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坑邊刑,又將是載入史冊的曠古一戰,一萬將士活焚與火坑之中,多麼震驚又是都麼殘酷的戰役。葉贖惡輸了,秦森贏了,但是在善良的信仰面前他們都是徹徹底底的輸家。
獨臂營的將士幾經收拾,終於處理完了戰場,一切看上去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戰場之上是那麼幹淨沒有一絲血跡,但是空氣中依稀還能夠聞到那絲焦味,久久沒能散去。
獨臂營的將士在歡呼,秦森臉上也掛滿了欣慰的笑容,畢竟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對手一萬大軍,這絕對是有史以來從未發生過的。
獨臂營將士一改往日的幸苦操勞,將士們歡坐一堂,互相寒暄着微笑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秦森也在軍營中來回的走動向將士們敬酒。雖然他們都是殘酷血腥的屠夫,但是作爲戰士打了勝仗,高興歡呼也是理所應當。
然而邊刑義軍這邊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將士都無心操練,一萬將士出征最後個都沒有回來,雖然這羣忠誠的將士沒有表現出來什麼情緒,但是在心底難免回去質疑和猜測。
城樓之上站着兩個人,掛滿愧疚悲憤的葉贖惡,還有一臉自責的林子峰,他們都見證了昨日那場殘酷的痛敗。
望着遠方,林子峰輕聲說道:“教主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過傷心,我們還有兩萬戰士,一定能夠捲土重來的。”
葉贖惡擦了擦淚眼顫抖的說道:“昨日一仗,不止輸掉了一萬將士的性命,更輸掉了我軍剛建立起來的鬥志,看看城內那些無精打采的將士,我已經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們了?”
說完,葉贖惡又自責的低下頭,林子峰繼續說道:“教主只要將士們還在,我們就有資本。”
葉贖惡嘆了嘆氣道:“看來我真的老了,想當年邊刑魔教初建的時候,我與十長老縱橫江湖無人可擋,如今面對這些晚生後輩我卻輸的一塌糊塗,當初真該聽淙兒別衝動,事已至此我葉沒臉見他了。”
林子峰說道:“教主可千萬別這麼說,葉將軍早也不是十多年前那個毛頭小子了,你要相信他。”
提起葉淙,葉贖惡才突然想起這幾天都不見葉淙的人,於是問道:“對了,淙兒這幾天都在幹什麼?也不見他的人。”
林子峰說道:“葉將軍正在找援兵,因爲他知道開封城易守難攻,硬攻邊刑義軍絕對行不通,只有兩頭夾擊方可取勝”
葉贖惡好奇的問道:“如今這天下還去哪找援兵?除了這幾隻義軍,其他人自保都還來不及,誰又會來援助我們?”
林子峰笑了笑說道:“一開始我也和教主想法是一樣,但是最終葉將軍說服了我,或許如今我們最近最有可能的援兵就是中原武林,而且我也相信葉將軍一定能夠辦到。”
葉贖惡笑了笑說道:“看來我真的是老了,不過幸好淙兒長大了,帶兵打仗他比我有經驗,以後一切還是聽他的吧!”
說罷,葉贖惡終於露出了笑容,因爲葉淙給他帶來了希望,昨日一敗他本以爲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邊刑義軍會一蹶不振,然而聽到葉淙的計劃之後,他又重新燃起了信心。
葉贖惡和林子峰二人都不在言語,只是靜靜看着開封城的方向,眼神之中透露着一絲憤怒和恨意,卻沒有方纔的那番氣餒和絕望。
經過了三日的長途跋涉,葉淙終於來到了少室山下,爲了躲開獨臂營士兵的眼線,葉淙不得不爬山涉水繞很大一圈。
望着少室山上那些藏在屋裡的廟宇,耳邊掠過那陣陣輕靈的鐘聲,葉淙笑了笑喃喃自語道:“終於到了,上次來這裡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知懷陰大師是否安好?”
說罷,迎着少室山一路大好的風光,葉淙向山上走去,長長幽深的小道,兩旁靈秀的草木時不時與葉淙擦肩,多年過去了草木已經更替了十多個秋冬,葉淙也變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正義有爲的浪子游俠了。
不一會兒葉淙便來到了山門之前,站在門前葉淙並沒有着急去敲門而是閉上眼靜靜的傾聽,千年古寺少林的空靈絕響,誦經禮佛之聲還未散去,武僧剛強有力的吶喊聲又接連響起,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過了一會,葉淙才慢慢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門開了一位小和尚雙手合十謙虛的問道:“敢問施主找誰?小僧好前去通稟。”
葉淙笑了笑說道:“小師傅在下葉淙,前來拜見本寺的懷陰大師。”
小師傅驚訝的望着葉淙說道:“不好意思施主,懷陰師叔本是我寺前任方丈,在上次和中原羣雄圍攻南盟城時已經圓寂了。”
聽到小和尚的回答,葉淙喃喃自語道:“想來真懷陰大師並未回寺,我還是到別去找吧!”
想到這裡,葉淙說道:“多謝小師傅,既然大師已經不在,我也就不打擾了,在下告辭。”
說罷,葉淙便轉身離開了。但是在這裡都找不到懷陰大師,天下之大又能去哪裡找?
葉淙並沒有着急着下山,而是漫步在山林之中心不在焉的,雖然在渝關城離別時和林子峰說起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真正做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天下之大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天色已經不早了,林蔭之中本就黑的很早,視線變得昏暗起來。葉淙有些焦慮的說道:“懷陰大師十多年了你都沒有回過少林,葉淙堅信你還沒死,但是你又能去哪裡呢?
說罷,葉淙繼續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或許走到哪裡累了便睡下吧!
就在葉淙無精打采地拍打着林中樹幹時,突然發現前方一陣光亮,雖然只是很微弱的火光,但是並沒有逃過葉淙的眼睛。
葉淙納悶道:”這裡是少林重地,閒人絕對來不了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少林寺那些僧人也應該睡了,那究竟是什麼人?”
出於好奇葉淙慢慢走上前去,星點的火光也逐漸變大,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映入葉淙的眼簾。
望着這座與樹林混爲一體的木屋,葉淙不得不感嘆道:“好一座天工巧作,如不是藉着這微弱的火光我是絕對發現不了這座木屋的,只是不知是那位得到高人住在裡面。”
正當葉淙準備走上前去時,木屋裡出來了兩個人,雖然看不清楚長相,但是他們身上的穿着卻是一看便知,這分明就是曾經東廠金壽天手下那些錦衣衛。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金壽天和大明王朝已經滅亡了,那這二人爲何會出現在少林重地?一連竄的疑問,讓葉淙不得不收起驚訝,迅速閃到二人身旁店中二人的穴道,一人手中的碗掉落在地,碗便應聲碎了一地。
只聽見木屋裡一個滄桑的生硬說道:“明義、明空出什麼事了?”
二人已經被點中了穴道自然難以言語,但是這陣滄桑的聲音傳到了葉淙耳朵裡,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的不可思議,葉淙眼神之中透露出難以置信。
葉淙喃喃自語道:“這分明就是懷陰大師的聲音,真的是他嗎?”
想到這裡葉淙大聲問道:“裡面是懷陰大師嗎?”
過了很久,裡面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想不多老衲隱居這裡十多年,還有人記得我。如果老衲沒猜錯的話,來人便是葉淙葉施主。”
聽到屋裡的聲音,葉淙也打消了心中所有的質疑,同時找到了懷陰大師葉淙心中也是無比高興,葉淙回答道:“正是在下。”
懷陰大師說道:“你放開他們兩個吧!進屋裡一敘。”
說罷,葉淙也解開二人的穴道,三人一同走進了小木屋裡。
望着盤膝坐在蒲團上的枯瘦老者,十多年過去了,懷陰大師就如那些枯木一般瘦骨嶙峋,然而目光面容之間的善良慈愛還是一覽無餘,空洞眼眸憔悴的臉龐卻依然精神抖擻,見葉淙進來了滿臉微笑。
懷陰大師說道:“葉施主多年不見,今日你我再次相遇也屬緣分,請坐吧!”
葉淙也在一旁坐下,笑着說道:“上次遇見大師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今日再見大師雖蒼老了許多但神采依舊。”
懷陰大師笑着說道:“十多年了江湖上都以爲貧僧已經圓寂,這樣也好不用揹負那麼多的虛名可以潛心禮佛。”
葉淙說道:“沒錯當年是我在南盟城一刀殺了那位假懷陰,當見到那位懷陰時,我就是知道大師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但是未能相救實在抱歉。”
懷陰大師笑了笑說道:“葉施主不需自責,那次被金壽天擒住機緣巧合結識了明空和明義,以佛經之道度化了兩位,也算是老衲一場造化吧!”
望着眼前這兩位差點被自己誤殺的錦衣衛,葉淙深表歉意的說道:“兩位師傅,方纔葉淙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明空說道:“和彌陀佛施主嚴重了,小僧和名義師弟有幸拜入懷陰大師坐下此生也算了無遺憾,早已看破生死紅塵。”
懷陰大師說道:“十多年了,天下如今不知是否大定?”
葉淙說道:“李自成已經攻陷京城建立大順國,但外有清軍虎視眈眈,內有河南獨臂王遙遙觀望,大定之日還遙遙無期。”
懷陰大師笑了笑說道:“老衲沒有猜錯的話,想必葉施主也是在觀望吧!”
葉淙微笑着說道:“什麼都瞞不過大師法眼?不錯如今李自成建國不思加強軍事整頓朝政,整日與衆位將士醉酒度日,這樣下去中原遲早回落入清軍手中。葉淙本無心挑起戰事,但是葉絕對不允許中原這大好山河落日滿清韃子手中,所以只好。。。。。。”
葉淙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編下去了?因爲這番虛僞的話語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懷陰大師又怎會相信?
懷陰大師笑了笑說道:“看來葉施主這次千里迢迢尋到少林是有事相求了。”
葉淙說道:“實不相瞞,這次前來少林是希望團結中原江湖的力量與我大軍東西夾擊開封城,這樣一來可以減少兩軍對峙的傷亡,而來可以讓百姓早些脫離戰火。”
懷陰大師說道:“讓百姓早日脫離戰火,只要你不開戰不就沒有戰火嗎?”
葉淙說道:“我不打遲早有人會打,我是怕縱容李自成這樣昏庸下去,又會重蹈前朝覆轍,讓關外清軍有機可乘。”
過了很久懷陰大師說道:“奪刀盟主、邊城第一刀、如今的葉大將軍,貧僧答應你的要求。”
聽到懷陰大師如此爽快的答應,葉淙也是喜出望外,雖然他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心中還是不勝惶恐,卻沒有想到事情會想如今這般順利,三言兩語便得到懷陰大師的肯定。
懷陰大師說道:“葉施主可知爲什麼我會答應你?”
葉淙說道:“恕在下愚鈍。”
懷陰大師說道:“李闖有勇無謀剛愎自用,打仗可以坐江山或許和崇禎沒什麼區別。而你葉淙我不知道如今你是什麼樣的人?但是貧僧相信人性從善就一直都會從善,南盟城的英勇無畏和邊城的捨生忘死,所以葉施主有事相求貧僧自會全力相助。”
聽完懷陰大師的話,葉淙笑着說道:“多謝懷陰大師的信任。”
懷陰大師說道:“不必言謝,貧僧是在幫你也是在幫天下百姓。不早了葉施主救將就一下歇息吧,明日我陪你共赴少林。”
說罷,大家也都沒有再說話,懷陰大師和明空明義二人盤膝而睡,葉淙便躺倒木屋一角的小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