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休與珠兒暫時留在李韻之屋裡,等到大夫人走後,珠兒纔開心的歡呼起來。
“太好啦,秀兒!”
“好什麼好,珠兒姐姐早就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啊?”
珠兒不好意思的舔舔嘴脣,“是我先斬後奏,不好意思嘛,不過好在結局是好的呀,也算是有驚無險!”
雲休心中暗歎,若是剛纔李韻之不配合,或是李韻之反過來告狀,自己的下場可不是被責罵這麼簡單了,以後的計劃都會受到干擾。
真是秀才遇見兵,不過讓珠兒這麼一攪合,雲休反倒是因禍得福了,既可以留在李韻之身邊,又可以見見李瑞之的真面目。
“珠兒姐姐,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可要提前告訴我一聲,要不然出了洋相,還連累了你。”
“不會的,夫人心善,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再說,你這不是成功的了麼,不要太擔心了。”珠兒還在那裡得意着,想着自己先大家一步爭取了和雲休伺候小小姐的名額。
雲休卻無奈的搖搖頭,若是讓夫人知道自己的辦法就是威脅加放糖,豈不是要立刻被逐出府去了,看來以後還得瞞着珠兒了。
“這小小姐估計還得睡上一會,等到小小姐醒了,我們就要帶小小姐去宴廳了,到時候二少爺肯定也在,我好期待啊。”珠兒就像府中的其他丫頭一樣,對二少爺抱有崇拜,雲休倒是希望千萬不要有太大反差,一般想象中的形象都是差距很大的。
“二少爺真有這麼好?”
“是啊是啊,不過我對二少爺的感情可是很純潔的,纔不像院子裡的那些丫頭,我絕對不會想那些不該想的!”
雲休淡笑,“那就是說還是想過咯?”
“沒有沒有,秀兒你別瞎說。”珠兒臉皮薄,禁不住玩笑,現在已經面色紅暈,尷尬的不敢直視雲休了。
“不說就不說,我先回去告訴李嬸這個消息,我還要把這一身香粉味道洗了,否則到時候我就成最引人注意的了。”
“哦,你快去快回,我在這等你!”
雲休的鼻子已經聞不到香粉的味道了,但是一路走來發現身邊人異樣的眼神和捂住口鼻的形容,雲休就知道自己是濃香的源頭了。
李嬸自然是忙的停不下來,雲休託人帶了口信,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正在換衣服的間隙,突然聽見外面有些騷動,雲休連忙問道,“是誰在外面?”
沒有人回答,但是卻有一張紙條從門縫下塞了進來。
這種情況雲休也不是沒有遇過,雲休很快鎮定下來,聽見外面像是沒有動靜了,便抽出了門下的紙條,扭扭爬爬的字跡,雲休好不容易纔能辨認出幾個字,“我要出去。”
雲休皺眉,這是誰送來的?乍一看相當驚悚啊,誰要出去?出哪裡去呢?雲休打開門望了望,並沒有可疑的人。
“到底是誰呢?”雲休正檢索着,一時半會也沒有頭緒。
把紙條隨手塞進袖口裡,雲休照着銅鏡整理了一下自己,還是那張膚色黯淡,眼睛下面長着可愛小雀斑的臉,雲休幾乎都要忘記自己本來長什麼樣子了。
已經接近中午,雲休小跑着回到小小姐的屋子,李韻之剛好睡醒了,看見珠兒和雲休還在屋子裡,大概也意識到這兩人會照看自己,李韻之不服氣的噘着嘴,好像在說雲休勝之不武,雲休笑着摸摸李韻之的腦袋,說道,“小小姐,你今天想穿什麼漂亮衣裳啊?”
“哼。”李韻之不肯搭理雲休,反而親暱的挽起了珠兒的袖子,奶聲奶氣的說道,“珠兒,我要換衣裳。”
珠兒哭笑不得的抱起李韻之,“小小姐想換哪套衣裳啊?”
“你怎麼那麼笨啊,你要擺出來讓我選啊。”李韻之一臉理所當然的看着珠兒,珠兒只好抱着李韻之來到衣櫃前,把衣裳一件件擺在她的面前。
“就這件紅色的吧,瑞哥哥今天要回來,我要穿紅色的。”李韻之看來也很崇拜她這個哥哥,雲休樂得自在,既然不需要自己幫忙,便坐在一邊遞遞東西。
李韻之見雲休並不在意自己,反而悠閒的很,噘着嘴說道,“喂,你怎麼不過來啊,我要你抱着我去宴廳!”
雲休一臉的無語,李韻之已經五歲了,還總是要人抱來抱去的,脾氣大還任性,看來得讓她吃點苦頭才能學乖了。
“是,小小姐。”雲休等到珠兒收拾好了,便接過李韻之,李韻之像八爪魚一樣賴在雲休的身上,可憐雲休本就瘦弱,抱着李韻之走久了便覺得雙臂痠痛。
珠兒在一邊也看出來雲休的不適,輕聲對着李韻之說道,“小小姐,還我來抱你好嗎?”
李韻之趴在雲休的肩頭,本來安靜的很,現在一聽這話馬上就炸毛了,“怎麼了?嫌累啊?我就要她抱!”
雲休皺眉,手臂痠痛的實在是不行了,使了個眼色給珠兒,大概還能再堅持一會。
走到宴廳的門口,雲休放下李韻之,畢竟當着所有人的面抱李韻之進去也不太好,李韻之也是知道的,配合的跳了下來,有模有樣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角,大大方方的往裡面走。
大夫人和李元郎已經在裡面了,正在和李瑞之親切的聊着,李韻之等不及稟報就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一腦袋就紮在了李瑞之的懷裡,李瑞之一身白色的書生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秀才。
雲休和珠兒放下李韻之的零食和東西,匆忙的追進來,就見到李瑞之親暱的抱起李韻之,李韻之安穩的坐在哥哥的腿上,小短腿蹬來蹬去,看起來文靜許多。
原來這李瑞之就是李韻之的剋星啊。
雲休不禁暗笑,再看看珠兒,見到李瑞之的那一剎那也是紅光滿面,悶不吭聲了。
這李瑞之真的這麼有魅力?
李瑞之聽見雲休和珠兒的腳步聲,循着聲音望過去,雲休擡眼正好撞上李瑞之的目光,那是一道深不見底的目光,也是一道溫柔深情的目光。
雲休下意識的想起了柳元新,李瑞之和柳元新如此相像,若是沒有柳元新,雲休還會覺得李瑞之可能就是個溫潤公子,有前車之鑑,李瑞之又和柳元新關係匪淺,雲休敢斷定,李瑞之絕對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在李瑞之的眼裡,雲休只是個侍女罷了,不過是衆多爲他癡迷的侍女中的一個,一個目光已經是奢侈了,不再多看一眼雲休這張平凡的面孔,李瑞之溫柔的問着李韻之的近況。
李元郎看着自己最寵愛的一雙兒女如此和睦,也不由的開朗的笑起來,可是他已經忘了,昨晚那個被他打斷腿的李楓之還在病牀上忍着斷骨之痛。
李瑞之和李韻之都是姨娘生下的,大夫人面上雖笑,心裡卻是哭的,自己的兒子原本是李府的大少爺,本該擁有李瑞之現在擁有的一切,可是他卻幼年早夭了,大夫人怨天怨地也不敢表露出一點埋怨李元郎的意思。
雲休看着這各懷鬼胎的幾個人,面上雖然都笑着,內裡卻都想着自己的小算盤,大人們都有自己的利益,唯獨李韻之還是單純的。
宴席就快開始了,大夫人起身端莊的對着李元郎說道,“老爺,開席了。”
李元郎點點頭,“好,我們過去吧。”
宴席擺放在偏廳,李元郎和大夫人走在前面,李瑞之牽着李韻之的手走在後面,雲休和珠兒跟在他們的後面。
一進偏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沒想到李府算得上主子的人還挺多的,除了幾個表小姐和表公子外,還有那日挑釁五姨娘的許公子,幾個姨娘也在場,甚至連三姨娘都丟下了受傷的兒子,形容枯槁的出現了。
李元郎一出現,四姨娘就花蝴蝶一樣的迎上去,言笑晏晏的暗送秋波,“老爺,飯菜已經準備妥當了,快入席吧。”
四姨娘風韻猶存,那身段和臉龐還是年輕的,今日又是特地爲了她兒子李瑞之,她自然有立場說話。
李元郎含笑拍拍四姨娘的肩膀,四姨娘索性就微微側靠在李元郎的身上,李元郎哈哈大笑起來,“大家都入席吧!”
衆人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低下頭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有四姨娘還靠在李元郎身邊。四姨娘媚聲說道,“老爺,瑞之很久沒回來了,今日我和瑞之坐一桌怎麼樣?”
大夫人蹙眉,李家兒女自然和老爺坐一桌,作爲妻子,大夫人能和老爺坐一桌,那些個妾室是不能和他們同桌用飯的,可是今日李楓之腿傷無法前來,主位桌子上多了一個位置,所以四姨娘瞅準了這多出來的一個位置。
“好不好嘛,老爺?”四姨娘輕輕的撒嬌請求着,李元郎看看大夫人,見她沒有明確反對,便說道,“今日是瑞之回來,你便和我們坐一桌吧。”
“謝老爺!”四姨娘扭着腰挎着李元郎的手臂,就近坐在了他的邊上。
大夫人此時也無可奈何了,縱然不悅也只得吩咐再加一副碗筷。
幾人坐定,雲休和珠兒站在李韻之的後面,以防李韻之想要提前離席或是想要用菜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