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小傷,不要緊的。”楚離歌用袖子掩住手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雲休只好輕嘆一口氣,“回去給你包紮一下。”
楚離歌淡笑着搖頭,“沒事的。”
雲休也沒有再說什麼,錦盒已經停下了,雲休踮起腳尖想要拿下錦盒,可是雲休身子沒有力氣,連站穩都做不到,楚離歌苦笑着把雲休拉遠,然後輕而易舉的拿下錦盒。
“林柏,你可以放下了。”雲休還記得林柏還擡着轉盤,這麼長時間一定很累,林柏也卻是用力過多了,額頭都冒汗了。
楚離歌點頭,“林柏,你去門口守着。”
“是,主子。”聽到楚離歌發令,林柏才卸下力氣,楚離歌摟着雲休往後退,做到了蒲團上,林柏鬆開轉盤,轟隆一聲,轉盤徹底的垂在了地上,鮮血也灑了一地。
雲休和楚離歌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錦盒上,這是一隻金色的錦盒,鎖頭的部分是被紅漆封住的,楚離歌用匕首刮開紅漆,在打開的前一刻突然起身,拿着錦盒走到遠處,表情格外嚴肅。
“你小心點。”雲休擔心的看着楚離歌,心中知道楚離歌是擔心錦盒裡有什麼機關,所以才體貼的獨自一人承受。
楚離歌快速的打開錦盒,耐心的等了一會,竟然沒有絲毫的機關,錦盒裡面放着一隻更小的錦盒,確認了沒事之後,楚離歌走回到雲休的身邊。
“裡面還有一隻錦盒。”楚離歌用匕首挑出錦盒,放在地上。
雲休莫名的覺得這隻錦盒似曾相識,這大小,怎麼和鮫珠的大小如此相似呢?
“離歌,快打開它。”雲休想要擡手,卻發現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苦笑着催促楚離歌打開。
楚離歌心中也不乏激動,便打開了錦盒。
兩人的視線都被錦盒裡的東西勾住了,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首先是雲休反應過來,“這是鮫珠吧?”
楚離歌邪魅的笑笑,表情也是驚喜的,“應該是。”
兩人誰也沒想到,第三枚鮫珠竟然在這裡!
這是一枚通體發黃的鮫珠,和雲休手裡的兩枚相同的光澤,小巧而圓潤,居然就這樣藏在層層的錦盒裡。
“你想要找的就是這個?”楚離歌驚奇的看着雲休,難以置信雲休居然有先見之明,還記得來找這枚鮫珠!
雲休也是意外的很,搖頭笑道,“不知道,在這個轉盤一上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個盒子了,我居然覺得這個盒子和我之間有一種聯繫,所以我才一心想要回來找它。”
“真是不可思議。”楚離歌把鮫珠放在雲休的手裡,“它是屬於你的,你用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它。”
雲休感嘆的淡笑,“走吧,此地也不宜久留。”
“好。”楚離歌抱起雲休,喚來林柏,原路返回寢殿,還是大白天,竟然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關卡或是巡邏的禁衛軍,楚離歌心裡覺得奇怪,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在經過賢妃宮門口的時候,雲休突然說了一句,“賢妃的屍體還在她的寢殿裡。”
“你覺得要處理掉麼?”楚離歌覺得賢妃之死無關緊要,而她一心要謀害雲休,更是不會簡單放過,此時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
“我在奇怪,爲什麼還沒有人發現呢?”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賢妃就算被軟禁了,但是至少還有服侍的宮女前去啊,沒道理還沒有發現賢妃死了。
楚離歌也點頭,“再等等看吧,也許還沒被發現。”
雖然不安,雲休也顧不得考慮這個問題了,“離歌,你讓林柏去賢妃偏殿把墨素帶來,我讓墨年去找墨青了,我擔心宮裡有異動,到時候人手不夠,估摸着這個時候他們也要進宮了。”
“好,你放心。”楚離歌回頭看了一眼,林柏就無聲的往賢妃偏殿走去。
雲休此時的氣力已經用完了,強行晃腦袋想讓自己保持清醒,楚離歌心疼的看着雲休眼下的青紫,“我會安排的,你先歇一會。”
“唔,好。”雲休在楚離歌懷裡,覺得安全感大增,眼皮也已經在打架了,強撐着反而更糟,便把頭側靠在楚離歌的肩頭,安靜的閉上眼睛。
楚離歌越走越快,等走回寢殿,竟然背上都冒出了汗來,回到寢殿後,楚離歌確認雲休發出小小的喘息聲,這才放下雲休,替她蓋好被子,輕柔的拿出雲休的左手,細心的爲她包紮好傷口。
做完一系列事情,楚離歌走出殿外,對着站在遠處的宮女說道,“煎好的藥呢?”
宮女臉紅着看着楚離歌,小跑着去廚房取藥來,楚離歌一向不近女色,甚至連服侍的宮女都遠遠的站在殿外,什麼事情都是林柏傳達出來,小宮女第一次看見楚離歌親自出面吩咐,難免小鹿亂撞起來。
楚離歌打開殿門,放下窗前的簾幔,這樣外人進來也不會發現牀上睡着的是誰。
宮女小心翼翼的端着藥進來,楚離歌接過藥碗就讓小宮女出去了,小宮女瞥了一眼,竟然多嘴問了一句,“聖子大人,需要奴婢幫忙麼?”
楚離歌竟然連正眼都沒有瞧她一眼,只是冷漠的說了一句,“出去。”
宮女心裡的少女懷春之心頓時碎成了碎片,宮女低着頭關上門,那一瞬間竟然看見楚離歌仔細的端起藥丸,那眼中的柔情和專注,足以令全天下的女人爲之迷醉。
楚離歌端着藥碗來到牀前,小口的喝了一口,感覺沒有什麼問題,這才放心。若是有人在場,他一定會覺得驚訝,冷漠高傲的聖子大人,竟然在爲一個女子試藥?
雲休受傷的手腕放在胸前,整個人也是虛弱的不行,完全與以往的強勢和冰冷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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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楚離歌苦笑着呢喃,平常的雲休嬉笑怒罵都是一個樣子,像今天這樣虛弱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真是對這樣的雲休陌生的很。
藥的溫度正好,楚離歌只好輕柔的喚醒雲休,“阿休?阿休?”
楚離歌的聲音輕柔的好像撫摸,可是雲休失血過多,這幾日又憂思很多,一旦陷入深度睡眠,就很難醒來,雲休嘴脣微張微合,好像是要說些什麼。
可能遇到危急關頭,人總是會走馬觀燈的回顧自己的一生,而此時雲休腦子裡閃過的則是前生和此生的片段,那些揮之不去的回憶,好像已經變成了雲休心中的桎梏。
在福祿殿流出的血,喚醒了雲休前生被千刀萬剮時的記憶,鮮血一點一點的抽離身體,生命的活力也一點一點的流逝,雲休不自覺的流下淚來。
楚離歌坐在牀前,發現雲休竟然流淚了,不由下意識的皺眉,放下藥碗就要爲雲休擦拭眼淚。可是雲休此時腦子裡回憶到的卻是當年經歷的背叛,衛家人的無故倒戈和阿離的最後一刀,這都是雲休揮之不去的心結。
只是雲休習慣的埋在心裡,忘記了已經時過境遷,只有在最虛弱的時候,那些錐心刺骨的往事才一一涌上心頭。
楚離歌的手剛擦拭過雲休的眼淚,雲休的眼睛就啪的睜開了。
“阿休?”楚離歌望着那無神的大眼睛,眼神沒有焦點,像是一個沒有方向的盲人。
“爲什麼……”雲休好像要說些什麼,楚離歌貼近雲休的嘴邊,也只是聽見雲休喃喃的重複這三個字,“爲什麼……爲什麼……”。
“阿休?你醒了麼?你說什麼爲什麼?”楚離歌也懷疑雲休是在囈語,可是他也知道,人在囈語的時候,不會說些無憑無據的東西,一定是有東西觸發了這段故事。
難道是那毒?楚離歌馬上就聯想到這是與那轉盤中的毒有關係,他看着那漸漸變涼的藥,就算這碗藥沒有用,想方設法也要迫使雲休喝下。
雲休還在囈語,額頭冒汗使得雲休更加難過,眼睛大大的睜着卻沒有知覺,這一副樣子,楚離歌難免會聯想到時毒藥的關係,雲休正在昏迷自然是不清楚的,可是那些回憶糾纏着她,好像沼澤在一點一點的把雲休拉下深淵。
楚離歌強行扶起雲休,因爲左手臂受傷的關係,左手也無法用力,只好做起了雲休的人肉靠墊,讓雲休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楚離歌用右手端起藥碗,低着頭看着雲休還是一副沒有醒來的樣子,便把藥碗放在嘴邊,想要讓雲休喝下去。
可是雲休正在喃喃自語,嘴張張合合,藥碗裡的藥只能順着嘴角流進了衣服裡棉被裡。
“阿休?阿休?”楚離歌心急如焚,眼看一碗藥就要灑沒了,楚離歌只好調整了自己的坐姿,使得雲休的臉可以側對着自己的臉,楚離歌用傷了的左右托起雲休的下巴,而自己端起藥碗,一仰而盡。
若是被雲休知道了,她會不會生氣呢?楚離歌苦笑着俯身吻上雲休的嘴,然後把自己口中的藥哺進雲休的嘴裡。
雲休起初還很抗拒,慢慢的也就接受了這樣的喂藥方式。
雲休的眼睛還是處於一直無神的狀態,就這樣望着楚離歌的眼睛,那雙金褐異色的眼睛,滿滿的柔情就要溢出來似的,迷幻的讓人陶醉,引得雲休專注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