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裡頓時只剩下蘇小景一個人。
蘇小景有些尷尬地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地喝着茶水。
“嫂子。”蕭少穎慢慢地走過來,臉上是半邪半正的微笑,“嫂子,上一次你和三少結婚的時候我正好在國外處理財團的事務,所以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們。”
蕭少穎目光鎖在蘇小景的臉上,很專注地凝望着。
“多謝。”蘇小景有些疏離地擡頭微笑。
她不認識蕭少穎,會有這樣的反應是理所當然的。
“嫂子怎麼這麼客氣了?其實就算你嫁給了三少也沒有什麼,我們也依舊是一家人是不是?做不了夫妻做家人也好。”
蕭少穎突然伸出手來,眼神裡多了一絲寵溺。
蘇小景被他一句話弄得嚇了一跳,尷尬地望着他,脣動了動,好久才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意思?”難道他和歐陽潔也有一腿?
神仙!這個歐陽潔能不能不要有那麼多的桃花啊!
這讓她如何面對面前這個男人?
“嫂子你別多心,我現在已經不再是當然那個懵懂不知的小孩子,你既然已經成爲三少的女人,已經是我的嫂子,我就不會再爲難你。”蕭少穎擺出一副很大度的模樣。
蘇小景鬆了一口氣。
她覺得自己再裝歐陽潔下去真的會翹辮子,她完全無法預料到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我有些頭暈。”蘇小景別過頭去,有些尷尬地說。
“怎麼頭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讓醫生給你看看。”蕭少穎緊張地問。
他能不能不要這麼熱情?
蘇小景乾咳了一聲,“沒什麼,我只是剛纔來的時候走得有些急,吹了點風,我想休息一會兒。”反正蕭勵寒正在和他二伯玩棋,她真想好好睡一會,今天被冷千夜拉出去玩了一天,她現在身心俱疲。
“這樣啊,那我送你上去。”蕭少穎臉上還是濃濃地擔憂。
他給她安排的是蕭家的客廳,蘇小景靠在牀上休息了一會,還沒有睡着,便聽到耳畔有人輕輕淺淺的聲音。
“蘇小姐?”
蘇小姐?
叫她的!
蘇小景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牀頭上坐着一個男人。歐陽益坐在那裡看着她微笑,英俊的臉上全是濃濃的笑意。
他怎麼會在這裡?
蘇小景本能地轉頭看向門口,要是被蕭勵寒看到他在這裡,他估計又要把她的皮拔了。
“蘇小姐,你別緊張,三少不知道我在這裡。”歐陽益擡起眸,目光與她的目光對視,帶着濃濃的自責,“對不起,我知道你和溫琛的事了。”
溫琛?
蘇小景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落漠,溫琛是她不想說起的話題,想到今天他那麼疏離的語氣,那麼明顯的拒絕之意,蘇小景就覺得心痛得窒息。
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溫琛突然間變化那麼快,是裡面有別的原因嗎?他爲什麼不告訴她?
她可以接受他的背叛,只要他對她坦城。
“你不要怪溫琛,他是爲你好。”歐陽益伸出手捏了捏旁邊的杯子,嘆了一口長長的氣,“他知道你在蕭家過得不好,他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爲了她,所以他想讓你死心,想讓你離開蕭勵寒。”
“……”
蘇小景臉色一白,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你說的是真的?”蘇小景的聲音都在顫抖。
難怪溫琛突然間變化那麼大,明明前不久還說要娶她的,原來真的是因爲她!
莫名的,蘇小景的心裡閃過了一絲暖意,擡起那雙尚且霧氣朦朦的眼睛盯着他,“那你爲什麼要告訴我?”
溫琛是什麼樣的人她心裡清楚得很,當初他讓她代嫁的時候心情肯定不好。她都知道,要不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會犧牲她的。
“我只是不想讓事情走到不可挽回的那個地步。蘇小姐,你應該知道蕭三少的脾氣,要是讓他知道你是代嫁的,或者讓他知道溫琛就是害他出車禍的男人……你們兩個,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爲了你們着想,你一定要留在他的身邊一年。”
歐陽益一臉嚴肅地盯着她。
一年!
讓她呆在蕭勵寒的身邊一年。
想到昨天晚上蕭勵寒對她做的事情,蘇小景渾身都在顫抖,“爲什麼是一年,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算計?”
“沒有什麼算計,之所以是一年,只是因爲專家說過,蕭勵寒身上的傷太重,他未必能夠活過一年的時間。”歐陽益說得輕描淡寫,蘇小景心卻微微一沉,有些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蕭勵寒只有一年的時間可活了?
那個被車禍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原來只有一年的時間!
難怪當初他們信誓旦旦說一年後一定可以給她自由,原來是這樣!
莫名的,蘇小景心裡微微一疼,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她雖然討厭蕭勵寒,但是那是一條生命,他曾經那麼風華絕代,曾經是那麼多女人夢想着的如意郎君,現在他被車禍摧殘成這樣,甚至還可以早早就死去。
“蘇小姐,你會繼續留在蕭勵寒的身邊嗎?”歐陽益看着她,有些擔憂地問。
她能走嗎?
現在這種狀態,她根本就走不了。
爲了溫琛,爲了自己,她絕對不能離開蕭勵寒。
“你放心,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蘇小景說得堅決。
這一次家宴吃得特別的順利,除了歐陽益之外,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蘇小景神經緊繃地前去,現在又神緊繃地回來。
車上,蕭勵寒什麼話都沒有說,修薄的脣緊緊地抿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歐陽潔,你身上怎麼會有檀木的香味?”蕭勵寒突然回頭,眸光死死地瞪向她。
檀木的香味?
蘇小景心一沉,她記得歐陽益的身上有很明顯的檀木香,這個男人是屬狗的,他的鼻子怎麼能夠聞出來?
“我剛纔在他們的客廳裡休息了一會,也許那裡有檀木的味道。”蘇小景乖乖地坐在後面,一本正經,沒有一點說謊的樣子。
“你最好不要跟我說謊!也最好不要跟我使花樣!”蕭勵寒一隻手冷冷地丟過來什麼東西,蘇小景定睛一看,臉色有些慘白。
那是她今天和冷千夜出現在醫院裡的照片。
他果然一直在跟着她?
“蕭三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蘇小景馬上反駁。
“那是我想象的哪樣子?”蕭勵寒鼻子重重哼了一聲,語氣帶着不屑,“歐陽潔,你才嫁過來幾天,怎麼,孤單寂寞了,需要男人陪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底深邃猶如一灣寒潭,凍得蘇小景有些情不自禁地顫抖。
他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就因爲她跟冷千夜一起出現在了醫院裡,她就認定自己和冷千夜有一腿?
動了動,蘇小景剛想說話,蕭勵寒冰冷的聲音突然吐出,沙啞而低沉,恐怖得致命:“既然那個姓冷的對你那麼有興趣,那你今天晚上就去找他好了!”
“……”
蘇小景只覺得大腦一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一秒,她還因爲他只有一年的壽命而覺得對不起他,她甚至都想過在剩下的日子裡對他好一點,沒有想到他竟然又一次把她推給姓冷的男人。
“蕭三少,你什麼意思?”蘇小景眉頭皺緊,有些防備地盯着他。
像上一次一樣把她送給冷千夜,讓冷千夜理所當然地碰她?她不會那麼笨再上一次當。
“沒有什麼意思,歐陽潔,既然你不想當一個安分守己的蕭三少奶奶,那我就給你機會,讓你明正言順地去到冷千夜的身邊。”蕭勵寒轉過頭,四目相對。
蘇小景被他眼裡的那種理所當然氣倒,重重哼了一聲,咬緊牙關拒絕,“你想找公關女,外面隨手一招就有無數多的女人在等着做這一行,蕭勵寒,我是你的女人,我是蕭三少的妻子,你怎麼可以把她像妓女一樣丟出去,讓我侍侯別人!”
她沒有那麼低賤,她做不到那樣的不要臉!
更何況,那個人是冷千夜。
“你在拒絕我?”蕭勵寒回頭,聲音陰沉。
這個囂張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被拒絕兩個字。他要做到的事情,無論如何一定要做到。
“不要把我弄得那麼廉價,蕭勵寒,是不是跟了冷千夜之後你還會把我再送給別的男人。”蘇小景委屈地迴應。
做夢!
哪個男人敢碰她,他把他的手給剁了。
沒有迴應,蕭勵寒不耐煩地轉過頭。
眼看着蕭勵寒沒有迴應,蘇小景還以爲蕭勵寒已經放棄了讓她接受冷千夜的事情,然而深更半夜,蘇小景就看到了一張契約。
上面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條約內容,看得蘇小景神情微微恍惚,一度以爲是在做夢。
“蕭勵寒,你不是人!”他裡面的條條款款明顯就把她定位成一個妓女。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蕭勵寒陰沉沉地瞪了她一眼,強行拿過她的手,逼着她在紙上按上了手印。
“我跟他約定好,你用你的肉體換取他和我聯手,歐陽潔,你不虧的!”蕭勵寒鼻翼微動,轉動着輪椅快速地走了出去。
瘋子!
他這個瘋子!
蘇小景大腦空白,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後這才反應過來,踉蹌從牀上爬起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