳夫人收起了金飾,便開門。
原來是柳府長子柳元新。
柳松浦有些意外,“元新?你怎麼來此?有何事?”
“回稟父親母親,兒子聽說今日有人送來大禮,一時好奇來問問。”柳元新也是今日纔回府,方纔未看見送禮的場面,多了個心眼便來問問。
柳夫人笑道,“這有什麼好奇的,一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姐罷了。就是之前在鼎豐號爲我解圍的姑娘。”柳夫人故意一言帶過,卻不料反而引起了柳元新的注意。
“鼎豐號?”柳元新垂眼低笑,又說道,“若是兒子記性不錯,那位姑娘應該是越國女子墨雲吧?”
柳松浦輕瞪了長子一眼,他一向視柳元新爲驕傲,卻也擔心柳元新初生牛犢,反而聰明反被聰明誤,“莫要胡說!越國使團已經返回,何來墨雲?”
柳元新點頭笑道,“父親教訓的是,不過兒子有幸曾見過墨雲小姐的面容,若是他日得見,必然能認得出來。”
“哦?”柳松浦倒是沒想到有這層前因,“若是這位小姐真的是墨雲,那她還逗留在盛都,一定有所圖,今日挑這個日子送禮來,心思之深沉,做事穩重耐心,看來不簡單啊。”
柳夫人並沒有想到這麼深,只是對柳元新囑咐道,“半年未回,你去看看你妹妹,元元嫁進蘭王府,你也該常去看望。”
“母親說的是,我爲妹妹帶了南國的禮物,正是要賀她新婚的。”
柳松浦點頭,揮手道,“這就好,去吧。”
“元新告退。”柳元新拱手告退,柳松浦眼中是滿滿的讚賞。
柳夫人看兒子走後,嬌羞的對着柳松浦道,“妹妹都出嫁了,元新卻還未娶妻,這不成笑話了,老爺還得花心思爲元新選個賢惠的妻子纔好啊。”
柳松浦最爲自豪的就是有這個兒子,忍不住笑道,“哈哈,夫人莫急,我柳松浦的長子,能夠與他相配的妻子,怎麼也要是人中龍鳳啊!等過段時間我就探探皇帝的意思,看看是否能請旨賜婚!”
柳夫人的眼睛突然亮了,“元新當年是太子陪讀,想來以後自然是皇帝指婚了。”
“嗯。”柳松浦拍拍夫人的肩膀,“夫人放心,此番蘭王妃回門,你該去好好準備些她喜歡的吃食。”
柳夫人燦笑道,“說的正是,元元、哦不,是蘭王妃,我可要挑些好的給她帶去蘭王府,別讓蘭王覺得柳府不大氣。”
柳松浦點頭便和柳夫人一同出了屋子,柳松浦去了書房,而柳夫人則直接走去了後廚房。
墨年送完了禮便繞了幾條街纔回了院子,雲休擡眼看着墨年委屈的一張臉,不解道,“讓你去送個禮,怎麼這副模樣?誰欺負你了?”
“小姐,我覺得送那些好的給他們實在是太虧了。”
原來是琢磨着這個心思,雲休淡笑,“這有什麼,這些東西佔地方又麻煩,送了也好。”
“天吶,小姐,那玉觀音可是能買下十條街!那鳳凰九天也是花了兩個月功夫改的,那柳夫人根本不知道她收下的禮有多重!”墨年咬脣,一臉的憤懣。
“好了好了,禮也是你選的,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呢!”雲休好笑道,怎麼東西送出去了才覺得心疼呢。
墨年大力的晃晃腦袋,“我那還不是一時虛榮嘛,想着不能給別人比下去了,送出去了才覺得真是虧大了!”
“這些我不看重,本來帶來這些就是爲了這個用途的,今日你去柳府,有什麼發現嗎?”雲休翻着書,隨意的問着。
“哦!對了,小姐,我臨走時正好遇見柳元新!”墨年突然想起什麼,一下子跳了起來。
“柳元新?”雲休記憶中出現了那位看起來儒雅卻實際陰詭的男子。
墨年如搗蒜般點頭,“是呀是呀,小姐,那個柳元新是見過小姐的面容的!”
雲休也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這倒是一件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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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不要把柳元新干掉?”墨年低聲說道,居然很認真。
雲休失笑,“柳元新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怎麼能說幹掉就幹掉?看他那樣子,深不可測,恐怕不能輕鬆應對了。”
“啊?那怎麼辦?如果他認出我們來了,我們不就束手無策了?”墨年眉頭緊鎖,好像很煩惱的樣子。
“這個現在還不用着急,到底他還沒見到我,再說着裝不同也不會馬上就能確定。”雲休停頓了一會,說道,“你和墨玉說,吩咐飄渺鏢局的人可以開始看看宅子了,也別讓他們閒着。”
“嗯,好的。”
“這所院子也不能無名太久,既然我們決定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就好好設計一番吧。”雲休淡笑道,墨年倒是破天荒的覺得雲休像是正常人了。
……
楚離歌現在來找雲休都是翻牆,從來不走大門,一方面避免有人注意,一方面也是爲了方便。
雲休放下手中的藥瓶,挑眉道,“若你是半夜來,暗衛會把你扔進柴房。”
楚離歌從懷裡拿出一沓冊子,扔給雲休,雲休拿起冊子,全是園林設計圖紙,“這是?”
“給你搜羅的設計圖紙。”楚離歌隨意的靠在桃樹邊,逆着陽光看着雲休淡笑。
“我書房有不少這類書籍,再說我不準備翻新院子,動靜太大。”
“那些還要研究,這冊子裡都是你喜歡的設計。”
雲休翻着那本冊子,發現裡面全是和自己院子一樣大小的設計,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這都是你畫的?”
“……都是我設計的。”楚離歌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紅。
雲休對這些細微的付出最沒有抵抗能力,只好沉默的點頭,“多謝。我會看着辦的。”
楚離歌忍不住的摸摸雲休的腦袋,輕輕揉了揉,雲休躲開了,“對了,你幫我查查柳元新,很多細節我查不到。”
“柳元新?怎麼?”楚離歌不知道雲休曾經見過柳元新。
雲休抿脣,“他給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楚離歌贊同道,“的確如此,我對柳元新接觸不多,可是在楚離寰還未登基之前,柳元新一直是太子陪讀,也是楚離寰的幕僚,而楚離寰登基之後,柳元新卻不在朝中擔任要職,人也總是不在盛都,或許他聽從的不是楚離寰而是柳松浦。”
“可能,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我要拿到柳松浦同意的來往經營許可,柳元新這個人還是知道的清楚點好。”雲休不準備把柳元新看見自己的真面容的事情告訴楚離歌。
“好,我去查,大概三天給你結果。”
“嗯。好。”
楚離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你來楚國也有時日了,盛都一年一度的楚腰美人選拔要開始了,想必屆時報名參加的人肯定絡繹不絕。”
“楚腰美人?”雲休倒還沒聽說有這麼一個奇怪的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